听心者 第二十四章 会场硝烟

第二十四章 会场硝烟

在龙山分局的会议室，钟教授和佟伊宁很快到了，佟伊宁仍然习惯性地坐在门口的那把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还在闹着什么别扭，大胆的单身男同事却在这个时候全都打了退堂鼓，虽然佟伊宁在感情上已经从一个仰慕者变成了抽身者，看着钟凌峰的眼神又爱慕又怨恨，但是看其他男人的眼神却是缺失灵魂一般的冷漠，谁都看得出来 ，钟教授虽然已经不是她完美的挚爱，但是这个男人却仍然无耻地占据着她整个内心，操纵着她全部的喜怒哀乐。

人员到齐后，会议由祁书记、黎市长和刘牧原局长亲自主持，在这个炎热的八月底所有人却有一种被气氛冰冻的感觉。按照惯例还是祁书记先开口说道：“现在整个崇光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又发现一具女尸，好像还是无头女尸，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谁能介绍一下。”

雷振抬起头，把脸对准肖若楠说：“小肖，尸检什么情况，你说一下。”

肖若楠不满地抿了一下嘴，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凶手对被害人的折磨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具体细节我不想说的太详细，因为我们法 医也是人，也有接受不了的时候。在尸体上我们发现了数百处被 硬 物 击打的痕迹，主要存在于死者 胸 臀 部和面部。死者身上有多达十几种利器伤，创缘多样化，从伤口创缘形状判断有刀子，斧子，叉子，甚至有些边缘参差不齐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伤口。在尸体口腔和胃部残留中发现了 排 泄 物残留，被害者的 下 体 和 直 肠 破损严重， 子 宫更是 被 硬 物 捅穿，这次确定没有发现手机，还有与上两次案件不同的是，只是在死者手腕和脚踝处发现了捆绑痕迹，并没有发现死者的内衣和可能存在的 丝 袜 。死者的死亡原因初步判断是头部 被切割，我的意思是凶手是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直接用了电锯之类的东西把死者的头部 割下，而且是分两次，因为我们在死者颈部发现了两次方向略有不同的入锯口。这次用的电锯非常锋利，完全不同于上次使用的手锯，他完全没有必要分两次切割死者头部，除非是故意。另外死者的手部和背部， 胸 部 和下 体处均有多处烟头烫伤痕迹，而且是反复烫伤，因为发生了多层结痂现象。通过对尸体的化验结果死者应该是被绑架至少三天后死亡的，另外死者手脚面部，和身体** 部位均存在大面积烫伤，估计是开水浇在皮肤上造成的，大体情况就这些。另外刘局，我想调回原来的分局。我已经将近三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了，希望你能批准。”

刘牧原仿佛没有听到肖若楠的请求，而是反问：“尸源确认了吗？”

“血型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被害者应该是前段时间失踪的两个女孩里较早失踪的那个，名字叫做谭素文，死者跟谭素文的血型一样，因为死者全身大面积烧伤，单靠尸体特征已经很难辨认，已经提取了受害者父母的DNA做比对，DNA比对结果还需要时间，另外在尸检中还发现死者口腔的牙齿补过，已经让李进亮去谭素文看过的专业牙科去调资料了，如果跟牙科资料确认一致，不通过DNA也可以确认死者身份。刘局，我刚才申请的事情？”

刘牧原哦了一声，忽然想起来还有这茬子事，表情有点愠怒道：“小肖啊，我也知道局里最近工作多，担子重，但是你不做首席法 医，我们还能请谁做，社会招聘来的人员能信的过吗，全都是空有理论的段子手，等案子破了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好好休息。”

“可是……”肖若楠还想说什么，我从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使劲给她使眼色，提醒她提这种事情要分清场合。

刘牧原看了看坐在角落的钟教授，不爽地撇了撇嘴，用讥笑的语气说：“钟教授，您有什么高见，跟我们大伙说一说。”

钟凌峰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接招道：“高见不敢当，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没有什么新观点需要补充。”

刘牧原继续讥笑道：“那您还是认为这几起案件的凶手跟新月河连环杀人案的案犯不是一个人唠？”

钟教授温和的点了点头，辩解道：“我所从事的学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通过对物理证据的使用得到物理结论，每一个结论都是通过恒定的学科规律得来的，都是经得过法院和检察院推敲审核的，而我从事的学科是试图通过犯罪人作案时的精神状态反推什么样的人会犯下这种案件，简单点说你们用的方法是归纳法，而我用的是演绎法。”

刘牧原追问道：“那你觉得这两种方法有什么不同？”

“演绎法相对于归纳法的区别打个比方讲，如果前提是大多数连环杀手是20岁到40岁的男性，用归纳法得出的是结论是：系列杀人案的凶手极可能是一个年龄在20-40岁左右的男性，而演绎法得出的结论是：系列杀人案的凶手是一个年龄在20-40岁左右的男性。演绎的基础是统计学数据而不是实际发生的个体案件，所以现在犯罪心理学在发达国家的界定更接近一门艺术而不是一门科学。”

刘牧原继续不依不挠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提供的所谓心理侧写有可能是错误的唠？”

钟教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这当然，但是我可以肯定是，里面的大部分内容是正确的，只可能有一两项是错误的。”

刘牧原刚要继续反驳，被祁书记敲桌子拦下：“我不想把一次会议开成扯皮大会，你们也知道我跟龙山分局原局长是战友和朋友，李局为什么必须离开工作岗位大家也都知道，钟教授是李局极力向我推荐的人才，而且在美国接受过正统的训练，我们国内虽然犯罪心理学学科建立没多长时间，但是这门学科能纳入大学课程也表明了国家已经肯定了这门学科的作用，当然刚才钟教授也说了这是一门特殊的学科，他更接近一门艺术而非科学，但是我对这门学科也有一定的了解，它是所有学科里面最考验天资、智商和情商的学科。因为这是一门很大程度上依靠个人经验和情感触觉的独特学科，而钟教授做过10年的心理咨询，是国内著名的心理学专家，所以钟教授的专业性，侧写的正确性，我个人是毫不怀疑的。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犯罪心理侧写妄自菲薄的评论，尤其是在你对这门专业还不了解的情况下，更不能胡说八道。”

祁书记是老兵出身，说话做事仍然有士兵的习气，加上军队背景深厚，在崇光地界上是没人敢惹的角色，任凭刘牧原再不满也只好作罢。当然祁书记也不是傻 子，也不能让刘牧原下不来台，他继续说道：“当然，我知道大家都是急于破案，都是就事论事，对钟教授个人是没有任何看法的，政府对案件的侦破，对刘局长的能力还是非常信任的，我跟黎市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后面的工作部署由刘局长安排，但是我还要说一句，不管花多少钱，不管动用多少力量，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案子给我破了，现在的崇光民愤极大，留给你们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老刘啊，非法集资案你先放一放吧，虽然很多家庭被骗的倾家荡产，但是有一部分是他们自己的责任，这件案子的媒体关注度比非法集资案高的多。我相信大家也都很清楚，在破案前再有受害者出现，估计部里会全面接手，我来就是想给你们点压力，我估计你们也不想看到总警监坐在这里的那张脸。”

说完就跟黎市长先走离开了坐位，刘局和开会现场的同事把他们送上车以后，脑海里兀自残留的画面唯独总警监那张似笑非笑总也让人捉摸不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