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心者 第二十五章 孤独幻者

第二十五章 孤独幻者

钟凌峰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佟伊宁给百合浇水的侧脸，焦躁的心里总算有了片刻的宁静，他又想起佟伊宁独自开车从警局离开的那晚，佟伊宁妖 艳的红唇，缠 绵的亲吻，炽 热地气息，在暖黄色灯光下近乎透明的栗色长发，噙满泪水的哀伤无助的眼神，还有自己崩溃的理智和澎湃的生理**，很多人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职业危害，但是心理学家总是比别人更加敏感。长期的心理咨询的经历已经让自己对生理**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心理抵抗，自觉性地忽视性 欲，因为太多的悲剧来源都是因为不能自拔的生理 欲 望，或者倒错的欲 望造成的。

因为工作自己对性有一种丑恶的认知，准确地说是偏见，那些寻求心理咨询的被性 侵的儿童，被强 暴的妇女自然施加给自己的心理偏见，正是这些偏见让他无视了这个善良女孩的爱慕，自己自诩为悲观主义者，只是因为悲观主义契合了自己的思想而已，但是不能代表它是正确的，更不能代表自己的认知也是正确的，至少对于佟伊宁来说自己的做法对她是不公平的，至少在那个夜里自己应该跟在她的后面，这样也许不会让她感觉自己离她是如此的遥远。

我推门进来，佟伊宁放下手里的花洒，对我点头微笑，忙着去准备咖啡。我坐到沙发上，转身问教授道：“您觉得这次凶手为什么会抛尸，他完全可以找个地方埋起来，这样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钟教授一直望着警局院里盛开着的蝴蝶兰和太阳花，许久没有说话，直到佟伊宁把咖啡端上来才回过神来。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要抛尸呢？”

佟伊宁的手已经结痂了，基本不用缠纱布了，但是原本秀美白 皙的手上却留下了可怖的伤痕。我问道：“佟小姐，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佟伊宁轻轻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樱唇轻启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谢谢。”

钟教授则目光专注地盯着精致的咖啡杯自言自语道：“他为什么收手了，还是改变了犯罪惯技已经不抛尸了？不可能啊。”

“教授你说什么呢？”

“你不觉得奇怪么，新月河连环杀手为什么杀了第八个受害者以后就没动静了，中间已经下了好几场雨了。”

“会不会搬走了？不在这个地区住了。”

“有可能，但是别的地方也没听说发生类似案件。”

“会不会杀了人埋在某个地方。”

“你们局里最近除了那两个女学生，有小 姐或者参与援 交的大学生失踪案吗？”

“小姐有没有失踪现在不知道，那些人您还不知道吗，就我们这龙山区我们即使去问，就算真有人失踪了，她们也不一定愿意告诉我们，至于崇光其他分局即使有人真失踪了有谁愿意去报案，就算是有人报案真正愿意管的警局有几个，现在中国的警力配置您也不是不知道，前几年的统计结果是美国的几十分之一，这几年也没什么太大变化，每个警局都积压了很多工作没做，谁会去管一个小姐的行踪，大学生最近也没听说发生什么失踪案，这个我们一直在关注。”

“我相信对这种杀手来说，他们最关注的就是被害人类型，他们不会轻易变更自己的杀戮目标，因为他们坚持自己所谓的道义，所以没理由去变更作案对象。那就剩下一种最大的可能性，如果他不是出国了或者进监狱了，就是选择停止了。

为什么会停止，您认为连环杀手会停止作案吗？”

“对这种类型的连环杀手我认为会，如果他认为他已经达到了他想要施加的社会影响，应该会自动停止，最近崇光的红灯区治安是不是变好了？”

“怎么会，您以为那些小姐都因为一个杀手从良了吗？我们也有片警在跟踪这事，她们只是更换了卖 淫地点而已，大学生们就不清楚了，您也知道在中国，卖 淫犯法，包 养是不犯法的，我们国家就是想让有钱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穷人都只能提好裤子沿着墙边站这么一溜看着。”

“你的意思是她们仅仅变更了地点，并没有做出本质上的某种改变，这事情你们知道杀手肯定也知道，那他为什么要停手呢？”

“您原来很肯定地说：新月河连环杀手跟上次的绑架案是一个人干的，您现在还这么认为吗，那他要钱又是为了什么呢？”

钟教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喝了一小口咖啡之后突然问道：“上次的绑架案刘局搞得那么大，有什么新线索没有。”

我苦笑着摇摇头，忽然想到刚才的问题，马上问教授道：“我刚才问您这次凶手为什么要抛尸呢？您还没回答我呢？”

钟教授睁大了眼睛有点诧异地反问道：“你什么时候问我了？”

“就刚才啊！”我不解地望着钟教授，佟伊宁也在一旁帮我解释道：

“刚才康越确实问你你，我都听到了，你还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他会抛尸呢？自己说的话你怎么自己给忘了，教授，你身体没事吧？”

钟教授用手轻轻抚摸着颧骨，随后摇了两下头回答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刚才你问他这次为什么抛尸，我也只能猜测。

第一、可能是因为被害人身上的伤口溃烂所发出的恶臭，让凶手忍受不了。

第二、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埋尸地。

第三、可能是受到媒体的刺激，想把事情进一步搞大，让警察出更大的糗，借以达到挑战社会秩序的目的。

第四、可能是因为他认识被害人，想进一步羞辱她，所以把她丢在了垃圾堆里，这样可以进一步贬损她的人格。”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钟教授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右手端着咖啡杯继续说道：“我觉得那个开铲车的垃圾场员工有很大的嫌疑。

第一、尸体被丢在垃圾堆里面，但从概率上来讲在那个管理松散的垃圾场里，尸体是不会被发现得这么早，她甚至都还没开始腐烂就被发现了，我私下问过若楠，她说死亡时间都没超过24小时。

第二，尸体挂在锯齿状的铲斗上，双 腿是张开的，私 处完全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这是对被害人人格最大的羞 辱，从铲车结构和操作难度上来讲，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非常低，你也可以自己估计一下。这到底是被害者真倒霉，还是凶手对自己作品的一种展示。

第三，这次媒体比警方先要到达现场，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给媒体的，这点可以仔细查一查。”

这时李进亮忽然打过来电话，我接听完电话，轻饮了几口咖啡，咖啡味道醇香，只有微微的苦味，入口柔 滑，浓厚的香味让我顿时感觉头上顶着的压力轻了几斤，我放下咖啡杯说道：“教授，您刚才的疑虑我们都调查清楚了，垃圾场里那个开叉车的人叫孙喜虎，第一时间我们就怀疑他了，说话吞吞吐吐，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要不那么年纪轻轻谁愿意去那种地方干活，开始陈队长审了他一上午，一直不吐口，刚才雷队接手以后，在灯光下照了十分钟，接着甩了他两个大嘴巴子，这小子吐了一口血以后就全招了，他是旷了几天工去赌博，该做的事情没有做，没想到上边的领导说要突击检查，才连夜干活，没想到天亮的时候突然从地上铲出这么一个人来，他也干了一夜困得眼也睁不开了，铲斗倾倒的时候才发现那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个人，当时也是吓毛了，赶紧熄火跳下车去，所以那尸体刚好就被那么挂在锯齿上。当时他在远处看了一阵以后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这小子人滑但不傻，想起来电视剧里演过提供新闻线索可以从媒体那拿很多钱，所以就打听着卖消息，先让媒体来人拍了个够，钱拿到手里才报的警。”

钟教授笑道：“看来那两巴掌没白挨，我们国家就是不缺这种投机分子，他们甚至比凶手还要冷血。”

“您说的也太过了！”我为孙喜虎辩解道：“现在社会大家都是想钱想疯了，像他这种人多了去了，您要这么说我们还真生活在一群冷血杀手中间了。”

没想到钟教授冷笑了一声，辩驳道：“那你说受害人在他们眼里是什么？就是一堆肉而已，一堆可以赚钱可以宰割着卖的肉，一张照片就等于宰被害者一刀，而他们计算的是可以宰多少刀，自己可以从中间赚多少钱。他们何曾在乎过被害人的尊严，何曾关心过被害人家属看到那些报道和照片时的心情。我们的国人早就轻松突破了道德的桎梏，人性的底线，在美国这种人可能会被判终身监禁，但是在我们国家得到的只是批评教育，拘留，没收所得罢了。因为我们的法律不在乎死者的人权和尊严。这也许是我对于我们法律的曲解……。”

钟教授似乎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深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康越，这个受害者，有几点跟其他人是不同的，第一点，这次他没有再用胸 罩和丝 袜束缚被害者，根据手腕脚踝的痕迹，若楠说很可能是某种尼龙扎带，他已经升级了他的作案手段，完全摈弃了新月河案凶手的犯罪标记，还有一点可以说明他的进化，这次他没有留下任何DNA证据，但是他用竹竿之类的 硬 物作为 性 器官的某种代替刺穿了被害者的直 肠和下 体，这可以让被害人更加痛苦，很明显就他的性 器 官而言达不到这种他想要的效果。这说明什么？”

钟教授又喝下一大口咖啡，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他已经完全可以不通过实际的性 行 为而获得最大的性满足，这说明罪犯在这两周内完成了从直接 性 行为到 性 替代行为的心理转变，用各种道具的攻击来替代实际性 行 为让他感觉到了比以往更强烈的满足。但是过往的被害者表明他并不是一个性 无能或者其他性 缺陷者，他可以通过被害者的痛苦和他所施加的折磨完成勃 起、插 入、射 精。他的性变 态和性 虐 待不是因为身体缺陷造成的，而完全是通过幼年的家庭经历和青春期的性 虐 待读物或者光碟获得的，他是一个孤独的过度幻想者。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甚至整个过程并不需要他自己和他自己的性 器官参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