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274章 冀州（四）

白慧虽然独臂，在经过白家这几年的培养，已经达到宗师境界，算是白家现存武道弟子中上游水平；眼见白家老祖有令，白慧当即以身入阵。她坐在坎六位置，此时火凤正撞在离位上，离位前竖起巨大的结阵，白慧的坎位就无遮无挡的。

白家被奉武宗弄死了不少高手，所以，这天罡八卦阵也发挥不出真实威力，纵然如此，江大川一人一鸟也难以攻破；何况，天罡八卦阵被禁军团团围着，要想破阵也得冲过去才行。

解小乙所在黑虎堂下室火坛，他经过江大川亲自点拨，再被传以抄没哈家得来的射箭功法，且以江大川所授黑弓，如今解小乙可是室火坛的一员猛将，箭无虚发。室火坛坛主眼见宗主正和白家高手对阵，急忙带了十几人过来解围，远远射死冲过来的士兵。

那解小乙见宗主一时无法破阵，当即一箭射出，正中白慧额头。白慧惨呼一声，倒地而亡。

坎六位置被破，天罡八卦阵便不成为阵，江大川大喝一声，元炁剑陡然伸长，“咔”的一下，白一鸣手掌碎裂，那七个护阵的白家弟子齐齐吐血。

江大川得势不饶人，妖刀虎牙已出，对准白一鸣就是一刀；白一鸣再无余力，“轰”的一声，白一鸣身体被劈碎。白家十几名弟子悲愤地喊一声，“老祖！”江大川手中黑刀不歇，刀锋过处，人人授首。

即破白家，江大川精神大振，提着长刀一路杀进战车阵，身后奉武宗黑虎堂弟子们跟着他，摧枯拉朽，并向左右两路铺开。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随着江大川扑上城墙，那公孙弈见势不妙已经逃回平阳城内；平阳城前数万铁骑整装待发。

中路城墙被攻破，奉武宗向左右两路掩杀，过不多时，三瓮城城墙被破，三路大军跟着冲进瓮城。

公孙弈杀疯了，知道大势不可逆，但他不甘心，在三瓮城被破的同时，亲率五万铁骑自平阳城前冲过来。

此时，奉武军骑兵尚未进入瓮城，步兵和黑虎堂弟子列阵在前，火枪手、长弓手就位。平阳城铁骑距离瓮城只有三千步，火炮来不及架设，士兵们只能举着盾牌上前和骑兵血战。一时间，平阳城前死者枕寂。

这一战，只杀得天昏地暗，平阳城外方圆十里，到处都是尸体，公孙弈先后投入兵力二十万人、战车两千辆，奉武宗和谈家、夏侯家总兵力更是达到二十六万。

从发动总攻开始，到破了公孙弈的三瓮城，并在平阳城前血战，用时两天两夜，待肃清了平阳城外的敌军后，奉武宗、谈家军、夏侯军三军围城。

眼前的平阳城，城高且厚，江大川见将士们实在太累了，当即停战几日。

冀州十万禁军被弄死一半，冀州当地军仅剩下三万人，但就这八万人左右守城，江大川知道如果要拿下平阳城，也要付出很多的牺牲。在这两天两夜的血战中，奉武宗六万人仅仅是死去的弟子就达到三万，谈家军夏侯军二十万人更是死伤一半。

江大川传令至天坑大裂谷，豫兮听到前线战事胶灼，奉武军死伤过多，很是担心；和陶七指商量，把天机堂的火炮全部运至前线，势必要把平阳城炸平。

奉武宗何曾打过这样的窝囊仗。

江大川这里停战，收拾战友尸体，救治伤员；平阳城内，豫祗和公孙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不断的上书，请齐王调兵前来；齐王征召兖州、漠州、丹州大军，以及在齐州内征兵入伍，并令漳州十五万军急速南下。

正在利州的元启见漳州撤兵，当即倾巢而出，大军兵发漳州如入无人之境，十日内攻取漳州，杀漳州军两万，兵囤元华山脚下。

元华山，位于齐国和燕国边境，元启在元华山脚下屯兵，南可控齐国漠州、北可挡北燕凉州，此时北燕凉州尚有十五万大军在边境。

江大川玩命攻打冀州，造成了齐国北松南紧的战略困局，给予了元启极大的军事便利。

五日后，奉武军推出百门火炮，开始对着平阳城狂轰乱炸。陶七指亲至前线，他对天机堂弟子说，咱们研制的火炮是干啥来了，不就是为了让弟子们少死多生，草他娘的，平阳城前三瓮城一战，仅仅是战死就达到三万多人，这是奉武宗从未有过的，我陶七指感到丢人，天机堂感到丢人，这一次，咱们把家底的火炮都拖来了，如果不能把平阳城炸平，那天机堂解散了吧。

一声令下，火炮开始轰击，陶七指说了，管你平阳城有多厚，老子的炮管够。

豫止痛惜地对江大川说道，“宗主，老夫有负宗主重托，平阳城前一战，我奉武宗折损太多了。”

江大川扶着豫止说道，“太上长老，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我军自昆州一战后就立刻攻打冀州，推进速度太快，这是我的责任。如今，我奉武宗兵围平阳，且看天机堂为我们开道。”他心底想着，这公孙弈真是个人才，害得老子的奉武宗死伤大半；其实，大军对敌，又怎能真的做到以一当百，奉武宗再厉害，面对层层设防的冀州，只能慢慢来，责任不在豫止，在他江大川自己。

那平阳城的城墙以青砖垒砌加厚，但奉武宗这次发狠了，天机堂更是不要命地发射炮弹，只把炮筒都打红了。江大川想起了前世军队的那种火力覆盖不足强迫症。

城墙不断地坍塌，坍塌之后无人敢抢修；一处坍塌之后，偌大的平阳城城墙开始渐渐瓦解。

没有了城墙的护卫，火炮只落入军阵内，每一发炮弹都能造成不小伤亡；豫祗和公孙弈惊呆了，这种没有道理的打法让他们难以招架。豫止对公孙弈道，“公孙将军，咱们撤吧，进入落阳关内，齐国需要您这样的护国将军。”

公孙弈苦笑着摇头，说道，“我公孙弈守一州不能、守一城不能，有何颜面回到朝廷。太子，平阳城即将要破，再下当和平阳城共存亡，还请太子先行回避，告知朝廷，落阳关如今兵微，各路大军救援不急，可在京州南清河县驻守，断桥封县，设下防线。”

豫祗叹息，落阳关如今只有一万士兵防守，只要平阳城被取，那落阳关这一万人顶不住奉武宗大军；公孙弈眼光毒辣，清河县位置极佳，城外有清河绕城，水深不可测，水流急速，只有三个铁索桥横跨，断了三桥，奉武宗大军无法向南。如今齐国各路大军正在向清河县附近集结。

送走了豫祗，公孙弈整装，对将士们说道，“奉武宗大乱天下，灭我齐国之心不死，我齐国男儿当以死报国。”

待火炮停下，公孙弈一马当先，率领八万齐军蜂拥而出。

江大川神情冷冽，举刀前指，豫止、谈钰、夏侯瑛等领兵出击，平阳城杀声震天。

洛阳山下，夕阳如血。

一日一夜后，平阳城陷落；豫止前辈亲帅大军攻取落阳关，驻军两万、配备二十门火炮守关。

公孙弈被俘，八万齐军，死三万人，五万人投降。奉武宗入冀州六万人，如今只剩下两万，全部驻守落阳关；五万降兵由奉武宗派黑虎堂弟子看守。

谈家军入冀州十万，如今仅剩下三万人；夏侯军十万，剩下四万人。冀州之战，东西四百余里，杀齐军二十余万人。

冀州被一分为二，以落阳山为界，落阳山以东归夏侯家所有；落阳山以西归谈家所有。原本谈家不想要冀州，但冀州地理位置较好，况且，谈家、夏侯家为此次平定冀州死伤了太多，江大川和赵王江枚献商量，便把冀州分了。

由此，谈家的越州、沂州、昆州、西冀州连成一片；夏侯家的济州、献州、东冀州连成一片；加上元启攻取的司州、滑州、利州、漳州，齐国十六州只剩下五州之地。

如今奉武宗在落阳关堵着，谈钰在昆州、陕州边境的蚤门关堵着，齐国无法南顾；因奉武宗、谈家军折损过多，元启的战略优势已经具备，龙门关不失，在诸多前提下，江大川停下战争步伐，开始进入征兵扩军、兴建领地阶段。

当下奉武宗正在兴建的地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天坑大裂谷，这是要长期投入的，天坑裂谷地方极大，江大川要把这里弄成第二个奉武宗之地，内有练兵之所、畜禽之地；一个是曲沃泽，经过两年多的建设，曲沃泽成了一个巨大的粮仓，天机堂弟子兴建防线，雇佣梧、商、禹、越四州州民，曲沃泽人口越来越多，渐渐的有一城之意。

漳州边境的不安山有他的虎贲堂，在攻取冀州的时候虎贲堂主要是防着漳州一线，替龙门关堵住后路，如今漳州即取，不安山就失去了战略意义，虎贲堂绕道回了天坑裂谷练兵，犯不着在不安山花钱。

元启兵驻元华山之后，齐王豫且和北燕耶律擎苍立即结盟，俩家不打了，专门防守赵国和奉武宗。齐王调取兖州、丹州共六十万大军在清河县驻防，保着齐州；同时，在漠州边境陈兵二十万，驻守元华山南，防止元启大军南下。北燕调南两镇士兵，一个是道州山东镇、一个是渝州山南镇，两镇士兵共三十万出峨眉山，东进百里立营，和凉州的十五万大军成为犄角之势。

北燕、齐国兵动，赵王江枚献也不闲着，自东北征召将士十万入驻龙门关，龙门关元琢和端木青阳领兵达到了二十五万，其中郅壁虎的骑兵就达到五万；元启征召赵国五府，以及司州、滑州、利州、漳州四地，三个月内征兵十万，连同他原来大军十五万，共二十五万驻军元华山下，八十里范围内立营六座。

元琢的方向还是在北部草原，郅壁虎开始一点一点压着须卜、山鬼两部；元启的方向是兵胁中原，以元华山为据点，防守北燕、齐国。

江大川的策略是早点搞掉齐国，但，经过冀州一战，他深知齐国大而不僵，速胜论行不通，饶是你奉武宗再强悍也不行；奉武宗开始了新一轮整顿军务，太妙山上讲武、天坑裂谷内谈兵。

谈钰已经把平阳城设为谈家第二个山庄。从平阳城向南看，两昆州、西冀州、昆仑山、越州、沂州，这就是这几年来和南人一起打下的天下。兰陵老祖和谈家诸位家族站在城墙上，内心和谈钰同样，心潮澎湃，谈家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当今乱世能占据如此大的地盘，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