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275章 齐州

谈钰的声望在谈家达到了顶峰。

而这一切，谈钰很清楚，都是自己的主人给的。如今谈家占据了昆州、济州，就相当于把昆仑山当成了谈家的后山头，加上与珈南国打通的不夜城，谈家越来越兴旺。

当年谈家中层以上全部被灭，兰陵老祖差点气疯；但如今呢，家主谈钰已经达到宗师境上品武境，谈家更是人才辈出，开始不断的拓展经营范围，从商转政，谈家从一州之地渐渐有了一国之势，要知道如今谈家占据的地盘比一开始的赵国还要大。

已入深秋，夜凉如水。平阳城府衙房顶上，谈钰躺在江大川怀里，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分别在一旁煮茶。

茶水鼎沸，桃花仙子就好这一口，细细品着，娇声说道，“老大，你这两天一直腻在大川怀里，不嫌够得慌？”

谈钰丝毫不在意，说道，“主人眼看就要离开冀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了。”

平阳城正在修葺，谈钰和夏侯瑛没有对冀州的世家下死手，除了抄没几个负隅顽抗的世家之外，基本上是和平交接。如今奉武宗有豫止前辈在防守，那是两万奉武宗精锐，又配备了火炮二十门，不惧大军来袭。更何况，平阳城就在关后，谈家、夏侯家正在平阳城外练兵，随时可接应。

这里无战事，江大川就要开始谋划北燕；这几年，和北燕大军交战，就跟打个寂寞似的，轰来轰去都是阴傀，打来打去都是打的须卜和山鬼族。齐国已经被打残了，北燕却坐大。

北燕灭掉司空震为首的世家之后，国内再无其他声音，征兵极快；玄冥教更是招揽天下英才，从龙门关内城一战看，不光是诸葛忘我、李逸之等武道中人集齐，还有澹台不弃、玄玉子等外方界之人，玄冥教这几年虽然被他干掉了不少，但反而越来越庞大，算是奉武宗死对头了。

还有一个一直堵在江大川心口的，就是当年计无名临死前说的阴魂柱。当时计无名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临死前没有把话说清楚，只说阴魂柱下是王什么；阴魂柱在忠王山下，江大川见识过，被耶律破这样的死人守护着，他要想办法知道阴魂柱下压制的是什么元神。

江大川亲吻着谈钰说道，“谈家、夏侯家这一次伤亡颇多，如今天下难安，外方界武道已经频繁进入此方界，你要好生练兵，我预感到，大战即将来临。我已飞鹰传信昭阳王，请她一年之内拿下南越。”

谈钰点点头，“一切听从主人吩咐。奉武宗此番折损很多，宗主是否需要我们做什么？这里的五万降兵如何处置？”

江大川摇摇头，“扩军之事，小兮自会安排；谈家新的地盘太多，你要好好忙一阵子了，我呆在这里也是影响你处理政务。这五万降兵，是收是放，你自行拿主意。”

谈钰问道，“那个公孙弈呢？”

江大川苦笑，“豫止太上长老已经游说过多次，公孙弈就是不肯受降；我已把他押解至太妙山，让他闲散一阵子。公孙弈乃齐国大柱国之一，公孙家尚在齐都内三百多人，我在想着，先去一趟齐国，私下把公孙家的人都给拐到太妙山。”

桃花仙子愣愣道，“为了一个公孙弈，值得去冒险么？那公孙弈可是杀了我们不少将士。”

江大川说道，“各为其主罢了。而且，豫止长老年岁已高，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再风餐露宿、攻城略地了。尚武堂如今也就拓跋七清、谭蠡在正式授武，还需要豫止前辈坐阵太妙山。这公孙弈乃当世名将，冀州之战，我奉武宗战力如此，依然在他手下吃了这么大的亏，可见此人用兵之强。”

耶律靑鸢道，“宗主，公孙弈累世受齐王恩惠，恐怕你就把他家人都抢过来，也不一定就能说得动他。”

江大川点点头，“事在人为吧。我既要用公孙弈，当然要替他着想。”公孙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奉武宗需要这样的将才，毕竟不好意思总让豫止这么个太上长老领兵。

江大川跟着说道，“易仁山安排杀手进入越州，见你不回，定然会想办法来这里。冀州大乱初定，人心不安，你一定要小心为上。”

谈钰拱了拱脑袋说道，“此时谈家已经安排下去，由老祖亲自出马，我也正在尝试联系易不明，应该无碍。奴婢如今毕竟也是宗师境上品武道，想要杀我却也不容易。”

跟着吃吃笑道，“老二老三，眼下越州繁华，明日宗主就要走了，你们不去溜达溜达？”

桃花仙子气道，“又想支开我俩？没钱。”

谈钰咬着江大川耳朵道，“主人，歇息吧，今晚由奴婢伺候你。”

江大川哈哈一笑，凌空开境，朝着桃花仙子、耶律靑鸢挑衅地看看，桃花仙子呸了一口、耶律靑鸢大羞，俩人急急忙忙跑了。

越过落阳关就是齐州，齐都晋阳城为王城，这是一个千年王都，传自墨辙奉武最初建立的晋国国都。千年风雨以来，历代齐王不断的修缮、拓建，晋阳城越来越大。当年晋国分裂后，第一代齐王占据王都，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老大、当成最正宗的王朝，可惜这只能是自嗨，连赵国都不认。

历代齐王都有鲸吞天下之心，但齐国北有北燕、南有珈南、西有天坑裂谷土人十三族和西岐，肚子里还有一个赵国，所以，齐国虽然自认为中原正统，但没人鸟他；帝王雄心有，但就连一个赵国都灭不掉，妄谈天下，反而被各国耻笑。

这就是齐王一直想要吞并赵国的原因；只是，赵国纯属打不死的小强，再有元启这样的擎天之才，搞得齐国也没辙。自从赵国有了奉武宗，天下形势大变，齐国直接被掰扯碎了，就剩下四五个州，赵国倒是越来越强盛。

在此情况下，北燕耶律擎苍没有下黑手，他知道齐国一旦被灭，他北燕就要直面奉武宗和赵国大军，唇亡齿寒嘛；所以，在奉武宗拿下冀州后，北燕和齐国立即结盟，甚至开始输送装备、粮草。俩家好的跟一家似的。江大川有北上龙门关之心，但在之前一定要去一趟齐都，他要把公孙弈一家拐着，更想取易仁山人头。

在平阳城被打下来之后，当时有人劝江大川向齐王散播消息，就说公孙弈已经投降；不过江大川没有这么干，万一齐王震怒，一下子把公孙家的人灭门了，指不定公孙弈能干出啥事来。收人必须先收其心，奉武宗不稀罕这样干。

江大川让人散出消息，就说公孙弈死战，与平阳城共亡。

谈钰被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容光焕发，和谈家诸将领送别江大川、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老二老三见老大脸蛋红扑扑的，心底窝了一肚子火，桃花仙子还是坐在最后一排，粉嫩小脚翘在江大川肩膀上，耶律靑鸢躺在江大川怀里，试着能不能嗅出老大的味道。

三人骑着赤铁鹰自平阳城飞到落阳关。

落阳关像个簸箕一样，以落阳山的两侧山体正对着齐州；天机堂弟子已经安排人修葺，如今驻守的是一万步兵和一万黑虎堂弟子，配备二十门火炮，各自还有铁棘弹、长弓，战斗力彪悍，纵然是十万人来攻，防守也不成问题。

原本平阳城被攻下后，豫止马不停蹄，立刻带领五万人冲关，冲关的时候颇为困难，但落阳关这里军心丧尽，无心恋战，只打了不到两个时辰，守将弃关而逃。其实，如果齐王在落阳关下陈列大军，豫止就不容易攻进去，还是平阳城扛不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攻克，落阳关守军这才无心守关，一退就是三百里，一直到了清河县才停下来。江大川在此地盘桓了几日，见落阳关确实坚固，这才放心。

三个人出落阳关，向西沿着落阳山一路飞行五百里，最后一直要到陕州边境了，这才放飞赤铁鹰，在一个县城买了马，三个人晃悠悠自西进入齐州。

越靠近晋阳山庄越多，略微打探一下，这些山庄都是齐王封赏的有功之臣，或者是齐国王室后裔。之所以江大川要绕道，就是知道公孙弈在晋阳一侧也有山庄。

远远就瞧见公孙府门前一派肃然，门前高高挂着丧幡。自从公孙放被南雅割了人头，公孙家就以赵国仇雠；如今赵国奉武宗又干掉了公孙弈，公孙家满门忠烈，最起码齐王需要公孙家的忠烈。

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哭丧，自有知客前来迎接送往的。齐王也派人送了匾额、赐了谥号忠勇，并由太子豫祗亲自前来慰问。

江大川放出消息言明公孙弈战死，豫祗立即派人前去奉武宗讨要尸体，但奉武宗只说乱军交战，实在找不到了，就把公孙弈的一方大印交给人带回去。没辙，公孙家恨得咬牙切齿，只得替公孙弈准备了衣冠棺，待停了七日后就要下葬。

公孙家的所有人都到齐了，毕竟公孙弈是家主，在朝廷任职的晚辈需要回来哭祭，这是人伦大义；江大川就赶在这第七天的时候过来。他觉得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有点太过显眼，就让她们俩进了大通经华境泡澡去，自己一个人乔装打扮了一下，在庄外不远处守着。他的计划是，等人安葬好了，一股脑打包，把这些人都带走。

公孙弈口碑不错，前来哭祭的人很多，江大川远远守在山庄外，就见一男一女扶着，那男子过来，哭哭啼啼、一步一跌，哭得极为悲伤。有知客问小兄弟从哪来，这男子说是公孙弈手下士兵，听闻将军战死，带着家属前来祭拜。

江大川远远看到，心里大乐，来人正是毛毛。

毛毛没有参加冀州大战，在平定献州之时，映月差点弄死江大川，搞得毛毛非常内疚，一直在太妙山修习，并和映月开始双修介象坐莲，继而以御心丹诀固养神识。平定冀州后，江大川把准备捉了公孙弈一家的事对勾雀楼燕雀堂司徒炳说了，司徒炳原本就是负责齐国事宜，当即着手安排。毛毛在太妙山，和映月日日修行，俩人自感功法大成，加上大祭祀已经被弄死，再无后患，想到对江大川愧疚，这俩人竟然不打招呼，直接来到齐州哭丧，想着能不能帮到点啥。

这俩人化妆过，毛毛甚至还贴了个小胡子。在灵堂前，毛毛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四处偷看，暗想，按照二舅的消息，二姨爹已经到了啊，怎么见不着呢。

映月原本挤不下来眼泪，见自己男朋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成这样，想到自己多年来被人摄魂，差点害死江大川，而且还是她所在云雀哭哭主江小鱼的亲哥哥，忍不住也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