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何方 第五章、意外的同行者

第五章、意外的同行者

人终于被救出来了，两人气喘吁吁地靠在大树上，小偷问“你不是走了吗，干嘛回来？”

夜初道“我可不是言而无行的人，答应人的，就要做到。”

小偷一笑道“想不到现在还有你这种人，守信守诺，不适合这个世道。”

“如果连信诺都没有了，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完了。”

“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傻，这个世界多的是勾心斗角、自私自利，换做我是你，我就会走，反正荒山野岭也没人知道。”

“可我不是你呀。”夜初用手将烧鸡撕成两半，并将其中一半递给了小偷，小偷顿时傻眼了，他哪里想到对方不仅不计前嫌救了自己，现在居然还给自己东西吃。

夜初见小偷迟迟不抬手，便扔进小偷的怀里，道“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这辈子不知道饿了多少回，不好受，可我娘说过，再饿再苦，也绝不偷，偷了一次就会上瘾，两次三次，最后自己的良心也会被偷走。”

小偷拿起烧鸡狼吞虎咽地开吃，一边吃一边说“你们一家子一定是大山沟里的吧，以前肯定没怎么出来过。”

“你怎么知道？”夜初问道。

小偷回答“因为会说这种话的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在外面，为了一口饭，不仅可以偷抢，还可以杀人。小子，看在你帮我的份儿上给你一句忠告，回去，外面不适合你。”

夜初叹了一口气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那儿太穷了，穷的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我不想这样下去，所以我才去外面，去上海，我要挣很多的钱，吃饱饭，吃好肉。”

小偷没有再回答，因为这些无奈，他见过太多了，休息好后，夜初站起身准备再次起行，小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夜初，黑夜的夜。”夜初问道“你呢？”

“我叫星，星星的星。”

夜初笑道“我是夜，你是星，名字还挺合的，你姓什么？”

“我不需要姓，你也别多问，名字只是个称呼，你不是说要去上海吗？”

“对啊，怎么了？”

“哎，四川呆腻了，这次就去上海转转吧，要不要同行。”

夜初道“同行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偷东西。”

话音刚落，星已走到了前面，大声道“那得看我心情，还有，这路谁都可以走。”

夜初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这样，不打不相识的两个人正式踏上了前往上海的路途。

星是个流浪者，和夜初一般大，但不同的是夜初是第一次到外面，而星却是一直在外头，他去过富裕的南京、天津，也去过相对贫弱的陕西、川地，做过乞丐，也做过小偷，至于具体做什么，他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做什么都可以。

夜初和星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小镇，镇上大街上的人比较多，这对于星而言当然是见怪不怪了，但对夜初而言却格外新奇，因为这样的场面比青山县还要热闹，星看他的表情直呼乡巴佬进城。

星问道“喂，你身上有多少钱。”

夜初立刻警惕起来，抓紧包袱道“你想干嘛？”

星道“大哥呀，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不累呀，住店懂吗，要钱啊。”

“原来是这样。”夜初松了口气，从包袱里掏出了钱，“你看看，够吗？”

“两块钱”星一看这数量，不相信会这么少，又问道“还有吗？”

夜初随即又从裤子里掏出了十几文铜钱，道“就这么多了，再没了。”

“上天啊，你这是惩罚我吗。”星用手盖着脑袋直感无奈，因为就这点钱是远远不够住店的，即便住到了便宜的房间，那饭钱可就没了，至于星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恼怒片刻后，星又道“你那包袱那么大，装的都是什么呀？”

夜初把包袱打开，星迫不及待的把里面翻了个够，“破衣服、烂裤子、红薯干、笋干、蘑菇干，什么跟什么呀，完了今晚又要露宿街头了。”

夜初收拾好包袱道“睡街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在山里睡过呢。”说着夜初便把红薯干递了几根给星吃。对星而言露宿街头已是常事，只不过这段时间在野外实在待太久了，想有张大床好好休息一下，他已经好久没有洗热水澡了。

“你这红薯干还挺好吃的，哪买的？”星问道。

“我哪买得起，我娘做的。”

星一边吃着红薯干一边看着街道，忽然他饿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他定睛看了看手中的红薯干，又望了望街上，脸上瞬间露出了希望的笑容。

星把包袱抢过来说道，“你看看，这里没有卖你这些东西的，不如把它们卖了，赚点钱来。”

夜初夺回包袱道“开什么玩笑，这能卖几个钱，再说了，这可是我娘给我路上吃的，分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想卖，想得美。”

“我问你，你娘给你这些是干嘛的？”

“吃的啊。”

“这不就对了嘛，吃是为了填饱肚子，把它卖了赚点钱，这样就可以买更多吃的东西，不然你以为就靠着这点干货就能走到上海。”

夜初想了想，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要把母亲的东西卖掉却又不舍，星见他犹豫不定，便说道“要是你还想见你娘，该舍的就要舍，不然你又何必出来，趁早回去得了。”星拿过包袱，又道“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

星把包袱里的干货拿出来摆在一块捡来的木板上开始叫卖，“新鲜的干货，快来瞧嘞……”

听到星的大嗓子叫卖，不少客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有的只是好奇看看，有的却是真的想买，夜初虽然见过做生意的，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人围住的场面。

星把红薯干、笋干、蘑菇干三种东西分成了不同的价格，因为没有东西称重，所以便把三种东西分成一堆一堆的卖，星的叫卖一看就很熟练，夜初在一旁完全看傻眼了，除了帮忙收钱，完全不知道做什么，等全部卖完后，夜初数了数钱道“哇，一共八块六十文，这么多。”

“傻眼了吧，我跟你说，跟着我，你不吃亏。”

夜初笑着点点头，随即又问道“有一点我搞不懂，这些东西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卖，因为很多人家里都有，可这里的人为什么抢着要，价格还那么高。”

星道“这就叫物以稀为贵，这些在你们那儿不值钱，可在这里却很稀少，所以在这里就可以卖出比平时多几倍的价格，做生意之前一定要先明白你手里东西在每个地方的价值，这样才能达到你想要的价钱，谁说土豆不能当鸡蛋卖，关键看你在哪里卖，明白吗。”

夜初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因地制宜，因地定价。”

“嘿，学得够快啊，走，天快黑了，去找家店吧，大床热水，老子来喽。”

晚上，夜初和星为了节约钱共住一间房，小二准备好了热水后，夜初刚准备脱衣，星便喊道“诶，你干嘛？”

“洗……洗澡啊。”

星将夜初推到门口，道“我先洗，洗完你再进来。”

夜初道“那何必呀，两个大男人怕什么，一起洗节约水。”

“节约个屁，你以为房钱是白给的，这水都是免费的，还有，我有洁癖，不喜欢和人一起洗，你没事自个去街上溜达，一个钟头后再回来。”说罢便把房门关上，夜初埋怨道“真麻烦，还洁癖，也没见你平时多干净啊。”

到了晚上，二人正准备睡觉，小二却拿了床铺盖上来，“客官，您要的东西来了。”夜初问道“我没要这些啊。”

星大声道“我叫的，拿进来吧。”

星把铺盖铺在地上，对着夜初道“这就是你今晚儿的窝了。”

“凭什么。”夜初道“这钱可是我的，凭什么要我睡地上，你怎么不睡地上。”

星道“什么叫你的，这可是我赚来的，我睡地上，你睡床上……阿不……你睡地上，我睡床上天经地义。”说着，星便跑到床上拔出大字，一个人占了整个床。

“嘿，这还遇上土匪打床了这……”夜初虽然不爽星的强势，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地板是木制的，而且还铺了厚厚的棉被，毕竟是旅馆，睡在地上的舒服感竟比家里还好，或许是太累了，床上地上的两个人倒头便睡着了。

对于旅途中的人而言，脚步是不能停下太久的，第二天天一亮，二人到街上买了点干粮便又上路了，又走了五六天，他们走到了一个荒凉的地界，食物都吃光了，饥渴和劳累正摧残着两人的身体，就在他们快走不动的时候，见前面不远有一个小村子，还有浓烟飘起，空气中还散发着肉香，两人顿时有了精神，就像两条小狗一样朝着村里跑去，一进村门，便发现村子门前特别荒凉，到处是破房烂砖，死气沉沉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肉吃，可二人实实在在闻到肉香了，那升起的浓烟也不是幻觉啊，肚子又在咕咕作响了，二人也不顾不得许多，便朝着浓烟方向而去，走了没多久，便看见前方街道上有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看样子好像是在吃美食，夜初见状，便朝着人群走去，但此刻星的神情却变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他背后发凉，随即停住了脚步，他朝着四周观望了一番，除了荒凉的景象外，竟还有家畜和人的骨骸。

星的心里很不安，便上前拉住夜初想要离开，但夜初不明白为什么，二人产生争执，可没想到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那群人，那群人全都朝这边看过来，同时夜初和星也看清了人群的模样，他们长得虽然像乞丐，但他们手里拿的却是人手人脚，中间大铁锅边缘还有几缕长发，这一刻，夜初和星彻底吓傻了，对二人而言，眼前的这群根本不是人，而是吃人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