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创作者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满唐华彩 > 第382章 同宗

满唐华彩 第382章 同宗

作者:怪诞的表哥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10-25 19:44:11

第382章 同宗

第382章 同宗

李岫没想过,有一天他需要以下属的谦卑姿态求见薛白,还未必能见到,多次向施仲询问之后,他才终于得到一个回复。

“今日午时郎君有半个时辰能见你。”

李林甫当年势焰熏天时大概也就这架势,李岫腹诽着,可在他等候薛白时还是出了一身的细汗。

如今正是盛夏最热的时候,哪怕是较清凉的骊山,风吹来也带着燥热。“吱呀”的声响中,屋门被推开,薛白捧着一碗槐叶冷面进来。

“吃过吗?”

李岫目光看去,碗里还冒着冰气,青绿色的面条搭配着时鲜蔬菜,道:“吃过,青槐嫩叶捣汁和面煮成的面条,只有御厨会做。”

“嗯,圣人赐的,尝尝吧。”

“你这是在炫耀得了圣人恩宠?”

这在薛白看来并非值得炫耀之事,他随意地摇了摇头,道:“都吃不下了,口感一般。”

“十七娘她们呢?”

他是下定了决心,但竟不是下定决心要纳李腾空为妾,而是要与李岫摊牌,以期将其完全收为己用。

这次王忠嗣的事,让薛白意识到,只要李隆基还在位一日,那他阻止大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在李岫看来,薛白最符合实际的身份就是薛绣收养来的孤儿,若为了做文章,说薛白是薛绣亲生儿子,他也能接受。

“你可愿支持我?”

李岫道:“正要与你说此事,我想到我阿爷临终前之所以要调那几卷文书,是在见过一个人之后。”

得益于李林甫的多年培养,李岫是有才干、眼光的,只是李林甫太过强势,导致他优柔寡断,难以独当一面,可他其实可以是一个十分不错的辅佐型人才。

薛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你阿爷临死前为何要管我的身份?高力士为何要来问他关于我的事?”

“你不会是……不愿吧?”李岫拿不准薛白的心思,不由紧张。

李岫并没有更多的消息,却还有一桩心事未了,问道:“伱可打算纳十七娘为妾?”

薛白自语道:“只有这一点想象力。”

“与你明说了吧,我是三庶人案的遗孤,前太子留下的第三子。”

“不错,我高祖乃长平王,与高祖皇帝是堂兄弟。”

“高力士。”李岫道:“当时我阿爷让我去倒茶,当我回到屋内时,高力士却已告辞而去,我本认为他奉圣命前来探视阿爷实属寻常。可近来仔细琢磨,正是见过高力士之后,阿爷才提及你的身份有异。”

李岫通过这一句话便知薛白与李腾空关系维持得不错,放心了些,问道:“听闻王忠嗣病逝了,骊山这里似乎出事了?我看守备外松内紧。”

“什么?”

薛白展开那卷轴一看,入目便见有如李光弼、王思礼、王难得、来瑱等人。这绝对是一个将星璀璨的时代,哪怕没有了王忠嗣,大唐也不缺名将。可若无视祸乱的根源,再多的名将只怕也无用。

薛白以平淡到完全配不上那重大且隐秘消息的语气又补充了一句。

李岫捧过那槐叶冷面,先饮了一口冰汤,心里也没那般紧张了,沉吟着道:“这对你反而是好事,王忠嗣眼下虽不露声色,可必然更亲近太子,他死了,反而更好拉拢他麾下的将领。”

好一会,薛白似下定了决心,眼神坚定起来,问道:“你们家也是宗室吧?”

“你是什么意思?”

薛白没有否认此事,顺势问道:“你有名单吗?”

“夺回本应属于我的位置。”

“说到这个,还记得我带你来骊山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我是谁?”

十余年来,王忠嗣哪次对朝廷报功、拔擢将领能绕过宰相,李岫自是对其人际关系有所了解。

“还有吗?”

“有。”李岫径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卷轴,“这是我得到消息后依记忆写的,实则我阿爷的案牍库里更全,可惜被唾壶抄走了。”

李岫试探着问道:“你真是薛锈之子吧?”

某一天,他也许会找机会披甲入宫,但在这之前,他得确立自己的身份。

然而薛白竟是沉默了,也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是啊。”薛白叹息一声。

至于一些更夸张的猜测,他也听说过,但始终不认为那有可能是真的,因此脑海里自动将它摒弃了。可眼下,薛白的眼神与语气却让他感到心惊。

安史之乱虽有更深刻的时代原因,哪怕称之为历史的大浪潮也好,但大唐这艘船上,李隆基就是掌舵者,非但不能撑着船避开大浪,甚至驱着它迎向大浪的拍打。

薛白在华山时,曾疯了一般地想要除掉这个掌舵者,事情未能做成,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他没能找到更好的机会,也很难再鼓起再次行动的勇气,如今却又有了紧迫感。

李岫傲然应了,须臾,感受到薛白问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由脸色变幻,道:“这与你纳十七娘有何相干?”

“她们不能吃凉的,你吃吧。”

“谁?”

“支持你……做甚?”

李岫呆愣住了,第一反应竟是恐惧。

他在心中大概与他已有的王忠嗣的门生故旧的资料相比对了一遍,点点头,感到满意。

说罢,他感觉嘴里都品尝到了苦意,想着自家妹妹本是相府千金,到头来竟甘愿给人作妾。

就像是一个睡懒觉的人,明知天亮了,蒙着头还能沉浸梦乡。可一旦掀开被子看到阳光,他只会觉得阳光刺眼,紧紧闭着眼躲避那光芒。

李岫以这躲避的姿态退了两步,身子触到了柱子,才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发问道:“你为何告诉我?就不怕我告密吗?”

“辅佐我,是你最好的路。”薛白道,“你阿爷在世时得罪了太多人,若无我的庇护,你早晚死无葬身之地。可我能庇护你多久呢?很久,甚至久到你能重振门楣、不再需要庇护。”

李岫还没能进入谈话的节奏,于他而言各种讯息来得太快了,前一刻他才听到薛白自述身世,不等他证实此事的真伪,话题已直接转进了如何谋取皇位。

而这猝不及防之下,薛白还是有一句话让他动心了。

“你可想有朝一日能像你阿爷一样拜相、宰执天下?这次,就当个青史留名的贤相吧。”

“你……”

李岫开口时原本想问的还是“你真是废太子之子”,很快意识到这般问只会冒犯薛白,并教薛白小瞧了,于是稳住心神。

他低头一看,留意到碗里冒着冷气的槐叶冷面,遂夹了一筷子,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从容,其实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有一件事很明确,哪怕他通过告密取得了圣人的宽恕,不必再充军陇右,但阿爷过去得罪的那些人还是会要了他的命。

“我是个庸才,怕当不成贤相。”李岫嚼着冷面,用缓慢且有些含糊的口吻说道:“但你救了我一家,凡有驱使,我一定尽力。”

这算是表态了,可薛白并没甚反应。

李岫一愣才反应过来,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饮了一口水,整理着衣衫站到薛白面前,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李岫不才,愿为郎君卖命!”

薛白方才以双手扶住他,道:“你暂且还是到陇右去,除了立功之外,我需要你为我联系还在陇右的王忠嗣旧部,你出发前,我会有书信给你。”

“是。”

李岫由此感受到薛白的野心并非只是说说,而是有藏在暗处的实力。

他对于争取王忠嗣旧部的支持不甚担心,忧心的依旧是方才未说完的那件事。

“高力士似乎在查你的身份,危险吗?”

“无妨,我会处理……”

谈话很快就到了半个时辰,薛白看了看天色,因后面还有事情要忙,立即就离开了。

按理,他这中书舍人并没有那么忙,可他确是与人有约了。

~~

华清宫西南,有片庭院名为“椒园”,其中种的是花椒。

花椒如今是极名贵之物,甚至与金银一般可当成货币来用,可见椒园之不凡,此处正是为圣人种植花椒之地。

薛白到了园外,被一个老宦官拦住,遂拿出一道中旨来,道:“我与圣人打骨牌赢了,圣人容我摘几斤花椒。”

他步入椒园,一直走到庭院最深处,只见王韫秀正坐在台阶上。

再回过头,跟着他的老宦官不知何时已然走开了,薛白遂上前,与王韫秀谈了几句。

“长安那边,丧礼办妥了?”

“嗯。”王韫秀叹了一口气,抱着膝看向远处那成片成片的花椒树,道:“等到中秋前后,花椒结果了,这片园子可就是寸土寸金。阿爷说他年幼时就时常来这里玩,当时他不知花椒贵重,挥剑斩了许多枝叶,圣人也未怪他。”

“圣人不打算废太子。”薛白道,“毕竟你阿爷已经病逝了。”

两人所言像是风马牛不相及,可谈话的脉络心里都有数。

“好。”王韫秀道:“如此,我阿爷算是得偿所愿了。”

王忠嗣与李亨从小同养宫中,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薛白不予置评。

他今日来,有他想要的东西,遂道:“我老师将要往陇右办一桩大事,此事我先前已与节帅说过。”

“薛郎要的信物,我从长安带来了。”

王韫秀侧过身,从台阶上拿起一个包裹,道:“书信也在其中。”

“多谢了。”薛白接过,打开看了几眼。

“还有这个。”王韫秀抱起一个近人高的巨大麻袋,看得出来,里面是一张弓,“这是阿爷早年间用的弓,他曾以此弓射杀过无数敌人,后来便将它收起,多年未曾使用了。”

“为何?”

“他老了,拉不动这弓了吧。”王韫秀道,“他找借口,称是提醒自己,遇事不能首先想到以武力解决,‘打仗是为天下太平,不可舍本求末’。”

薛白伸手接过,没想到那弓极重,王韫秀一松手,他险些将它掉在地上,只好连忙俯身抱起。

“重吧?”王韫秀促狭地笑了笑,道:“有百五十斤。”

“谢阿嫂重托。”

薛白把这张弓背上,略有些犹豫之后,道:“那我便告辞了。”他作为整件事少有的知情者之一,王韫秀原是有许多心事想与他聊聊的,可那些已与正事无关了,她于是洒脱地点点头,以将门之女该有的利落态度抱拳道:“再会。”

……

回去的路上,薛白在望仙桥遇到了元载。

元载正策马过桥,身后跟着一辆钿车,车厢中有女子恰好探头往外看来,端得是国色天香。

“薛郎,好巧,从何处来?”

“公辅兄这是?”

“办差。”元载自嘲摆手,羞于启齿的差事,不提也罢。

薛白随口客套道:“看来,往后须公辅兄多多提携。”

“这是哪里话,你我之间的交情,互相扶持才是。”

元载感到薛白有了些变化……看似更圆滑了,实则是更不在乎了。除了对官位、品阶的不在乎之外,还有一种对原则、秩序的不在乎。

以前的薛白,身上有一股“直臣”的气质,刻意地保留着棱角,见到他载着美人进献,务必是要表达出不满的。可今日只是敷衍地寒暄了两句。

想必是对朝局失望了吧。

可真正坚韧不拔的人,哪怕失望了也不会放弃,更不会改变自己的志气。元载就决定先虚与委蛇,待有朝一日掌权了,一定要改变朝堂上的风气。

想着这些,元载回头看了一眼,忽眯起眼,对薛白马背上的一个巨大的包裹感到有些疑惑。

~~

入夜,薛白坐在烛光下看着今日的收获,放下一个带着刀痕的残破护腕,拿起一面有着箭孔的护心镜,翻到背面一看,那护心镜上还用血写着一个“弼”字。

之后是一个由破布裹着的枪头,展开那破布,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王难得一枪挑落吐蕃王子”,再看那枪头,已经完全钝了,与陈年的黑色血迹融为一体。

虽未亲眼所见,他却可想象到,陇右那些兵将都是何等风采。

“咚咚咚。”

敲门声显得有些着恼,之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颜嫣探头往里看了看,走了进来。

“夫君在忙什么?”

“捡到一些物件,回头可让丈人带到陇右去。”

这般一说,颜嫣只好收了兴师问罪的态度,道:“那等夫君忙过,我有事与你说。”

薛白把物件仔细收好,道:“现在便可以说了。”

颜嫣正待开口,忽然吸了吸鼻子,狐疑道:“有香味,夫君今日去见了女子?”

“嗯?”

“还是我不曾识得的女子,花香混着香线的气味。”

“知你鼻子灵。”薛白道,“但不是你想的那般,是公事。”

“好吧。”颜嫣显然是有话要说的,顾左右而言他了几句之后,突然抛出了正题,道:“夫君纳了腾空子吧?”

薛白一讶,正待开口,余光瞥向屋门外,发现青岚也在,甚至于李季兰、皎奴、眠儿都躲在那儿偷听。

这反倒给了他一个不作答的借口,他遂摆手,起身往外走去。

“不与你们闹了,腾空子是女冠。”

“郎君害羞了?”

青岚这般小声问了一句,几个女子便笑话起薛白来。

薛白任由她们笑话,独自避到一间小庭院中,自在月光下踱着步,考虑着。

他信得过李腾空,已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与她知。既然要冒充皇孙,也该渐渐地让一部分可信的人知晓他的“身份”。

这不是太大的难题,只是未免薄情寡义,许是会伤到她的心。他自诩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小人,心中遂一直在说根本不必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纠结。

考虑妥当,穿过月亮门,恰见前方一袭倩影。

李腾空今夜没有拿拂尘,持的是一柄团扇,许是天气太热了,正在纳凉。

“薛郎?你怎在此?”

薛白本以为她是刻意在等自己,可见她神态平静,一派恬淡自若的神情,不像是装的,该真是巧遇。他不免暗忖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乘凉,想些公务……蚊子有些多。”

“多吗?”李腾空道:“我还奇怪夜里没有蚊子,许是都去咬你了。”

话到后来,她莞尔一笑,相比平时格外甜美。也许是因为月光照在人身上有些朦朦胧胧,让薛白恍了神,不如平时清醒,才会这般觉得。

“被你说中了。”

他拉起袖子,伸出胳膊,给李腾空看他被咬出的满手臂的蚊子包。她略略犹豫,自然而然地牵过他的手,凑近了看着,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还真是,别动,我有芦荟汁,给你抹。”

李腾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用手指沾着芦荟汁抹在薛白的皮肤上,她的手指冰凉凉的。

两人离得很近,他目光看去,她脸上的肌肤像是刚剥出来的蛋白一样光滑晶莹,睫毛微微上翘,眼神专注。

许是察觉到他的注视了,她一瞬间低眸闪躲,很快又装作认真抹药的样子。

“我有话与你说。”薛白道。

“嗯。”李腾空表示自己听着。

“是很隐秘之事,须换一个去处。”

“嗯?那个……不妥吧?”

“真是很隐秘之事。”

李腾空咬了咬唇,道:“那去连理峰吗?在山头说话,没旁人能听到。”

不愧是道士,她总是喜欢坐在山头说话,在首阳山、华山皆是如此。或者反过来,因总与他在山顶相拥,她才喜欢到山头。

薛白抬头看去,道:“那也好,就是蚊子有些多。”

连理峰就在虢国夫人别业旁,也不高。两人趁夜上山,难免有了许多肢体上的接触,待到了山顶,顺理成章地相倚而坐在一块大石上。

四野无人,万籁俱寂。唯有到了这样的情境,李腾空才敢抛开世俗的束缚,倚在薛白怀里。

“今日我见了你阿兄。”

说到李岫,薛白只留给李岫半个时辰谈话,却与李腾空彻夜登山。

他略略沉吟之后,道:“我与你阿兄说了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

薛白有些说不出口,但操纵权柄之人往往有着极厚的脸皮。

“你家是宗室远支,算辈分,你阿爷是圣人的族叔。如此算来,你比我长两辈。”

李腾空愣了一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薛白,讶道:“怎么会?你方才是把我阿爷与圣人放在一起排辈,那你是?”

“嗯。”

“不可能的,除非你是……三庶人案?”

“嗯。”

“真的?”

薛白没有立即回答。

除了杜妗,他没有与任何人说他是要冒充皇孙,哪怕是杜媗都以为他真是皇孙。

他方才分明想了很久,认为作为不择手段、冷酷无情的政客,此时便该坚决地告诉李腾空他就是皇孙,如此她可能会很伤心,但对他的前途大有好处。

往后,当他要证明身份时,这段挥慧剑斩情丝的过往就能成为他的佐证之一。

到时候他的支持者们便可以说“殿下之所以不娶李十七娘,正是因这身份使然”,而李腾空亦成为一个有利的证人。

倒不是为了践踏她的感情为他的野心铺路,而是彼此若在一起会成为他的把柄,倘若以实情相告又会增加风险,只好让她暂且伤心,等到他掌握了绝对的权力,没有人能再反对他,他自可给她一个交代……

但此时此刻,面对李腾空那一双满怀情意的眼睛,薛白精心编织好的谎言竟是说不出来了。

他与她对视了许久,终于,扬起嘴角,显出一个坦荡而轻松的笑容。

“假的。”

罢了,没能做到彻底的冷酷无情,万一哪天事败在李腾空口风不密,薛白也认了。

他已有了太多的算计,不想对身边最亲密的人也继续算计。

接着,薛白带着歉意,解释道:“虽然是假的,可我眼下依旧不能迎你入门……”

话没有说完,一双柔软的唇已封住了他的嘴。

他感到一阵温暖,不由自主地搂住了李腾空。

“……”

许久,两人分开了片刻。

“小仙,我不是好人,太多野心了。”

“我知道,我知你说出那个‘假的’是有多信任我。”

李腾空语罢,再次吻住了薛白。

之后,她想起来,补充了一句“我值得你相信”,又继续贴上去。

至于薛白纳不纳她为妾?她既已不小心丢失了成为他妻子的机会,岂还在意这些?

她勘破红尘,又坠回红尘,在意的是他这个人而已。

月光的照耀下,连理峰上的两人衣袂飘飘,仿佛草木连生,成了一株连理枝。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