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82章 凤血

太妙山被诸人经营得真如铁桶一般；山道、屋舍、楼堂，应有尽有，且均以烧砖为主、沥青粘成；山体下设有无数的机关、暗道，离太妙山十里，风吹草动山上便可知晓。

奉武宗，俨然成了京都府和怒河府边境的一个最重要宗门。

尚武堂有了豫止亲自坐阵，已有了两百余人成为堂内弟子，均以江大川为首师，以豫止为太上长老级人物，在他的督促指导之下，两百余人中已有数十人踏入武师境中品。

天机堂人员倒是精简了，这是陶七指的主意，毕竟天机堂涉及农用肥料、煤炭改良、火药研制等等最核心的机密，人不是越多越少，是越少越好。

两座山峰各设立外门弟子营一座，每营竟然已有四百余人，比江大川当初的五百余人又多了不少。两营子弟均已在奉武宗前等候，瘸子亲自演练，兵武娴熟、行列整齐，拼杀之时军阵威武，连尚武堂的弟子们看得心惊肉跳。

邓天邓山已经被奉武宗的规模惊呆了。

“二弟，咱们以后就落草这里吧，这家伙，看起来是个干大事的人，江湖险恶啊，在外面闯荡还不如在这里了，你看豫止圣师境的高手都在太妙山当看家护院的。”邓天说道。

邓山举起大拇指，“大哥，言之有理。”

当晚，江大川和豫止、陶七指、毛毛、瘸子、邓氏俩货在温泉泡澡。三头蛟早已成了小泥鳅模样，在江大川身上钻来钻去。

豫止笑道，“这三头蛟在这温泉内竟然丝毫不嫌烫，却是一桩奇事；更奇怪的是，它每隔几日竟然吐出蛟血石，这可是修灵臻品，蛟血石我已安排专人收藏，目前奉武宗内暂无人突破武师境，日后可有大作用。”

江大川大喜，原来蛟血石是这么来的，是你这个小泥鳅吐出来的。

豫止说道，“你这太妙山如今养势，再过不久，恐怕就要为元启所忌惮了。”

江大川没有解释他和元启见面的事，只得说道，“咱们奉武宗处在夹缝中，不得不未雨绸缪啊。”

江大川便把路上遇到元启的事说了，豫止说道，“元启乃宗师境上品，武道修为不算太高，但见识却不低，既然他对太妙山没有吞并之心，这倒也好。不过，他既然对你寄予厚望，距离灵山之墟开启，已不不足两月，按行程不久便该动身了。”

江大川点点头，时间上他可以再在太妙山休息十天左右即可再次西进，想起来托付谈钰的事，便问陶七指，“这世间有没有那种可以长距离传输、视听的空间、阵法之类的？”

陶七指笑道，“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试想，如果有可以快传输的阵法空间，那岂不是可以把咱们奉武宗给传送到齐国王宫，一举即可拿下齐王。不过，听闻哈家有以阵法传音之说，属于家族秘籍，不易传给别人。哪怕是阵法传音也需要不同地点有同样阵**法的人约定时辰操作，不好控制。”

江大川叹息道，“我常年在外，奉武宗情况还是想要及时知道的好，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陶七指说道，“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早已为你选定数十头云鹰，且逐渐为它们开灵智。我听豫止前辈说你已习得大通经华境，走的时候带走就行。”

江大川大喜，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为云鹰开灵智？”

陶七指点点头，“不要小看咱们这太妙山，云鹰是太妙山内特有的禽类，还是熊大撵了出来。云鹰不大，却异常凶猛、速度极快，且擅长远途飞行，我们天机堂选了三十只，以三头蛟的蛟血石为辅，为它们逐渐开启灵智，你只需要给我几十颗渡入你真气的蛟血石就可以，云鹰便会认主。”

江大川想了想，便把自己已成元炁、结成元炁珠、灵凤传承一事如实告知，并说道，以元炁渡入蛟血石，是不是应该更好。

陶七指呆呆地看着江大川说道，“你他娘的，你这是得了多大的传承，居然已经达到宗师境下品，前途不可限量，老子来奉武宗算是来对了。”

豫止大为赞叹，“怪不得我那豫兮孩儿已经彻底好了，今日我探其体内真气，体内如燃灯常照，真灵有调和之象。她本是武师境下品，经江宗主施以援手，竟然又有了功力增长的趋向。元炁乃当世最为精纯之气，多少武道高人止步于圣师境，都因为无法修至元炁，江宗主可谓年轻有为。”

江大川当即就将天地玄灵功传给两位，豫止心中大为感慨，即入武道，谁又想止步于前，只不过得了他的功法，个人感悟却要各凭自身对武道的理解了；陶七指却坚持不要，他说他岁数大了，本身就醉心奇巧，对武学的兴趣其实不大。

休息好了，何六娘等人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些吃食作为宵夜。江大川见何六娘美目流盼，情知她对自己牵挂已久，几个月不见，确实也想她了，便草草结束溜进何六娘的房间。

何六娘跟小媳妇似的早已等待，替他泡泡脚，为他揉捏肩膀，江大川把她揽过来抱在腿上说道，“六娘在家辛苦了。”

何六娘颤声说道，“经营自家有什么辛苦，听他们一说，才知道你这次出门又打又杀的，这才是辛苦。”

江大川从玉窍内把所得金银一股脑都交给何六娘，说道，“咱们奉武宗用度颇大，我不多挣点钱，怎么养活这上千口人。”

何六娘看着这么多钱，眉开眼笑，说道，“其实如今太妙山已经不需要一开始那样的用度，陶七指前辈用了你的法子，把煤炼成了焦煤，这种东西好卖，各地的铁冶所都定期前来采购，加上哈家每月的利钱，咱们这里倒渐渐的宽裕起来了。这一次你带回来这么多钱，我先留着，咱们应急了用。”

江大川知道家里居然开始不缺钱了，心下安稳，把下巴垫在何六娘的胸口说道，“太妙山还是要花钱的，有你在，我放心。”

当下把她抱入帐内，何六娘也情动，随他折腾去了。

第二天，江大川在陶七指的带领下看了那三十只云鹰，见这些云鹰似前世苍鹰那般大小，展翅后竟然有三米多长，鹰爪似铁钩，鹰嘴锋利。

这些云鹰因为不断的喂食蛟血石，灵智已开，颇通人性，在陶七指的指挥下，敛翅安静。

见江大川到来，三十只云鹰骤然张翅哀嚎，不断的拍打翅膀，既想逃离又不敢逃离的样子；陶七指大奇，“咦，今天这些云鹰是怎么回事，怎么见到你居然想要跑？”

江大川正待说话，识海中的火凤咯咯咯地笑道，“这些小鸡感应到我的威压了，我乃鸟中至圣，它们不会跑的。”

“那，火鸟，你助我一臂之力。”江大川说道，

“你说什么？”火凤大怒。

“哦哦哦，仙女。请助我一臂之力，我要收服这些云鹰。”

“你的元炁珠内就有我的凤灵珠之气。你体内元炁量大，后辈中人居然有你这番气息，真是不可思议。你以元炁激发，具现我的灵身即可。”火凤当然不知道这是墨辙奉武的传承。

江大川暗中试了试，靠谱，见这三十头云鹰正瑟瑟发抖，又怂又怕的样子，当下调用元炁，众人听到长唳一声，火凤突然凝现，周身金色且似火燃烧；火凤在江大川头顶再次鸣叫一声，张开巨大翅膀。

顿时，太妙山内无数鸟雀被吓得一阵乱飞，到处都是噗噗腾腾的声音，三十头云鹰露出惊惧之色，鹰嘴贴着地面，半蹲着，像鹌鹑一般；跟着，天空不断的鸟雀聚集、盘旋，无数只鸟落在江大川前身呈拜服状。

火凤长唳一声，化成金色元炁，自上而下，猛然自江大川头顶百会穴灌入；江大川伸出手，口中发出似火凤的唳声，众山鹰乖乖巧巧地顺着他的手臂在半空飞翔。

陶七指呸了一口，“特娘的，浪费了我那么多的蛟血石，早知道就不喂了。”

虎子伸出虎爪轻轻捋这火凤的鸟毛，“仙子，你真厉害，其实我也可以，虎乃兽王；不过，还是你华丽，你是鸟王。”

有了这些云鹰，今后传递消息要方便很多了，江大川让瘸子安排人分别给筹清院、国师府、谈家都送去两只，便于往来传递消息。

安排妥当后，自己在后山温泉边上画了草图，让人依草图挖出一个巨大的池坑，他需要以凤血淬体。

“鸟王，我之前淬体过，但我总觉得你这个血跟熔浆似的，你得护着我啊。”江大川心有余悸，想起来那时候有潭水还可以泡着。

火凤总觉得鸟王的称呼有点不大靠谱，但也想不出什么来，就随他叫了，“我这凤血有两千多年的功效，是天地灵宝。你记住，只取一点点，要全部化为己用。两千多年来，我吸食日月精华，闭气吞液，气化为血、血化为精、精化为神、神化为液、液化为骨，入我血池，七日七夜才可出来，一日易气、二日易血、三日易精、四日易脉、五日易髓、六日易骨、七日易筋。七日七夜后，变化成道，形改神藏。”

江大川没大听懂，但觉得好牛逼的样子。奉武宗听闻宗主要淬体，一时间众人兴奋不已，尚武堂、天机堂、外门弟子都在团团围坐。

江大川从玉窍内取出那一枚火羽，以识海探知，火羽内岩浆滚滚，那么大的火蟒都能在里面生存多年，可想而知这凤血的量有多大。他取了一点点，滴入血池内，瞬间池内血红一片，浓稠如血、热气蒸腾。

在众人惊呼声中，江大川扑通一声跃入。

血池只有三米深，像半个标准游泳馆那么大。江大川刚进入，便觉得身上的皮肤瞬间被灼烫融化，痛苦得几乎要大叫；跟着，无数毛孔张开，贪婪地吸食着凤血。

体内的元炁早已运转起来，江大川暗用天地玄灵功，元炁珠在体内高速运转，凤血顺着毛孔进入周身穴道、七经八脉，元炁刚接触凤血，如海水遇到熔浆，元炁不断的被压缩、后退。

火凤在识海内叫道，“元炁出而护神，神定气满，精守藏魂，真存魄攻，以你的元炁徐徐化之。”

江大川定神，开始以元炁不断的包裹、吸收、化解涌进体内的凤血。这凤血为火凤之气化为液，世间难得，江大川心知妙用无穷，当即拼命的以元炁化用。渐渐的，江大川感觉到，浑身无数条经脉被不断的锤炼，就如同一条滚烫的岩浆不断重复的快速冲刷河床，河床只会越来越结实，如山体沟壑；跟着，体内的元炁珠从无形似有形，真的像气海内怀了个蛋一样。

忍着周身剧痛，江大川问道，“鸟王，我是不是养了个蛋啊，我的元炁珠怎么感觉到像有形一般？”

火凤确实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说道，“气化为液，你懂不懂什么叫气化为液？不懂，不懂就不解释了，大意是你正在吸收我两千多年的灵气，不过我的灵气让你的元炁更加醇厚，更加厚重，你气海内更加巩固，元炁珠便如同元炁液一般。”

气化成液体，我也不是不懂；但，这是在气海内，又不是在外面。按照鸟王的解释，是不是自己的元炁更加壮大，存量更多，跟压缩起来的液化气一样？

江大川没有问，他正在全力抵抗、忍受、吸收、化用。身体从红色到金色，不断变化，每一次变化都让他经受了非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几欲昏厥。

痛苦经历久了，就麻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凤在他识海内说道，“小子，果然有过一次淬体后根基扎实，你这次凤血淬体，效果不错，你的气血、元炁都有了一个加大的提升，按照当世的武境来说，可以助你升品。”

江大川睁开眼看看自己，稍微动一下元炁，身体顿时金光闪闪，金光内暗含火红色；额头上滚烫，用手触碰，火焰标识更加清晰。

“这就好了？已经七日七夜了？”

火凤说道，“这一次算是结束了，已经改变你体内血脉、筋骨、精神，你的元炁也有了相应的改变。凤血淬体，需要七次，不急，慢慢来，七次后，你当可入道仙之资。”

江大川急忙问，“什么是道仙之资？这一世不是武道么，怎么还能长生？”一下子想得太多。

火凤说道，“你急个什么？道仙之资，是你有这个资格踏入更高境界的武道，这是强基固本的基础。”

哦哦哦，你吓我一跳。这一世的武道，终极目标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晓；哪怕是圣师境的玄云子这样的高人，也没有说过武道最终的顶峰是什么。

何六娘笑眯眯地看着金光闪闪的自家男人，想到这光屁股的样子昨晚还折腾自己，有点脸红，捂着安安的眼睛；安安扒开手指缝偷看，咽下塞在嘴里的糯米糍粑，两眼放光，这男人得早点拿下；伊伊红着脸看着，咦，老爷身材真好；豫兮缩在伊伊怀里不敢看。

毛毛大乐，“你怎么成了人棍了？你有毛么，一根都没有。”

奉武宗的人心潮澎湃，眼见宗主跟小金人似的，不知道其功力如何，只知道宗主越来越厉害了。

江大川一手捂着前面、一手捂着屁股，羞耻地从玉窍内掏出衣服赶忙穿上，说道，“淬体，乃宗师境才可以，武道路远，诸位勉力，凡我奉武宗入宗师境者，我将亲自为其护法，助其淬体。”众人欢呼。

江大川缓缓走到山后，破金刚拳一拳“叩钟”打出，元炁凝练出拳体，拳内似有火凤虚影，速度如炮弹一样，轰地砸在对面小山头，竟然把山体砸出个拳印。

豫止大为惊讶，怎滴如此厉害？

跟着江大川仰天长啸，虎啸声出，声浪层层叠叠，排山倒海，远远的山林如遇狂风。

豫止抚掌笑道，“恭喜江宗主，已入宗师境中品。”

武道境界的突破、升品，往往不是看你学了多少功法，而是对真灵二气的修炼和应用，感受到的是对方真灵二气的精纯度和浓厚度，大家都是武道中人，习惯了真灵二气，一招一式即可感知。

武师境，以真气为衡量标准，炼精化气存海内，炼气化神开八脉，炼神还虚存八穴，一级一品；

宗师境，以真灵二气互养，灵兽晶核化为灵，日月精华化为用，真灵二气化为基，一品一天涯；有了灵气，此境方可淬体，以灵护身。

圣师境，以真灵二气互用，真导灵行坚其气，灵辅真行坚其精，真灵互用坚其神，一品就可定终生，当今圣师境升品，难比上青天。

修体者如此，炼气、佛门都是差不多这样的品阶界定。

江大川自从入了武道，除了在武师境下品、中品还能按部就班，到了武师境上品就开始跟当世武道中人不一样，因为他不光有墨辙奉武的传承，有洵阳子的元炁修炼功法，还有凤灵给他带来的机缘。这其中，墨辙奉武的传承实在是量多管饱，以至于他越来越感觉到这份机缘的厚重。

也因为如此，他才能早早养灵、淬体、结珠、再淬体。

豫止说他是宗师境中品，事实上，他也就是对照着当世武道的估计，因为，他也没见过有谁修得元炁。

唔，大概是宗师境中品吧，小子不能跑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