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48章 再别

搬家是个烦人的事。

所幸江大川家里人虽然不多，但，除了何六娘，个个都是武道中人；何六娘更是精打细算有条有理的女老板，指挥着众人里里外外收拾。

过了几天，收拾差不多了，看看第二天就要走，江大川心痒痒的，还是去了一趟国师府，当然，带着团团。进了国师府，避开筹清院的人，见浅浅不在，捏出团团替他把门~~~

团团蹲在门口的房梁上，尽心尽责。

南雅这几天正在参研大平掌法，见江大川前来，知道这是来告别的，内心不舍，但她心热冷面，不易表达出来。

“昨日朝廷议事，江无恒力排众议，授宁王江枚献领中护军之职，统领赵国禁军。”南雅坐在案前写东西，任由江大川坐在她身边摆弄她的脚丫子，现在她只要进了国师府就不穿鞋子。

“那城防司？”

“城防司不足为虑，宁王即来京都，城防司格局将大变。宁王，不光只是战场上的武将，更是三个王子中的老大。”老大不是白当的，怎能没有点手腕。

江大川点点头，“你写的什么？”

南雅卷起书信，“这是写给慕容家的书信，你要经过慕容家，此番慕容家没有卷入须弥幻境之争，固然是受人指点，也是看在了国师府和筹清院的面子上。”

“慕容家？”江大川问。

“你还记得慕容师么？”南雅笑着问。

“当然记得，方寸境内，慕容师知进退、懂大局，让我钦佩；不过他当时说要到晨曦巷和我讨教，至今也没来。”方寸境内，慕容师的第一个坏了赵国世家联盟的人，搞得元毓很没面子。

“他便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表面上是一个商人，以煤为业，家资丰厚，实际上慕容家和赵王江无恒有很深厚的关系。我写信过去，便是让他资助你，这也是江无恒的意思。”南雅说道。

哦，明白了，我说赵王怎么封了个子爵之后就没动静了，原来已经有安排。

南雅微笑道，“何况，慕容家家主慕容征的女儿，就是慕容浅浅；浅浅那已经病去的娘亲，更是我的好姐妹。”

啊这，浅浅是个小富婆啊。

“慕容家的位置在太妙山以东仅二十里，你未封太妙山的时候，慕容家最主要的任务，便是盯住元启经营多年的怒河一线。”大侄儿，不愧是你，早就暗暗防着了。

也是，哪朝君王不惧军侯？

“浅浅这几日在我那边玩，吵着要跟着一同前去，要不让她回趟家，再回来国师府修行？”江大川试探着问，心尖颤颤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也不知怎滴，她这几日苦练剑法，想来终于收心了。她苍狗部一行备受打击，就是天性懒散了些；让她出去走走，历练一番也是不错，只是她还小，此行需要你多照顾些。”南雅说道。

你把她当晚辈，我可没有~~~

“团团，去把浅浅喊来。”南雅对着门口说了声，习惯了，团团很负责。“你，你坐好了，在我徒弟面前不能胡来。”

江大川正襟危坐，像听黑丝女校长演讲的三好学生。

过一会，浅浅进来，额头都是汗，看到江大川大喜，“大川哥，你怎么来啦。”

转念一想又是叹口气，“唉，你是不是来辞行的？”

南雅端着，脸色不喜不怒，“为师知道你最近辛苦，江大川这就要离京前往太妙山，要去你家一趟，你跟着去，把这封信带给你父亲，然后立刻回来。”

浅浅大喜，扑在南雅身上，“师父，真的嘛，太好啦。嘻嘻，我现在就去收拾，大川哥，你先跟师父聊哈，我晚一点去川府。”

蹦蹦跳跳出去了，胸前波涛汹涌，一抖一抖的，哪块就小了。

“元启那边，是不是要打个招呼？”江大川问，太妙山正好在京都府与怒河府的府界上，一山跨两府。

南雅摇摇头，“不需要，都是老谋深算的人，各自心照不宣而已，元启不会被太妙山之封给激怒，江无恒更不会因为封了太妙山而觉得亏欠谁。”

江大川开始不老实了，摸着南雅的小脚，肌肤细腻、美妙天成，“南雅，我虽然初入武道，但总是放心不下你。宁王江枚献，是可以谋大事的人。”

南雅一愣，“你为何这般说？”

“你苍狗部一行，齐国独孤氏、太子的樊公公都要对付你，因为知道你不光代表国师府，还代表筹清院，除掉你，等于断赵王江无恒一臂。你压力不少，在这京都内，除了江无恒，你还需要盟友，那就应该是宁王。”

“为什么你会如此信任他？”南雅纳闷，江大川并未接触朝廷太深，也就是封了太妙山才真正与朝廷有了瓜葛，送给他的御前司腰牌他一直都没有用。

江大川缓缓地说，“大兴二十四年，我第一次入伍，苍狗部七万人攻我云山关，宁王率五千铁骑先出梅溪、后进仓桥山，十天十夜不眠不休，杀苍狗部两万先锋，我赵军五千铁骑只存八百，宁王身中六箭；归营后，宁王不许医官治疗，在城墙当着苍狗部五万大军，自断箭矢、血流没足，宁王不歇，带领云山关东西两营冲锋杀敌，这一战，三天两夜，杀苍狗部青壮年三万人头，而我云山关全部兵力不足两万。战后，宁王口不能言、体不能动，我和几个战友亲手从死人堆里把宁王扒出来。”

江大川吻了一下南雅的小脚趾头，“如果问赵国朝廷我相信谁的话，除你之外，我信宁王。”

南雅看着江大川，知道他是体谅自己安危，心下感动。

她递给江大川一个玉窍，“这是日前宁王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知勇容易、奋勇艰难，我明白他的心思，这是一种态度。宁王不方便与你接触，你收下即可。”

江大川点点头。

“另外，我从抱玉宫那里，要了辟易丹、凝血丸、龙虎丹、启灵丹各两百粒，连上之前给你的，足够你山门用度；你的功法太过玄妙，不适合心向武道的初学者使用，我为你选了十本功法，皆是夯基培元一类，一并放在玉窍内。”南雅巴不得把国师府掏空都送给自己的男朋友。

江大川低头吻上这个女子。

南雅操心国事，还要为他事无巨细的准备，给钱、给丹药、给功法，连人都给了，怎能让他不感动；南雅更是他心系赵国的情感纽带，很多话，也只有在南雅这里才能说个痛快。

明天就要走了，随他折腾吧，南雅收回玉足，剥落红裳，羞红着脸看着男朋友。

城内风雪不止，室内温馨如春。

随他折腾，南雅把什么羞耻的姿势都摆上了，一直折腾了一夜。

清晨，南雅替江大川梳头。

江大川轻声道，“此行一去六百里。山水一程，故苑红账灯；风雪一更，太妙山上冷。南雅，我得走了。”

南雅腿一软，身如软泥。你这人，到这个时候了，还来这一套，红着脸抱着江大川的脖颈，轻声道，“前程辛苦，我待你归来。”

风雪路上行人少，江大川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掉。

南雅看着江大川的身影，一直看到他消失在视线尽头。

车马都已经准备好，皆是哈家安排。

进入冬季，熊大和团团竟然也像前世的动物一般，整天睡；只不过，安安躺在熊大怀里、团团躺在安安怀里。

浅浅已经收拾好坐在车上，兴致勃勃。

江大川刚准备上马车，万里松来了。万里松是南雅的师兄，更是御前司的老大，他来自然是有所交代，江大川忙迎了上去。

老头把担子放下，把江大川拉到一旁，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本呢，这个事是不好对你开口的，不过，你既然从我师父那学了点功夫，也算是有了师徒之谊，那我和你就有了同门之情，你说是不是？”

江大川倒是一脸郑重，“大师兄，此言有理。我还没有正式向大师兄行礼呢。”

万里松连忙把他拉着，悄声说道，“慕容家有我御前司的人，目的不是为了防着慕容家，而是和慕容家一样，盯着怒河一线的动静。往常三日一报，近一个多月以来，那边断了消息。师妹应该告诉你慕容家与我王的关系，御前司不方便出面干预，兄弟你去了慕容家，帮老哥我关照关照。”

鬼才知道你御前司安插人手在慕容家干啥了。

江大川略作考虑，点点头，把南雅给的金牌递给万里松看，“实不相瞒，当日在龙门关和江洪峻硬拼，我没有告知师兄此事，南雅既然能把御前司的金牌交给我，本来就挂着御前司的职份，师兄放心。”

万里松吓一跳，“奉龙金牌，如朕亲临”，师妹，你心可真大，这是赵王的东西，你都能随意送啊，这玩意多贵重你知道么？

“你这金牌我不敢接。既然师弟这样说，我也就放心啦，风雪兼程，师兄捏几个糖人送送你府上这些姑娘们。”

安安大喜，早就跑过来仰着脑袋等着，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一行众人，冒着风雪，出京都，前往太妙山。

京都距离太妙山约六百余里，江大川一路揣摩修习大平掌法，众女子嘻嘻哈哈，全无半点寂寞。

因为路滑，车队缓慢，浅浅原本想赶在过年的时候到家，却也来不及了。只能将就，在半路上围车挡雪，搭了一个大大的棚子。

雪已经停下，风依然不止。江大川走到一旁打坐，何六娘对着团团轻声嘀咕了一下，捏着团团扔到熊大身上。

团团：~~~光荣的使命，必达。

何六娘见江大川长发乱飞，便轻轻地替他挽了，掏出丝带系上。江大川见左右无人，身后是一辆大车挡着，便一把搂过何六娘，在她的红唇了啵了一口，柔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前在十家人村，咱们还能在家过年；后来到了军营三年，咱们每年在酒铺过年；今年却是恓惶，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过年。”

何六娘温顺地道，“不要总把这些苦说在前面，我愿意。眼下再有十天左右就到了慕容家，慕容家距离太妙山不过二十里，一天也就到了。”

江大川见她脸色红润，胸前沉甸甸的兜着两大团，心下暗叹，眼看自己慢慢的涉足朝廷，无论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都给自己在这一世留下了隐患，只希望自己抓紧强大起来，能让自己的这些家人一直团团圆圆的，不再如以前一般颠沛流离。

“晚上我们吃个饺子吧”，江大川温柔地说。

何六娘：“本来已经弄好了，大家现在团团圆圆的，今年是年三十，咱们一起和和美美吃顿饭”。

对于太妙山的开山立宗，江大川这几日想了很多，如今有南雅给的功法和丹药，有他脑海里的墨辙奉武功法，足够了；但，他还需要防着元启经营的怒河一线，苍狗部古墓一行，他的玉窍内塞得满满的，有可装备千人规模的战甲、武器、长弓、盾牌，这很重要。

宁王江枚献给了玉窍，江大川探进去看，他的玉窍没有南雅的好，南雅送的玉窍空间非常大，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把古墓里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宁王的戒指却不大，和江湖上武道中人用的差不多，三四平方米而已，但里面堆的全部都是钱，更有一张图，

拿出来打开看，正是怒河一线的布防图，怒河几个县驻了哪几个军营、军营由谁统领等等，清清楚楚。

江大川明白，宁王深知他太妙山的重要，无论是不是江无恒私下授意，宁王这份情却要领了。

光有钱有武器没用，最缺的就是人，以及可以布防的军备。

他曾研究过当世的舆图，以及识海中的墨辙奉武残经，要知道墨辙奉武的残经原本就是画着山河地理。此世的地图和前世的地图相差不了多少，但，山川水系改变较大；以至于他让哈日和在大小黑山开采火油，也是一种印证，更是一种猜测。

石油的妙用太大，但需要的工艺太过超前，这一世无法产生，他不是理工狗，只是爱好读书的中文系死文青而已。

不过，种田发展宗门，他还是需要借用前世的知识来干点什么，酒是交给了哈日和，每个月固定有了收益；关键是，还能干点啥呢？

开个连锁酒店？逼格太低了，问题是太妙山并不是繁华京都；

弄个铁板烤串？更Low，何况多少人烤也经不住熊大和安安吃的；

吹个玻璃？煮个糖稀搞成白糖？不行，成分太复杂，完全不会。

会酿酒还是因为前世见识过酒厂的大型蒸馏器，曾经喝了刚蒸馏出来的原浆，醉成死狗。

江大川一筹莫展。

晚上众人围坐，在欢呼声中度过了赵大兴二十七年，也就是江大川穿越过来的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