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409章 协防

南离郡老大扶隐在家，看着老七的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身边一男两女，男的是胖乎乎的金豺褚善人，女的是黑豺断燕、白豺雪影。四豺被弄死了一个红豺崔枣，扶隐一直耿耿于怀。

“老七的信有意思，他果真有护着我的念头？”扶隐捏着下巴喃喃自语。

白豺雪影说道，“殿下，且不论七将军是否真情实意，咱们目前和他结为同盟这是事实。如今奉武宗妄图以五万虎贲军破我东鹿郡两关，难度极大，我两关将士守住即可。奉武宗大军目前正在攻打卓城，在这时候还派五万虎贲军疾驰而下，倒像是防止我两关出兵。”

褚善人说道，“五万虎贲军后面还有三万黑甲军呢。”

雪影道，“这三万黑甲军行军速度太慢，据断姐姐消息，他们一日五十里，不急不慢的，到达两关恐怕要半个月之后才行。如今卓城外都开始打起来了。”

扶隐看看地图，“老七重点提到了白鹿城。白鹿城是我大部分将士的家眷所在，我损失不起。老七的军报已经到了父王手中，明日父王即会召集议事，我在想，老七说得有道理，只要白鹿城在，老七的卓城就是守不住了，还能退回来；关键是，他让我白鹿城不要轻易出兵，这就麻烦了。”

雪影笑道，“殿下这是担心七将军密报，说殿下阳奉阴违？”

褚善人说道，“确实如此，就是不知道七将军的真意是什么，按理说他应该请咱白鹿城多出兵才好。只要有两关在，白鹿城不用担心。”

雪影说道，“咱们倒可以试一试。殿下，卓城被攻打，这是朱雀王眼下最担心的，不能出现第二个落日城。殿下可于明日极力主张出兵北上，但一定要铁林郡和咱们一起出兵。铁林郡当初在饶城放了五十万，世子的目的很明显，还不是为了防着咱们。我觉得七将军这是想把世子拖下水，不管战事如何，削弱了世子的兵力，这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扶隐点点头，从任何角度看，他都觉得老七在心疼大哥。

雪影说道，“殿下，咱们已经丢失不起了，东鹿郡、西鹿郡未来必然成为抗击奉武宗的前线，需要提前谋划。东鹿郡地远人少，目前只有那二十万守着两关；西鹿郡却需要早些安排，奴婢建议在西鹿郡征兵十五万，白鹿城目前有二十五万，咱们可先行出兵五万前往卓城。如此，白鹿城待征兵之后可驻军三十五万。”

扶隐笑道，“可以。老七这人滑头，他的话咱们不能全信，他让我轻易不出兵，万一卓城兵败，我可担待不起。断燕，老二老三最近在做什么？”

黑豺断燕不问军务，只负责刺杀和监视，她说道，“殿下，世子前一阵子被禁足，出来头一天就把扶厉请到府内喝酒。”

扶隐皱眉，“父王知道么？”

“朱雀王应该知道这事，扶厉和狼骁一起赴宴。”

扶隐叹息，“老三这是深得父王宠爱啊。”

断燕欲言欲止，扶隐说道，“在我面前有什么说不得的。”

断燕这才说道，“妖妃也倩听闻世子宴请扶厉和狼骁之后，连夜急招世子，并把世子呵斥了一顿。”

“也倩不希望她儿子和狼骁搅和到一起，是因为她畏惧父王，这很正常。狼骁莫言，这都不是老三可以碰的。”

断燕说道，“世子如何能不知道狼骁莫言不能碰，我奇怪的是，为何狼骁会赴宴。”

褚善人说道，“或者是朱雀王有意要让狼骁参加，便于日后世子掌控狼骁？”

雪影说道，“不可能，朱雀王春秋正盛。”

褚善人笑道，“那就是朱雀王要出手了。”

扶隐一惊，“此言何意？”

褚善人说道，“殿下，在下一直搭理府上各类生意，说白了，就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好处就是知道奇货可居、隐而不发，一旦中的，出手雷厉风行。离山动乱、毕妃生病，这两桩事太过诡异，都发生在南离郡，至今也没有查出个什么来。朱雀王说是彻查他北上泄密一事，但军队调动几十万，岂能是一个泄密就能解释的。”

他接着道，“在下一直认为，朱雀王说是自己要彻查泄密一事，只不过是为了掩盖朱雀王在小坝镇失败的事实，是一种借口。我觉得朱雀王最担心的是南离动乱、毕妃生病一事，或许已经查出了端倪，或许是借用狼骁赴宴，向殿下、七将军传递什么信息，或许也是为了迷惑世子，总之，狼骁和世子走得近，朱雀王定然是锚定了什么事。”

半晌，扶隐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褚善人说道，“什么都不做。当务之急是北部的卓城，以及白鹿城和两关所在东西鹿郡，这才是大事，切不可过于在意世子的动向。殿下如今负责卓城的粮草供应，咱们把精力放在这边，请雪影姑娘让咱们的内线不要再传递消息，万一露出什么把柄，朱雀王一怒，后果不堪设想。”

雪影点头说道，“褚先生此言有理。更何况，这才是狼骁，莫言呢？我们至今查不到莫言的真实情况。”

在朱雀王身边，狼骁、莫言，既是人的名字，也是组织的名字；一如珈南国昭阳帝身边的白隼、狼蜂、紫蝶。

扶隐点点头，“就这么办。雪影，让兄弟们最近不要传递消息，暂时放弃一切对内对外的探查。”

众人答应下来。

当朱雀王看到老七扶雍上呈的密信，心里还是发毛。他很清楚奉武宗的战力，四十万大军围城，虽然卓城有七十万，但当时落日城不是也有六十五万大军。

白山城被攻破后，朱雀王开始从白山郡西南的响水郡、铁林郡调兵，且几乎放弃白山郡、牙祁郡。他的想法是，白山郡、牙祁郡地盘广阔，你奉武宗不过是那么点人，到处分兵，我总有机会一击而中。所以，远在白岭城内的毕乃武多次请求调兵，朱雀王没有答应，反而在白岭城西南的永泰城放了三十万大军、在永泰城的西南大昌城放了三十七万大军。永泰城、大昌城都位于响水郡，相距百里，一旦白岭城被攻打，他可从这两城发兵，近可救援白岭城、远可攻击白山城。他的目的是把白岭城放在外面当做诱饵，哪怕丢了白山郡、丢了毕乃武这个亲家，也要在磨死奉武宗在白山城的军队。

但，奉武宗自从占领了白山城，居然弃白岭城不顾，并没有占据白山郡，更没有攻打白岭城，只是坚守不出，像一根钉子似的死死扎在那里，对卓城造成威胁。

没有办法，朱雀王只能凭借卓城挡住奉武宗南下，是以给扶雍有了在卓城可以临机决断的权力。

如今，奉武宗四十万大军已经抵近卓城，看样子是要强攻，老七的七十万能不能守住，这是一个问题。为此，朱雀王召集手下各级官员会商，他认为既然奉武宗要攻打卓城，那派兵救援是最要紧的。

为此，他令铁林郡的饶城出兵二十万、令西鹿郡的白鹿城出兵十五万，增援卓城。

但世子不乐意了，朝中支持扶谭的大臣们纷纷劝说，大意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扶谭的想法很简单，当年他在落日城的时候，率领大军六十五万人，那时候落日城同样孤悬在外，没有一兵一卒前来增援；老七在卓城放了七十万，而且还据险可守，凭什么让他的铁林郡出兵，更何况，铁林郡的饶城距离卓城有千里之遥。

但，老大扶隐对朱雀王的决议表示高度支持，并在议事的时候就宣布，西鹿郡已经开始征兵，预计可征兵十五万，加上白鹿城内二十五万军队，西鹿郡能有大军四十万；为了支持老七，他已经立即派出五万骑兵星夜前往卓城，同时准备从白鹿城再出兵十万。

朱雀王极为高兴。

扶谭没办法，只得让饶城出兵。饶城本来是五十万骑兵，如果急行军是很快的；但扶谭令饶城士兵缓缓停停，拖延时日。

很简单，因为铁林郡是世子扶谭的第一个封地，虽然扶谭不掌兵权，但铁林郡的五十万大军是他精心栽培的，是他的封地中兵力最为强盛的一支。扶谭毕竟是朱雀王钦定的世子，朝中有大批官员支持，也正是如此，扶谭把铁林郡的五十万军队视为宝贝疙瘩，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装备有装备，五十万大军内仅黑苍就有二十万匹，军备比其他各地都要更加精良。

朱雀王让他出兵二十万，这就等于割了他的肉。

为了应对奉武宗此番大举进攻，朱雀王特意询问扶隐，东鹿郡的两关有没有问题。

扶隐说道，“父王，东鹿郡本来人口不多，一郡只有西鹿郡半郡之大，先前已经出兵十万进入了卓城，如今仅剩余二十万，分别防守鹿口关、小敖关。为了以防万一，恳请父王令丽水郡出兵增援。”

世子扶谭实在受不了了，他当即说道，“大哥，那奉武宗只是派了五万虎贲军，就把你吓成这样？按你所言，西鹿郡征兵后将有大军四十万，就算出兵十五万增援卓城，白鹿城还有军队二十五万。你这二十五万只要向东沿着坠鹿崖，只不过百里就抵达鹿口关。”

扶隐道，“三弟，我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这一次奉武宗大举进攻，白鹿城作为卓城的后方，目的是护着老七，可不是护着东西两鹿郡。我知道丽水郡也是你的封地，丽水郡物宝天华，在西岐东各郡中最为繁华，我可是听说你在丽水郡筹建的白袍军已经有二十多万人。”

扶谭怒道，“大哥，铁林郡我出兵二十万，难道要让我的丽水郡还要出兵？丽水郡的白袍军是父王恩准的，至今也不过二十万人而已，他们是协同南面的山西郡，防止奉武宗从南隘口攻打进来，如果丽水郡再抽兵，那万兽山一侧还有什么兵力可言。”

扶隐冷笑道，“老三，南隘口何曾出一兵一卒？”

扶谭在朱雀王治下有四个封地，牙祁郡、铁林郡、驻马郡、丽水郡，在朱雀王的十四个州郡中，是最为富有的。但，如今他的牙祁郡眼看就要没了，铁林郡出兵也就罢了，老大居然把心思动到他的丽水郡上来，这是想把他掏空么？

扶谭说道，“万一要出兵呢？”

扶隐沉声道，“老三，丽水郡是你的封地不假，但更是父王的。二十万白袍军向南三百里就到了我东鹿郡两关，只要两关不失，你依然可以据丽水，有何不可？”

朱雀王见两个儿子在这里争，觉得丢人，尤其觉得世子看不清大局，但不好发火，只好让扶谭在丽水郡整军待发，一旦奉武宗攻打两关，需要立即北上支援。扶谭没辙，气得鼻孔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