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小军将 第二十一章 三公落地

第二十一章 三公落地

刘义之收到刘越和黄势的来信，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他们信里说苻廋在潼关和华阴上蹿下跳的瞎蹦达，想要让黄势集结兵马，打进长安，刘义之不由得暗暗发笑。这苻廋求救的时候，可是白纸黑字以所属洛州向晋国献地投降。这弘农郡和上洛两郡，历来是司州所属，正归自己这个司州刺史管辖。自己派出这么多兵马，耗费了这么多的物资，花费一年的时间，才把弘农郡归置安全了。现在敌情未解，这苻廋到想起要打到长安做皇帝了，真是不自量力。

当初苻廋起兵谋反，手握六千大军，却畏缩在陕城里不敢出去。还是自己一路前出，血战数月，才把弘农县和湖县以及潼关重新纳入治下。这些地方的地方官员，都是刘义之委派的。渑池和宜阳也都在刘统的控制之下，实行军管。经过一年时间的管理，这些地方的百姓早就适应了晋国官府的统治，偏偏苻廋还以为弘农郡还是他说了算。

刘义之决定先不去理会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因为探马来报，黄河边上，已经能看到秦军在准备船只，想来河东的苻柳已经完蛋了。于是他命令弘农“民壮”们立即驱赶着两县的百姓五万余人，前往潼关。刘义之自己，则集结起五千余人，到黄河边上驻防。从关中搜刮的人口和财物安全进入弘农之前，刘义之决不允许王猛从蒲津渡河。

苻廋在华阴等了两天，没有等来弘农三千兵马，反而等来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蒲坂陷落，晋公苻柳一家被王猛杀了个干净，秦军正在蒲津准备渡河；一个是吕光拔上邽，杀死赵公苻双，正集结兵马，与郭将一起围攻安定。这两个坏消息让苻廋坐立不安，再也不敢提兵进长安的事，反而催着黄势，让他抓紧时间集结部署，回防潼关。

黄势看着苻廋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鄙夷，知道这是个靠不住的主。他连忙安慰着苻廋，说道：“魏公安心，燕公手上还有数千士卒，不是那么容易被吕光击败的。有刘将军守住蒲津，王猛和邓羌一时也难以渡河。等我们把华阴城里的人口和财物全部运到弘农郡内，刘将军自然会率军回到潼关。”黄势在潼关跟着刘义之打了这些日子的仗，对他的防守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魏公放心，只要到了潼关，别说王猛、邓羌不过两万人，就是苻坚拿出十万大军来，他也攻不下来！”黄势说得斩钉截铁。

苻廋没心情听黄势瞎掰呼，挥手让他下去，当天便启程回到了潼关。到了潼关，苻廋一行人就发现这里的道路上几乎挤满了人和马车，都是弘农的大族们，从关中劫掠回来的人口和各色财物。刘越部在潼关审核的非常严格，入关之后这些民壮不能再拥有军中的制式武器，理由是担心这些人叛乱。所以这些民壮在交接完物资和人口之后，并不入关，而是直接返回华阴城，去取他们“寄存”在那里的劫掠所得。

苻廋的侍卫上前交涉，好歹刘越亲自出面，把苻廋一行人先放了进来。苻廋看着那些不久前还嚣张跋扈的地方大族们，现在在刘越这个商队的头头面前，也满脸的谄笑，不由得心生感叹：“刘义之是怎么做到的？这些人不久前相互之间还看不顺眼，要动刀动枪的！现在相互之间却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对刘义之的约束，竟然不敢有半点违拗！”

殊不知这些人这些日子跟着刘义之在关中行动，为家族捞足了好处不说，还在战斗中充分的了解了刘义之部的战斗力。而且刘义之做事相当守规矩，并没有把这些“民壮”们当炮灰用。就拿现在来讲，人家刘义之亲自守在黄河边上，在阻止王猛、邓羌部渡河，掩护这些地方大族们安全撤退呢！哪像他苻廋，打仗的时候畏缩在后面，唯恐秦军破城，打了胜仗却又跑出来指手画脚，想要拿兄弟们的命去换自己的富贵。这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威望，这是背靠背作战结成的情谊，岂是苻廋这等坐享其成的人能体会到的！

今年秦国的这场内乱，刘义之从河东和关中一共掳夺了二十万人口。这些人口，比起弘农郡原来有的人口还要多，弘农郡各县一下子当然安置不了。因此这里面一多半的人口被一路护送到了晋国境内，在新安县、函谷关、洛阳县以及河阴县和孟津等地方安置了下来。这些年刘义之的部下对于安置移民已经很有经验，所以这些百姓们虽然是在冬天搬迁的，因地方官府措施得当，倒也没有受过冻饿之苦。

至于河东迁徙来的大族们，被刘义之安置到了渑池和宜阳。这两个地方不是弘农大族传统的势力范围，正好可以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等明年开春之后，沿着洛水开辟出来大片的土地，养活这些人并不成问题。

到十一月中的时候，华阴城内的百姓和财物都已经搬迁一空。已经有秦军绕道合阳出现在了蒲津渡周围，刘义之不欲再生事端，便带着六千殿后的军队撤往潼关。等邓羌等人率军赶到华阴的时候，只见到华阴城里四处冒着白烟，这座古城已经被叛军付之一炬。

弘农的叛军撤回了潼关，关中的险情解除，苻坚总算是松了口气。面对邓羌请攻潼关的要求，苻坚没有同意。弘农叛军战斗力强悍，实力未损，这个时候宜稳不宜急，一切等西线的战事结束之后再说。所以苻坚指示邓羌率军驻守临晋，以防叛军从潼关杀入。

腊月十三，吕光率军攻破安定郡治所临泾县城，杀死苻武一家老小，西线战事结束。至此，历时一年的平叛战事，除了魏公苻廋躲在潼关之后，其余参加叛乱的三公都已经被灭。因为刘义之的介入，秦国没能迅速平定叛乱，反而在河东和关中丢失了大量的人口。不止如此，东线战场上，折了张蚝、杨安和翟傉三员大将，损失了两万多名士兵，使得秦国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