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火常同日色鲜 第19章 睢宁会师

第19章 睢宁会师

突如其来的瘟疫，把一切都搅乱了。

李自成的大军停在了凤阳西南一百二十里外的北炉镇，也没敢进镇子，在淮河的支流洛河对岸扎下营盘，深沟高垒，灌水为壕，隔绝内外。凤阳城也彻底封闭，孙可望事先囤积了大量的煤炭，甚至在城内空地种上了蔬菜，凤阳存粮颇多，水源也没问题，就算彻底被敌人围困，孙可望也有把握一年半载不出现人吃人。现在明军还没来，城内闯军就直接自我围困了。

洪承畴停在了固镇，祖大寿和杨嗣昌停在了怀远和蒙城之间的龙亢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旦他们到了凤阳城下，展开攻击，李自成从背后杀来，就成了与孙可望内外夹击他们，明军是铁定打不赢的。

王光恩、王光泰兄弟带着麾下人马逃到了睢宁，英俄尔岱、阿山指挥的两万清军已经占领徐州。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应该南下固镇和洪承畴会合，可是现在徐州和固镇之间隔着闹瘟疫的宿州，清军如果贸然通过疫区前来固镇，恐怕不用打仗，就把洪承畴也给灭了。

明末大瘟疫确实可怕，但要说可怕到不能打仗了，那也有些扯淡。

每当提起明朝灭亡的原因，瘟疫总是一个经常被提及的因素，尤其是崇祯十七年的时候。那么问题来了，顺军和清军都是生化改造人吗？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瘟疫，他们还都收编了那么多明军，为啥他们在整个北中国乒乒乓乓打了一年，从没听说顺军和清军的哪支军队因为瘟疫灭亡了？为什么清军高级将领大批病亡是几年后才发生的？姜瓖、唐通这些人，如果当明军的时候废柴是因为瘟疫，那么他们降清之后战斗力暴增又是因为什么呢？清军给他们打疫苗了？

隔离就是最好的治疗，只要做好兵民分离，军队是没那么容易被瘟疫消灭的。此时的清军虽然有少量人员感染鼠疫，但整体依然保持着战斗力。

闯军、明军、清军都已经入局，最后一位参赛选手也该登场了。

“我说关索，你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堂堂伯爵，被区区瘟病吓成这个德行？”张献忠颇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架势。王光恩说：“扫地王也是堂堂伯爵，瘟神菩萨给他面子吗？”

张献忠说：“鞑子兵不敢过宿州，估摸着也得到睢宁来，咱们兄弟好好干他一仗。”王光恩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末将听凭大元帅吩咐。”

张献忠也没谦虚，坦然受了。权力面前没有兄弟，何况他和王光恩本来就是塑料兄弟情。他带着主力来到睢宁之后，立刻就以王光恩的上级自居，王光恩也一点意见都没有。

目前西营的兵力，包括尚可喜部在内，已经膨胀到了八万之众。而且休整了一年之后，明朝降军、江南义军被整合到西营系统之内，西营老本兵有了充足的粮饷物资，这支军队的面貌与当初过长江时的那支鱼龙混杂的队伍已经大不相同了。

另一时空的张献忠，在四川称帝时面对的是四面火起、处处反乱的状态。然而在这一时空的江南，张献忠采取的同样是严格限制士绅的政策，面临的叛乱却并不多。

当然不是因为江南士绅的民族觉悟高或者阶级觉悟低，而是因为实力差距太悬殊了。在另一时空的四川，有杨展、曾英等等明军武装，还有南明朝廷委任的官员，张献忠和北边的闯军、东边的明军又都是敌对关系，故而四川士绅才敢于反抗张献忠。

而现在，张献忠和清军被北边的袁时中隔开了，西营地盘的西北角和洪承畴的控制区相邻，可是那边还有闯军的主力，显然也指望不上。唯一能影响西营的邻居就是闯军，而闯军和西营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合作，江南士绅总不能向东海龙王借兵吧。

所以，并没有发生另一时空张献忠镇压士绅叛乱时大规模株连，直到大加屠戮，殃及无辜的情况。江南虽然也不时有叛乱，但还是保持着大体上的稳定。张献忠甚至开始采取“温和手段”，凡是他觉得对自己统治有害的人，全都强行剃度成和尚，搭卖生丝的船送到九州去。到了那边，这些人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要么就跟着义军混，要么就得做挑水种菜的杂工和尚。

此次北上，西营的主力共计三万之众，加上尚可喜的部队，大约调动了全部兵马的半数。西营并不像闯营那样区分野战部队和卫戍部队，得留下不少兵力守家。不仅仅是为了维护治安，也得防着闯营。虽然张献忠并不相信李自成会在这个时候背盟，但手底下的人终究不放心。而且如果北上的人太多，粮饷供应也是大问题。

张献忠拉着王光恩检阅自己的兵马，所到之处，西营士卒如波浪一般，发出阵阵的欢呼声。张献忠笑道：“关索，你看我家军势，比清兵如何？”

王光恩恭维道：“西营军容整肃，绿营兵颇不能及，那些蒙古鞑子就更不必说了。”张献忠说：“那他们的老本旗兵呢？活阎王把他们说得像妖魔鬼怪一般，我派去河南的兄弟，倒是觉得他们也就和闯营半斤八两。”

王光恩油滑归油滑，但还是不希望张献忠打败仗，毕竟张献忠垮了他也没好。另一时空的王光恩降清之后被卸磨杀驴了，而现在他连降清的念头都没有。另一时空的王光恩，是看到明朝土崩瓦解，李自成又打了败仗，这才献郧阳降清，现在他图啥？

以王光恩的经验来看，倒是李自成更强。这些年他也收了些师爷，听他们讲古，王光恩觉得，皇太极现在的局面，也就和耶律德光差不多，虽然占了中原，但各地汉人反抗不断，估计最后还是得退回塞外去，顶多占个燕云十六州罢了。边镇那些家业在辽西、蓟镇、宣府、大同的人，降清还可以理解，他一个流寇降清可就犯不上了。

王光恩说：“王瑾把清兵说成妖魔鬼怪，那是当初在太行山的时候，那会儿我们成军不久，东奔西走，也着实不怎么会打仗。和清兵相比，是差得远了。如今大元帅雄踞江淮，兵精粮足，自然是今非昔比。”

张献忠笑道：“就算他们真像活阎王说的那样厉害，我们四万人打他两万人，再加上你关营的人马，还对付不了他们？只可惜啊，英俄尔岱，阿山，这两个狗杂种的脑袋没什么用，这个岳讬啊，怎么就死了呢。还死在袁时中手里，这可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