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火常同日色鲜 第14章 漕运总督洪承畴

第14章 漕运总督洪承畴

当王瑾率兵北上，李自成也没闲着，他对洪承畴展开了攻击。

虽然洪承畴背后还有左良玉和黄得功，但李自成并不相信他们会来救洪承畴，所以他要对付的就是洪承畴部的两万多人，靠亲军和右营的兵力足够了。此外，江西的卫戍部队也抽调了六个标，配合主力的行动。

“周将军，前面就是望江县了，明军没有动静，似乎都躲到县城去了。前段时间，他们的船不知道被谁烧了，真是可惜，他们不出战，我们的功劳大打折扣。”

周凤梧听了自己副手的汇报，说道：“他们还是别出战的好，直接逼降他们是最好的办法。节省些炮弹，让本地的丁口牲畜少些损失，留着对付洪承畴。”

此人本是明军参将，在襄阳归降闯军，担任水营后标威武将军。闯军水营现在已经从洞庭湖水营变成了长江水营，扩充为五个标，中标由刘希尧自领，张礼为左标威武将军，蔺养成为右标威武将军，刘文秀为前标威武将军，周凤梧为后标威武将军。

周凤梧是第一个被吸纳进闯军野战部队的明军降将，他原本指挥汉江上的水师，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是个相当正派的人，风评很好。闯军不可能永远不用明军降将，从周凤梧这种人品较好，级别也不算太高的人开始，先做个尝试。

投降之后，周凤梧的部下被裁撤了一部分，其余的打散分配到各地卫戍部队，他只带着自己的亲兵到水营上任。

虽说不带原来的兵了，但手上还有兵权，担任五品职务，享受三品待遇，还封了个男爵，周凤梧觉得这个新东家还是可以接受的。最重要的是，闯军看起来能赢。单看他现在指挥的这些船和炮，就不是明军能有的。当初大明富有四海，都没剿灭流寇状态的闯军，现在闯军有半壁江山，大明只剩几个府了，别说他在大明只是个区区参将，就算是个王爷，又有什么意义？

“让小船从雷港河道开进去，试着朝望江城墙开几炮，要是能吓得他们投降，也是桩功劳。”周凤梧命令道。普通军官只考虑自己所在部队的军功，但周凤梧既然是将军，视野自然不同，想得也远些，此役真正的劲敌是洪承畴，没必要对小小的望江县强攻，甚至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炮弹。

“这不对啊。”周凤梧喃喃自语，“防守望江的是左镇，按理说应该早就跑了才对啊。”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左镇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了。

崇祯现在离前线很近，朱大典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开封。崇祯心爱的杨嗣昌仍下落不明，洪承畴也没有别人可用了，他决定恢复洪承畴的职务，任命他为漕运总督，左良玉、黄得功、曹变蛟、贺虎臣、马科、张一川、王光恩、刘良佐、刘泽清等部皆受其节制。

洪承畴立刻率领自己的督标赶到凤阳，召集麾下诸将，从新蔡战场上败退下来的四镇兵马最先赶到了。洪承畴路过庐州时纵兵大肆劫掠，手中粮食暂时充足，又掌握了一批钱财，他迅速拉拢了李万庆、惠登相、牟文绶、倪宠四镇及朱大典督标残部的一些中下级军官，将他们的兵马与自己原来的督标混编，又少量抓壮丁作为补充，现在有了近万人的直属力量。

原本洪承畴的督标就集中了他从陕西各地挑选出来的比较能打的部队，现在人数增加，更不是刘泽清、刘良佐、张一川、王光恩能够对抗的。刘良佐和王光恩迅速投靠洪承畴，刘泽清和张一川也服从了洪承畴的命令，洪承畴安排刘泽清驻扎在颍州、颍上、太和，刘良佐驻扎在亳州，张一川驻扎在宿州、灵璧，王光恩驻扎在徐州、萧县、沛县、丰县、砀山，划定防区之后，允许各部在辖区内自筹粮饷。

当这四部兵马初步安定，左良玉也赶到了。

洪承畴和左良玉发生过几次冲突，但是此次见面，双方的态度都十分友善。洪承畴提到需要左良玉部出兵参与和闯军的战事，左良玉欣然答允。洪承畴还表示，很快就可以准备船只，将望江县的左镇士兵和家眷全部送到和州。

洪承畴有这种态度是很正常的，现在他总督江淮一带兵马，论战斗力，他麾下除了秦军就是左良玉部了。刘泽清、刘良佐、王光泰、张一川这四个败军之将指望不上，要想挡住李自成的攻击，他必须和左良玉联合。

然而，没过几天，左良玉便病倒了，而且病势日益沉重，口不能言。不过半月时间，左良玉便病故于自己的营寨之中，终年四十二岁。

文臣督抚和武将共事，必须一个硬一个软才行。像袁崇焕和祖大寿，袁崇焕硬，祖大寿软，就能合作；史可法和黄得功，史可法软，黄得功硬，也能合作。

可要是像袁崇焕和毛文龙那样，两个人硬到一起去了，那就得死一个了。

既然已经做了漕运总督，洪承畴也就不急着另寻出路了，他在明军内部地位越高，实力越强，就越有资格做出选择。

左良玉死后，没有一个他的部将能控制他麾下这些大大小小的军阀。此时左梦庚还在望江，左镇连一个名义上的首领都推不出来。实力最强的金声桓最先倒向洪承畴，洪承畴保举其为总兵，令金声桓获得了左镇大约半数人马的控制权，随后其余诸将也纷纷跟进，洪承畴又笼络了李国英、徐勇、张勇、罗成耀、高进库、董源、王世忠等人，令他们各以一两千兵马独立成镇。

很快，就有左良玉的亲兵拿着盖着左良玉印鉴的书信来到望江，说左良玉已经和洪承畴达成了协议，李闯马上就要打来了，望江太不安全，要左梦梅带着所有人走陆路撤离望江县，到和州与左镇大队人马会合。

有道是秦桧还有仨朋友，左良玉平时厚待自己的亲兵家丁，养出的也不光是白眼狼，有一个亲兵暗中向左梦梅通报，将军已经死了，同来的信使除自己之外全都已经投靠了洪承畴。

左梦梅毫不犹豫地将其他四个信使全部斩杀。左良玉虽然在过了四十岁之后已经不那么健康，但绝不至于病到要死的程度，突然暴病身亡，里面肯定有阴谋。但不管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对于左梦梅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了，左家已经出局了。

在这乱世之中，威望是打出来的。左良玉一死，左梦梅和左梦庚绝无掌控部队的可能。连左梦庚的岳父王世忠都抛弃他导向了洪承畴，其他人态度如何自然可知。

但左梦梅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她控制着左镇诸将的家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洪承畴没有试图强行吞并这支部队。否则的话，派曹变蛟过来，一天就把他们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