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火常同日色鲜 第7章 茶马贸易

第7章 茶马贸易

新蔡县位于汝水和澺水的交汇处，周围并无什么险阻，在这种平野上交锋，很难耍什么花招，通常结果都是力强者胜。

虽然只有两万五千兵力，而对手有四万七八千，但王瑾依旧认为自己是力强者。他在新蔡县以东冰封的河岸边排开阵势，等待朱大典的到来。

朱大典的军队由他的督标，以及刘泽清、刘良佐、牟文绶、倪宠四总兵，王光恩、张一川、惠登相、李万庆四副将的兵马组成。理论上来说，马进忠、杨彦昌两部也应该归他节制，但自从京畿兵变之后，这两支部队就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他们没跟着袁时中去和流寇一起打彰德，却也没有南下归建，而是离开大名向东而去了，从此不知所踪。

王瑾是真没把朱大典放在眼里。这位总督算得上知兵，不是瞎指挥的外行，但是他手下的兵嘛……朱大典指挥的这支部队动作迟缓至极，八镇兵马互相不对付，沿途不断劫掠，还争夺战利品。真正的战兵也就半数，剩下多是滥竽充数之辈，甚至有抓壮丁抓来的。战兵之中能打的也不是很多，除了各将领的家丁，就是那些“老秦寇”出身的人。因为长期不打硬仗、不操练，本来有些战斗力的营兵也变得怠惰了。

八镇主将大多主张改变原定计划，沿着颖水前往沈丘、项城一带，那里是明军和曹营之间的真空地带，可以绕开王瑾，直接去开封和李建泰的主力会师。但朱大典认为，王瑾从新蔡北上沈丘截击他们也很方便，就算去沈丘，也一样躲不开。何况皇上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收复汝宁，直接去开封算怎么回事。

原本汝宁只有回革两营和一些曹营的地方部队，刘泽清、王光恩等人还觉得可以打一打。然而，闯军的中营和前营由湖广北上，在兵力对比上，明军已经完全处于劣势。可侦察新蔡的结果又表明，谷可成、马守应、贺一龙都没有来和王瑾会合，新蔡的闯曹联军只有两三万人。是以朱大典坚持要求尽快进兵，抢在其他反贼赶到之前击破王瑾、刘宗敏所部。

换句话说，朱大典考虑的不是军事而是政治，是基于崇祯“一举击灭曹贼”的部署做出的安排。不仅他和王瑾清楚，他麾下各将领同样清楚。那么，这支军队的士气也就可想而知。

今年的天气十分寒冷，汝水的河面依然封冻。明军刚一发现闯军探骑，就立刻部署阵势，准备迎战。

朱大典很清楚，自己的军队一旦在行进中遭到闯军的攻击，很可能被一举击垮，所以他在汝水北岸扎下营寨，布列阵势，准备让闯军主动来攻击他。

想法倒是不错，也算符合明军实力的正常选择。但朱大典不明白最关键一点：如果有一倍的兵力优势还连主动进攻都不敢，那不如干脆别打这仗了。其实朱大典也未必不明白，但是这一战他不得不打。就算朝廷搬到了开封，诏狱也还是存在的。

新蔡县东的大帐中，王瑾升帐议事。昨天他又得到了援兵，王得仁、赵应元统率的革营兵马四千人和马惟兴统率的回营兵马三千人赶到了。马守应和贺一龙本人虽然没有来，但都表示大家同气连枝，理应协同作战。

他们两个不来也是为了避免尴尬，论实力，现在回革两营加起来也不是闯军中营的敌手，但他们又是原本和李自成平起平坐的独立反王，让他们接受王瑾的指挥，面子上过不去。现在他们派兵来增援，既维护了团结，又回避了指挥权的问题，这是顾全大局的行为。

这就是指挥流寇军队的好处，能活到今天的各家反王有的狡猾，有的残暴，但绝对没有脑子进水的白痴。面对二十万明军和二十万清军，他们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另一时空的李自成若不是对吞并曹营之后对付孙传庭有足够的信心，也不至于杀掉罗汝才。

联军三万两千人，明军四万八千人，两军相隔五十里对阵，明军的营寨尚在南直隶境内。现在双方的兵力比是二比三，王瑾觉得这对于他来说已经算优势了。曹营、回营、革营的兵马这段时间驻屯汝宁，虽然条件也谈不上好，至少天天有稳定的食物供给，有正式的营房，不用风餐露宿。可以踏实睡觉，有伤治伤，有病养病。因此，他们的状态恢复得不错，中营更是现在闯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团，在这样的兵力对比之下打朱大典麾下的乌合之众，不成问题。

大帐中，主位上坐的是王得仁、赵应元、马惟兴、朱养民、范鼎革、刘进福、马尚志等河南联军将领，客位上坐的是刘宗敏、辛思忠、李友、党守素、吴汝义、李定国、马昆、谢应龙、丁可泽、白旺等闯军将领。

王瑾说：“回营和革营的兄弟来得正是时候，现在我们闯营枪炮不缺，就是骑兵少了些，你们一来，这一仗是万无一失了。”

闯军到了南方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战马，王瑾也挑了几个地方饲育军马，但是在南方大规模养马还是很困难的，成本也高。不过拿下四川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川藏茶马古道已经被纳敏夫打通，只要把茶叶、布匹、盐、生活用品等商品送上高原，就能换来马匹和毛皮、药材等高价值商品。要不是纳敏夫打击封建主打击得有点狠，还能卖些奢侈品。

闯军对于马匹的输入免税，对药材就要课税了，对毛皮则有高昂的重税。一是借此收钱，二是毛皮不是战略物资，远不如马匹贸易意义重大，三是毛皮贸易发达容易导致对雪豹、藏羚羊、兔狲等动物的滥捕滥杀，王瑾连这个名头都不想担。

第一批茶马贸易换来的马匹等开春就能送到四川，这次大战它们肯定是赶不上了。王瑾带来的两万闯军中只有两千骑兵，马虽然还有很多，但被炮兵占去了不少。王得仁和赵应元带来了一千七百骑，马惟兴带来了九百骑，正好补充了闯军的骑兵力量。这样一来，对于明军就是全方位的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