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夕阳 0090、离开啸林

0090、离开啸林

斛律婉蓉马背上驮着一只食品箱她装扮成卖烧饼的老翁，但她的食品箱里却没有一只烧饼。看样子，不到冀县境内她是不会卖烧饼的。而且，她还马不停蹄，马鞭猛甩，一路上没有一分钟的停歇。

等到他们到了冀县境内，已经走了两百里路。

她径自走进路边的一个小客栈，准备在那里吃一顿像样的晚餐再留宿一夜。

坐在窗下的一个餐桌边，侯长海发了言：“没想到元将军如此猛男，不吃不喝走了两百里。”

“才晓得？本大侠早已练就了钢铁之身。”

“为兄佩服。”

“身上的银子虽不多，本大侠也要盛情款待侯兄。”

斛律婉蓉要来了一盘扒肘子、一盘猪头肉，另要了一个她自己喜欢吃的大白菜炖豆腐。

“怎么样？侯兄？猪身上那点儿值钱的玩艺儿都让我点到了，你还有何说？”

侯长海知扒肘子与猪头肉是当下最贵的菜，马上笑道：“世上只有元将军知我喜爱啥。”

当过侯兄的教官不知弟子们爱吃啥岂不是笑话？”

当店小二将酒罐端上来时，侯长海已迫不急待。

“饿死我了！”

“是馋还是饿？”

“不是馋能解决的问题，肚子瘪了三圈了，再不吃点喝点就到不了冀县了。”

“哈……”一杯酒下肚，侯长海感到酣畅淋漓，笑道，“不知元将军何事如此匆忙，不吃不喝走了两百里路？”

“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不用我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也不费那个脑筋，只是我担心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不知你的心下如何？怎么处理意外发生的事呢？”

斛律婉蓉一想也对，怎么能不告诉呢？万一途中遇到不测后事如何打理呢？

她低声道：“去找一个叫卫忌的人。”

“啊，我知道了。”

“你认识？”

“不认识，听说过。此人坏得狠，是斛律光家的一个大叛徒。”

“望侯兄助小弟一臂之力！”

“不必担心，为兄就是那种行侠仗义之人。别说是元将军的事，就是路人为兄也是两肋插刀啊！”

“知侯兄聪明睿智，果断老练，所以，小弟我才选侯兄。”

“谢元将军高看！为兄远没有元将军所说的那样，愚钝得狠。”

“过谦了！侯兄乃人中豪杰，啸林才子，若不是祖珽当道，说不定现在已是朝庭命官。”

“哎呀，看你说的，我脸都红了。我哪是才子啊？愚昧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假如你不是才子，你就别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卫忌如今在何处？”

“肯定没在冀县。”

“那我们去找他，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那当然，我们去也是白去。”

“那你说他能在什么地方？”这时，斛律婉蓉往侯长海的碗里夹了一快肘子肉，“你怎么不吃啊，光顾了喝酒了。”

“又饥又渴，不知顾哪头了。”说话间，侯长海往嘴里送了一块肘子肉，连声说道：“好吃！好吃！”

“侯兄一边吃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吧！”

“卫忌没在冀县，那他在哪儿呢？”

“你猜猜。”

“啊，我想起来了！冀县的邻县。”

“邻县？哪儿？快说！”

“永城县。”

“差不多。”

“好忘性，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徐洪任职的县城吗？”

“对！是徐洪任县令的那个县。”

“卫忌这个人也不白给，得到一百两银子后马上跑路了，跑到徐洪当县令的地方。”

“够狡猾的，他认为那个地方好隐藏。”

“哼！他以为有徐洪给他撑着他怕啥？” 斛律婉蓉出了一口长气， “只可惜徐洪不在了，他自身难保还顾得了谁？”

“他要是扎进那个堆里也是牢牢的，周围一定也结成了关系网。”

“不一定！”斛律婉蓉持反对意见，“没有了徐洪就像没有了乘凉的大树，他颓着呢！”

“好吧！我听你的！”侯长海给斛律婉蓉斟满了酒，然后说道，“祝我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马到成功！”

两人一饮而尽。

斛律婉蓉从龙泉寺出道以来已经半年多了，半年来因形势的突变，身份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从朴罗大师的弟子到元大将军，再从元大将军到啸林的教官，从啸林的教官再到天涯沦落人。起起伏伏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让人眼花缭乱。可是，无论怎样缭乱，斛律婉蓉都是名闻瑕尔的元大将军。只有段深、史长风和高赫知元大将军就是斛律婉蓉。除此之外，无人知元大将军是一个女子。这得感谢段深，是他的谨慎小心，处处防御才使斛律婉蓉有了安全的护身符。说得确切一点儿，这个护身符就是段深。

“元将军找卫忌，是为斛律光报仇吗？”

斛律光的冤死，让北齐的民众都记住了那个背叛主子的人渣——卫忌。人们都说他是狼变的。他们发誓，无论谁见到他都要给他碎尸万段。侯长海也是聪明人怎么会不记得卫忌呢！

“是的，我是想为斛律光报仇。”

“好！我们一齐干。我想这个卫忌是逃不出元将军的手心了。”

“肯定？”斛律婉蓉细细地品了品口中的酒，露出甜甜的笑意，“有侯兄这句话，我要敬侯兄一杯！”

碰过杯之后，两个人更觉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没有你，我可不敢说牛话。”斛律婉蓉酒酣耳热，很是动情，“你成功地打入穆府得到了穆提婆的信任，若穆提婆不死，说不定你要为国立功了呢！”

“下面的话我替你说了吧！若穆提婆不死，说不定我们已经扳倒了祖珽。”

“完全有可能！若没有那场战争，太太平平的，穆提婆会干掉祖珽的。只是这绝不是穆提婆多有能力而是他的母亲太强大，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有心机而是足智多谋。”

“没办法！这是无法阻止的命运，是命运的安排。该着祖珽延年益寿。”

“我曾经想过，假如祖珽死了，北齐将会什么样？”

侯长海笑了笑：“咱们也别假如了。哪有那些好事等着我们？我们好像生来就是要遭罪的，要与奸臣斗。”

酒喝了一半，眼见从欢乐的顶峰要滑向悲伤的低谷，斛律婉蓉马上转移了话题：“你再猜猜，卫忌这个浑蛋现在靠什么生活呢？他是否与他的家人在一起？”

侯长海顿了顿，然后道：“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他还是一个富贵人家的门侍，他还是单身没有娶妻生子。”

“你没有估计错，和我想像的一样，做惯了一个差事是不容易改行的。他在那个小县城也挣不了多少钱，他的父母也是很贫困的不会给他资助。”

“所以，你的分析他还没有成家？”

“是的！”

断断续续间，他们一边喝着一边唠着，天黑了下来。

斛律婉蓉决定不再喝了。

“我们休息吧，明日早晨我们简单地吃过饭再行路。”

“好吧！”侯长海看到酒后的斛律婉蓉脸上满是疲惫，笑道：“元将军搞得太狠了。今晚，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觉，不要乱核计了。”

“谢谢你！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晨斛律婉蓉早早就起来了，她与侯长海吃过早饭就向永城进发了。

进了永城县，斛律婉蓉将路口卖烧饼小贩食箱里的烧饼全给包了。卖烧饼的老翁可挺乐，连连说道：“遇到大买家，今天一定是一个皇道吉日。”

斛律婉蓉将购来的烧饼全都放在了自己的食品箱里，然后就与侯长海离开了老翁。

三拐两拐，他们来到了又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子里的人并不多，斛律婉蓉大声喊起来：“烧饼——热呼的烧饼——”

侯长海不是说卫忌有可能在永城，卫忌依然干门侍的职务吗？因此，斛律婉蓉路过门庭轩昂的宅邸就多喊几声。她在想，小小的县城，卫忌就是长着两只脑袋四条腿，他还能跑哪去？

真有人开门，但不都是轩昂的宅邸，那些低矮的草棚里出来的人只是买两个三个的。斛律婉蓉改变了主意，她后来停在富裕人家的门前不动了，如果富裕人家不理她的烧饼她就去敲门，问：“府中有叫卫忌的门侍吗？”

一个上午，他们走了四条街，没有打听到有关卫忌的半点消息。正在他们觉得有点儿累了，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红墙红门的豪门贵族的门侍向他们道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卫忌在县衙里当门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