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笛 第三章 笑问美酒何处有

第三章 笑问美酒何处有

“你可听说过，这江湖上有三大惹不得？”老乞丐斜倚在位子上，一边剔牙一边问道。

巫朔想了想：“道士和尚女人？”

“有这个说法，不过老叫花今天说的不是这三个。”

老乞丐拎起那酒壶将最后几滴酒倒进嘴里，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随后说道：“江湖上有这么三个人，分别叫做杀不死，逃不掉，醉不倒。”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云荷月先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人，‘追魂手’符不负，他是魔道上一等一的高手，传闻被他盯上的人，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哈哈，你这女娃娃年纪不大见识倒是不小，说的不错，”老乞丐神态懒散地道：“这符不负便是这传说中的‘逃不掉’。”

“那不知另外二位又是谁？”巫朔问道。

老乞丐拎着酒壶摇头晃脑地道：“这第一位叫做‘杀不死’，实则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总共有兄弟五个人，号为‘湘山五怪’。”

巫朔玩笑道：“那也不过就是五条命而已，为何叫做杀不死？难不成他们五个兄弟都是三头六臂？”

“你说对了，还真就是有三头六臂。”

老乞丐呵呵一笑：“湘山五怪每次出现只有五个人动手，可谁也不知道这名号背后到底有多少个人预备着，多年来他们死了活，活了死，但偏偏就是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这倒是挺麻烦的。”

巫朔点点头，随后又道：“不过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湘山五怪似乎也是魔道出身，难不成北地八大派还敢堂而皇之地请他们出手？”

“为何不能呢，”老乞丐冷笑道：“他们欠着闻人天末的情分，他们会顾忌万剑阁的威势不敢亲自出手，却未必会将区区正道的面皮看在眼里，只要没被抓到把柄，到时候他们一推四五六，谁又能掰扯得清楚呢。”

“好吧，那也不过就是五个人而已，若是老先生在此，想必定然手到擒来。”巫朔浑不在意地道。

“你小子想得倒美，想拿老叫花当挡箭牌，自己在后头躲清闲，哼。”

老乞丐横了眼巫朔，又道：“老叫花今日来提醒你们一句，便是叫你们快些走人，莫要在此地逗留，若能及早进了蜀地，兴许能够逃过一条命，毕竟追着你们的不止五个人，而是七个人。”

“七个？”柳敬吃惊道：“为何又多出了两个来？”

老乞丐怜悯地看着几人：“也不知北地八大派究竟给了什么好处，湘山五怪这次下了大手笔，他们亲自请来了追魂手符不负助阵，还有最后那一位‘醉不倒’。”

“五个人还不够，居然还请了同行，哈哈，这倒像是与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巫朔笑过之后，却是忽然有种古怪的既视感，方才老乞丐说起这湘山五怪的本事的时候，他总是想到了在海岛上遇到的那两位邵先生......

片刻后，巫朔眼底闪过几分恍然与无奈，没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巫朔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莫名的情绪，他转而又问道：“前两位都这样厉害了，不知这第三位，号称‘醉不倒’的又是何方高人？”

“这最后一位‘醉不倒’，本名叫做左东来，此人嗜酒如命，若有人能够请他喝上一杯值得称道的好酒，便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毫不犹豫。”

老乞丐说到此人也颇为感慨地道：“左东来也曾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可奈何世事无常......如今的他亦正亦邪，此番他也应了湘山五怪的邀请出山，只为取你们项上人头。”

几人听完面色都是凝重，巫朔倒是好奇道：“老先生，听你说话，这左东来想必是个比你还要痴狂几分的酒鬼，既然如此，我们只需拿出好酒来招待他，想必免去一场刀兵并不算难。”

老乞丐没好气地道：“你小子说得倒是轻松，天下间的好酒喝一壶少一壶，湘山五怪可是将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了，你又要从哪里去寻那足可叫他临阵倒戈的绝世佳酿。”

“不知那五位用了什么好酒打动了左先生？”巫朔好奇道。

老乞丐眼底带着几分向往之色，深深叹道：“酒圣的绝唱......二十年前酒圣荆笑愁被人构陷，举家被抄没，他死前一把大火将他一辈子的杰作全都一起带到了地下，唯独剩下一壶青梅送给了好友。”

听得那老乞丐幽幽一叹，云荷月的脸色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只听对方接着道：“十二年前天下首富凤无双骤然离世，他一世财富不翼而飞，这壶酒也在其中。”

酒圣荆笑愁交友无数，但深交的只有一人，便是那位富可敌国的凤无双。

柳敬疑惑道：“可这酒又是如何落到湘山五怪的手中？”

“那种事情，没人知道。”

老乞丐摇摇头：“但是那青梅酒的确货真价实是酒圣所酿，荆笑愁是诗文大家，他酿酒必会在封盖上留字，左东来不会不认得他的字，所以这一次这酒鬼才肯出山。”

天下有无数美酒，但无论哪一壶，恐怕都不如这一次湘山五怪拿出的酒圣绝唱，看来想要靠美酒让左东来回心转意是不可能了。

“如此说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巫朔长叹一声，随后又看向了老乞丐：“老先生到此来说是要救我们一命，可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将敌人如何厉害说了一通罢了，不知老先生手中可有破局之策？”

“老叫花已经说了，你们唯一的活路就是去蜀中，只有万剑阁能够保你们平安。”老乞丐说道。

绮梦姑娘这时候皱眉道：“恕小女子大胆直言，虽然万剑阁虞阁主的剑法超绝世人皆知，可前辈的武功似乎也不弱于人，前辈既然仗义出言示警我等，为何不好人做到底，护我们一路周全？”

老乞丐笑骂道：“小女娃，你倒是不害臊，老叫花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去陪你们玩命。”

忽然，老乞丐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今日老叫花出言救你们一命，便已是难得了。”

“可是......”

绮梦还想要说什么，却是忽然脸色一变，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云荷月，对方果然已经握住了刀。

“是小女子唐突了，还请前辈勿要见怪......今日天色已晚，请前辈就在楼中歇息，我等先行告退。”

绮梦说完之后，忽然快步翻身从窗户逃了出去，下一刻，四个刀客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