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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碑记忆 第十一章 姑嫂不接招

作者:文起2018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11-19 03:34:28

第十一章 姑嫂不接招

第十一章 姑嫂不接招

乾隆听秀香说了一大套话,又见她眼睛一咧一咧的,嘴巴一撇一撇的,不出声了,可皱起了眉头,脸也沉下来了,因为他看得明白,秀香的这个表情分明是小瞧他,也可以说是蔑视他。刘先生也听得明白看得清楚,也看到了乾隆的表情变化,不笑了,还有些为秀香担心了。因为在宫里,没有女人敢这样三撇两咧地跟他说话,给他看这模样儿,蔑视他,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没哪个女人有这个胆儿!他乾隆有规矩,谁给他这模样,不是掌脸就是冷处,哪样儿都够你难受的,那还是宫里人,何况一个民女!顺全徐虎王元也知道,也为秀香担心。

可忽然乾隆噗地笑了,其实他一点都没生气,还觉得秀香的样子挺逗挺萌,还指着秀香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是不是跟角儿一样,啊?刘先生顺全徐虎王元这才把心放下,又跟着笑了。

秀香哪知他们为何而笑,只是睁大一双眼睛,狐狐疑疑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乾隆收了收笑,又看着秀香说:“你看看你,说话的时候还又撇又咧的,眼还这样看人……”乾隆还学着秀香的样子,左右地晃眼珠子。

“哎哟!”秀香一听笑她这个,脸腾地红了,害臊地俩手捂住了脸,嘴里不好意思地说:“你们看这个干嘛呀,女人不都这样说话吗。”“什么,都这样说话?”乾隆重复了一遍,又笑了。顺全接上说,没有多少这样说话的,我们就看你这样了。秀香听了更不好意思了,也讪讪地跟着笑了。乾隆笑够了才说:“没骗你,骗你干吗,你放心,这事我真能替你办。我不告诉你了吗,我又做生意又当官吗!”

又听四爷这么说,秀香也不笑了,跟着抬起头来问:“你官儿比知州的官儿大吗?”

“啊、这个、哦,差不多吧。”乾隆这么说话,是因为他不能说实话,也不能说孬话,是想找句合适的,也是没完全明白秀香的意思,所以,打起结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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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秀香听后失望了,刚才的茬儿也忘了,就又撇起嘴说:“吔,差不多可不行,我跟你说,人家这个念知州来了后,我去了,人家说前边老知州办的案子,跟他没关系。别人也跟我说了,他俩官一样大,一样大可不行,谁也不能管谁,得官大的才能管官小的。”

乾隆这才听明白,秀香是想找官儿比知州大的,就又说:“哦,这样啊,那我可能比他大点儿。”

刘先生也听得明白,秀香是找官大的,接了一句:“四爷的官比知州大”刘先生没加“点儿”顺全也跟上说:“我们爷的官……”他没说完就给刘先生抬手打断了,并又说:“没骗你,四爷的官真比知州大。”

秀香扭头看着刘先生,刘先生也看着她,刘先生的表情略带微笑,因为这点微笑,她又把“点儿”给加上了,又摇头说:“不就大一点儿吗,一点儿管嘛用,不行不行。”刘先生就又说,你没听说官大一品压死人吗,我们四爷的官比知州大一品呢。”“大、大一品,一品是多少?”秀香问道。刘先生乾隆听了都一愣,也想到,一个民妇不知也是自然,刘先生又一解释,秀香就把“品”与哥哥弟弟、姐姐妹妹联系了起来。哥哥姐姐比弟弟妹妹大,大一品,就是大一岁,挨肩的儿哥哥姐姐可管大不了弟弟妹妹,起码得大哥大姐才能管。她又摆手说:“大一品不就大一点儿,不行不行!”刘先生又说:“一品不是一点儿!”“俺明白,不就跟哥哥姐姐,兄弟妹子一样吗?哥哥姐姐大一岁,挨肩的管不了兄弟妹子!”秀香的这个解释把乾隆听愣了,刘先生也愣了下,笑了说:“哎,不一样,刚我不说了吗,官大一品压死人啊,大一品就能管住他!”“哦,大、大一品、就能管他呀?”听刘先生这样一说,秀香一振,跟着问。刘先生点着头又对她说:“对呀,能管住他。”听刘先生这么一说,秀香心里一热,可她扭头一看乾隆的表情,又疑惑了,还想到了马芹跟她说的那句话,看着乾隆问:“你要真比知州官大,还、还住我们这小店儿呀?”

乾隆一听就说:“哎,小店怎么啦,不是挺好吗,住着也挺舒服呀。”乾隆还拍拍坐着的床铺说道,表情还特认真。

“你官儿真比知州大,真能管他?”秀香又看着乾隆问,她还要确认。

“是啊,比他大,能啊,能管他。”乾隆更认真地说。秀香看看他说话的样子,又想到,哦,他住我们这儿是因为我妹子马芹,是冲着她住的,不是冲着店小,信了,点头说了个“行”字。

可是乾隆一拐话头又说:“不过这事,你得配合我。”

秀香又狐疑了,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你说吗?叫、叫我、配、合你?”秀香还指了自己又指着乾隆说。

“对呀,你配合我。”乾隆又说。

刘先生顺全听了都一愣,特别是顺全,甚至想到:皇上怎么看上了一个胖寡妇呢?

秀香还没想到这儿,又问:“我、我怎么配……?”话没说完,便忽然想到,一定是他见妹子不答应,让我去劝她,只有这事我能配合,肯定是这事。这么一想,秀香心里有底了,因为这事马芹已经有话了,还是她自己先说出来的,这事好办。就看着正饮茶的乾隆,笑吟吟地说:“四爷,我妹子的事你放心好了,她最听我的话,包我身上了,你放心吧,我一准叫她好好地、配、配合你。”

乾隆听秀香这么说,马上抬起头来说:“哎,你想哪儿去了,马芹是姑娘,怎么能让她配合呢,你来配合。”

“我配合?我……”啊!他、他感情是冲着我呀,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哎呀,当着外人就说这种话,多叫人害臊。秀香脸红了,心也跟着跳开了,激动啊。她也觉得自己一下子和四爷离得近了,还觉得有好多好多心里话要对四爷说,只是因为刘先生他们都在跟前,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四爷的话说到这步上了,又不能不给个回话,就羞羞答答地凑到乾隆跟前儿耳语,话也越说越白。

可没待她说完,乾隆就打断了她的话说:“哎,你想哪儿去了,不是那事。”乾隆一脸的意外和严肃。

秀香一听愣怔了,原来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是她自己想多了想歪了,脸更红了,这次是因为尴尬而脸红。秀香有点无地自容,转身要走。乾隆看她要走,赶紧说:“别走别走” 秀香站住了,可没回头,此刻她心里就像钻进了一帮活耗子,乱抓乱挠,好不是滋味。可听乾隆又说:“我是说让你去告状”

秀香听后怔了下儿,就回过身来疑惑地问道:“让我去、去告状?”

“是啊,你去告状,你不去告状,我怎么帮你呀?”乾隆又说。

“没用,白告!”秀香听了,摇摇头泄气地说。她这么说,也是觉得四爷刚说的话还是哄她的,要官比知州大能管他,还用她去告状吗,把姓念的逮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刘先生听明白了,插上解释了一句:“现在这个知州不不是以前那个知州了吗,不去……?”

没等刘先生说完,秀香就打断他的话说,我知道,这个姓念的知州来了3年多了,他刚来的时候,我就去了,不换新官了吗,嗨,白跑腿,没有用,一点儿没用。我去两回了,头一回倒没说什么,就说他不管老事儿,第二回一照面人家就变脸了,把我轰出来了,衙役们还要拿棍子打我,不光是他跟老官一样大,指定英家也给送银子了。英家钱多,码头都是他一家子占着,知道我去告他了。对了,也有人给我透过话,说叫我拿出5千两银子给人家送过去就能告赢了。5千两银子呀?都快把我吓死了!你们也看见了,俺这小店儿一辈子也挣不了啊,别说一辈子,八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哦,我也听人说了,英家从头年算,一年给念知州2千两银子呢,人家英家码头现在开大了,挣得多,我还听人说,一年人家挣两万多两银子呢!哦,你们不知道,人家英家管不了的事,到衙门一说就来人了。谁不怕衙门的人,抓去就给打个半死。要锁进班房里,不拿钱甭想出来,班房是人待的地方吗,拉尿都在里头呀!

乾隆听得皱起眉头没说话,刘先生也不说话。

秀香接着说,人家当官的都向着有钱的,为吗不管,不就是俺穷拿不出钱来吗,俺要给他送5千两银子,指定管。俺找你就是觉得你跟他们不大一样,不大瞧不起俺这样的小户人家,俺可给不了你们银子,现在家里就你们给的那些,你们要愿管,俺就把那个退给你们……

乾隆都听明白了,秀香啰啰嗦嗦说的这些话,有两个意思,一是两任知州都贪赃枉法,二是现任知州还惰政。又听到秀香说到银子上,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乾隆坚持让秀香去告状,其实就是没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他不能仅凭一个民妇之言,就断定两任知州前赴后继地贪赃枉法,就治他们的罪,他们的官职虽小,也是朝廷命官。他是要确认一下真伪,看看是不是如秀香说的那样,是贪官枉官惰官,所以让她去告状。

其实乾隆不记得这儿,这个现任的知州是谁了,前任是谁更是早忘了,一个小小的下品知州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是听刘先生那天说的,现任知州叫念之谦,在他之前的知州,叫挝玉来,因为年事已高,卸任回乡了。挝玉来的老家是盐兴县,离隶州只有百十里路,但属山东置辖。

乾隆听秀香不去,就又说:“不是让你去告他们,让你去告我们。”

“告你们?”秀香更不明白了,看着他疑惑问道。

“对,告我们。”乾隆又说。

“我、我干吗告你们呀?”秀香越发地不明白,又把眼睛睁大了。

“不为的打官司吗”乾隆又说。

秀香眨着眼想了想,忽然又觉得这位四爷就是拿她寻开心,这几天他就老嘻嘻哈哈地说寻开心的话,你气他不气,你急他不急,叫你没办法怎么着。秀香这么一想,连“官大一品也不信了”觉得四爷根本不是要帮她打官司,就是哄人,耍傻娘们儿,这么一想就又有点生气了。告状是小事吗,是闹着玩的吗!想到这儿,秀香就说:“平白无故的告你们,那是诬告,是要反坐的!我懂,我可不敢去诬告你们。”秀香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因为“诬告”这俩字,以前跟英家打官司的时候,她听了不是一遍两遍了,英家说马强的死跟他们没关系,还说她们是诬告,知州也说是诬告,才输了官司。那200 多两银子,就是罚他们诬告的。

刘先生已经听明白了乾隆的心思,对秀香说:“不愿告我们,你还去告那个姓英的,四爷的官虽然比知州大一品,可是四爷有钱,他不说要5 千银子吗,给他,咱就为打赢官司,就为伸冤,叫你告你就去告,银子四爷给你出,还不行吗?”

秀香听刘先生这么说,再看刘先生一把年纪,不像是哄她玩儿,便扭头问乾隆:“四爷,你真愿出这么多的银子呀?”

对刘先生刚说的,乾隆还没有完全明白,还觉得干吗朕要出5 千两银子,现在身上有5 千两吗?乾隆这次出宫游,原想玩个十天半月的就回宫,所以只带了200两的现银,400俩的银票,这些都是他的私房钱,皇上留私房钱是为自己花着方便。虽然大清的钱都是他的钱,可他定的规矩,去库里提银是要有说道的,既然有说道,他也不能随便去拿钱,那样做会给别人留下空子,跟着“沾光”特别是老王爷们,都看着他,跟着“沾光”他还没辙。有了这私房钱,就堵住了这个窟窿,少了好多麻烦口水。他的私房钱也不多,只有两万两,像这样的出宫游都花私房钱,花了回去后再想办法补上,保持两万两不少。这私房钱花起来也不能大手大脚,刘先生一下子说出5千两,他很心疼。可是给秀香一问,也只能顺水推舟,说出。

秀香这下乐了,说了句“行,我去告。”说完乐滋滋地走了。

秀香一出屋,乾隆就问刘先生为什么跟秀香那么说。刘先生笑了笑说,爷,没看出来吗,她还觉得你官“小”。“嗯”乾隆嗯了一声。刘先生就又说:爷,您想想,别说5千两,5两能落到知州手里吗?

听刘先生一解释,乾隆明白了。明白什么了?如果知州念之谦收了,那就是个贪官,别说这5千两,他所有的家财都要被查抄,如果不收,银子就会回来,那就是秀香说的不对,也不会冤枉念之谦,刘先生这一招,是一箭双雕。其实刘先生已经听出乾隆让秀香去告状的心意了。

再说秀香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又犯起了嘀咕:5千两银子给了知州,以后他们跟我要怎么办,我哪儿去弄,我也不会下银子?她正想着,马芹进来了,便撂下银子对马芹说:“他们叫我去告状?”

“叫你去告状,告谁?”马芹看着他问。

“告英家。哦,就叫我一个人去,不叫你去。”秀香说。

“叫你一个人去,俩人去多好,我也不是小孩儿了?”马芹不明白,又问。

秀香回来后想得更明白了,四爷为什么只叫她去,不叫马芹去,是把马芹当他自己的人了。所以就说,嗨,你也别问了,不让你去是他疼你。

“瞎说什么呀,我是他什么人,用他疼啊?”马芹拉下脸来说。

秀香接着说,你别瞎想,我不是那意思,我说的你不知道。你知道吗,去了衙门,往哪儿一跪下,就没人拿你当女人了,谁愿捋你就捋你,哪儿都不管,哪儿都乱抓,连屁股都踢都戳,你一个闺女家受得了吗!他当官儿,肯定知道这事儿,才说不叫你去,他还说你是闺女,这不明摆着护着你吗?秀香觉得自己猜透了四爷的心思。马芹听了没有接话,她还没有上过公堂。秀香又说:“哦,你说那个,我跟他透了。”

“我说的哪个呀?”马芹没听明白。

“就你跟我说的,她帮咱打赢官司,你不说跟着他吗。”秀香说。

“哎呀,嫂子,你嘴真快,事儿还不知嘛样儿了,你先跟他说那个干吗呀?”马芹不乐意地说。

“你不说了吗,你都跟我说了,我要不说人家能帮咱吗,没看出他那心思吗?”秀香不满意地揶揄了马芹一句。马芹听了说:“我那会儿、我、我光想报仇的事了,随口说的。可我刚又一想,又觉得不大行。”“我都跟人家说了呀?”秀香急起来说。马芹又说:“你、你也看见了,他、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家里还不定几房呢,进了门准得受气!”秀香一听马芹害怕这个,就说:“哎呀,你甭害怕那个,大家主的男人都疼小的,你受不了屈,再说你不有拳脚吗,哪个敢欺负你,一脚把她踹一边去不就完了。”马芹听后,看着秀香又说:“人家要也会呢,看不见他的拳脚那么好吗,他不说他们家有把式房吗!”秀香一听也是,可愣了下又说:“你别怕,你一个不行,我过去帮你。再说,他们家的女人也不见得会功夫,看看街上的几家把式房,家里的女人有几个会把式的,是不是?”马芹听了没再说话,可攥着眉头子,心里没底。秀香知道怎么回事,看马芹心里还没踏实,就又说:“别犯嘀咕了,人家是帮咱打官司,咱可不能哄人家,叫人家看不起咱。再说了,到了这样的人家,一辈子都过好日子,出来进去地还得有人伺候,你看看他,出来闲玩儿,老老小小地还跟着好几个人伺候呢……”

话说到这儿,秀香忽然想起了更要紧的话,也是刚才还在犯嘀咕,撂下还没说,这才说:“哦,我差点忘了,他们说给咱出5千两银子呢?”

“你说吗?他们他出、出5千银子!干吗呀?”马芹很惊讶,立刻瞪大了眼问。

“告英家呀!你忘了,我以前不跟你说过吗,要想告赢了,得花5千两银子吗,他说他出?”秀香说。马芹惊讶地看着秀香,没说话。秀香又说:“他愿给咱出这么多银子,还不都是冲着你吗。”马芹也想到了。

过了一会儿,马芹才说,嫂子,你别犯傻了,银子不能让他出,你也别去告了。秀香像听懂了,也像没听懂,看着马芹没开口。马芹又说,你忘了你说的,上回200两银子不就白给了吗?秀香说,我没忘,咱不如人家给的多呀。“对呀!”马芹跟着说。“这回是5千两啊?”秀香也跟着说。马芹又说,我知道5 千两,可英家要给的还多呢,人家要给6千两7千两8千两呢,他还给咱添吗?

秀香不说话了,低下头在想,原本她也没想好,原本5千两就吓人,马芹又说出6千7千8千……!

马芹又说:“要咱没告赢,还不又是诬告,又白搭上了,回头他再跟咱要银子,咱怎么办,还活不活,咱就是把店把家全卖了也还不起呀?这年头有钱的当官的有几个实打实地说真话,有几个不是官官相护的,到了那一步咱怎么办啊?”“他不是喜欢你,想娶你吗?”秀香看着马芹说。马芹则说,你先别这么说,这5千银子要是白送了,到了他家,人家会怎么看我,还不成人家的茄包子了,我脸往那儿搁。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他安的什么心,咱也没法钻他肚子里头看。他那样儿的,你也都听见了,说话有把门儿的吗,他要跟知州一个鼻眼儿出气呢?

秀香心里本来就忐忑不安,又听马芹这一说,就更忐忑了。

马芹忽然又问她:“哎,他官多大,你问了吗?”“问了,他说比知州大点儿,大一品。”秀香说。“大一点儿管屁用啊,别告了,别告了,不能光听他瞎咧咧,咱得多长个心眼儿,别让他耍了,一看他那样儿就爱耍人,我也省的遭那个罪,都多大岁数了。”马芹又说了这些话。

听马芹再这么一说,秀香的心思完全返回去了,也不忐忑了,银子是不能要,不告了,就来到了四爷的屋子,说不去告了,说完扭头出来了。

乾隆心里的重点,其实不是马家的官司,多大点事儿,他就是想看看两任知州是不是前赴后继地贪?他让秀香给知州送银子,是最简便最快捷的查证办法。只要知州收下银子,就铁定是个贪官,并要严惩他们。还要以此为镜,在满朝官员中查贪治腐。朝廷给他们官,是让他们为朝廷办事,管好百姓,不是让他们去贪,毁大清的江山。

现在秀香又耍了八叉,打了反扒,不去告了,再怎么办?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查,但查不能大动干戈,不能惊动朝堂,那样兴师动众,还要花好多银子。他还记得一年前,查办了一个贪知府,抄没了两万两脏银,但却花了三万多经办费用,太蚀本钱。不能惊动朝堂,他和刘先生也不能出面,再怎么查呢?想来想去,还是让秀香去告状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让她去告英二了,也不用她送银子了。告谁呢?想来想去,就告他们最合适,告他们谁都不招惹,无风无浪,无关他人,没有是非牵扯。他把想的对刘先生说了说,刘先生又说了自己的想法,乾隆觉得行,就让顺全又把秀香叫了过来。

秀香进了屋,乾隆就说,行了,不用你送银子了,也不直接告英家了,就按前头我说的告,告我们,我们不会说你诬告。

“我、我干吗去告你们呀,我告你们什么呀?”秀香看着乾隆又疑惑地问。

是啊,告什么呢?乾隆还没想,这才想。忽然想到秀香马芹撵他们走,和来店里闹事的英隼儿,便说:“哦,你就告我们、调戏你们女人了,还砸坏了你店里的东西。”

秀香听了有点怔,砸了东西她听得明白,可“调戏”是嘛意思,不明白,就看着乾隆问了一句。听问,抡到乾隆一怔,因为刚才他是随口说的,让秀香一问,便忽然觉得,他是皇上怎么能用那样词呢,想解释,可一时找不到与自己相符的词,便打了俩“啊、啊……”刘先生赶紧插上对秀香说:“就是欺负人”秀香明白了。可乾隆“嗯”了声,并扭头看刘先生,他觉得谁都没欺负,就是宠宠马芹。刘先生看得明白,赶紧说:“四爷,这不为上公堂吗!”听刘先生这一说,乾隆也释火了,还回头看着秀香说:“欺负人,欺负你们了。”再听乾隆这一说,秀香心里想,自认欺负我们了。可又想,你是看上我妹子了,可你也没出格啊,也没动手动脚啊,没说多难听的呀,这个也算啊?这种事我们开店的碰多了,这要也算,我们还不得天天告去啊,买卖都甭做了。砸东西就更没影儿了,不光没砸,别人砸坏的你们还花钱给买了呀?再说了,妹子已经同意了,那都不算事儿了,不叫欺负了?秀香还心存狐疑,问了句:“这个行吗?”

乾隆就说:“我说行就行,你就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告。”

秀香睁着俩大眼,扑闪扑闪地看着四爷,不开口说话了。不开口,是她心里还在忐忑、狐疑,不知是该听这个四爷的,还是妹子马芹说的“得多长个心眼儿”那句话?

乾隆看她愣着不说话,知道还没确定,就故意说,看来你没有冤,骗我们是吧?

“没骗你们,我有冤,真有冤!”秀香听了,起急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又不送银子了?”乾隆说。

“可、可告你们……?”

“你别说了,你要想伸冤,就去,要不想伸冤,就别去。”说完,乾隆扭身出屋了,顺全徐虎王元也跟走了。

秀香看着四爷几个走了,也要走。刘先生知道皇上的心思,没有走,还叫住要走的秀香,之后就跟她说:“你怎么听不明白四爷的意思呢,四爷让你去告我们,到了大堂上,我们就说是英家让我们干的,这一转弯儿,不就是告了英家吗?四爷的官又比知州大,知州还敢向着英家吗?”可刘先生的这些话,还没有完全消除秀香心里的狐疑。刘先生也有点猜不出秀香的心思,便问了句:“你为什么不愿去告呢?”

秀香这才说:“你们说那个又不是真的,你们不说人家会说我诬告,不还是白告吗?”

刘先生明白焦点了,笑着说:“我们不说你诬告,他们怎么会说你诬告呢?你再想想,以前是不是英家先说你诬告,知州才说你诬告的?”

听刘先生这么一说,秀香想了想,是。是英家先说她家诬告,知州才说诬告的。这个明白了,可还有不明白的,这不是告英家呀,怎么转到英家身上去呀?

刘先生只得又说,这个你不用管,我们会说是英家让我们干的,不就把英家牵进来了吗?

可是秀香还没点头。

刘先生见她还在犹豫,又说:“你们家的案子,你们家的事情,四爷都能替你们做主,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保证不会有错。”

可秀香还没开口,低着头……?

对此,乾隆也有感触诗句,这样写的:天地之事大与小,斤称岂能把它约。轻重皆是身心量,才有世间大与小。还有一首:一支高烛照苍穹,举目四方看得清。未料灯下留片影,蝇营狗苟暗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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