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雪成蝶 二十七、入冬的第一场雪

二十七、入冬的第一场雪

伴随着今年的第一场雪，寒冬终于来临了。

自从将手链交给房耀阳后，王瑞雪晚上没在去过宿舍。月底与王智慧和好后，她又恢复了从前的习惯，晚自习后去王智慧家呆到十点半前才回家。

王智慧每天很忙，早已经没时间给她补课。但在他做题的时候，会让王瑞雪跟着一起做。他找的题都是很基础，基本没有刁钻古怪的，王瑞雪笑话他：“你再做这样的题，估计在全年级要掉到中游去了。”

王智慧则笑着用笔敲她的头：“你那些小说都白看了。殊不知就算是最简单的拳法，练到化境，那也是一门高深的武功，若是练到密不透风，再高的高手也奈何不了你。”

是吗？王瑞雪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道理都是相通的，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好吧，且信他一回，看看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就知道了。

这天晚上习题做完的早，王智慧抓紧时间拿了本英文课外书看，王瑞雪则摸到了宿舍的钥匙，在桌子上翻来覆去的拨拉着。

她早已不生房耀阳的气，可她不愿跟李淑霞共处一个屋檐下。虽然她从没想过要跟李淑霞争什么，可李淑霞的行事作风，为人处世她实在太卑鄙龌龊。偏偏房耀阳需要她，那自己还能怎样？早点给人家腾地方才是聪明之举。

真没想到，一个学习那么好，老师和家长心中的乖乖女，竟是个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的小人。这世界有多可笑！更可笑的是，明明很多人对这些不公早就深有体会，却在成长的过程中无法守住本心，只能不断地妥协，变成一个没有原则随波逐流的人。想到这里，王瑞雪不禁长叹一口气，唉，长大好累。

“在想什么呢？”王智慧放下书，看着她。

“房耀阳宿舍的钥匙，我在想要不要还给他。”

王瑞雪早已将她与李淑霞之间的事告诉王智慧，王智慧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人，他对李淑霞的评论与王瑞雪一样，所以他也不希望王瑞雪再去宿舍跟他们挤在一起。

“哦。最多还有半年你就毕业了，只要你别发疯，我保证每天晚上收容你。让你安心在我这呆到搬去技校宿舍。”王智慧笑着说。

他知道王瑞雪这段时间晚上都是在宿舍渡过的，房耀阳确实对她太好了，或许是有所图，但不管怎么说，能收留她，还帮她堵住学校那些流言，这些都是为她好，他对房耀阳也有些刮目相看。

“你才发疯。”她笑着敲他的头。

“李淑霞现在每天还去帮他补习？”

“是啊。所以我才不想再去那里。”

“房耀阳毕业后有什么打算？难道他想考中专？要是考技校他的水平应该没问题吧。”王智慧对房耀阳产生了一些好奇。

“他说要考高中。”

“他考高中？”王智慧有些吃惊，没看出来，他竟然有野心考大学。大学的门栏象挤独木桥，一个班能考上本科的人最多三分之一，他不会以为象打架那么容易吧。“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目标。”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智慧沉默了一会，忽然说：“哎，小雪，要不你也考虑下上高中怎么样？实在不行考个大专，或者定向、委培什么的也可以啊，以后坐办公室，至少不用干工人了。”

王瑞雪仍旧摆弄着钥匙，“我也想啊。不过你知道我失眠，心也定不下来，等以后工作了，我再报个什么电大、夜大的读个文凭算了。”

“你再考虑看看吧，也许慢慢的你的情况会有好转呢？我觉得上大学离开这里才是真的一了百了。”

王瑞雪不说话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指尖下被划来划去的钥匙。考大学，自己已经一年半没上过英语课了，数学几何都不是一般的差，上高中能跟上进度吗？她对自己没信心。

大雪下了一夜，早上起来时还没有停的意思。满山满树满屋顶都是白色，真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而且三班的运气实在不是一般的好，在别班同学望着大雪轻叹的时候，三班同学在早上的体育课，由老师带领与银色世界来了个亲密接触——上山打雪仗。

同学们高兴的恨不得将书本都抛向空中，这老师太有性格了，不知道比文化课老师好多少倍。

只不过在离开学校去山上公园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体育老师还一同邀请了英语周老师和班主任曹老师。同学们心中隐约猜到了一二，教体育的张老师是厂子弟，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是单身，想来是对英语老师有好感，可又怕周老师会拒绝所以又叫上曹老师作陪。

同学们立刻挤眉弄眼起来，想借我们的上课时间谈情说爱，那可是要经得起考验的哦。

打雪仗的混战从女生欺负曹老师开始。她们象约好一样不约而同的从各个方向偷袭曹老师。曹老师呢？虽然脾气火爆，可面对十几个女同学的欺负，却显得有些腼腆和害羞，他的这表情让女同学玩闹的更疯了。

王瑞雪靠路边走着，她真的是一点也不会隐藏情绪，因为不喜欢曹老师，便不肯参与到那边的雪仗大战中，只是一边小心躲闪误投过来的雪球，一边笑嘻嘻的看着大家开心的玩闹。

“王瑞雪！”冷不丁的，唐峰大叫她。他正站在一株树下，抬着头朝树上看，还一个劲的朝她摆手让她过去。

“怎么了？”王瑞雪有些好奇，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她跑过去，也顺着唐峰的目光向树上看。

“你看那儿。”唐峰指向树顶方向。

“什么啊？”她站在唐峰旁边，一双眼睛努力的搜寻着，唐峰忽然猛蹬了两脚树干，然后快速跑开。王瑞雪还没明白过来，一大坨积雪从天而降，就像用盆子到下来的一样。撒的她满身满脸都是。排掉身上脸上的雪再看唐峰，那家伙正乐不可支，笑的都快打跌了。

原来是被唐峰算计了。王瑞雪好气又好笑，这傻子总算机灵了一回。她抄起一捧雪，三两下捏成雪球，狠狠朝唐峰砸去，唐峰虽然笑的快岔气了，可身子还算灵活，轻轻一个侧身就给他避开了。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唐峰躲在一棵大树后，房耀阳趁他不备，猛地踢了那棵大树好几脚，大雪瞬间落了唐峰一身，王瑞雪立刻感觉报了大仇，指着他哈哈大笑。片刻后，又与唐峰联合起来欺负房耀阳。王瑞雪还真是气场十足，原本刘剑也在打她的，被她狠狠瞪了几眼之后，便也倒戈，与王瑞雪一伙去打房耀阳了。

大家一路追闹着，刚爬上山上公园，王瑞雪就出了一身大汗，她悄悄退出战团，在长廊下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一边休息，一边看别人玩。

吴建鹏追着刘娜扔雪球，刘娜就是不理他，只管跟其他女生一起欺负曹老师。王瑞雪知道，上次房耀阳把刘娜的哥哥刘兵抓到学校来给她赔礼道歉，刘娜就跟吴建鹏杠上了。那次确实让刘娜很丢脸，她本来就是个名人，平时羡慕嫉妒恨她的女生不少，这次可算是抓住机会奚落她，不但在背后议论她，胆子大的还当面冷嘲热讽。刘娜没办法对那些人发火，只好把脾气都撒在了吴建鹏身上。虽然她怪吴建鹏怪的毫无道理，可吴建鹏仍旧讨好的追逐着她的身影。王瑞雪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命运，无论你是个多麽傲娇，多麽不可一世的人，老天夜总会给你一个让你无可奈何的人来收拾你。

刘娜哪知吴建鹏的难处呢？房耀阳是铁了心要追王瑞雪的，这事任谁也拦不住。何况刘兵确实做不对，房耀阳这么处理无可厚非，吴建鹏倒是想阻拦，可哪能阻拦的了。

那边周建军原本偷偷躲在树后面袭击周老师，张老师也过来加入战团，周建军立刻与周老师结成联盟，一起攻击张老师，周老师难得笑的那么开心，王瑞雪才发现原来她真的跟她们一样，如果没有老师这个称谓，她也是个孩子呢。

邓波玩累了，凑到王瑞雪旁边，整个山头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有顶棚，地面没雪还算干净。

“你可休息了好一阵了，怎么不去玩了？”邓波找了个话题。

“不想动了，你看我衣服都湿了。”

邓波看着她笑笑：“你知道吗，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他的目光转移向战场，“元旦晚会，有没有兴趣跟我来个男女对唱？”

“我？”王瑞雪笑了，“学校的晚会还是厂里的晚会？”

“学校的。怎么，你有兴趣上那个舞台？”

“哈哈，”王瑞雪觉得邓波还挺可爱：“我可不是有兴趣，我是害怕，所以才要问清楚。”

“你还会害怕，谁信。”他嘟囔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你确定要邀请我？”王瑞雪不敢相信。她平时也很爱唱歌，音准应该没问题，她自我感觉也很良好，可别人总说她唱的没感情，说的多了她自己都信了，这样的水平上台表演，就算不怕丢自己的面子，她也不能不为邓波的名声考虑。——邓波，可是全厂青歌赛冠军呀。

“对。”邓波笑着问：“你有没有信心？”

“我当然有信心了，可我怕你会失望，别人都说我唱的没感情，我怕会连累你。”

“怕就是没信心。你还嘴硬。”邓波取笑她。

“嗯……担心还是有一点的。”王瑞雪还有一点疑问，她和邓波一样高，站在台上这样的搭配也算不上赏心悦目，而且唱歌比她好的女生很多，她实在想不明白邓波为什么会找她搭档，不过喜欢唱歌的人那个不希望有机会站上舞台唱给别人听呢，她很心动，只这一个理由，就足够让她答应。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丢我的人的。”邓波淡淡一笑，“只要你相信我，我会教你，放心。”

“你都不担心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既然邀请我，我当然就是最棒的。”王瑞雪自嘲的哈哈大笑起来。

邓波也笑了：“自信是个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