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义传 第八十八回 贾氏折兵柳城寨 青娘退保高平山

第八十八回 贾氏折兵柳城寨 青娘退保高平山

《摊破浣溪沙》：

手卷珠帘上玉钩，依然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峡暮，接天流。

话说当时徐经奕、胡大擎二人率兵返还鄄城县时，见得城池已被梁山人马占据，二人厉声大喝，挥兵攻打。许亨见状，连忙带领袁慰庭、钟离双这两员好汉闪出城去迎敌。许亨一杆长枪，奋勇当先，迎住徐经奕手中双剑厮杀，那边胡大擎手握九环大刀，勇不可当。袁慰庭、钟离双两员好汉合力上前，方才架住厮杀。不想这彪官兵之后忽的飞来一彪官兵败军，大呼道：“隧辽寨失守了！”那徐经奕武艺本与许亨不相上下，谁料突然遭此一惊，剑法顿乱，吃许亨一枪刺入腹中，当场归阴。那彪官兵恰好撞来，许亨抬眼去看，当先之人竟是罗海，罗海那张丑鬼脸上嘿嘿一笑，许亨早是心领神会，纵马直奔官兵堆去，那彪官兵吃这前后夹击，早是溃不成阵。许亨见袁慰庭、钟离双二人仍在裹住胡大擎厮杀，虽是兵溃之际，那胡大擎仍是余威不减，奋勇大战，饶是袁慰庭、钟离双二位好汉施尽本事，也是难胜此人。罗海持剑本也是要上前助战，却听钟离双大声喝道：“三位哥哥，你们不必助我，且快遵君一哥哥之计，回攻隧辽寨，此处小弟一人来便好！”袁慰庭听得此话，当即飞出马去，留下钟离双一人同那胡大擎厮杀，自己同许亨几人率兵火速回杀隧辽寨。

那隧辽寨里虽是因徐经奕、胡大擎二人先行离开，抽走了寨中大部人马，好在那汪恭人才谋胜人，虽是只有一千老弱人马，任凭沙念冕、李明凯二位好汉如何强攻，亦难以夺下。几番冲锋，皆是被汪恭人击退了，寨下尽是梁山儿郎尸横遍野，只是官兵寨上也有半数损伤。汪恭人见先前去首山、柳城二处寨子求援的差人已是逃奔回来，连忙道：“我姐贾氏和那徐小姐二处的寨子如何情形？”差人道：“皆是被贼寇在攻，不得抽兵来救。”汪恭人听了，未及开言，又见一彪先前随徐胡二人回军鄄城的残兵逃来，汪恭人忙叫放入进寨，急道：“鄄城生了何事？”败兵道：“贼寇袭取了鄄城，寇谛愁、徐经奕二位将军已是战死了。”汪恭人大惊，咬牙道：“贼寇好生卑劣，我众人领兵截住平襄山，本想围住贼寇进路，再等梅雨之时贼寇粮草不济，赶而袭之，谁料贼寇竟是行此险计，直击鄄城，袭我后路，此等围魏救赵险棋，是何人敢行！”正说间，那后门又来报道：“梁山大军来了！”汪恭人急忙赶后寨门去看，正是许亨、袁慰庭率军杀来了。汪恭人连忙指兵抵御，谁料后门刚堵，前门已被沙念冕、李明凯二人攻破，汪恭人见后路已破，急忙点兵抵御，谁想前已开源，后何节流。这后寨门口亦被梁山大军趁势攻破了。梁山大军排山往寨中杀来，官兵纷纷窜逃，血流满地。汪恭人见事不好，急忙叫亲兵上前护卫，谁人理会，汪恭人只得趁乱寻路要跑，早被许亨那一双豹眼瞧见，许亨一马跃来，挺枪直刺，当场将这汪恭人搠杀在地，可笑这居功至伟的汪恭人，到死之时竟无一人为其卫戍身囊。谁料这汪恭人身死隧辽寨之际，竟亦是贾夫人在柳城寨命丧黄泉之时。

原来先前李君一派李明凯、沙念冕大攻隧辽寨时，殿清让、阮武二人也是带兵猛攻柳城寨，这贾夫人在柳城寨领魏栆得、祝长明二位大将据守，殿清让命众小喽啰上筑土山，下掘地道，中架云梯，狂攻不止，奈何那贾夫人百般施技，就是毫无奏效。二人十分心急，殿清让便想道：“即是这贾夫人如此了得，阮兄弟你便在此领着儿郎强攻前门，我领一半儿郎去攻他后门。”阮武道：“此法倒是可行，只是左右那俩个寨子的官兵不会合力来袭？”殿清让笑道：“兄弟你莫忧，刚才一战，我已是明悟君一哥哥此番之计了！”阮武道：“哥哥且快说来一听。”殿清让道：“眼下这汪、徐、贾三个散仙各夺去了俺们一座寨子，并着那高平山连成一道铜墙铁壁，若以俺们强攻想必得不偿失。君一哥哥此番让我等各攻一处，想必这三处寨子各难相接，必得大胜。”阮武大喜称是，当即便是调了一半儿郎供殿清让差遣，自己领那一半儿郎继续攻打柳城寨前门。

殿清让领着那一彪儿郎，绕至柳城寨后门来，两边前后夹攻，不死不休。寨上官兵多是心神恍惚，贾夫人却是稳如泰山，从容指挥，故而殿清让奋力攻打，却也无济于事。殿清让见状，只得就在后门外就地扎营，阮武亦在前门扎了营。官兵也是得口喘息。谁料此番贾夫人虽是如此稳当，不想那寨中守将魏栆得本就性格温弱，此番见着这梁山大军来势汹汹，早已心有动摇，便想，“我乃朝廷大将，现却随他一个贾妇人来此送死，着实不值。”魏栆得想了想，心道：“那水泊梁山不是只和这妇人有仇？人为刀俎，我何必为其鱼肉？”想及此处，便叫了一个差人去殿清让营中说了投诚之意，殿清让听了道：“你家主子打算怎的投诚？”那人道：”众位大王再来攻时，我家大王自会暗开后寨门，只求众位好汉到时放了我等一命。“殿清让道：“无妨，我水泊梁山历来不杀无辜之人。”便叫那人带了口信，回寨中去报魏栆得。

旦日，殿清让亦如昨日般大攻柳城寨，阮武亦在猛攻寨前门，魏栆得见到梁山大军已来，且贾夫人、祝长明此刻正在抵挡阮武，无暇兼顾后寨门，魏栆得便趁机大开后寨门，殿清让趁机挥兵冲锋入寨，未曾想那贾夫人猛然察觉异样，回头瞥见魏栆得大开寨门，连忙喝令军士飞来拿下魏栆得，寨上落下无数滚木，早把那后寨门牢牢堵死，可那小喽啰已是零星冲进有三百来个，贾夫人连忙叫寨内官兵上前捕杀，那三百小喽啰不愧追随殿清让多年，至此危难关头之际，尽数横下一心，死死拼杀，无一求降。殿清让被堵在寨外，只能听得寨内众小喽啰拼杀叫喊之声。殿清让急得在寨外暴跳如雷。又带人马狂攻柳城寨，无奈寨上早被贾夫人遣来无数弓弩手，逼开殿清让兵马数尺，蓦见寨上又添了无数弓弩手，对准那三百小喽啰。殿清让大惊道：“众兄弟必然完了。”身后小喽啰齐声道：“大王怎见得完了？”殿清让道：“眼见得这寨下战事已了，寨中又无内应，那贾氏把大门一关，我那三百兄弟如何活得回来。”众小喽啰恍然大悟，不由得心中悲痛，却无可奈何。果然过不多时，就见那贾夫人命人把先前冲入寨中的三百余名小喽啰的首级一颗颗抛出寨来。众小喽啰见得昔日兄弟首级皆是仰天大哭。殿清让怒气填胸，立时气倒马上，啊呀狂叫，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抹泪将这三百小喽啰的首级就地建冢埋葬了。殿清让携着众小喽啰大哭一场，不多言题。

不说这边殿清让怎的悲愤，但说贾夫人见殿清让那路已无威胁，另边祝长明也是奋力将阮武击退，寨内暂可相安无事。贾夫人便叫人将带上来。贾夫人拍案怒道：“你魏栆得也乃朝廷之将，今日怎敢玷污祖宗，里通贼寇，险至我三军于不顾！”那魏栆得不敢答言，只在连声磕头求饶。贾夫人拍案喝道：“战前通贼，罪无可赦，不必多嘱。”当即命左右军士推出魏栆得于辕门之外，刽子手提刀将斩。那大将祝长明刚是收兵归来，忽见魏栆得将死鬼头刀之下，大惊不已，连忙高叫一声：“刀下留人！”那刽子手不敢逆祝长明之意，只得止住刀。祝长明两步撞入帐中质问贾夫人道：“夫人何故杀魏将军？”原来这祝长明与魏栆得即为县衙同僚，亦为幼时好友，更是通家之好，生死之交。贾夫人道：“此人里通贼寇，险把整个柳城寨拱手让贼，岂不死罪？无须多言，且快行刑！”祝长明道：“昔日秦赦孟明，乃霸西戎二十余国而称伯；荆楚枉杀子玉，至二代而衰。今强敌在外，而戮大将，岂不折我羽翼？还望夫人三思。”贾夫人厉声道：“昔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是因其用法明也。今日此贼犯此滔天大罪，何不当斩之，且快斩来，以警三军。”祝长明便领着军中一班大小官弁上前求情，贾夫人大怒，直下军令将魏栆得处斩，众大小官弁都求情不下。须臾之间，刽子手已献魏栆得首级于阶下。贾夫人道：“将此首级挂吊牙旗之上，以警三军！”半晌，那魏栆得首级已是被吊挂寨内牙旗上，祝长明念起昔日同袍之谊，至夜仍是痛哭不已。

只说是天道好还，这祝长明既和魏栆得如此交好，当下见他惨死于此，怎会善罢甘休。是夜，贾夫人仍在帐中谋划战计，猛然闻得一阵酒气，原是那祝长明喝的酩酊大醉，缓步走至贾夫人帐中来。贾夫人见这祝长明如此醉态，当即喝道：“军令如山，怎敢如此饮酒失态，若为贼寇所察，岂不酿就大祸！”祝长明默不作声，只是立在贾夫人身前，贾夫人又在呵斥，祝长明猛然叫道：“贼贼贼！我看你个泼妇才乃真贼！今番老爷便是做贼了！你这贱人且吃我一剑！”说罢那祝长明抽出佩剑，一剑直将贾夫人砍杀在地，祝长明见贾夫人已死，又对那尸身连砍二十来下，剁作一滩肉泥。祝长明提起贾夫人首级，缓步走出帐去，只见寨内早已是化为一片火海，原来这魏栆得虽是此回所为虽有失大将风度，平日里却是善待士卒，礼贤众将，素来在军中有所威信，今番见他身死，众将都是愤愤不平，更兼此番贾夫人虽是得张续之托，熟料那张续恶名远扬不弱其弟，更是有一恶病，怠兵轻士，故而军中人人皆恨那张续咬牙入骨，当日这魏栆得命丧此处，祝长明便私下摆好一桌酒宴，找来军中大小官弁，言说此番意谋兵变之事，皆是一一响应。不多言题。当下那些士卒早把贾夫人所带的一帮亲兵砍杀殆尽。放火烧了大寨，众军见祝长明出来，齐上前问下步所为，祝长明道：“众位兄弟，我等即是犯了死罪，朝廷岂能知我等痛心？这水泊梁山若是真如传闻所言，各位兄弟今日便去投那梁山罢！这朝廷之罪，只担我一人头上便好！”众军皆是泣道：“我等怎敢让将军一人受辱？”祝长明道：“众位兄弟无须多言，提上这贱人首级，去那梁山投诚罢！”众军接过首级大哭不已，祝长明缓步走至牙旗之下，借着火光取下那魏栆得首级，捧着痛哭道：“栆得、栆得，你我情义比天高，黄泉路上永相从！”旋即抱首投火而死，众军呼救不及，只得趁火灭时，拾出两块遗骨包上二人生前衣物，立为一个衣冠冢。可悲可叹。

当下柳城寨内已是化为一滩灰烬，众军捧着贾夫人首级，来至殿清让营前投诚，殿清让见了甚是惊奇，当即好生安顿了这一彪降兵，会着阮武，详说此事，阮武亦是万分震惊，二人不多言谈，当下修整一时，恰好沙念冕、李明凯、许亨、袁慰庭、罗海五人已是带兵来此，众人会合一军，各说战果，不想双喜临门，钟离双也已提了胡大擎首级返还而来，众人皆大欢喜，拧作一心，许亨道：“众位兄弟，眼下胜利在前，我等当要乘胜追击，彻底灭了这伙散仙，为戴冲兄弟报仇雪恨！”众好汉皆道：“哥哥说的在理！”三军齐齐开路，赶奔首山寨而去。谁想一路上尽是官兵遍地乱窜，四处祸害周边村坊，众好汉不得多想，各自分兵擒斩俘杀，解救各小村灾民，足是耽搁了有三日之多，这一大路方才畅通，众好汉马不停蹄，赶奔不息，才至首山寨前，就见得复泊良、武藏二人正在大攻首山寨，寨上寨下，尽是一片官兵喽啰尸野。众好汉气势滔天，直扑寨来。原来这徐青娘守寨，早先便是得有一彪败兵逃来。徐青娘见有鄄城旗号，亦有隧辽寨、柳城寨二处的旗号，徐青娘大惊失色道：“这贼兵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那汪恭人与贾大娘的两处寨子皆是失守了？”徐青娘言说未了，就先得传报首山寨那处已是大败，汪恭人被害，梁山大军潮卷冲来了。徐青娘闻报大惊，惊犹未了，忽而又报贾夫人那处柳城寨又是大败了，贾夫人命丧沙场。徐青娘听得险些站不住脚，连忙道：“鄄城那里如何？”败兵回道：“鄄城已是失守了！”徐青娘一听几乎昏死过去，寨上军心已是大乱。复泊良乘势掩杀，首山寨上官兵连遭此三噩耗，几乎全是崩溃之际。武藏趁机配合众好汉连兵一攻，那程文番、李鏓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只看无数云梯齐齐架在寨墙之上，众小喽啰倒海排山，纷纷上寨，直杀得官兵横尸遍寨。程文番、李鏓率领败残人马，保着徐青娘，领着一彪残兵败将弃寨直往高平山而逃。

谁料官兵才逃至高平山前，就见好汉李充正在领兵在悉力攻打，那徐抚佥已被李充杀败，正当束手无策，天昏地暗。不想这彪官兵败逃而来，反是增了三分士气，咬牙回攻，倒把李充兵马击退去了。徐青娘这彪官兵得口喘息，纷纷逃上高平山，设好寨防。李充不敢再追，只得留驻原地，此刻众好汉也是紧随赶到，会着李充，说了军情。许亨道：“我等转战几日，儿郎已是劳累，且这高平山山高林密，一时怕也难以攻破，我等不妨先围堵此山，待到君一哥哥来，再做商议。”众好汉称是，便将儿郎分点围住高平山，又连忙叫人去平襄山寨里请李君一来，不消片刻，李君一已是带兵赶到，当下歇息一阵，李君一看了这高平山地势，心中却是寻思出了一个事情来，毕竟这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两员散仙：

汪恭人、贾夫人

折了四员朝廷将：

徐经奕、魏栆得、祝长明、胡大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