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义传 第八十六回 双军协力破水寨 众虎同心灭猴山

第八十六回 双军协力破水寨 众虎同心灭猴山

诗曰：

黄钺南征自渡江，风飞雷厉过钱塘。

回观伍相江涛险，前望严陵道路长。

击楫梁山真祖逖，运筹帷幄赛张良。

出师得胜收功绩，万载题名姓字香。

话说当时李君一、僧继忠各率一彪人马杀奔猴山水寨，先说僧继忠那一路来至寨前猴山四水寨里的大王武贵、沙童自上回孙圣阵骂梁山泊后，自以为高枕无忧，武贵又派小将沙卷帘去战那堵水的梁山将彭帅，各是无有心事，这日早时，武贵与沙童在寨中与那一班猴兵开怀畅饮，武贵道：“只怕那梁山贼还有些骁凶，不然这沙卷帘怎的去了这般时辰尚还不回归。”沙童道：“武施主莫忧，那沙施主想必是在与那陈施主叙旧不归，且小僧在那水中所养虎鱼，乃我西域极邪之物，莫非那梁山贼可蛟龙附体，否则怎能战过？”众人大笑，原来这沙童乃是西域高僧，号是天明和尚，擅使一根金禅杖，有一身万夫不当之勇，先前李乾所战的水虎鱼，便是这沙童所引的西域邪物。当下僧继忠率大军驾船而来，上至岸边，见那两个水寨分门卡着水口。梁山大军下船迈步，冲至寨前一声叫骂，把那寨上猴兵一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去告武贵、沙童。二人正在畅饮，忽听得说梁山大军杀来，皆是吓得瘫坐在地，稍稍缓过神来，武贵急命人去金銮洞里上奏齐天皇孙悟空，各自上甲磨刀，到寨上点兵驻守。

那天明和尚沙童，见到僧继忠站于军前，沙童看这梁山军前竟是个和尚领阵，便起身对武贵道：“小僧闻得梁山泊有这个和尚大王，名唤僧继忠，惯使一把九环大刀，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便请武施主静在这水寨之上，看小僧先和他步斗几合，分个高低，再做商榷。”武贵见沙童如此说大喜，便点了八百猴兵让沙童带出寨去，其余猴兵皆随他们大王武贵，都来这寨墙上，看那天明和尚沙童迎敌。那天明和尚已是换好身装，抄好兵器，喝叫开门，那沙童怎生打扮？但见：

穿一领烈火猩红直裰，系一条虎筋打就圆绦，挂一串七宝璎珞数珠，着一双九环鹿皮僧鞋，衬里是香线金兽掩心，双手使铮光金禅杖。一张绿萝青黑脸，两颗绿蟾鼓蛙目，青天赖皮嘴，嶙峋瘦骨颊。

当时那天明和尚沙童叫开寨门，放下吊桥，自引八百精壮猴兵，飞奔出来。沙童大喝道：“那来的秃驴敢犯我猴山！”僧继忠见了道：“原来这猴子窝里也有这般败货出来。众位兄弟且看好，我先叫那教那厮吃我一刀，壮我军威！”众好汉齐声呐喊，“静待哥哥战归！”僧继忠也不打话，抡起九环大刀，便奔将来。那天明和尚沙童见僧继忠冲来，也叫猴兵列阵在后，使金禅杖来迎。两人一齐奔上，大刀禅杖相互厮并。但见：

弥勒大佛忿怒，全无清净之心；天明和尚生嗔，岂有慈悲之念。这个何曾尊佛道，只于月黑杀人；那个不会看经文，惟要风高放火。这个向灵山会上，恼如来懒坐莲台；那个去善法堂前，勒揭谛使回金杵。一个是西天武佛，尽世不修梁武忏，一个为西域妖僧，平生那识祖师禅。

这僧继忠和沙童，一气斗过五十余合，不分胜败。众好汉皆是大惊，顾法道：“这厮竟能和我大哥战到这般时候，着实了得！”那武贵在水寨上看到这般时候，也是大惊道：“只说梁山泊里有几个和尚去做大王，不想原来如此了得，名不虚传！斗了这许多时，不曾折半点儿便宜与天明高僧。”生怕折损了沙童，便想鸣金叫沙童回来，却见二人一时难分，又怕鸣金会饶沙童之心，倒得闪失，正思之间，只听得右寨猴兵飞马又报道：“右寨那边下水，又有梁山军到城下攻了。”武贵顾不得沙童战况，慌忙起身去了。

武贵赶至右寨上时，果见有一彪梁山兵驾竹筏渡条小溪来突袭猴山右侧水寨，领头好汉正是宫本。武贵连忙命猴兵准备下五十连火排。原来这火排，只是大松杉木穿成，排上都堆草把，草把内暗藏着硫黄、焰硝引火之物，把竹索编住，排在放水口，只待梁山兵靠近。这里宫本命小喽啰只顾摇上寨口下那河道去。那武贵在上面看见了，各打一面干红号旗，驾一艘快船，顺水摇将下来。宫本看见，喝令水手放箭，武藏那只快船便回。宫本便叫乘势赶上寨前去。武贵却跳上岸，那一众猴兵也是连滚带爬的都走了。宫本望见那水寨上猴兵已是乱窜，丝毫不惧，先叫一个亲信去叫顾法猛攻左寨，自己领着这两千人马强攻右寨。先前已说猴兵既已溃走，眼下又见梁山大军这般攻势，自是无心抵抗，寨中那一汪猴子兵此刻也是分外眼红，纷纷乱抓乱挠，右寨已是乱作一团，寨外宫本一面命喽啰去撞寨门，一面命对那寨中放射火箭，武贵眼见右寨大势已去，只得又逃回左寨里，盼这那孙悟空速速调兵来救，谁料守不住了，大王不知怎的还不派兵来？”沙童道：“想是听了那孙慈的胡言，弃了我们水寨，武施主，我们二人且快退去关上罢！”武贵称是，谁料主意刚定，两寨已是尽被攻破，梁山大军纷纷涌进，寨中猴子杂兵乱作一团，武贵持杆哨棍，同那沙童急忙夺路去逃，不料顾法、凌空带兵早是截住退路，武贵眼看左右无路，只得抄起哨棍，舍命来打。早被顾法一棍邀住，战不数合，顾法当头一棒，武贵脑浆迸裂。沙童本想趁乱逃出，早被凌空瞧着，飞来一禅杖，正中沙童后脑，摔死门前。那边宫本已将右寨攻下，正伐那小道两旁桃树，僧继忠见这路窄难行，便叫将这寨中俘虏尽数安置好，也来齐齐伐树。

伐好大路，却听宫本道：“君一哥哥也来了。”僧继忠抬眼望去，只见李君一那一众好汉已是在领儿郎伐除另两条羊肠小道上的桃树，僧继忠大喜道：“兄弟怎的这般迅捷。”李君一道：“也非极易，那李道耳剑法着实诡异，薛侄儿险的胜他不过，好在那伍逍遥先被鳄弟劈死。李道耳一时心慌，薛侄儿方才斩获。”话不多说，僧继忠、李君一合兵一处，水寨之后，便是那猴山八卦碉楼阵。话说既此，看官，我且问你，这七山屏障既已被破，四大水寨也是岌岌可危，怎的那孙悟空却不派兵来救？事因不过是那武贵一句话，孙悟空所有权谋，皆是出自孙托天、孙灭天二人。所有战略，却是唯听孙慈一人之语。猴山自打建成，孙慈便是遵循太乙八卦，设下这八卦碉楼阵。孙悟空便再无所忧虑，先前那沙卷帘战死之信来，也不多想。水寨告急，孙悟空亦听孙慈之语，全仗这八卦碉楼阵保猴山无忧。

李君一见这八卦碉楼阵，却是摇扇笑道：“此乃八卦异阵，欲盖弥彰。”僧继忠道：“既是八阵之法，当要小心行事，兄弟可有破阵之计。”李君一微微一笑，道：“此八卦碉楼阵乃阵法之诡阵，看似机巧，实则虚华，故为兵法弃之不用，他这八座碉楼，分别唤作乾楼、坎楼、艮楼、震楼、巽楼、离楼、坤楼、兑楼。每楼必是各有一将带兵护守，处处为我所克，众位兄弟且听我安排。”李君一传令，各各分派，挑选精壮。命僧继忠领一千人马去攻乾楼，顾法领一千人马去攻坎楼，凌空领一千人马攻艮楼，王皤领一千人马去攻震楼，薛广基领一千人马去攻巽楼，宫本领一千人马去攻离楼，李洪鳄领一千人马去攻坤楼，刘林领一千人马去攻兑楼。当下安排已定，梁山军中三声连珠炮响。众好汉齐声呐喊，各自引领一支军马，率直攻楼。你我自去寻队厮杀。杀气满天，走石飞沙。端的是杀得星移斗转，日月无光，鬼哭神号，人兵撩乱。那宗室八虎孙箐、孙峤、孙炽、孙寒、孙麒、孙鄂、孙覃、孙湛本是依阵守楼，不料接连传报屏障失守，水寨沦陷，只得各自守好方门，仪仗这孙慈兵法，谁料梁山兵马一进，碉楼之间顾及难得，眼看无望保守，八虎只得各自率兵杀出，俱被梁山八将邀住厮杀，四周猴兵纷纷乱走，梁山大军节节围杀。这八虎俱是使棍之辈，各寻对头厮杀，孙箐挺棍直扑僧继忠，早被僧继忠一刀劈作两段。顾法一棍打死了孙炽，凌空一杖了却了孙寒。孙峤本待要逃，早被薛广基火眼看清，一箭射死。乱军之中，王皤又砍死了孙麒，刘林也打死了孙覃。孙鄂、孙湛俱丧命于乱军之中。如此碉楼八卦也是尽被水泊梁山夺下来了。

梁山大军士气高昂，不待停留，喊声振天，汹汹气势，直扑猴子山金銮洞。早把那一班文武惊得不知所措，孙悟空急命人去请孙慈的号令，不料来人刚进孙慈房中，只见孙慈早已白绫悬梁了。孙灭天、孙托天见状，带领一帮宫武，齐齐换上甲胄，带领护卫出宫迎敌。薛广基、刘林当先来战。刘林奋勇当先，锤打百人，无人可阻。薛广基紧随其后，大军一齐登关。孙托天遇着刘林，即忙迎战。刘林就在阶上挥舞金锤，奋勇来战。孙托天抵挡不住，早被一锤打着肋骨，吐血毙命。孙灭天连忙来战刘林，早被凌空禅杖砍着左腿，摔倒在地，头磕石阶，登时殒命。孙巨猿见四周尽是梁山人马，一时之间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想顾法早已手舞铁棍，冲了上来，正撞孙巨猿，力战数合。孙巨猿心慌意乱，那齐眉棍也无了门路，战不数合，早被顾法一记铁棍打着脖颈，脖断当场。梁山大军潮涌登阶，门防已破。众好汉一齐大呼杀敌，逢人便砍，逢马便搠，一路杀到了金銮洞口。

这边僧继忠也是身先士卒，冲锋杀敌。辛河挥刀上前死命敌住。僧继忠九环大刀势不可挡，辛河武艺不过平平常常，与僧继忠交锋不上十余合，僧继忠得个破绽，一刀直接将辛河劈做两段。那边朱天蓬正在举着一杆九齿钉耙苦斗李洪鳄，忽见一旁辛河变作两节，一个心慌，也吃李洪鳄摆开萱花板斧，大吼一声，砍着肚腹，肠肚下流，魂归乌有。那边薛广基见猴兵皆往殿内飞跑，只身一人举刀追杀。吴凝不知天高，眼见薛广基只此一人冲来，也是拔刀来战，可想这吴凝能是薛广基对头，战不数合，早被薛广基一刀斩落首级，李旭眼见只有自己一人，哪敢再敌一分，只得跌跌撞撞要往洞内跑，不料那洞内猢狲尽是挣脱束缚，嘶叫跑出。正撞着李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一帮猢狲直接咆哮扑来，直接将李旭咬死当场。

时齐天元年，梁山好汉率大军攻入猴子山金銮洞中，僧继忠见洞外猴将基本扫除殆尽，便提刀踏上阶梯，上得殿前，只见孙悟空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肩系人血猩红袍。左手如意金箍棒，右手九环滴血砍刀。眼见僧继忠提刀而来，孙悟空一把将砍刀丢在一旁，举起金箍棒，大吼道：“我乃猴山齐天皇，国母皇子既已殉国，朕今日亦要以身殉国了！”僧继忠大吼一声，操刀杀来，孙悟空抬棍来迎，二人军器并举，两个各使出本身神力，狠命相争。只见僧继忠大刀一挥，真是寒光月影；孙悟空金棍一击，但觉天庭振震。两个一来一往，一去一还，难舍难分。一个是西天武佛，一个是猴山皇狲。孙悟空咬牙切齿，犹如子胥掘墓。僧继忠奋声喝吼，是比秦王伐夏。彼时众好汉已是清完洞外猴羽，齐到殿上来，看得僧继忠在战孙悟空。皆要上前来助，却被李君一抬扇止住，众人不解，只见李君一挥扇指处，竟是一群娇女媚娘赤身**如猪狗般被铁索捆柱上。李君一急忙叫小喽啰上前去救下。众好汉因见李君一拦，便将僧继忠、孙悟空二人围做一圈，看这二人死战已至二百来合。僧继忠大刀不弱，愈发神威，孙悟空棍法渐离，负隅死扑。二人越战越退，几至殿中龙椅之处。僧继忠仰天大喝一声，“超度你这妖猴去西天了！”僧继忠飞起一脚，踢在孙悟空胸膛之上，孙悟空大吐一口鲜血，直是后摔坐这龙椅之上，不待起身，僧继忠大刀早已砍下，将这猴山齐天皇当场砍杀龙椅之上。

战事已毕，众好汉休整一番，先令小喽啰将这些殿上女子一一问询户籍，原都是陈大巨为求猴山休兵以去大名府内搜刮而来，李君一先命薛广基率一众小喽啰渡水送至大名府内依家按户送还，并交钱粮加以安抚。又清算殿中金银珠宝，人口百姓，一一安抚，送还家乡。余下一仓算作行军之用，猴山百姓、农夫皆是世居此处的山野之人，便以钱粮赠抚。祸首清算，首级带走。

李君一见事已完好，众好汉也是精疲力竭。便就此班师返还大名府，那些猴山山野百姓皆是手捧瓜果蔬菜来渡口相送。待到返还大名府内，薛广基自先去将程莹儿那一众潭边人马接回，府内杨发也已将城内百姓屋房修整完善，此番猴山之战，名誉整个大名府内外，家家户户无不记挂梁山好汉恩德。僧继忠道：“儿郎们劳苦久矣，我等此刻返还梁山修整一番罢。”众好汉笑道：“哥哥说的在理。”不荀几日，大军已是返还梁山，黄竺已率众好汉下山迎接，上得寨中，李君一左右却不见雷羽身影，便道：“我这徒儿不是说已返还梁山，却是去了何处？”许亨道：“昨日仁杰哥哥携戴冲兄弟返还了山寨，雷羽兄弟见得他们二人返还，当是喜不胜收，又点增派了一万大军出寨去了。”李君一自吟道：“莫不是去了。”却见许亨叫小喽啰提来一物上堂，不想这一下有道是：克己奉公，才明古之圣贤；胸怀天地，方是正人之君。毕竟这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二十一员猴山将：

武贵、沙童、伍逍遥、李道耳、孙箐、孙峤、孙炽、孙寒、孙麒、孙鄂、孙覃、孙湛、孙慈、孙灭天、孙托天、孙巨猿、辛河、朱天蓬、吴凝、李旭、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