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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华亭剧本 14

作者:TXCW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11-19 03:10:31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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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宫日外

黄昏。

大风中。

铃铃细碎的声音。

风不时鼓动着车窗帘,从帘幕中进入车厢。

车厢内一边挂着几只乒乓球大小的玲珑铜香球。

香球被入室的风吹得铃铃作响,如同风铃。

一只手分开了纠结在一起的香球。

内人装扮的陆文昔,和姜尚宫同坐在一辆车上。

姜尚宫的手,摘下了一个因风吹动,卡扣打开的香球。

陆文昔看着车帘外,渐行渐近的东华门。

姜尚宫:会装香球吗?

陆文昔接过,从头上拔下一只簪,调整了香球里放着的一小块红萝炭的位置,然后双手护着香球,向炭轻轻吹了口气,因为失去平衡险些熄灭的炭重新燃了起来。

陆文昔合上了卡扣,一缕香烟从香球中袅袅升起。

陆文昔双手捧起香球,低头递还给姜尚宫。

姜尚宫:果然是官宦人家的孩子。

她并没有接手。

姜尚宫:说殿下不会还宫,你怎么能够笃定?

陆文昔看看车帘外,迟疑不语。

姜尚宫:你是怎么想的,可以对我说。我们的声音,传不出……

(切)车外,驾车者听到的香球琐碎的叮铃声和风声,淹没了车内人的对话。

(切)陆文昔:东府是离宫,延祚在大内。论行事机动和会晤外臣的便宜,毫无可比之处。果如李刺史所言,陛下真的想用东宫来抗衡中书省的话,就必须对殿下网开三面,留给他这个自由。

姜尚宫看着她手上的香球,不置可否。

陆文昔:这是小人的愚见,尚宫以为——

车停下了。

姜尚宫:这里是东华门,大内的东门,下车吧。

2丹凤门日外

一双皂靴踩下车。

亲随甲乙丙丁四人立刻举着避风的屏障迎上,为李柏舟挡住了疾风。

黄赐(第六集出现的户部尚书)按着帽子,臣甲(礼部侍郎)侧身避着风。

他们立刻迎上去接下了李柏舟。

一行人冒着大风往门内走去。

黄赐努力地想挤进有屏障遮挡的地方:中书令,今天到底要论什么事?这种天气非把我们叫过来?

李柏舟向黄赐说了几句话。

黄赐点头:那我们怎么应对才得体呢?

李柏舟又说了几句话。

屏障外的臣甲没有听清,凑上前:黄尚书,圣上垂问,中书令说应当怎么回答?

黄赐隔着屏障对他转述了几句。

风太大,在屏障外的臣甲没有听到,不满地也想挤进屏障:黄尚书,你就是嚷嚷出来,也叫风吹零碎了。不想说干脆就不要说了吧。

屏障内人增加到三个,丧失了避风的意义。三人都被吹得睁不开眼。

黄赐:任它山雨欲来,唯有中书令,还是八风不动啊……

李柏舟的帽子突然被吹掉,在风中滚出去。

李柏舟震惊。

黄赐扶着自己的帽子,提着衣摆去为他追赶满地打滚的帽子。

臣甲只好再度退到屏障之外。

黄赐已经捡回了帽子,跑回带给李柏舟,他讪讪地递上帽子。

李柏舟带上了帽子,瞪了一眼再度试图挤进屏障的黄赐。

黄赐只好悻悻地退回了没有掩蔽的屏障外。

他们前方,晏安宫的轮廓。

晏安宫檐下,被风振动的铁马声,隐隐透风传来。

3皇宫日内

内人紫衣的袍摆在风中猎猎。

两人从延祚宫门前走过,陆文昔悄悄抬起头,看着修葺一新的延祚宫的牌匾。

灯笼已经点起。

宫室前仍有匠人在风中的木架上,借着灯火为殿门的椽子刷桐油,做着彩画收尾的工作。

背影也可以看见殿檐的鸱吻上,有工匠忙碌的身影。

宦官os:把桐油移远一些……

姜尚宫:延祚宫刚修葺完成,这种天气,要格外小心火烛——把你手上的东西先收起来。

陆文昔看了一眼手中香球,将它系到了袍服的革带下。

姜尚宫:我以前有个女史,掌文书事,和你的年貌相仿——

(切)两人一先一后,绕过延祚宫,取到东边后宫方向,走过一道幽长的红墙。

姜尚宫:她半年前因病离宫暂居——

(切)某处宫室前,陆文昔眼中,登华宫的牌匾。

姜尚宫:她姓顾,名瑟瑟。顾影秋池舞白云,半江瑟瑟半江红。

(切)二人已经也走到晏安宫的侧门外。

李柏舟一行人也正好走到晏安宫玉阶下。

陆文昔看着黄赐和臣甲护着李柏舟,走上了玉阶。

姜尚宫: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中书令。

陆文昔皱眉看着几人背影。

姜尚宫带着陆文昔尾随上玉阶。

姜尚宫:他们今天来陛见,就是议论殿下婚礼后,是否应该还宫而居的……

陆文昔:尚宫,参与者都有谁?

姜尚宫:中书令是宰执,礼部尚书和侍郎负责礼仪,户部尚书掌预算,他们都会参加。还有就是——

殿外的回廊,着红色朝服的萧定权,身后带着一个年轻内臣(长安),走向正殿门的身影。

陆文昔愣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动作。

姜尚宫退至一旁,低声:过来,低头。

陆文昔退到姜尚宫身边,垂头。

看着萧定权经过时的袖摆,被风震荡至自己的眼前。

姜尚宫:——殿下。

萧定权点头,没有多看一眼,走过。

姜尚宫抬起头:带你来这里,就是看看讨论的结果。如果你真没有答错的话,今后你的名字,就叫做——

4晏安宫日内

黄赐的声音透窗传出:陛下,这是我部核算殿下婚礼的预算。请陛下乙览。

皇帝书房中。

李柏舟等人已经就坐,其中早到的礼部尚书何道然坐在李柏舟之下。

萧定权一人站在皇帝身边的下侧。

黄赐起身,拿着一本册页。

陈谨接过,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翻了一下:黄尚书,太子这是娶正妃,预算上头是不是再宽裕些的好?

黄赐:陛下,延祚宫的修缮,已近五载,耗费颇赀。更兼今年年初,殿下两度冠礼……

皇帝打断了他,将册页递给了萧定权:太子看看,朕给你要不来钱。

黄赐:国库空虚,臣已经竭力,还请陛下和殿下体谅。另外,臣以为,延祚宫既然已经修葺完善,二茬钱还是不要再用的好……

黄赐看了看李柏舟,说出了真正想说的话:报本宫就不要再修缮了。殿下还是趁婚礼之际还宫居住为佳。

翻看预算的萧定权抬头皱眉,看了他一眼。

(切)内殿帘后,姜尚宫也不由蹙眉。陆文昔看着她的表情。

(切)皇帝:看来今天的论题,黄尚书早知道了。也好,那就说说吧。

皇帝做出一个让萧定权回应的姿态。

萧定权:报本宫本来就不需修缮,倒是延祚宫,刚刚修成,添置器物,又是一笔靡费。

黄赐:殿下可将现有器物搬至延祚宫,只需要抽调人力而已……

萧定权:挖东墙补西墙,黄尚书这么做,除了被世人耻笑天家用度窘迫,还有什么别的好处?

黄赐语塞。

礼部侍郎:陛下,殿下,好处还是有的。天子是紫薇,殿下是前星,紫薇居中央(揖手示意就是晏安宫),而前星居其东拱璧之,这也是君臣大义,礼之根本……

萧定权:报本宫和延祚宫本就一墙之隔,也是居紫薇之东。何况本宫住在哪里,哪里才算是前星正位,不能本末颠倒。——这话,当初也是诸位说的吧?

皇帝低声:七年前的话,你倒还记得清楚。

礼部侍郎语塞,看了看李柏舟。

李柏舟没有回应。

(切)殿外,姜尚宫的表情稍稍舒展开。陆文昔继续观察着她的神情。

皇帝:何尚书怎么看?

何道然:臣谨奉圣旨,奉旨……

皇帝询问萧定权:那你的意思呢?

萧定权:陛下,臣不愿意移宫。

皇帝看看众臣:你不想,那就不动了吧……

(切)殿外,姜尚宫看着两内臣抱着一叠奏疏走过。

她惊异地:这是什么东西?

宦官甲支吾着。

殿内传来的李柏舟的声音:陛下,此举断不可行!

陆文昔眼中,姜尚宫抬头,皱眉,惊异的表情。

(切)殿内,皇帝:中书令不同意?

李柏舟:臣不是不同意,而是觉得不回宫,会给殿下招非议的。

皇帝:什么非议?

李柏舟:殿下居宫外,与外臣往来会晤过多。远的不说,昨日钦天监监丞就往报本宫去过。

皇帝皱眉:是真的吗?

萧定权没有回答。

李柏舟:正好被路过的御史某看到了,御史某遂在外等候,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见到监丞出来。

皇帝:朕问你,这是真的吗?

萧定权不语。

李柏舟:御史某就此写了纠劾奏本,送到了中书省。

(切)殿外,姜尚宫看着宦官甲乙捧着奏疏堆入殿,她的面色转阴沉。

姜尚宫:你去替我办件事。

陆文昔上前一步:是。

姜尚宫:这种天气,宫中要格外防火。看这样子,殿下是要回宫而居了,你现在就替我去东宫看看,不要出什么岔子。

陆文昔一怔之后:是,小人遵命。

陆文昔转身离去。

被萧定权留在殿门外的年轻宦官某(长安)悄悄走到了姜尚宫的身后。

长安低声:太子还宫,想胜过中书令就难于登天。中书令不倒……

姜尚宫点头,忧郁地:我就要被他在手心里捏一世了吧。

5延祚宫日外

天色向晚,已渐阴沉。

陆文昔抬起头,延祚宫的牌匾在眼前。

延祚宫前搭建的架子,风中的烛火,和架子上的工人都在风中摇摇欲坠。

宦官甲蹙眉:这么大的风,不然先停工吧?

宦官乙:马上就是殿下婚礼,完不了工,算你的?

宦官甲嘟囔:这还不一定回来呢……

陆文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所有人奉命避风,并检查火烛,殿下婚礼前免出纰漏。

宦官甲一愣:你是……

陆文昔:我是东府内人,刚刚从晏安宫来。

宦官甲做了个示意回还的手势:这么说,已经定下来了?

陆文昔点头。

宦官甲乙互看一眼,开始呼喝:殿下令旨,所有人避风,小心火烛……

工匠们手忙脚乱下架。

门内门外的人都呼喝着走动着。

一片混乱当中,陆文昔走进了延祚宫的大门。

6晏安宫日内

一堆奏疏堆在了皇帝面前的案上。

皇帝随意看了几本。

李柏舟:嘉义伯一个月十多趟——这倒不算什么。詹事府和左右春坊是东宫班贰——这也可以不算。但是礼部员外郎、刑部侍郎、吏左侍这些人……

萧定权看了看李柏舟。

李柏舟:储君以养德为主,不该干政,更不应该私会外臣——

皇帝:朕的儿子都见过些什么人,中书令倒是比朕还清楚。

李柏舟:这都是御史们的上奏,还是臣力主压了下来的。

皇帝放下了奏疏,面色阴沉地望向萧定权。

李柏舟:不是臣力阻,他们已经打算在朝上论列此事了。

皇帝:太子自己看看,你还真得感谢中书令啊。

萧定权:陛下,臣可以对他们解释——礼部员外郎是为了向臣传达预备醮戒礼……

李柏舟:臣担心,宫室修建完成,婚礼又将行,再不还宫,朝廷不知还会有什么言论……

萧定权:吏左侍自称前来致贺,但臣没有让他进门……

李柏舟:既无利于家国,亦无利于殿下。

萧定权:至于钦天监监丞,臣是……

皇帝将手中奏章扔在案上:好了!

萧定权和李柏舟都住口。

皇帝逡巡望着两人,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萧定权身上。

(切)殿外。

长安:看来已成定局了。

姜尚宫的目光投向了延祚宫方向的天空。

长安:姐姐的意思,那位能够明白吗?

姜尚宫:明白不了,还生妄想,不如安心等着秋决吧——

7延祚宫日内外

延祚宫疏疏落落的宫人奔走之际。

檐下的宦官某对着仍在修葺鸱吻的两工匠呼喝的背影音:殿下令旨,避风避火,快下来——

陆文昔提着袍摆,独身一人向阶上走去。

路过玉柱前,阶下仍放着一桶工匠遗落的熟桐油。

路过时,她四顾,迅速地提起了这桶桐油。

已经无人的侧殿,她走入后,迅速关起了窗,并用门闩锁起了所有殿门。

面积不大的侧殿内昏暗了下来。

她四顾,殿内四垂的帷幄以外,基本没有任何陈设。

(闪回)姜尚宫抬起头:带你来这里,就是看看讨论的结果。如果你真没有回答错的话,今后你的名字,就叫做——(闪回结束)

她提起桐油,泼到了帷幄上。

撩起衣摆,从中取了铜香球。

她打开了铜香球的卡扣,里面的一小块炭火仍在幽幽明灭。

她小心地向炭火吹着气。

(闪回)姜尚宫:这种天气,宫中要格外防火。看这样子,殿下是要回宫而居了,你现在就替我去东宫看看,不要出什么漏子。(闪回结束)

然后将香球凑近了帷幄。

8晏安宫夜外

天色已暗。

殿外,长安拉了拉姜尚宫的衣袖,示意她望向延祚宫的方向。

东方的天际上,冉冉而上的一道细细白烟。

守殿的侍卫们也发现了。

侍卫甲:那里是——

(切)皇帝看着满案奏疏:传旨礼部,太子婚礼后移回延祚宫居住!

李柏舟松了口气。

萧定权:陛下?!

皇帝:免得将来,不可收拾!

侍卫甲入殿:陛下,走水了——

皇帝:走水了,什么地方?

侍卫甲迟疑:看起来,是东宫。

李柏舟和萧定权同时大惊:什么?

9延祚宫日内外

殿角的鸱吻旁,仍在鸱吻旁施工的工匠甲乙。

工匠甲:底下那是怎么回事?

工匠乙揭开甬长的琉璃瓦片:管他呢,赶紧都弄好了。

工匠乙疑惑地下望:不对,不对啊。

檐下,宦官和内人们奔走呼喝了起来:走水了——

(切)殿内帷幕连同帷幄都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映亮了陆文昔的脸。

陆文昔向后退了几步。

背靠着被栓死的殿门。

(切)

外面嘲哳的声音传来:是里头——

开门啊——

打不开——

有人在吗——

陆文昔的手触及了门栓。

在门缝中,她看到几个宦官抬着门闩回还。

宦官甲乙:撞开,先撞开!

(切)殿外,宦官们开始撞门。

陆文昔的手放下了。

她跑到另一扇门前,同样门外围满了人。

火焰迫近了陆文昔。

10晏安宫夜内外

长安:倒还不算傻——可是脱得了身吗?

姜尚宫:让她先尽人事,再听天命吧。

皇帝带着萧定权等一行人匆匆走出。

姜尚宫和长安立刻低头。

皇帝一行走到玉阶之前。

看着东方升起的白烟。

萧定权看看天色,皱眉。

李柏舟焦急而愤愤地吩咐侍卫甲:赶快去救啊!

侍卫甲:都已经派去了。

李柏舟:陛下,此事必须彻查——

皇帝:现在说什么彻查?大风的天气,先把人都撤掉!

黄赐:陛下,这往上冒出来的,可都是国库的钱啊!

皇帝:黄尚书什么时候开始跟安平伯一例了?朕说了,叫他们都退下去。

李柏舟、黄赐等人不解而焦急的眼神。

皇帝看了看天色。

11延祚宫夜外

人已经退去。

殿门打开,陆文昔咳嗽着匆匆爬出的身影。

她回头看着延祚宫的火光,

一面奋力擦着脸上的黑烟。

一面匆匆贴着宫墙想反回晏安宫的方向。

烟灰难擦尽,她加重了动作。

一滴雨水突然落到了她的手上。

接着又是几滴,溶解了烟灰。

她惊愕抬头。

一道闪电直直划过,雷声轰鸣,大雨倾盆直下,瞬间湿透了她的衣裳。

陆文昔回望延祚宫,直到看到火光在大雨中渐弱。

陆文昔呆若木鸡,立于雨中。

12晏安宫夜外

大雨中,陈谨已经为皇帝撑起了伞。

余人都呆立在雨水中。

从晏安宫眺望的角度,火已经熄灭。

皇帝在伞下看了看几人的表情。

皇帝:都回去吧——太子也回去预备一下——

萧定权:臣遵旨。

一行人刚刚往回走。

(切)长安:看来天命……

一声惊雷打断了他的话。

侍卫甲的呼声:陛下!

皇帝回头。

在大雨中,延祚宫再度升起的红色火光。

这次的起火点是鸱吻。

皇帝终于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定权一眼。

13延祚宫夜外

雨水中,延祚宫殿角的鸱吻,雷火在熊熊燃烧。

再度赶来的宦官们:快救火啊!

——这是雷起火,怎么救?

——拿水啊!

——这不是已经在水里了吗?……

14晏安宫夜外

雨中的火光,映亮了萧定权湿漉漉的脸。

回归的陆文昔,惊愕地站到了姜尚宫的身边。

陆文昔:尚宫,这是……

姜尚宫:雨露雷霆,天威难测。看来天命——是站在——

姜尚宫看着雨中的萧定权和李柏舟。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萧定权的脸上,对陆文昔:你这一边的。

15晏安宫夜内

湿漉漉的李柏舟和萧定权站在殿内。

已经更衣的皇帝带着许昌平入殿,坐下:已经灭了吗?

陈谨:火不大,已经灭了。

李柏舟:重建要多久?

陈谨:中书令,至少三个月吧。

李柏舟错愕地看着萧定权。

皇帝:灭了就好,怎么起的火?

陈谨将一只烧坏的铁盒奉到了案上。

铁盒已经扭曲变形,焦黑一片。

但还是可以勉强看清里面的金钱、元宝等物。

萧定权抬头看了一眼。

(闪回)前夜殿内,萧定权和顾逢恩一起制作的铁盒。

萧定权若无其事地把未来得及藏起的金钱,盖在了袖子底下。

王慎:殿下这不是亲自在预备着吗?这是好事情啊,怎么还要瞒着小人?(闪回结束)

皇帝从中拈起了其中半烧毁的木牌。

木牌上勉强可认清的:九天应无雷声 几字。

李柏舟气急败坏:陛下,东宫居然遭焚毁,这事情非同小可,一定要彻查!

他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萧定权。

李柏舟:殿下,昨晚钦天监到报本宫去——

萧定权:是去向我汇报婚礼时天气的,中书令为什么问这个?

李柏舟愤愤地看着被劈毁的防雷宝盒,再看看皇帝。

皇帝瞥了萧定权一眼。

皇帝:朕早说过,檐顶上不要埋这种宝盒,说是避雷,其实就是引雷的根源,还埋在鸱吻的旁边,不劈你劈谁!前几年奉华殿的雷火就是这么起的,你们忘了吗?!

李柏舟抗议地:陛下!此事——

萧定权打断了他:陛下,臣知罪!

李柏舟:陛下,此事可疑,或者是有宵小之徒故意阻挡殿下婚礼,不可轻易结论为雷火。

皇帝:那中书令想怎么样?

李柏舟:可雷火之前,也有纵火之人。还是应该彻查!

皇帝:一码归一码,那火不管怎么起的,不是已经灭了吗?这个(指指宝盒)你让朕是审屋主?还是审雷公?

李柏舟无言以对。

萧定权:大礼前宫室被焚,这是臣失德的缘故。臣愿上谢罪表——

皇帝:算了!雷火而已,又不是谁故意烧的。你上谢罪表,朕岂不是要下罪己诏?

萧定权:臣不敢。

皇帝:都要成亲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萧定权:是。

皇帝对许昌平:许翰林拟旨吧,亲迎礼仍旧在报本宫举办。

许昌平:臣遵旨。

萧定权:这么一来,本宫是想回都回不来了。御史的奏章,还是请中书令再帮本宫压压吧。

皇帝:是,中书令去办吧。亲迎礼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李柏舟惊怒的目光投向了萧定权。

16晏安宫夜外

姜尚宫:虽然不是你达成的,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

陆文昔:小人的天命,是握尚宫的手里。小人可以不看廷议的结果,但怎么能不看尚宫的脸色?

姜尚宫终于笑了笑。

李柏舟从殿内走出。

他在姜尚宫面前止步:看来殿下是移不了宫了。那日后,还是要多靠尚宫照拂了。

姜尚宫笑容收敛,垂首:小人当竭力。

姜尚宫:走吧,顾内人。

陆文昔一愣,随后立刻答应:是,尚宫。

17晏安宫夜内

萧定权已经离开。

李重夔站在皇帝面前。

李重夔:火确是从上往下烧的,但起火点有些可疑,里头也有桐油的痕迹。

皇帝:朕知道——朕昨天也见了钦天监监丞。太子问的哪是亲迎礼,他问的就是哪天会有大雷雨。

(闪回)佯做施工的工匠甲乙,将萧定权做好的盒子放在了鸱吻旁的瓦片下。

工匠甲:底下那是怎么回事?

工匠乙揭开甬长的琉璃瓦片:管他呢,赶紧都弄好了。

工匠乙在风中引燃了随身带着的火折,放入了防雷宝盒内。(闪回结束)

皇帝:然后叫人放在鸱吻旁边的。

李重夔看着烧毁的盒子和案上奏疏,轻轻呼了口气。

皇帝:他说过,让朕相信他一次。朕就是想看看,放着他不管,他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没想到,连房子都给朕拆了——如果不是他就要娶妇,朕真想给他一顿板子!

皇帝嫌弃地擦了擦刚刚摸过避雷宝盒的手,将手帕扔到了一堆弹劾奏疏上。

18李柏舟府夜内

赵壅在李柏舟的堂上,来回兜圈子:原本是你说的,陆英必死,结果临上刑台又被拉下来了——现在太子还要和张陆正成亲,现在陛下还不许他回宫去住,这不就是为着对付你吗?!

李柏舟不语。

赵壅:我看还是先下手为强!

赵壅伸手一劈,做出一个斩杀的姿态。

李柏舟不语。

赵壅:别忘了,他在御史中丞之前,刚从茶马御史任上下来。我们干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

李柏舟阴沉地瞥了赵壅一眼。

赵壅改口:好,是我干的,是我一人干的!这种事我都干了,让他瘐毙又算什么?!

李柏舟:先等等,现在看来,陛下这次确是和太子站在一边的,不要节外生枝。还是等到亲迎礼之后吧。

19丹凤门日外

(字幕 皇太子 醮戒礼)

文武官员列班。

宫门下,临时搭起的幕次(帐篷)。

穿朝服的官员二人引领着衮冕的萧定权走出,至于幕次之下。

鼓乐声起,皇帝走出,坐于御座。

在有司官员的引导下,萧定权向皇帝跪拜。

皇帝点头示意。

有司官员甲用爵斟酒递给萧定权。

萧定权饮酒。

有司官员乙收回爵。

有司官员甲将一个装满蜜饯之类的干果的漆盒捧到萧定权面前。

有司官员乙递过一双筷子,萧定权用筷子挟了一枚蜜饯吃下。

有司官员甲乙收回果盒和筷子。

皇帝:婚礼者,礼之本也,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礼记·昏义》)

萧定权:臣谨受训。

皇帝:往迎尔相,承我宗事。明日就去迎接,你的新妇吧。

萧定权:臣,谨受命。

他起身,折返。走过正二品品级山之前,亦是卢世瑜殉难的地方。

他眼前卢世瑜的幻影。

萧定权对着品级山一低头。

20赵王府日内

姜尚宫和陆文昔坐在案前。

面前摆放的无名称的皇宫图。

姜尚宫指着皇宫正门。

陆文昔:丹凤门,大内正门。

(插入画面)陆文昔和姜尚宫坐过的车驶向丹凤门。

姜尚宫指着中央后方的宫殿。

陆文昔:晏安宫,天子正寝。

(插入画面)陆文昔跟随姜尚宫走在晏安宫前。

姜尚宫指晏安宫后左方的宫殿。

陆文昔:登华宫,贵妃寝宫。

(插入画面)陆文昔跟随姜尚宫走在登华宫前。

姜尚宫指皇城内靠近东华门的宫殿。

陆文昔:延祚宫,东宫所在。

(插入画面)陆文昔被堵在延祚宫的大火中。

姜尚宫指西华门外不远偏西的一处离宫。

陆文昔:报本宫……

(插入画面)男装的陆文昔在东府门前,望着车内萧定权的影子。

她住口,呆呆地望着地图上那个地方。

姜尚宫: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东府虽然不算大,但因是离宫,可以说是一个小朝廷。既然是小朝廷,虽然家法禁止,殿下也会私谒外臣,此事你可以留心。

陆文昔:是。

21张陆正宅日内

(皇太子妃醮戒礼)

张陆正家的祠堂。

张陆正坐在先祖画像下,张韶筠侍立在一旁。

着鞠衣的太子妃垂首走出。(不露正脸)。

女官甲同样给太子妃递上酒和蜜饯,太子妃如萧定权一样饮酒,吃了一枚蜜饯。

女官甲引太子妃向张陆正跪拜。

张陆正嘱咐:尔往大内,夙夜勤慎,毋违君命。

太子妃柔顺地:是,爹爹。

张陆正看看一旁空出的座位:念儿,你母亲走的时候,让爹爹给你找个好夫婿。爹爹想,应该对得起她了。

太子妃垂头。

张陆正对太子妃:明日就是亲迎礼。你进宫后,好好侍奉陛下和殿下,也别……太委屈自己,有爹爹在呢。

张韶筠:姐姐,还有我呢。

张陆正瞪了张韶筠一眼。

22赵王府日内

姜尚宫:六局一司所司职事是?

陆文昔:尚仪司礼仪、尚服司采章、尚食司膳馐、尚寝司燕寝、尚工司女红、宫正司刑法。

陆文昔看着姜尚宫:尚宫司六司。

姜尚宫:你隶属何部?

陆文昔:小人为尚宫局掌闱司女史,无品级,此次入侍东府,掌太子妃殿下文书事。

姜尚宫:天子为天下一人,独称陛下。可以称殿下者,有几人?

陆文昔:三人,皇后殿下、皇太子殿下、皇太子妃殿下。

姜尚宫:齐王生母,登华宫贵妃。

陆文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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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宫:见太子,谁应该对谁见礼?

陆文昔:太子为储君,贵妃当拜太子。

姜尚宫:贵妃见太子妃,谁又应该对谁见礼?

陆文昔迟疑了片刻:皇后不在,太子妃殿下为内命妇之最尊贵者,贵妃应当拜太子妃。

一旁饮茶的赵王想插话,但是又没有张口。

姜尚宫不置可否,但笑笑:你知道吗?五大王的生母,原本应该向你下拜的。

赵王有些紧张地看着陆文昔。

陆文昔:小人只知道——从此萧郎是路人。

赵王轻轻叹了口气。

姜尚宫:太子合卺礼上,太子和太子妃,谁应当跪拜谁?

陆文昔迟疑:太子是君,太子妃是臣,妃当跪拜太子。

姜尚宫站起身:到了明天,你自己看吧。

陆文昔:是,尚宫。

姜尚宫凝视着她:虽然也许不久,但你用了她的名字,也还是叫我一声老师吧。

陆文昔起身,举手加额,向姜尚宫郑重行大礼:老师。

一旁读书的赵王凝视着她们。

23赵王府日内

陆文昔已经离开。

赵王:姐姐,这不是也挺喜欢她的吗?

姜尚宫摇头:她家世代读书,只要叫了一声老师,她不会背叛我的。

赵王默然:她上哪里去了?

姜尚宫:她说,要回家去,找一件东西。

24陆英宅夜内

身穿圆领女官服的陆文昔站在院子里,望着栀子花的绿叶。

赵王悄悄走入。

陆文昔没有转变方向,但是将手中一直捏着的一物放进了衣袖,屈膝行礼:五大王。

赵王笑:真是出师了。

陆文昔没有动作。

赵王:免礼——起来吧。

陆文昔直起身子。

赵王:这里什么都没有,姐姐在这里站了半天,看什么?

陆文昔望着栀子树:这花是先母手植,去蜀地之前,年年夏夜在院中纳凉,花香盖过熏香,都觉得恼人。

赵王笑:栀子的香气,确实不大雅观。

陆文昔:但是离家日久,反而很想念那种,一家人在一起的味道。——等不到花开了。

赵王:你为家人做到这一步,我其实不能理解。听说,你和你兄长分开已经很多年了。

陆文昔:是,小人离家时年纪还小,喜欢吃糖,走之前因为没有糖果,跟哥哥生了气。今年回京,哥哥在贡院弄得浑身湿透,一进门就摸出一包糖来给小人,说是在半路上买的。

赵王笑笑。

陆文昔:包糖的纸都湿掉了,糖融化在衣服上。小人替他洗了半天,心生怨气,就把那包糖扔掉了。

赵王笑:尊兄岂不伤心?

陆文昔:又被小人的弟弟捡走了,背着小人吃出了两颗虫牙——好在,很快就会换掉的吧?

赵王笑:真羡慕,你的兄弟。

陆文昔:五大王也有。

赵王笑:我家兄弟,可不会给我糖吃。

陆文昔:按照规矩——小人不能不答话。但是小人,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赵王:那姐姐,就对我笑一笑吧。

陆文昔眼中有薄泪,向赵王轻轻一笑。

赵王凝望着她。

陆文昔:不知道这样的敷衍,对殿下有用吗?

赵王的笑容凝固:明天就是亲迎礼,姐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陆文昔摇摇头:小人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

赵王:那请姐姐记住一件事,我想姜尚宫一定不会告诉姐姐的。

陆文昔:什么事?

赵王指指自己:这个萧郎,不是路人。

25张陆正宅日内

太子妃闺房内,张韶筠、张颂之在一起。

张韶筠打开了一只精致的楠木匣子。

里面是满满一匣纯金制钱。

张韶筠再打开几只匣子,是成套的首饰。

张韶筠手舞足蹈:姐姐,这是姐夫送来的吧?

张念之:没规矩,要叫殿下。

张韶筠:再怎么叫,他也是我姐夫!姐姐,礼部来定婚期的时候,说的词是请期还是告期?

张念之:有什么不一样吗?

张韶筠:当然不一样,我听今科探花说,告期,那是恩典,是通告。请期,是客套,是求着我们家把女儿嫁过去。

张念之:你又跟今科探花认识,也不跟别人学学好。

张韶筠:他是个好人,救我起来的。想起这事,那个把我推下水去的混账小子,如果他知道我姐夫是谁,哈哈哈哈哈,真想马上再看他那张嘴脸呢——

张念之:你不许再胡闹,给家里惹事,给殿下惹事。

张韶筠:姐姐放心吧,爹爹都说了,这是家门的大幸事——

张颂之拈起一枚金钱又放下:姐姐,我听人说,姐夫的亲娘死得早,陛下——就是姐姐的公公,从来又不喜欢姐夫。他身边事情就没断过,刚刚东宫还烧了——

张韶筠看看张念之的表情:二姐——?

张颂之:我也是担心姐姐。

张念之不安的表情。

26陆英宅夜外

陆英宅门外。

陆文昔即将上车,赵王想扶她,她避开时,袖中一物跌落。

那是装着金印的荷包。

赵王弯腰,帮她捡起。

赵王:姐姐回来,就是找这件东西?

荷包的带子开了。

赵王拿起了半跌落的金印。

陆文昔想阻止,但又停下了手。

赵王惊诧地:这东西,你怎么会有——

陆文昔:小人对一位大人许过诺,要把它交还给主人。现在能够办到了。

陆文昔轻轻地:其实那天,我大概心里头,也是想着,如果万一能够再见一面,再说一句话,才一定要回去的吧?

赵王疑惑地:姐姐?

陆文昔凄然一笑:都是——报应。

27东府日内

礼乐的钟声传来。

萧定权已经穿着好了整套的皮弁服。

王慎从一旁捧上一只细长的锦匣。

王慎:殿下交代过的画,已经按内府规制托裱好了,殿下要过目吗?

萧定权:不用了,收起来吧。

王慎:殿下要收在哪里?

萧定权:不要太近,不要让我看到。

萧定权起身,往外走去。

萧定权os:也不要太远,不要让我忘掉。

28张陆正府日外

张陆正府。

内堂中。

陆文昔的脸,她正蹲着帮太子妃整理衣袖。

此外数个内人在服侍太子妃穿戴翟衣。

(切)张韶筠趴在窗外观看,家人甲在一旁。

张韶筠:全都是美人啊——哈哈。

张韶筠的目光在几个内人脸上游动:你觉得她们里面,谁最好看?

家人甲:衙门快到前头去吧!

张韶筠:全都好看!不过我最喜欢那个——就是那个,在给大姐穿鞋的。

(切)陆文昔为太子妃穿上履。

张韶筠:她也是服侍大姐的宫人吗?以后能常看到吗?

家人甲:再好看有什么用,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跟衙内也不相干,快走吧。

(切)太子妃侧着脸,看不清她的长相。

29张陆正宅日内-外

太子妃已经着好了整套翟衣。

内人甲:张尚书已在等候,向殿下行礼。

太子妃点点头。

内人们依次退到外室。

陆文昔刚想转身,袖子被太子妃轻轻拉住了。

陆文昔愕然转身。

太子妃:内贵人。

陆文昔垂首:殿下请不要这么称呼小人,小人姓顾。

太子妃:顾——内人吗?

陆文昔:小人是。

太子妃犹豫地:顾内人——见过太子殿下吗?

陆文昔迟疑地点头:是。

太子妃:顾内人不要笑话我。顾内人知道,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闪回)东府门前,车窗上的影子。萧定权:抱歉,我无力,也无心。

李明安府,李明安:殿下要迎娶的,是刑部尚书的长女公子。

(闪回结束)

陆文昔看着太子妃头上的翟冠,蹙眉迟疑、欲言又止的神情。

太子妃一直未出现,姜尚宫在隔扇后蹙眉看着她们的身影。

30京师日外

身着礼服的萧定权,乘坐在金辂上,神情平静冷淡。

辂后,捧着一只大雁的礼部官员。

再其后的仪仗队列。

31张陆正府正厅日内

着礼服的张陆正和张韶筠已经在等候。

内人们搀扶着太子妃走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张陆正刚刚想跪拜。

太子妃:爹爹,不要——

张陆正:殿下请安受,这是臣下当行的礼仪。

太子妃颤声:不,爹爹,儿不愿意进宫去……

张陆正起身大惊:殿下,说什么?

太子妃:儿害怕。

姜尚宫蹙眉,低声询问: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陆文昔沉默不语。

一堂女官面面相觑。

张陆正对太子妃跪下:太子殿下就要来亲迎了,殿下万不可作此儿女态。臣一门身家性命,全在殿下身上了。

太子妃不知所措地:爹爹,我该怎么办——

张韶筠:姐姐,你怕什么,要是姐夫欺负你,我替你出头——

张陆正瞪了他一眼:殿下,殿下快把眼泪擦干了,小心仪表——

女官某入室: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妃惊惶地望了一眼门外。

太子妃的侧脸,陆文昔看见了她流下的眼泪。

32张陆正宅日外

张陆正府门口。

张陆正父子等人已经跪拜在门外。

宦官扶持萧定权下辂。

萧定权默默打量了张陆正片刻:张尚书请起。

张陆正起身,张韶筠也乐呵呵地跟着爬起。

张韶筠看到了萧定权的脸,五雷轰顶的表情。

张韶筠:爹,这是,这是——

萧定权:张监生,对不住,我们又见面了。

随从的官员将系着五色丝绳的大雁交给萧定权。

萧定权不再理睬张韶筠,捧着大雁进门。

张韶筠面色煞白,突然跌跪于地,张陆正不明所以地瞪着张韶筠。

33张陆正府日外

有司官员os:朕皇太子定权,天赋纯资。学全睿德。年长已冠,宜谐家室……

张陆正宅正堂前搭起的幕次前,已经设置好了香案。

太子妃被女官搀扶站立于幕次的左侧。

萧定权捧着雁,站立在香案之前。

有司官员在一旁朗诵婚姻的制书:尔张氏——

女官扶持太子妃跪拜。

有司官员:刑部尚书张陆正之女,特授金册,立为皇太子妃。尔其祗服荣恩,恪守妇道……

萧定权将雁摆放在香案上。

有司官员:雁以为贽,矢志不渝,相随相依……

案上的雁,温驯地顾盼着一脸淡漠的萧定权,和垂首跪拜的太子妃。

以及太子妃身后,面无表情的陆文昔。

34张陆正府日外

萧定权站在凤轿前等候。

女官们用活动的临时帐幕围住身着翟衣的太子妃,将她从幕次后引领至凤轿前。

礼部官员甲对萧定权:启请太子殿下揭帘。

萧定权伸手将凤轿的帘子为太子妃揭开。

女官们扶持太子妃上轿。

礼部官员甲:启请太子殿下升辂。

萧定权走向金辂之前,正准备登车。

张韶筠从一旁冲出,扑倒萧定权脚下,连连叩首:殿下,臣几次冲撞殿下,臣罪该万死!

萧定权皱眉。

张陆正大惊:孽障,你说什么?

张韶筠大哭:可这事跟臣的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请殿下千万不要迁怒她!

张陆正大惊,吩咐家人:快把他拖走!

张韶筠两手抱着萧定权的辂车车轮不肯离开,大哭:臣的姐姐是个好人,也总教导臣不要惹事生非!殿下,她从来没出过家门,她现在很害怕,求殿下一定要善待她!

萧定权皱眉望了望太子妃的凤轿。

姜尚宫蹙眉,示意。

陆文昔上前,搀扶着张韶筠:张监生请先随小人退后,不要搅扰亲迎大礼。

张韶筠看了她一眼,立刻爬起:是,是,内贵人。

张韶筠跟随陆文昔走到一旁,不时看着她的脸。

张陆正跪地:殿下,小犬失仪,臣一定会严惩!还请殿下勿以为念,先行还宫成礼。

礼部官员甲:请殿下升辂,勿失吉时。

萧定权抬头看了看湛湛青天,登上了辂车。

35东府夜外

鼓乐声。

时近黄昏,报本宫前,设立好的幕次。

萧定权在宫门前下车。

有司官员甲:启请太子殿下揭帘。

萧定权为太子妃揭开帘幕。

女官们搀扶太子妃下轿,依然用活动的帐幕围挡住她,将她引领至报本宫前设立好的幕次下。

姜尚宫:合卺礼始——

鼓乐在此时中止,一片安静。

女官某:太子妃拜。

陆文昔搀扶太子妃,一道向萧定权跪地下拜。

宦官某:太子拜。

(闪回)

姜尚宫:太子合卺礼上,太子和太子妃,谁应当跪拜谁?

陆文昔迟疑:太子是君,太子妃是臣,妃当跪拜太子。

姜尚宫:到了明天,你自己看吧。(闪回结束)

女官某搀扶萧定权向太子妃弯腰对拜。

陆文昔欲搀扶太子妃起身。

姜尚宫目示,阻止了她,对萧定权:殿下——

萧定权蹙眉。

姜尚宫:太子妃殿下,是与殿下敌体的嫡妻,请殿下双膝触地,还拜太子妃殿下。(此礼仪韩国迄今保留)

萧定权一愣。

姜尚宫:这是国制。

女官某搀扶萧定权跪地,与太子妃对拜。

同样跪地的陆文昔,从自己的角度,看着郑重向自己的方向俯首行礼的萧定权。

36东府日内

东府的洞房内。

馔案上,已经摆放好了两只卺(用一个小葫芦剖成的两个小瓢,合卺就是这个意义)和食盒。

四女官侍立于两侧,其中隶属太子妃的一侧,两人中的第二位站立着陆文昔。

萧定权和太子妃入室,坐于床沿两侧。

姜尚宫:请太子殿下及太子妃殿下饮合卺酒。

侍奉太子妃的女官甲先将酒斟入卺中,陆文昔接过,下跪奉给萧定权。

不经意,他的视线扫过了陆文昔的脸。

一秒间,四目相对。

消声。

只余心跳动的声音。

(闪回)陆英堂上,陆文昔坐在门后,听着外界的声音,萧定权os:令嫒,就像那片山水,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过,可是我知道她会有多美。但中丞却不会知道,我是有多么羡慕,将来能够亲眼看见她的那个人——(闪回结束)

萧定权的视线,漠然从陆文昔的脸上滑开,接过了她手中的卺,饮尽后。

递还给了陆文昔。

他没有认出陆文昔来。

陆文昔退到一旁,她看着女官乙将卺奉给太子妃,她的手在颤抖。

姜尚宫默默看着她。

37东府日内

女官戊捧着托盘入内。

托盘内放着两把小巧的金剪刀。

姜尚宫: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结发。

女官甲乙上前,将太子妃的翟冠与萧定权的梁冠分别摘下。

站在萧定权一侧的女官乙,将太子妃的一缕发髻拆散。

取剪刀剪下一绺,放置在女官甲手捧的托盘上。

陆文昔上前,解开了萧定权的发髻。

一缕黑发从发髻上垂下。

陆文昔拿起了剪刀,将剪刀放在了这绺头发上。

陆文昔的目光,滑过萧定权的睫毛、鼻梁、嘴唇。

她手中的剪刀在颤抖,暂时没有动作。

姜尚宫有些紧张地盯着她的手。

停留的时间过长,萧定权不由皱眉。

姜尚宫低声提醒:顾内人——

剪刀从陆文昔的手中滑落,铿然坠地。

姜尚宫大惊:大胆!把她——拖出去!

萧定权依然冷淡的神情。

太子妃惊恐的眼神。

38东府夜内

陆文昔已经被带离。

室内暂时只剩下枯坐的萧定权和太子妃。

两人相对,无一句话可说。

片刻尴尬地沉默后。

萧定权动作了一下。

太子妃惊恐地向后移动了一下。

萧定权起身,拿起适才饮过酒的两个卺,将它合成一个葫芦,拿到太子妃面前:……你看。

太子妃浑身颤抖,没有回答。

萧定权:你……叫什么名字?

太子妃仍然没有回答。

萧定权:你不用怕……我会对你好的。

太子妃仍然没有回答。

萧定权:你是我的结发妻子,和你父亲是谁,和你兄弟是谁,都没有关系。

太子妃还是没有反应。

萧定权叹了口气,起身想离开,手突然被太子妃拉住了。

萧定权惊愕的目光,沿着这只素手向上看去,首次看见了太子妃的面庞和她温柔坚定的眼神。

太子妃拉着萧定权的手,让他重新坐下。

她拿起剪刀,萧定权下意识的想躲避。

太子妃:刚才出去的那个宫人告诉妾——

太子妃用剪刀剪下了萧定权的那绺头发。

太子妃:殿下,是个很温柔的人——

萧定权愣住了。

太子妃的声音变成了陆文昔的声音。

陆文昔:他人,生得好看,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闪回)卢府后院,萧定权的声音传过屏风:因为是殿下,才会这么想啊。我真羡慕你……(闪回结束)

太子妃低头,将萧定权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结束在一起。

陆文昔的声音:他能写一笔好字,很有才华。又细心,又体贴。

(闪回)刑部,萧定权递出的一条手帕。(闪回结束)

太子妃:她对妾说,殿下是妾的丈夫,也是妾的君王。殿下一定会保护好妾的。

(闪回)刑部,萧定权将陆文昔拉到身后:她,是我的人。(闪回结束)

太子妃:妾不害怕,有殿下在,妾什么都不怕。

太子妃将结好的头发拿给萧定权看。

萧定权望着太子妃的脸。

(切)窗外,陆文昔漠然的神情,看着窗棂上映出的萧定权与太子妃的影子。

姜尚宫走到她身后:你,留在这里守夜吧。

39东府夜外

姜尚宫已经离开。

月色下,东府的地面上,杨花飞过的淡淡影子。

红色灯笼摇曳于晚风中的影子。

山石的影子。

山石外,一双豢养的白鹤在月下起舞的影子。

陆文昔无悲喜的面孔,默默看着洞房朱窗上摇曳的人影。

陆文昔os:可是,小人犯了错——

姜尚宫os:所以,这是对你的处罚。你的手还在颤抖,是心里还有怨恨,和牵挂吗——

陆文昔os:小人,全都明白——

姜尚宫os:想到和看到,是两回事;明白和做到,也是两回事。今夜不许合眼,就在这里亲眼看清楚吧——

窗那边的灯熄灭了。

姜尚宫os:典礼再宏伟,与你无关。人再好,也都不是你的人了。

40东府日内

红烛熄灭。

清晨晨光初透。

新婚的罗帐。

陆文昔两眼乌黑,和捧着金盆、手巾等物的内人们站在门外。

太子妃的声音传出:殿下,妾的名字叫做念之……

姜尚宫:今日要谒见陛下,请两殿下升帐——

内人们揭开罗帐。

太子妃起身,满脸通红,垂头走入内殿。

一部分内人跟上前去。

陆文昔默默看了太子妃一眼,走上前,为萧定权结系内衣的衣带。

她的手,已经不再颤抖。

衣带结好,她垂头正准备离开。

另外两内人上前为他穿衣。

萧定权:那些话,是你告诉太子妃的?

陆文昔:是小人。

萧定权:本宫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知道?

陆文昔:小人不知道——

萧定权冷冷地:那你就敢——

陆文昔:但小人也一样是女子。一个女子想要的丈夫是什么样子,小人只是这样回答了太子妃殿下。

衣服已经穿好。

萧定权欲离开,又折回脚步。

萧定权疑惑地:我在哪里见过你?你的声音,还有——

陆文昔平静地:在行宫,小人曾经冲撞过殿下。

萧定权:有这回事吗?

陆文昔:是。小人深感殿下恩典。

萧定权点头:你是太子妃的女史,叫什么?

陆文昔:小人,宫人顾氏。

41塞外日外

塞外沙场,清晨,微雨。

雨中仍有未熄灭的火把,人尸马尸横卧四周。

顾承恩(顾思林长子)字幕:副将 河阳伯 顾承恩脸上的血污被雨水冲刷成道,亲自牵马在狭窄甬道间步行。

数十个疲惫不堪的步军和十余个骑士尚跟随在他身后,骑士们皆下马步行。

骑士某奋力向前拉着自己的马匹。

杨盛:小将军,还是上马吧。

骑士某的马匹长嘶一声,倒地死亡。

顾承恩看了一眼:奔袭一夜,省些脚力吧。还是没有将军的消息?

杨盛为难地摇头。

顾承恩:战势吃紧,将军才命我引部增援,弄成这副样子。我就是活着,又有何颜面去见将军?

杨盛:属下设法先找到将军行迹。

前方谷中传来敌军的鼓角声和呐喊声。

疲敝不堪的士卒瞬间警戒,骑士上马,人马团团围住了顾承恩。

杨盛:小将军快上马,属下护送小将军突围!

顾承恩摸摸战马的耳朵,然后将缰绳交到了杨盛的手里。

顾承恩:杨都虞,你骑我的马,万一能够突围,就去长州向李刺史求援。

杨盛:小将军怎么办?

鼓角声越近。

顾承恩:这是军令,容你聒噪贻误军机!

杨盛纠结一秒后,向顾承恩一揖手,跨马反向离去。

顾承恩拔出了剑。

(第十四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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