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 第三章 醒来

第三章 醒来

夜很静，没有任何的声音打扰这对重逢的母女。

床上躺着的女子苍白的脸上，两只秀眉微蹙。好似要醒来了，她的意识深处。

我，在哪里？这死后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吗？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我是谁？感觉走了很远的路，却好似忘记了一切，她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

一根木棍撑起的窗户外，东方天空上的第五宿的星辰又发出了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一如岳弧生前最后看到的那样。

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这次再也不空洞了。

为什么还是黑的，还是什么都看不见？难道还是没有醒来？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终于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入眼的是一片由竹子搭成，上面覆着茅草的屋顶。想要抬起手摸一下额角片刀劈似的疼痛，却发现抬不起来，转头望去，自己的左手被一个趴在床边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抓在手里，她是谁？轻轻的将手从里面抽出来，挣扎着身子从床上爬将起来。

虽然不知道床边的妇人究竟是谁，但善良的她还是不忍打扰面容有些憔悴的老妇人休息。忍着脑袋里的眩晕感，小心翼翼的将她给扶到床上躺下，盖上被子。

做好这一切后，她摸着黑走向屋外，屋内的陈设亦是完全陌生。光着的脚丫触着微凉的地面，这种感觉证明她真的活了过来，她想到屋外看看。

走出屋子，借着月光，入眼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用篱笆围成的院子，地上是没有收拾起来竹制品，有编好的，编到一半的，还有些处理好的竹篾。想来是这家人经常编制这些吧。

光着脚漫步在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感受着泥土带来的感觉，微风袭来的凉意，还有入耳的些许虫鸣。无不向她展示出她还活着的事实。

逐渐适应了这副身体，她就着院子里的竹凳坐下，努力的想要想起什么。可是试了几次，除了会将脑袋给弄的刺痛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看着地上摆着的编到一半的篓子，她伸手将它给拾将起来。好似身体的本能反应，伸手慢慢的编制起来，将手里的竹篾插入一边，从另一边抽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手里的竹篓便给编制完成了，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颇为满意，放到一边。捡起地上的竹篾继续编制下一个，她或许并没有发现夜里她也能看清事物。一个一个的竹制品被编好，整齐的摆放在身旁。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来，夜色退去。

屋内床上的老妇人长呼一口气，睁开了带有青色眼翳的眼睛。兴许是年龄大了的原因，早晨的她需要缓一下才能想起昨天的事，忽然想到：月弧呢？昨天回来的女儿呢！

害怕再次失去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老妇人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摸索着床边摆着的竹棍，颤颤巍巍的走下床，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磕磕碰碰的走到门口。

通过自己那只能模糊视物的双眼，隐约可以看到门口坐着一位女子，只见她正将脑袋搭在膝盖上，不知道睡着了没有。见此情景，老妇人才稍稍放下心里的担忧。她实在是怕面前的人儿就此消失，怕是难以再次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拄着棍子，慢慢的来到那人的身边。左右看着地上排满编制好的竹篓，竹篮等物。眼角有些湿润的蹲下身子，伸手拂去她搭在脸上的发丝。这孩子，一回来就做这些，也不谢歇歇。

夜里编制竹子的她享受着这些给自己带来的平和，编着编着便一阵困意袭来，就着凳子。趴在膝盖上睡着了，觉得有人靠近自己。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老妇人正慈祥的看着自己。想要开口说话，

“你是？”

发现声音是沙哑的，就像是磨砂一样难听。

她不适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喉间，有些难受，如一根针扎在那一样，不知是为什么。

老妇人看到她醒来，收回摸着她头发的手。说道：“月弧，你醒了？”

月弧？这是我的名字吗？感觉有些熟悉，因该是以前有人经常叫的原因吧。指了指自己，忍着刺痛开口道：“您是在叫我吗？”声音还是很沙哑。

老妇人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月弧，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声音中带着些许害怕。

女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老妇人有些激动，抓住她的双手道：“你是月弧，辛月弧！我是你娘啊！”

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辛月弧了。

辛月弧还是摇了摇头，但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老妇人说的是真的。因为她她听到月弧这个名字觉得很是熟悉。

老妇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辛大娘。辛大娘不死心道：“你再仔细想想，我是你娘，你是我女儿啊！”

看着辛大娘眼中满是期待的眼神，辛月弧努力的想了想。脑中传来的刺痛令她皱起了眉头，可她并没有停下，还是努力的想着，脸上痛苦的神色愈发明显。

辛大娘看着女儿脸上痛苦的神色，上前扶住她的头，伸手抹平她的额头。说道：“月弧，想不起来就算了，咱以后慢慢想。”虽然她很想辛月弧能记起她，但一个母亲又怎么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呢。

辛大娘的手像是有魔力似的，此时的辛月弧感受到她那有着宽大指节手传来的温度。渐渐抚平她脑中传来的刺痛。脸上的痛苦神色慢慢的褪去，恢复平常。

辛大娘喃喃道：“月弧，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娘陪你，噢，咱不想了啊！月弧啊！你回来就行，记不得娘没关系，娘记得你就行。”

辛月弧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辛大娘的怀抱里。享受着此刻的温馨，辛大娘的话让她觉得很安心。

觉得怀里的女儿渐渐平息下来，呼吸也趋于稳定。辛大娘扶正她的身子，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对着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