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人 序幕【7】

序幕【7】

回去的火车上，兮若不再和李柯文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他对面，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开口讲话，李柯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在这沉默无语之中回去了。

李柯文把兮若送到了家门口，回来已经是周末了，在兮若即将走进门时，李柯文突然拉住她的手臂。轻声说：“兮若······我是真心······真心希望我能给你幸福······但······对不起。”

“阿文······”兮若转过身，她眼里闪着泪光，“其实我已经很幸福了，能自己喜欢的男孩一起欣赏着风景，能依偎喜欢的男孩，能和他吃一样的食物，能牵着他的手走在一起，我喜欢的男孩，他能让我体会到自己的美······我已经······很幸福了······”

“兮若······”李柯文愣住了。

“阿文，明天是周末，能到学校来给我辅导功课吗？”兮若接着轻声问。

“当然······”李柯文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那······明天见······”兮若抽出她的手臂，向李柯文挥挥手，李柯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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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李柯文说。

第二天，兮若站在学校门口等着李柯文，当李柯文走过来时，发现他哈欠连天，兮若问：“阿文，昨晚没睡好？”

“嗯哼，”李柯文点点头，“主要是研究一下国外的金融行情。”

“这么勤劳，”兮若笑眯眯的说，看起来她将昨天的事情隐藏在心里，“那今天你不会困得睡过去吧？”

“不会，”李柯文摆摆手，“我毅力很好······”

“阿文，你看这道题怎么做？”兮若才将上道题研究透，这时，她听见了呼噜声，扭头一看，李柯文趴在桌子侧着脸上睡过去了，兮若轻轻一笑，试探着问，“阿文？阿文？”

李柯文没反应，兮若抿嘴一笑，她想起有一次他辅导她功课时说的话——“兮若，”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然后凑近她，“你知道吗？我认为只用两个字就可以代替沉鱼落雁这个成语。”

“哪两个字呢？让我先猜猜，唔······我猜不到，那你说吧。”

“我突然不想说了。”

“哎呀，说嘛说嘛。”她拉住他胳膊轻轻摇晃。

“那个两个字就是——”他凝视着她的眼眸，“兮——若。”

回想过来，她羞涩的笑了笑，然后把脸凑过去，在他脸颊轻轻一吻，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脸蛋发烫，就也将脸贴在桌子上，侧脸静静的看着他，外面这时又下起了小雨，在窸窣而连绵不绝的雨声中，很快睡意袭来，兮若也睡了过去。

当李柯文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都到中午了，他看着旁边熟睡的兮若，苦笑了一声，看来昨晚熬太久了，于是他轻轻晃动兮若，兮若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李柯文，声音糯糯的：“阿文，你怎么现在才醒？”

“昨晚的确熬太久了，”李柯文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当离兮若家还有半段路时，兮若突然停下脚步，侧身对李柯文柔声说：“阿文，你说······这后半段路，是我自己走？还是你陪着我走？”

李柯文听出了里面的深意，他愣在了那里，神情变得黯然，兮若见他不回答，眼中闪过泪光，轻声说：“那我自己走好了······”然后她飞快的向前跑去，留下李柯文独自一人。

李柯文犹豫许久，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很短暂，无法给她一生的幸福，但自己的父母也知道他们的生命短暂，可他们依旧坚定的在一起，并有了他，虽然生命短暂，但并不代表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李柯文彷徨了许久，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无论以后如何，他也要和她在一起，纵然生命短暂，他也要拥有幸福！

他向兮若跑去的方向飞速赶过去，在经过一条小巷道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看到了兮若脸色惊恐，被两个拿着刀的男人围在角落，李柯文大惊，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男人见有人来了，其中一个紧张之下，竟然将刀直直刺入兮若的胸口，李柯文咆哮道：“不！”他冲了过去，两个男人看到死人了，就恐慌的跑开了，李柯文顾不上他们，他把倒在血泊中的兮若搂在怀里，他接着拿出紧急通讯器，让人立刻开一架直升机过来。

“兮若，”李柯文颤抖着说，“不要······千万不要出事啊，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直升机直接将他们送到医院，医生用生命维持仪勉强将兮若从死亡边缘拖回来，李柯文问：“医生，她哪里受了伤？”

“心脏，”医生说，“幸运的是，她当时只是心脏外部受伤，没有立即死去。”

“那现在该怎么办？”李柯文也慌了神。

“需要做手术，换心脏，虽然只是伤到了表面，但依旧不能维持正常功能，”医生说，“但现在没有人捐过心脏，只能用组织上研发的机械心脏。”

“机械心脏对她有什么损害？”

“她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

“跳舞算不算？”

“算，而且，机械心脏功能还不完全，一旦遭到激烈碰撞，就会让人处于危险之中。”

李柯文沉默了一会儿：“医生，用我的心脏，可以吗？”

“可以，但需要做配型，”医生皱皱眉头，“而且渐冻症并不会影响心脏，可你······”

李柯文不再说话，而是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带着呼吸仪，脸色苍白的兮若，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抚摸她额头：“兮若，从今往后，我的心为你跳动······”

兮若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个什么冷冰冰的东西刺了一下，然后剧痛袭来，她昏了过去，隐约之间，她感觉自己被温暖的光晕笼罩着，难道这就是要死了感觉吗？

然后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白净的天花板，侧脸一看，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都在忙碌。

一名满头花白的医生看到了她醒过来了，笑笑说：“你昏迷了好几天，终于醒了过来。”

“医生，我是怎么了？”

“你的心脏被换了，”医生说，“你原先的心脏已经损坏，无法使用。”

“那现在我的心脏······”兮若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是李柯文的，”医生说，“他现在用的是机械心脏······”

兮若震惊的看着他，呢喃着说：“怎么会？为什么他要把他的心脏给我？”

“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医生说。

李柯文刚从麻醉药的效果中恢复过来，机械心脏的更换过程出了点意外，因此他被迫注射大量麻醉药防止手术途中苏醒，他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感到心里平静了许多，一想到自己原先心脏那个位置跳动着精巧的机械装置，他感慨着科技进步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这时，门打开了，还穿着病号服的兮若披散着头发冲了进来，扑进他怀里，她哽咽着说：“阿文······你怎么······那么傻······”

“兮若，”李柯文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你没事就好······”

“傻瓜！笨蛋！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心脏给我······明明······”

“因为一旦用了机械心脏你就没法跳舞啦，”李柯文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你那么喜欢跳舞，没法跳舞那多不舒服，而且我也不喜欢运动，没事的······”

“可······”兮若眼泪汪汪的看着李柯文。

“兮若，后半段路，我愿意陪你走，”李柯文认真的说，“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陪你走多久，但我依旧想陪你走下去，请允许我短暂的生命刻入你的一生；我亲爱的兮若，既然我们在此生相爱，又何必去在意前世与来生······你知道世界上有三种美好的感情，友情、亲情、爱情，为什么我们不把友情化作爱情，也许我们还有时间将一部分爱情升华为亲情呢，我爱你······”

“我也······爱你······”两人伸手轻轻抚摸对方的脸颊，吻住了彼此的嘴唇。

这时，门又被打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少女气鼓鼓的站在门口，两人慌慌张张的分开，她走过来坐到床边缘：“哥，你为什么要做那个手术？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心脏给她？”

“紫乐，这没什么，”李柯文轻描淡写的说，“机械心脏没什么区别······”

“你骗我！”周紫乐小脸涨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医生都告诉我了······”

“对不起，我······”兮若低落的说，愧疚再次涌上心头。

“兮若，没关系，其实这怪我，我应该把你送到家门口的·······”李柯文亲吻她的额头。

“好啦！好啦！”周紫乐气鼓鼓的说，“看你们相亲相爱的，把我这是放到了哪里？”

李柯文轻声一笑：“你是我妹妹，”然后他也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也爱你。”

“哥，你什么时候出院？”周紫乐红着小脸问，“我要准备给你做饭。”

“过几天，”李柯文说，“兮若她也要来我们家，兮若，是吗？”

“嗯······”兮若吱唔着回答，小脸绯红。

“别害羞，”李柯文将她搂在怀里，“你现在可是我的恋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几天后，李柯文出院后直接和兮若一起回到自己家里，李柯文的家是在一个街道尽头处的房子，不是公寓式楼房，打开门，便是阳台，阳台上摆满了盆栽，有的盆栽是种着芽菜和韭菜。

“这是紫乐她种的，”李柯文说，“味道都很好。”

周紫乐系着围裙从阳台通往客厅的过道走过来，欣喜的说：“哥，你们回来啦！”

“嗯，”李柯文走过去揉揉她的小脑袋，“紫乐，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水饺，”她软软的说，“牛肉馅的哦。”

“嗯，那一定很好吃，”李柯文笑着说，“兮若，你呢？”

“我也喜欢吃牛肉。”兮若说。

“对了，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呢？”周紫乐看着兮若，“是嫂子呢？还是姐姐呢？”

“叫她姐姐吧，”李柯文说，“叫嫂子显得太老。”

“讨厌······”兮若嗔怪道。

当饺子被端上来时，喷香的味道弥漫开来，白花花的水饺在红油汤里很显眼，加上点缀绿油油的葱花，让人很有食欲。

兮若一口气吃完了一整碗水饺，不无兴奋的说：“紫乐，你的厨艺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开餐馆呢？”

“我才不呢，”周紫乐说，“现在外面都不准做小生意，而且······我的厨艺是给我哥准备的。”

李柯文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我的荣幸。”

在周紫乐的强烈要求下，碗筷全部交给她洗，李柯文笑了笑，对着兮若耳朵轻声说：“她这是宣布这个家的主权······”

然后，李柯文带兮若参观书房，兮若看到了许多她从未见过的书，惊讶的问：“阿文，这些都是什么书啊？”

“哦，”李柯文从书柜上拿出一本黑色包装的书，“比方说这本是讲心理学的，还有的是讲民主和自由的，还有一些爱情小说什么的，紫乐她喜欢看这些······”

“那你喜欢什么？”

“一些关于历史的。”

“历史······”兮若喃喃道，“我记得许多关于历史的书都被禁了。”

“其实不止历史，”李柯文说，“帝国政府甚至把其他大多类型的书都禁了，尤其是一些关于科学的书，现在市面上都是些所谓宣扬正能量的书，就是宣传政府如何如何的优秀，上面那些道貌岸然的政客都容不得任何批评意见，不管是杂志或者书籍，只要批评政府哪里哪里没做好，就会被禁，这一切都是为了混淆视听，掩盖真相，麻痹人们，想让人们觉得自己生活得很好。”

“那这些书······”

“以前就买了的，”李柯文将书放回书架，“可以说都是绝本了。”

“如果，这些书真的被禁完了，会有什么后果呢？”

“对于现在而言，尖锐的批评是肯定不被允许的，之后温和的建议也无法接受，然后调侃也不行，大家只好沉默，后来沉默也不行了，大家必须赞美，最后他们把赞美得不起劲儿的人也抓起来了，不是我开玩笑，这是未来绝对会发生的，如果我们不去做点什么。”李柯文回答道。

晚上，李柯文准备把兮若送回家，但兮若说：“阿文，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李柯文一愣。

“因为······我想和你住一起，”兮若脸颊绯红，“我可是你恋人哦，当然可以和你住一起······”

晚上躺在床上，李柯文感受着旁边馨香和滑嫩的肌肤，他感觉再这样下去机械心脏都要运作过度了，兮若搂着他的手臂，侧躺在他旁边，她的心跳也很快，就在李柯文要把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房间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急促的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哥，我能和你睡一起吗？”

“这个······”李柯文心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左拥右抱吗？看来难怪人们都想当皇帝，这后宫感觉的确不错，“好吧······”

三个人就这么睡在一张床上，两个女孩温暖的身体都靠着他，李柯文轻轻将两个女孩拥在怀里：“晚安······”

“晚安，阿文······”兮若轻声说。

“哥······晚安······”周紫乐在他脸颊轻轻一吻。

不知到了几点，兮若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她往旁边一看，发现李柯文竟然也悠悠醒了过来。

“兮若，怎么了？睡不着吗？”李柯文侧过身，将她搂住。

“没有，我才醒过来······”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怕把周紫乐吵醒。

李柯文笑了笑：“兮若，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

“什么时候？”兮若一愣。

“是我进教室的那一瞬间，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爱上你了，”李柯文吻了吻她额头，“爱情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便是它的盲目与非理性，心动的那一刹那，谁也说不清理由。”

“讨厌，油嘴滑舌······”兮若感觉自己的脸颊变得滚烫滚烫的。

“兮若，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我的寿命不再那么短暂，你能嫁给我吗？”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指尖微微颤抖。

“当然愿意啦，傻瓜······”兮若柔声回答，“我怎么可能不乐意呢？”

“对啦，阿文······”她接着说。

“嗯？”

“现在······我是你的恋人吗？”

“当然，你是我的挚爱。”他亲吻她的额头。

“那······我能撒点小脾气吗？”

“怎么了？”

“阿文······”她如同蚊子般哼哼，“为什么紫乐她要和我们睡一起，我吃醋啦······”

“以前她有段时间总是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她会哭着到我房间来，抱着她安慰好久才能睡过去，所以她时不时要和我一起睡，兮若，那个我······”

“没关系的，”兮若轻声说，然后贴紧他，“只是等以后······结婚了，可不许这样了·······”

“嗯，我保证······”

过了许久，两人依旧醒着，兮若轻声说：“阿文，以后如果我们有孩子了，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很爱他们，”他说，“该睡觉了，晚安，兮若。”

“晚安，阿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