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箓 第587章 灵神

风尘一听这话，顿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至关重要，关系到他此行瑶池能否找到想要的机缘。他的命运走向，能否最终得到造化，全在这番交谈之中。他看着古元大师微微转过身，目光投向瑶池中那些披满鳞片的仙花。大师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思考，好像在回忆什么，又好像在缅怀什么。古元大师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想摆脱那些思绪。

然后，古元大师转身回来，再次面对风尘，开始讲述：“我小的时候，师尊教导了我，但真正传授我道法的却是我的师姐。她就像我们的导师，也是我们师兄弟的母亲。有时候，师父的话我们可以不听，但师姐的命令，我们从来都不敢违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古元大师看着风尘，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似乎想传达一些难以言表的东西。

风尘觉得自己明白了，就直接回答：“前辈们对古道大师心怀感激，所以非常尊敬她。”但古元大师却摇了摇头，既没有完全否定风尘的话，又带着一丝回忆的微笑说：“师父老人家当时肩负重任，无法亲自教导我们，所以让师姐代为传授道。这也让师父对她有些亏欠，所以对她过于宠爱。他的话往往只是告诫，不会对我们处罚。但师姐不同，她养育我们，传授我们道法，我们这些徒弟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拖累。这份恩情，谁能偿还？所以，师姐的责骂我们从来都不敢有怨言，甚至常常自责。我们最怕的就是师姐，她是真的会动手，而且毫不留情。”

“但她越严厉，对我们越关心。表面上严肃，实际上，她最是心疼我们。疗伤擦药这些事情，她都亲自监督，从不让别人插手。她说，自己动手，自己清楚，免得别人浪费灵药。”古元大师说着，眼神里带着笑意，但笑着笑着，又流露出一丝伤感，似乎回到了那个时代，眼前仿佛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风尘和姬瑶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古元大师收回了目光，再次看着风尘，说：“我之所以说起这些往事，是想让你明白，师姐临终前的交代，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今天将这些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能铭记在心。”

话音未落，古元大师又转向姬瑶，姬瑶仙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回应：“师祖放心，瑶儿记住了。”

“好，那我便继续说下去。”古元大师点了点头，接着说：“当初师姐临终时交代，我们瑶池一脉只要有太阴圣体降世，无论她做了什么，我们都不可有丝毫阻拦，对她所遭遇的一切也不可参与，一切都顺其自然，一切都有定数。”

说到这里，古元大师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继续说：“但是，太阴圣体绝不能成为帝尊，这件事至关重要，切记，切记！！”

“这是为什么呢？”姬瑶仙子虽然自己并不想成为帝尊，但对其中的隐情仍然感到好奇。

古元大师被她打断，先向她解释：“这涉及到到大帝的传承，以及封禅台上人皇之尊封禅继任帝尊时，那块勾连帝庙的苍玄令。”

“苍玄令？”风尘同样感到好奇，尤其是苍玄令的事情，他在修习阙海内功时，真阳图便是苍玄令的一部分，这是苍穹大帝亲自传下的。而苍玄令的另一半，太阴镜不知所踪，正是金乌皇交代他要寻找之物。虽然古元大师所说的事情未必与之直接相关，但既然涉及到苍玄令，风尘也不由得更加关注。

“没错，就是苍玄令。你父亲当年拒绝成为帝尊，虽然具体原因我不知，但根据我的推测，多半也与那苍玄令有关。”古元大师点了点头，看着风尘，想到他父亲的事情，便继续说了出来。

风尘原本并不清楚这些事情，但他通过修炼和探索海内世界，逐渐对这些秘密有所了解。他的父亲在暗中也对他有所交代，对于这些事情也有所了解。因此，当风尘提出这个问题时，他当即表示赞同：“确实如前辈所说，我父亲一生的造化与帝庙的气运并不相容，所以他才会当场拒绝。”风尘只说了一半，因为他明白有些话不必全盘托出，即使是对任何人。他年幼时父母就教导他，有些事情没有必要也不必全盘托出。这些年他经历了许多痛苦和磨难，一身血仇也让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古元大师则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因为这只是一个额外的插曲，与他们今天讨论的主题并无太大关联。他自顾自地说：“说到苍玄令，就不得不提起玄门之祖。当初苍穹大帝逃脱而去，留下了一块令牌，那就是苍玄令。但那块令牌并不是我们现在所传的那块。如今人皇手中的苍玄令，是天下万民所请，受人族气运凝聚而成，并非上古那块由苍穹大帝夺天道而回的令牌。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因此使用时也各不相同。”

“那块令牌拥有天道之力，虽然我们不知道苍穹大帝是如何夺回的，但其所用的关键在于能够保上古五帝获得自由。不像我们现在这样，一身的气运与人族相连，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却如同囚牢之身。真灵被困在帝庙之中，死后不能超脱，甚至最后真灵消散，化为大庙之运，或是进入五帝坟中无法脱身。这一点，除了你外公白老爷子没有真灵之外，其他人的最终归宿都是一样的。”古元大师不禁摇头，对于自己的未来，她早已注定，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认命。

风尘则听出了其中的关键。他明白，如果不提真灵，他外公苍云大帝没有真灵，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归宿，所以才不修此道，试图寻找另一种可能的结局。而他父亲当年，想必已经是真灵化器，这与帝庙不符，或许这才是他遭受排挤的真正原因，并非是什么功法的问题。

想到这些，风尘又忍不住问道：“如果前辈所言属实，那么五帝之尊并非幸事，那帝庙的牵扯难道是某种阴谋吗？”

“如果这是阴谋，那么像我们这样的帝尊，以及之前的先辈们又怎会甘心如此呢？这其中涉及到不得不做的牺牲，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因为大帝之尊镇守的是无上的关键，而帝庙也是一个巨大的封印，它封印着整个天下，也封印着诸天之上。”古元大师缓缓地说道，这个隐秘之大，需要给风尘和姬瑶一些时间来消化。

风尘和姬瑶听到这些话，心中都感到震惊。他们意识到，所谓的帝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封印，也就是说整个天下都是一个巨大的阵法。那么这样的手笔究竟是出自谁之手呢？是苍穹大帝，还是上古五帝？

风尘和姬瑶彼此对望，都明白古元大师所言非虚。但他们心中各自有着自己的猜测。先不说姬瑶，风尘回想起他在修阙海内时听到金乌皇和九幽的交谈。他们那个时代似乎发生了一场不知名的动乱，能够将九幽封镇，囊括了当时所有的高人，以及一些妖魔两族。那场争斗发生在大道之争以前，那时上古五帝应该还存在。那个时候五帝未走，又有这样的争斗，一定是有什么惊天的大事。可九幽冥帝已经脱逃，金乌皇眼下也无奈沉睡，这两个上古而来且亲身经历过那场动乱的人，此刻都不能说，也就意味着那上古隐秘暂时还不能知晓。

不过风尘推断，当时两人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一些消息，应该是双方为了争夺什么东西，或是有什么谋划，从而双方动手。只是后来金乌皇察觉到什么，或是知道什么，这才在最后时刻选择不去，但也没能幸免，最终被人暗算杀害，导致真身不知何处，真灵也被分开封印。

只是他二人的牵扯究竟与帝庙，或是五帝的传承有何关联，风尘一时还想不明白。这也是姬瑶仙子此刻的疑惑。她知道上古时发生了一场大战，从那以后上古五帝同时超脱，留下帝庙镇压人族气运，同时有苍穹大帝的血脉继承道统，便是一脉相传受天道庇佑享人族气运的人皇之尊。

在这个世界上，人皇者虽然地位尊崇，但他们并不愿意加入玄门修行，这一点与修行界的一般规则并不相符。尽管如此，玄门各派对于人皇者的地位和权力并无丝毫觊觎之心。无论是人朝的更替还是刀兵的起伏，只要是有苍穹大帝的后人存在，哪怕他们的血脉再怎么稀薄，只要能够使那把人皇剑鼎立苍穹，其苍玄令便能够压在人族之上，成为人族真正的大帝。在这种情况下，众玄门并不会插手干预，因此天下动荡，王朝兴衰，几乎很少见到玄门参与其中。这正是人族自身的流转，是气运的佐使，而非灾祸。

然而，姬瑶仙子在思考了许久之后，仍然不明白古元大师所言的真正含义，也不清楚风尘所听说的隐秘究竟是什么。于是，她带着疑惑，直接开口询问：“师祖您提到这些，是不是想说这封印有什么不妥之处？”

古元大师随即回答道：“自然是有不妥之处。这封印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经历了无数的动荡和变迁，早已是满目疮痍。如果不是有先辈的真灵消散来补充，恐怕这封印根本无法传到我们手中。如果真是那样，这天下恐怕早已大乱，人族的灾祸也将随之而来。”

风尘听后，不禁动容。他未曾想到，五帝之尊竟然如此，原本以为他们风光无限，受人族香火供奉，却没想到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一生劳苦，死后真灵也消散无形。这正是无数先辈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天下安宁，有人在暗中默默守护。

“前辈所言，晚辈只能敬佩。但关于这封印之事，究竟牵扯到什么隐秘？那所谓的灾祸又是什么？难道以上古五帝之尊，那样的人物，当时还不能将其避免吗？”风尘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也是姬瑶正想问的。

古元大师看着面前的两人，想要解释，但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它牵扯到什么，呵呵，贫道或是其他几位，谁也不知，谁也不晓。即便是先辈的遗言，也都同样不知真假。或许有人故意抹黑，或许是妖魔等暗中蛊惑，编造理由引起争端，从而行其怨恨之事。”

“但传言毕竟有些痕迹，否则世人也不会轻易相信。据说当初苍穹大帝超脱在即，整个天下，包括诸天之上的无数仙神鬼魔都来参悟，或是暗处观望，或是当面讨教。总之，所有在场之人只见到一束光亮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去向何方。光芒所在之处，无论修为多高，都无法观测分毫。待光芒划过天穹，所有人抬头望去，苍穹大帝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块苍玄令和一把随身佩剑。”古元大师说得神往，连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仿佛眼前浮现着当时的场景，多半也是幻想着那令人向往的一幕。

风尘与姬瑶并未打断，静静地等待着古元大师继续讲述。古元大师接着说道：“那苍玄令当场便被抢夺，上古五帝同时出手，也只是留下了那把佩剑，也就是如今的人皇剑。至于苍玄令却不知被谁得去。然而，人族的气运随着苍穹大帝的超脱而变得异常稀薄，远古异族四方觊觎，天灾**也不断来袭。上古五帝受命于危难之际，顶着诸天的压力延续人族的兴衰。终于在后来，与四方约定，彼此不夺互不侵犯，这才有了人族的往后。”

“然而，远古异族岂是约定就能束缚的？上古五帝临走时决然，封印了四方诛魔，也阻断了八方鬼妖，并留下帝庙，说是人族往后五帝传承，有缘者皆可入庙。但这只是针对传承而言，其所留的道统则是另一番交代。”古元大师说到了关键之处，目光转向了姬瑶仙子。

姬瑶仙子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眼神变得郑重，等待着古元大师继续讲述。但风尘此时却听出了关键，不等古元大师继续说下去，直接开口问道：“前辈所说的传言，如果苍穹大帝被害，后来的五位大帝也同样被害，那么按照这个推断，我人族当时并非受异族为祸，真正的隐患多半就在超脱之上。就晚辈的经历来看，匹夫无罪，想来是人族被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