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当道，冥妻难逃 第99章 没有退路

第99章 没有退路

翌日清晨，等冉小狐的意识再重新回到脑海中，已经是晌午时分。她愣愣得大量着这处陌生的红木睡榻许久，脑中才一点一点涌上昨日的记忆。

呵，是哦，她已经成了风泫灵名正言顺的鬼后了。

名正言顺？想到这里，冉小狐嘴角染上了一抹苦涩，她讽刺的挑挑唇，正要动动身子，却发现身后还有紧紧贴着她的，风泫灵。

她浑身一窒，见风泫灵没有离开她的意思，才抖着嗓音道：“鬼王大人，你别这样……我，我累了，我要吃饭。”

风泫灵依旧紧贴着她，闻言，还伸手搂住了风泫灵平坦的小腹，指腹在她的小肚上慢慢揉着，一股暖暖的光慢慢的覆盖在她小腹周围，略沙哑的嗓音这才轻声传来：“可好些了？”

冉小狐神情有些呆滞，并未反驳。

“抱歉，昨夜，我……略急了些……”风泫灵的嗓音含上了歉意。

冉小狐并没有接话。

“你若觉得身子不舒服，我去唤太医来，今天刚好有一个宫廷太医阳寿已尽，想来现在应该到奈何桥了……”

不等风泫灵说完，冉小狐却冷冷的打断他，说的异常嘲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何时放了小茜？”

风泫灵面容一顿，前一刻的旖旎风情瞬间烟消云散，他的面容立时冷了下来，放在小狐肚子上的手猛地收紧，整副身子再次压在了她的身上，嗓音寒得出奇，紧紧盯着她，逼迫道：“本王放低架子对你好，你却是如此看待本王的吗？莫非在你心中本王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冉小狐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同他直视，看着他笑得肆意，桃花笑靥，摄人心魂：“鬼王大人莫不是忘了，我此时躺在这里，不便是为了小茜么？”

风泫灵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握得越来越紧，掐得冉小狐生疼。

冉小狐瞧风泫灵这般模样，又释怀一笑，平静道：“你若是能杀了我，对我而言倒不失为一种解脱，你可明白，这几****日日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可是一觉睡醒，我却还仍活得好好的，只是这心，一****得疼。除了死，我却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

她说得及缓慢，及轻，双眼明明便是看着风泫灵的，可风泫灵却不觉得她在看他，仿佛是透过他，看到了很远的地方，远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触及……

冉小狐又说：“你若是明白，便会晓得我这几日过活得多煎熬。我所求的，不过是让你放了小茜而已，若是还能让我得到幸福，便当真是天赐的恩惠了……呵，风泫灵，其实我并不恼你，从一开始我便不该奢望自己能得到幸福，眼下这般，当真已经算是最好，最好的结局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风泫灵却不依，重重摇晃了晃她的身子，急道：“为何你不能拥有幸福！幸福我便可以给你，给你世间其他女子都无法匹及的幸福……！”

冉小狐苦笑看着他，不再说话。

幸福？他所说的幸福便是让自己这样活在一个人的影子下，永远做她的替身，若是不知还好，现在她却该死的知道，他心中的那个人永远不是她，可气又可悲，让她怎么释怀？

人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生物，渴望爱，当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又奢望对方能爱自己，全身心的，一心一意的，所以冉小狐觉得她很不适合活在古代，她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拥有三妻四妾，更不能忍受自己做别的女子的替身，若是她麻醉自己，那不过也是自欺欺人罢了。

风泫灵双眼慢慢暗了下去，从榻上站了起来。穿戴好了衣裳，走出房门时，留下了一句话：“你且好生歇息，关于小茜那丫鬟，晚上我会让她来见你。”

他走了，她却抓着被褥涕不成声。

够了，冉小狐，反正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不是挺好的？至少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小茜恢复自由了不是吗？

不知何时她又睡了过去，等起身的时候，已经黄昏始临。

洗漱妥当，她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成熟的妇女发髻，妩媚的双眼，媚色略露的眉目……这样的她，这样的她还是她吗？不是了吧，那个活泼开朗的她已经死了……

她将脸埋在了双手之间，在这个异常荒芜的黄昏，眼泪沾湿在双掌间。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衫，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苑门处，等待着小茜的到来。

要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眷恋的，怕只有小茜了，那个丫头还好吗？那天的不告而别，分开已经数日了，她还好吗？

等夜晚的凉风吹拂在后花园之中的时候，冉小狐已沉沉站定在了院子中的河岸边，空中繁星稀松闪烁在头顶，分外萧条。

“夫人，该用晚膳了。”一个贴身伺候她的小丫头杏花拿来一件披风想要为她披上，却被她挥手拒绝。

“你们下去吧，让我静静。”

杏花欲言又止，鬼王大人让她照顾好夫人，若是夫人有个什么不适，她便不用再活了。

可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多少也知道冉小狐的脾气，只得摇摇头，退了下去，只是不敢走远。

冉小狐看着漆黑的远方，焦急的眺望。

身后，传来一阵急捉的脚步声，伴随着浅浅的呼吸声。

“小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冉小狐急忙转身险些摔倒，还好小茜眼疾手快扶住她。

这么敏锐的身手让冉小狐微微一愣，看着小茜消瘦的脸，她拽过她的手：“小茜，你瘦了。”

小茜任由小狐握着手，浅浅一笑：“小姐我挺好的，小姐才瘦了呢。”

说着扶着冉小狐进了屋子，把随身携带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的放出来。

桃花羹，杏仁酥，桂花糕，芙蓉饼，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

“尝尝我的手艺，这些可都是你最爱吃的。”

小茜一边说着一边把汤勺递给冉小狐。

冉小狐接过汤勺，心底泛起一阵温暖，吃了两口，可是却实没什么胃口。

“小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冉小狐别过头，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这个世界若是还有什么留恋就只有小茜一个人了，只有她是真心关心自己，原本她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那个人却是把心给了另外一个女子，她终究还是奢求了呢。

“小姐，你变了。”小茜心疼的说着，这样的小狐不是她认识的小狐，这样的她，让她这个做丫鬟的人都感觉到心疼。

冉小狐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变了……不好麽……？”

“不好。”小茜老老实实摇了摇头，澄澈的双眼一眼不眨得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眶就开始泛红。

冉小狐轻轻一笑，低下头去，柔声道：“是呢……我变了，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我，小茜，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说着，她又抬起头来，压抑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小姐，别哭，小姐。”小茜伸手抱住小狐，心疼无比。

小狐如同找到了发泄口，找到了可以信赖的对象，她埋进小茜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可以在风泫灵面前云淡风轻，可以在夜半无人时静默不语，可以任由他摆布，可以假装坚强无懈可击，可这不过是没有遇到一个能让她释放脆弱的人，她的身边没有一个能让她表露心迹的人，她只能在那么多个夜晚将心中的委屈一拳一拳得打回肚子，任由那满腔难过满肚伤感在内心深处发酵发霉，慢慢将她的心一点一点覆盖上一层阴霾。

可此时此刻，那些一直忍耐着的负面情绪，那些险些让她变得麻木不仁的伤感哀愁，在小茜满是关心的眸光中，尽数爆发，心底堆砌的高墙应声而裂，崩塌满地。

“小茜，我看见我娘亲了，可是怎么办，我却不能跟着她一起走，也许我再也回不去了……”冉小狐哽咽着说，“我再也回不去了……曾经我以为我会很坚强，可是我却迷失了自己……最后伤的体无完肤……”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能保命都不错了……可我却如此傻，遗落了一颗不该遗落的心……注定要这么行尸走肉的过完这一生……”

小茜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听着冉小狐哽咽到无以复加的口吻，眸中想要报答她的决心越来越强烈。

她知道，若不是她，小姐不会这般被动，可是她总觉得鬼王大人是真心喜欢着小姐的，为何他们会变成这般。

“小茜……”冉小狐哭够了，终于停了下来，哑着嗓音道，“我已经求了风泫灵，放你回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走吧。”

“不，不走，我要留下来陪小姐。”小茜摇头，接着道：“小姐，相信我，等着我，我一定会回答你身边保护你的！”

送走了小茜，冉小狐觉得无比疲惫，为何她要留下来，留在这里，回去不是更好吗？

翌日清晨，当风泫灵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来找小狐的时候，却是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满荷塘的荷花开的正好，绿油油的荷叶遮盖住一片小叶舟，小舟飘飘荡荡的浮在水面上，隐入荷叶深处。

若不是风泫灵眼尖，倒真没看到。

他嘴角上扬，眸中也是一片柔色，慢慢渡步过去，却看到冉小狐在小舟上闭眸小憩。

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出一道细长的剪影，嫩红的唇瓣旁挂着对淡淡的梨涡，她似乎在做什么美梦，风泫灵不忍心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似乎这样静静的凝望都是奢侈，风泫灵苦笑，没想到他一介鬼王，居然就是拿这么个人没办法。

情劫，一直都是他过不去的坎儿。

似乎感受到一抹炽热的眸光，冉小狐微微蹙眉，幽幽的睁开双眸，当她看到静守着自己的那个人时，面色迅速的冷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