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剑秩 第82章 不弃丹

姜小小很早就来到了炼丹房。

西门重昨夜就睡在炼丹房中，今日却罕见地没有早起。

姜小小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了一切后，给西门重煮好了茶，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许是闻到了茶香，西门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那双眼皮重的几乎抬不起来，在尝试了数次后才完全睁开，他看着姜小小，努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是几时了？”

“巳时一刻了。”

“为什么不早叫我？”西门重在得知了时间后，暴躁地说道。

姜小小没有顶嘴，只在端过了一杯茶来。

西门重一把打翻了茶，暴躁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喝茶？我问你，我昨日教你的东西你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姜小小昨日离开后，几乎是一夜都没有睡，此时的双手一会如同火烧一会如同冰镇，痛痒难忍。不过，相比于双手的难受，姜小小更在乎的是自己已经初步学会了“杂然流形道”，可以操控火焰。

西门重的神色稍缓了下来，不过他的语气依旧不好，说道：“准备好炼丹的材料！跟我一起炼丹！”

姜小小立刻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西门重点燃火后，开始施展“杂然流形道”，一边操控着火焰，一边向炼丹炉中加入药材。

姜小小看着西门重从容的样子，忽然意识到西门重可能找到了炼丹成功的方法。难怪昨天的西门重如此反常，就那样坐在炼丹房之中。

“你来控火！”西门重说道。

姜小小轻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屏住心神，开始运转“杂然流形道”，燃元成火，开始尝试着去影响、掌控炼丹炉下的火焰。

毕竟是第一次真正地控火，之前又没有任何的经验，姜小小已经做到了极致，火焰却还是有失控的迹象。

就在此时，西门重的元气加了进来，就像是一双更大的手，握住了姜小小的手，手把手地教着姜小小如何控火。

“杂然流形道乃是天下绝顶的控元术之一！绝不止控火这么简单！不过，你能将炼丹这一方面做到极致就足够了！不要分心，好好掌控！”西门重的语气罕见地平和了下来。

“是。”姜小小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上面，片刻的时间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仅仅四响劲的她，想要炼丹还是过于勉强了。

砰——！

炼丹炉中又有闷声响起！

“是我没有掌控好火焰！”姜小小自责地说道。

唯有真正炼丹，姜小小才知道这有多难，就好比手上拿着一百根线，面前有着一百根杂乱无章的针，要掌控着这一百根线去穿那一百根针。

火焰的温度，丹炉中药材的变化，融合的手法……

只要出一个纰漏，一切便都会功亏一篑。

姜小小能够明确地感觉到这一炉药材是真的会成为丹药，绝不会跟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窜出阳火，可惜这一次是因为姜小小没有掌控好火焰才失败。

西门重的怒火已然在眉间凝聚，最后却又散去，只是平和地说道：“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

“嗯。”姜小小低着头，重重应了一声，随即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姜小小抬起了手，熟练地调配好了需要的药材，不用西门重吩咐，便开始了炼丹。

燃元成火。

元线控火。

姜小小对火焰的掌控力肉眼可见地进步着，她对“杂然流形道”的理解也在飞速上升着。

每到姜小小要掌控不住的时刻，西门重都会出手，引导着姜小小走向正轨。

姜小小就像是刚刚学走路的婴儿，西门重的手就护在她的两侧，保证着她能够真正地学会独自前行。

砰——！

闷响声再度响起。

“是我没掌控好。”

姜小小将头低了下去，语气中充满着自责跟懊悔。

西门重已经不再恼怒，依旧平和地说道：“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

“嗯。”

姜小小又一次开始，却又一次失败。

哪怕有着西门重的帮助，姜小小也无法成功。

姜小小不敢抬头去看西门重，此时此刻她才理解西门重困苦的万分之一。

失败。

尽是失败。

看不到尽头的失败。

没有任何希望的失败。

姜小小只不过才失败三次而已，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难以想象西门重是如何走到了现在。姜小小现在才明白，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是多么的轻飘。

西门重显然看出了姜小小脸上的情绪，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平和地说道：“万一下一次成功了？”

姜小小不久前对西门重说的话，现在由西门重说给了姜小小。

沉默了片刻，姜小小深吸了一口气，又从头开始！

燃元成火。

元线控火。

姜小小仔细地掌控着每一步，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肢体的协调，西门重在一旁不时地出手，护着她前行。

姜小小完全进入到了忘我的状态，眼中有的只是掌控火焰，将丹炉中的一切融合到一起。

嗡——！

当最后的药材融合，火焰陡升！

西门重再次出手，帮着姜小小完成这最后一步。

叮当——

不再是闷响声，而是清脆的碰撞声！

姜小小欣喜若狂，直接跳了起来，高兴地喊道：“西门前辈！成功了！丹药真的炼成了！”

西门重常年都有怒色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事实上，在姜小小劝说西门重的当天晚上，他就想通了问题的所在——不是他的药方有问题，也不是他的炼丹术有问题，而是炼丹炉有问题！

长年累月地炼制这一种丹药，并且它山石场产的所有东西里面都有燥火，炼丹炉也受到了影响！那莫名其妙窜出来的阳火，就是炼丹炉产生的！

正是在检验过以往所有的丹药残渣后，西门重发现其中的阳火越来越重，才知道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困扰了半生的问题忽然解开，丹药也如预料那般炼制成功，西门重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是出其的平静，这其中的滋味或许只有西门重自己知道。

“西门前辈，你这丹药叫什么？”

西门重看着炼丹炉，平静地说道：“就叫——不弃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