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也要闹革命 43（下）农夫与蛇

43（下）农夫与蛇

“喔喔？”

“……”

“喔……喔……”

“……“

“喔……”

“……”

这段对话意义不明，一方只会喔来喔去的叫，另一方则只会沉默。不过喔酱和飞龙的日常就是如此。

就如同汐说的那样，飞龙直接或者间接的让喔酱死了一户口本，而喔酱和战舰栖姬和联合起来，把飞龙的丈夫多闻丸给干掉了。特别是战舰栖姬，她又是在亡夫的尸体前被同性强“哔——”了几个钟头，又是被迫妊娠的，最后还让飞龙分娩了。

飞龙实现了愿望，有了孩子。不过可惜，这孩子的种却不是她想要的。

而那个恐怖的白发女人（タ级）还整天来用各种恐怖的器具肆意玩弄她的身体(采样做实验而已)。

翔鹤也来探望过她，不过故友的探视并没有让飞龙的心情好起来。她带来的消息令人绝望:扶瀛已经被这些深海怪物、她的仇人们彻底打败征服了。汐的怨灵也从深海归来，还带来了毁天灭地的大军，他摧毁了一切的抵抗，舰娘们也无力的投降了。

**已经彻底破灭，而人民却麻木不仁的听任深海怪物的摆弄，大部分的舰娘居然选择屈辱的和敌人合作！而她的丈夫多闻丸，则被扣了满头罪名，成了国家的罪人。那些幕僚部的蠢货，为了保命，居然把自己的罪责一个劲的往多闻丸身上扣！

唯一令她高兴的就是牧岛这个小人虽然险恶，但他的险恶不分对象，幕僚部的那群脑残参谋在他的清洗之下，最后也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果然，抱着先入为主的意见看问题，同样的一件事就会彻底天翻地覆的被脑补成两个、甚至十几个模样。人啊，不仅总是希望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还总是默默的把自己看到的一切粉饰成自己希望看到的模样。只要利益相关，没人能做到完全客观的看问题，哪怕是什么“天命之女”也不能免俗。

不过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翔鹤对她的态度:虽然翔鹤在表面上和以前一样温文尔雅，但她总能感觉到话语中的生硬和不友好……

飞龙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她们了。

果然是因为翔鹤也被汐这个从深渊爬出来的怨鬼洗脑了吗?不但疏远自己，话语中居然还透出对新扶瀛未来的期盼与希翼。

她真想扑上去狠狠晃着她的肩膀，大喊：醒醒吧！你被骗啦！

丈夫的惨死，凄惨的折磨，野望的破灭，故友的疏远，这都让她的精神痛苦不堪。

不过现在，在这深海之中，最让她感到痛苦的是:居然负责她生活起居的居然是那个害死多闻丸的小女孩！

自己怎么能受这家伙的恩惠！多闻丸的仇怎么就能这么算了！还有自己受的那些屈辱和痛苦怎么能……怎么能……

对啊……那几个深海的魔头都不在这里……现在这个镇守府里已经是人去楼空，除了几个跑来跑去的小屁孩之外，没有什么‘大人’在。

仇恨的火焰越烧越烈，逐渐把飞龙的理智烧成了灰烬。她现在不想其它的，只是想到惨死的多闻丸，只是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和折磨！

那么报仇吧，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虽然这个小女孩的舰体好像也不可小觑的样子，但现在她的舰体好像还不在身边。而且……

就在飞龙盘算着自己的力量恢复了几分的时候，喔酱仍然对身边的险恶毫无察觉。

她现在正在忙着把一株深海珊瑚插在桌上，还一边歪着头，似乎在鉴赏这“盆景“是否增加了整个房间的舒适度。旁边还放着她刚刚端来的鱼汤，这算是她亲手给飞龙做的，味道应该不错。

喔酱目睹过死亡，经历过死亡，那句：“扶瀛人什么的都去死吧！”也只是绝望之下的气话，也只是负面情绪的放大。就算是仇人，在目睹了飞龙的痛苦之后，她居然也产生了几分类似怜悯的感情。

虽然心里的芥蒂仍然不可能消除，但仇恨之类的情感却淡了很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的这个大姐姐也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失去了这么多之后，经历了这么多痛苦之后，她应该能“改邪归正”了吧。好歹这个大姐姐原来也能操纵一艘很大的航空母舰，要是能把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绝对可以发挥很大作用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负责飞龙的起居方面，喔酱还是尽心尽力的。

再次摆正了那株珊瑚，看着它美丽的样子，喔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株珊瑚可是她亲自跑到浅海采集的，可漂亮了。相信这株美丽的珊瑚加上她亲自动手的美味鱼汤一定能让大姐姐的心情好起来。

她端起了桌边的鱼汤，转过身。

虽然她对自己和阿妈，阿爸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也许本质并不坏……

“哐！”

热气腾腾的鱼汤打在了地上，碗摔的粉碎。她惊讶的看着猛然扑上来的飞龙，那位“本质不坏”的大姐姐居然满脸狰狞，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喔！喔！“

喔酱挣扎着，可是飞龙的手却越掐越紧。

经过喔酱的精心照料，飞龙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喔酱也是舰娘，但舰娘在单兵战斗力方面也有强弱。而喔酱和大凤一样，并不擅长单兵战斗，更不是飞龙的对手。飞龙可是专门练过的。

“你……你害死了多闻丸！”

她看着喔酱痛苦扭曲的脸，心中泛起一股快意。

跟大和一样，没文化，真可怕。飞龙压根不知道这么做只是让喔酱异常难受而已，根本掐不死她。大和抹脖子都没事，更别说掐脖子了。但要是继续发展下去，情况也会非常不妙，因为喔酱已经能听到自己颈骨发出的“吱咯”声了。

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委屈的流着泪，看着飞龙的双目，看见那里面充斥着仇恨和疯狂……

飞龙大仇即将“得报“，也快意的把目光对准了女孩的双瞳。而就在双目对视的那一瞬间，喔酱和飞龙一起停止了动作，这间房间的时间似乎也停顿了在这一刻。

与表面上的样子相反，飞龙并没有失去意识，她现在似乎正行走在她人的记忆中。

那是一个小孩的记忆，她有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姐姐……一个居然是天生的白发，非常稀奇。从周围的环境和记忆来看，这个小女孩的生活挺艰苦的。

但两个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是让她心里暖暖的。每次看到这个小女孩露出笑脸，飞龙的内心也暖洋洋的。这就是所谓的感同身受吗？

但很快，往昔的快乐就一去不复返了，巨大的地震席卷了一切，滔天的巨浪摧毁了一切。女孩失散了……

但流浪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喂，当家的，这孩子看着面相挺有福，咱们把她领回去吧，正好这么就咱家也没个孩子。“

“好好……都依你。”

很快，幸福再度降临了，虽然和姐姐们失散了，但在好心的养父母的善待下，这个女孩还是获得了一个快乐的童年，直到……

火，那是从天而降的火焰，是一头盘旋于天际的恐怖飞龙降下的毁灭烈焰。一切都烧起来了，女孩的父亲、母亲、家园。

女孩想逃走，可是无处可逃，最后连苟活都成了奢望。

……

“不……这……呃啊啊啊……”

飞龙捂着头，痛苦不堪。失去亲人的悲伤在侵蚀着她，喔酱记忆中的幸福与不幸，那些被喔酱封印在深处的情感全部传达给了飞龙，让她感同身受。

她失去了丈夫，很痛苦。

可是这个女孩却被她的丈夫害得失去了一切:父亲、母亲、朋友、一个名为家的温暖存在，最后连归去之处都在她和多闻丸播散下的烈火中溃散。只有绝望的灰烬随风而逝……

当然，最让她痛苦的是这女孩心中对她的怜悯，在复仇的怒火逐渐褪去之后，这个女孩居然是真心的希望飞龙，那个毁灭一切的恶人能开心起来，希望她能恢复过来……

如果这是她的真实想法，那么她算什么？寓言里的那条冻僵的蛇？用尖锐的毒牙噬咬着愚蠢而善良的农夫？

“不……不……对不起……对不起……”

飞龙蜷缩在地上，对着正揉着脖子的喔酱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虽然战舰栖姬在之前就和她说了一番话，但她并没有当真。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飞龙也听不进任何敌人的话语。直到这次的感同身受，那是来自心灵的拷问，被蒙蔽的良知也再度苏醒。

她和多闻丸都错了……

“喔……喔……“

喔酱终于缓了过来，正歪着头，拍着她的背，好像笨手笨脚的想安慰飞龙，安慰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笨蛋！笨蛋！我是飞龙，扶瀛引以为傲的舰娘，居然输给了这个笨丫头……哈哈哈哈……”

飞龙又哭又笑的，把喔酱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刻张开双手，抱紧了飞龙。她记得，每次北方栖姬哭的止不住的时候，翔鹤就会把小北抱在怀里，效果很好的样子。那么这样对这个大姐姐也应该有用吧。

“对不起……对不起……还有，谢谢……”

飞龙也反手抱紧了喔酱，带着眼泪笑着。这是她自多闻丸死了之后，第一次露出微笑。

“多闻丸……你和我都错了，你付出了代价，现在轮到我了！”

飞龙笑着，眼中的坚定却无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