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天下而已 第98章 唯天赋论

李辰熙听到王辰风的回答，不知为何心中颇感失望，语气遗憾的道：“啊，我还以为是陈长老呢。”

王辰风难得被勾起几分好奇心，表情疑惑的问道：“陈长老？他又是何人？难道也是金丹期的炼器士？”据他所知，现在金丹期的炼器士可不多。

李辰熙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本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将陈长老的事缓缓道来，还有她的几个弟子，跟她们在一起的事也没有隐瞒。

听完李辰熙的讲述，王辰风也陷入了沉默，同样的修为，近期又失踪了，确实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王辰风想到三长老被请过去，为那欧阳小姐治疗的病症，正好是失忆之症，喃喃自语道：“倒也不是没可能是同一人。”

修仙者耳聪目明，王辰风的低语，自然是被众人听的清楚明白，他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众人一时都有些沉默，这件事似乎有些过于巧合了，她们带着那陈长老的弟子过来，就有这么一位疑似她的人，正好出现在这里。

这事若不是她们亲身经历，李辰熙都要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了。只是他们的行踪虽然不算低调，可行程却是随性而为，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带上刘大壮他们，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王晨心见几个哥哥姐姐都没说话，她好奇的问王辰风：“辰风哥，那新娘子是什么病啊？有三长老出手必定是治好了吧！”

王辰风想到这几天，他和三长老试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成效，眼睛看向三长老，见她表情依旧淡然，只颇为遗憾的摇摇头，声音却还是很温柔的道：“晨心妹妹，没有哦！”

“啊？”王晨心诧异于王辰风的答案，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看向三长老：“三长老，您亲自出手都没治好么？”。

王晨曦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三长老，她这位祖奶奶可以说，是修仙界最好的医师了，连她都治不好的病，会是什么样的病？“若是没有治好，他们不是还要举办婚礼么？”

三长老本来在一旁安静的喝茶，见王晨曦看向她，遗憾的摇摇头，淡淡的开口道：“那欧阳小姐的病，我也查不出病因，所以无能为力。”

刚才孩子们谈及那欧阳小姐，三长老并没有制止，她清楚王辰风的性子，他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只是现在再说下去就涉及病情了，她才会给王晨曦解释。

那欧阳小姐看起来，虽然不像是小气的性子，可三长老毕竟没有问过对方，她不清楚欧阳小姐会不会介意，被人知道她的病。

三长老直接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晨曦，等这次婚礼过后，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是继续历练还是回去？”

王晨曦看出三长老的想法，顺着她的意思开启了新的话题：“妹妹和刘玦的事，实在还需要一段时间，短时间内我应该都不会回去。”

三长老看着王晨曦的表情，想到她们单独聊天的内容，她相信王晨曦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他们修仙者出门历练，三五年甚至更久，都是很正常的事，只点点头道：“好，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众人就着历练这一话题，又开始了讨论，刘玦虽然对修仙界的历练一说，不甚了解，可不妨碍他参与讨论，文人讲究游学，武者不也要闯荡江湖么。

很是一番宾主尽欢后，天色已晚，王晨曦带着几人告辞离开。

等李辰熙几人回到了客栈，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看刘大壮那边还亮着灯，想来他们还在忙。

李辰熙看着王晨曦和刘玦，“姐，刘玦，看样子他们也没有睡，要不我们现在就给他们说说。”

刘大壮几人对于他们师父的担心，李辰熙几人是看在眼里的，虽然这只是他们的猜测，却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真的。

想来刘大壮他们，也愿意更早得到他们师父的消息，反正修仙者也没有必须要睡觉一说。

李辰熙见俩人都点头了，走过去敲门，许是刘大壮他们正在忙，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门。

来人却不是刘大壮，而是欧阳子华，他看着围在门口的三人，有些好奇这么晚了，她们来找他们几人干嘛？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欧阳子华也是世家子弟，就算心有疑惑，面上还是表现的比较淡然：“诸位道友可有什么急事？师兄他们现在正在关键期，抱歉暂时不能出来，有事可以先给我说。”

李辰熙见欧阳子华这么说，也没有多大反应，她本就没有一定要见刘大壮的打算，而且想到那人被称为欧阳小姐，其实给欧阳子华说更合适。

李辰熙示意欧阳子华跟随她们出门，“也好，既是这样，欧阳道友，你随我们来，不打扰刘道友他们炼器。”

“请”，欧阳子华也没有多说，轻轻带上门，就跟着李辰熙他们去了会客厅。

大家坐下后都有些安静，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欧阳子华先开口打破沉默，问道：“诸位道友，可是有什么事和我们师兄弟几个有关系么？”

李辰熙见王晨曦没有开口的打算，刘玦似乎也不想说，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晚在王家驻地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特别是那陈家未来的少夫人金丹期修为，也是一位炼器士，以及姓欧阳的事讲了出来。

“金丹期？欧阳？”欧阳子华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这两个关键词，认真的回忆着，他的家族成员。

直到将所有人过了一遍，欧阳子华才道：“诸位道友，我很确定我们欧阳家，并没有修为达到金丹期的女修士”。

李辰熙很清楚的知道，修士的记忆力如何，更何况他还是如此严肃认真的回忆，自不会认为欧阳子华记忆会有问题。

“一个炼器士！还是金丹修为的炼器士！除了你们欧阳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家能培养出一个？会不会是你们家族的那个远亲？”李辰熙说到这里，她都觉得自己好笑，“抱歉，当我没说”。

现存的世家对于家族子弟的筛选，标准可能有些细微的差异，大体上都差不多。

基本上都是保持主家与分支的结构，主家以家主一支为主，还包括家族长老下来也是嫡系；其他则是统称分支。

当然主家和分支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家主一脉，三代未出有天赋子弟，也会被降为分支，当然分支也有机会抬入主家。

主家和分支最主要的分别，就是分例和资源上的倾斜度不同。不过不管是主家还是分支，但凡家族子弟都是在族学启蒙，到了岁数都会统一测天赋。

没有天赋的基本上就是没有资源，虽然还能上学，却也只能学到那些常规的知识。

天赋一般的，按照身份领资源，能修出什么全看个人缘法。

天赋中等的，个人按照主家子弟的标准领资源。

天赋上等的，个人直接抬入主家，是哪一只就入哪一只的族谱。

天赋极品的，全家抬入主家，全家入对应族谱。

李辰熙虽然不是修仙界土着，可她也是听王晨曦讲过，修仙界的后辈培养方法，修仙界现在资源有限，这些家族集中资源培养更优秀的后辈，正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刘玦当初第一次听到，王晨曦讲这一套选择标准时，这样的唯天赋论，初听可能会觉得有些残酷，可是只需要一瞬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选择。

虽然以天赋论长短，看似对普通人不公平，可是对一个家族的长久发展来看，这样确实是更有利。

世间万物本就没有绝对公平一说，同样的资源，培养一个优秀的人可以达到的高度，绝对是资质普通的人的数倍。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若是那个分支出了个天才，怎么可能还藏着掖着，毕竟到到了主家可以得到的资源，是那些分支远远比不上的。

而且李辰熙相信比起分离，更没有人愿意，让他自己孩子的天赋被埋没。

欧阳子华虽然一直醉心炼器，不怎么问庶务，不代表他不聪明，他只是不愿意，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而已。

李辰熙几人来找他，肯定不是简单的，让他回忆他家族的人和事，稍微一深思，就知道了他们想说什么。

欧阳子华初时也是一阵激动，可是很快他就否认了：“我师父她老人家，一心只有修炼和炼器，对于儿女情长并不关心，师父她老人家若是真是想嫁人，当初就不会拒绝我们家大公子的追求。”

李辰熙几人听到欧阳子华的话，都有些诧异，原来当初还有过这么一段。

刘玦想的却是，刘大壮几人之所以会逃，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师父的传承，那当初欧阳家大公子的追求，多半也是另有目的？

“我们欧阳家的当家主母的位置，难道比不上这陈家的少主夫人？”欧阳子华却是独自愤愤的道。

他虽然跟着师兄弟几个，逃离了欧阳家，不代表他就认为他们家，比不过别人家：“若真是师父，师父她老人家是炼器士，呆在一窝子炼丹师那里干嘛？”

欧阳子华自然不愿意相信，那话本中的人是他师父，可他又希望那人是他师父，这样至少代表他师父还活着，而且安然无恙。

李辰熙看欧阳子华那复杂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我们到时候想办法，去婚礼现场确认一下，毕竟很可能是你们的师父”。

欧阳子华点头认可，也没有多言。

李辰熙想着欧阳子华可能还需要时间思考，便直接将她的想法说出来：“这次婚礼欧阳家也来人了，是你们伍长老带队，你对他熟悉么？”

欧阳子华微微一愣，这如何不熟悉：“他是我们欧阳家唯一一个，不是炼器士的长老，一个金丹期的体修伍长老，因为是体修，所有性格很是直率，也有一点儿火爆。”

李辰熙笑了，“体修？”欧阳子华的话，光听声音就知道他心虚， 体修才一点儿火爆？

谁不知道那些体修，大多五大三粗，性格火爆，一点就着，“那你们可能不方便明目张胆的进去，你们商量一下派一个人，扮作侍从跟着我们一起混进去。”

欧阳子华点头认可，他们才从那里逃出来，自然是不被他们发现更好，这也是他们近期，不再出门的另一个原因，“好，我回去和师兄弟商量一下，尽快给诸位道友答复。”

见欧阳子华走了，李辰熙几人也不逗留，各自回房，休息的休息，修行的修行。

一夜无话。

一早欧阳子华找到众人，“诸位道友，这次由我跟着诸位去往现场，到了时间烦请通知我一下。”

李辰熙放下碗筷，答复：“好”，她倒是没想到这几个师兄弟，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不过想想也对，这几个师兄弟，也就是这欧阳子华最为聪明，这次和欧阳家万一碰上，他的身份也是一种保护。

李辰熙本打算让他一起用早饭，话还没有出口，就听那欧阳子华道，“诸位道友请慢用，子华先回去忙了。”

李辰熙刚刚抬起的手默默放下，虽然接触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些不理解，这些个炼器士是怎么想的，一天到晚闷在屋里炼器，辟谷丹当饭吃，这都已经到饭桌旁边了，还能走了。

李辰熙对着王晨曦道：“姐姐，当初我父亲一直跟我说，做事不能太激进，要张弛有度，这些个炼器士，这么个干法，对修炼有益？”

“妹妹，伯父说的很对，我等修士最怕急功近利，你要牢记伯父的教诲。”王晨曦看着李辰熙的眼神，知道她是真的在疑惑，继续解释道：“炼器士本就和我们普通的修士不一样，而且术业有专攻，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修炼法门。”

李辰熙自己就是她父亲教导的受益者，自不会怀疑什么，有此一问只是因为欧阳子华他们，闷在屋里不出门，产生了些许好奇心而已。

等欧阳子华回到了屋子里，几个师兄弟早就在忙了，他有些愣愣的看着他们几人，无奈的摇摇头。

他这几个师兄弟一个个的，看起来似乎很忙，可欧阳子华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在瞎忙。

欧阳子华知道，师兄弟几个的心思，半点儿没有放在炼器上，到现在还没炸炉，完全是这些年基础功夫练得好，全靠手感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