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怒火冰山
第200章 怒火冰山
方云磬因为方胥为的案子,三天没有出门。
他在家中研究方胥为藏在蛐蛐罐子里那纸张上的内容,寻找他留下的笔记,两相对照之下,基本还原了二十三年那起凶杀案的事件真相。
但这份真相仅是方胥为根据他所知的一切进行的推断,并没有事实依据验证,无法作为澄清的证据。
由此,方云磬陷入极为艰难的境地。
聂铮铮抽空过去看他时,他正面色凝重地坐在书桌前,手指上漆黑一片,连自己把手伸进砚台里都不知道。
聂铮铮轻叹口气,走过去,抽出纸巾给他擦手,边擦边说:“你呀,遇到困难就应该找人帮忙,独行侠或许很酷,但并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方爷爷还等着你救他呢。”
方云磬神色茫然地抬起头,“你是谁?”
聂铮铮愕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是吧,你眼瞎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方云磬直勾勾地看了她几秒,脸上敷上一层寒冰,但寒冰之下却又涌动着一丝极为隐蔽的暖流,“你怎么又来了,这件事和你无关,何必蹚这趟浑水。”
语气不善,还透着嘲讽,但聂铮铮却听出了关切之意。
“我都叫他爷爷了,这件事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和你一起寻找线索,好不好?”顺便缓和一下他们现在的关系。
方云磬面露警惕,狐疑地问:“六爷这几日是不是不在BJ?”
聂铮铮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嘴角抽搐:“是啊。”
“管好你自己,不要做对不起他的事。”他周身温度骤降,愈发拒人于千里之外。
聂铮铮:……
我特妈的这样低声下气是因为谁呀?!活该你母胎单身这么多年!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会后悔的!”聂铮铮气得够呛,转身要走,但又实在不忍心,犹犹豫豫在门前徘徊了许久。
这时候,门外来了两位客人。
但他们并不拿自己当客人,堂而皇之地闯进来,既不敲门也不表明身份。
聂铮铮冷眼一扫,发现冤家路窄,其中一人是她认识的,而且结下了大梁子。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方不惊梳着大背头,穿得西装革履,稚嫩的小脸却故意打扮的异常成熟,因为经常算计人,小小年纪就出现了抬头纹。
聂铮铮撇嘴,靠在堂屋的门板上斜睨他,“腿长在我身上,当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你管的着吗?”
方不惊顿时就火了,朝她快步冲过来,还没想好怎么动手呢,被左右突然出现的一对保镖当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方思危鼻孔微翻,沉声喝道:“哪里来的臭丫头,放开我儿子!”
方不惊两腿蹬地,咬牙切齿地喊:“爸——她就是聂铮铮,害我被洪廷安逐出师门的那个女人!”
聂铮铮揉了揉耳根,轻轻笑道:“唷,被逐出师门了?洪廷安还算太傻嘛,知道及时止损。”
当洪廷安发现方不惊并不能成为打击方云磬的工具,办事不利还好高骛远,果断抛弃了。
“你,你敢羞辱我!我跟你拼了,我……啊!爸,他们打我,他们竟然打我!”方不惊还没骂完,左右脸颊分别被赏了一巴掌。
方思危满脸愠怒,面色铁青,指着她怒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你敢当众伤人,就不怕我报警吗?”
聂铮铮冷冷地一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不是你的好儿子出口成脏,我会这么做吗?指责别人之前能不能先自我检讨一下,有没有犯错?当爹的不好好教导,迟早毁了他一辈子,我好心代您训教,您怎么还反过来怪我呢。”
“老子教儿子关你屁事?放他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方云磬那混账呢——方云磬你给老子赶紧滚出来!你就任由自己亲弟弟这么被人欺负,都不吭一声的吗?是想死吗?!”方思危宛如一个泼妇,插着腰踩着百年历史的门槛,对着屋内怒吼。
聂铮铮横眉倒数,百思不得其解,“喂喂,大叔,您这心都偏到外太空去了吧?对小儿子就百般维护,对大儿子就呼来喝去,随口辱骂!方云磬做什么了,您这么糟践他,太过分了吧!”
方不惊呸了一口,大声嚷嚷:“爸你别听她的,她和我哥是一伙儿的,他们是姘头,早就有一腿了!”
“好哇,难怪帮着他欺负不惊,原来是这么回事!臭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快滚出来,给你弟弟赔礼道歉!”方思危仿佛得到了不得的依仗,气焰瞬间高涨,“否则我就把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让你再也没脸在BJ混下去!”
聂铮铮瞠目结舌,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无耻的爹,眸子里火光大盛。
刚要让保镖赶人,方云磬从屋里踱步而出,周身上下散发着静压之气,稳重恬淡,如松如竹,不染纤尘。
他今日穿了一身银丝滚边青色长衫,脚踩布鞋,面容白净,毫无波澜,像极了那种离群索居的世外高人。
聂铮铮方才在灯光黯淡的屋内没能看清,此时一瞅,顿时觉得心里的兔子快要揣不住了,上蹿下跳蹦跶得厉害。
而方思危最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不满地叱责:“看看你这像个什么样子,年纪轻轻装什么清高,生怕不能给老子添堵是吧?跟你那个吃里扒外的妈一样,整天板着张死人脸,膈应谁呢?!”
聂铮铮攥紧拳头,恨不能直接上前给他两拳。
——如此狠毒地谩骂自己的儿子,算什么父亲?!
方思危淡淡地扫了他两眼,面色平静得好像一块纹丝不动的镜面。
但越是这么波澜不惊,聂铮铮越是怀疑他心里压制着一座浓烟滚滚的火山,静谧的表面下隐匿着汹涌的恨意。
“你们来做什么?”
方思危心道自己来做什么的,对了,他是来要东西的!
“你爷爷是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哼,那死老头因为你的教唆不肯认我,还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现在好了——自己犯下的事终于被人查出来了吧!就他那样还瞧不起我?自己都摘不清呢。我看他是回不来了,这满屋子的东西合该该找时间好好清理一番,处理一下。”
方云磬缓慢地转动眼珠,目光寒光凛凛,“你、说、什、么?”
“我说,这满屋子的东西该卖的就卖,别留在家里生虫,到时候白白浪费了!你是哥哥,和死老头感情最好,可以拿最大的那份,但不惊毕竟也是方家血脉,该拿的也绝不能少!至于我嘛,挑一份最不起眼的就是了,比如这套老宅子,破破烂烂的谁看得上啊,给我就行。你大伯还在国外,天晓得啥时候能回,我已经给他发邮件了,回来之后看还剩下什么东西,全都给他。”
方思危说得无比轻松,惬意得就好像这家里的一切都属于他了。
聂铮铮觉着自己低估了这人不要脸的程度。
空气陡然冷寂,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方云磬冷笑的声音仿佛从脚下的地砖缝里发出似的,透着可怖的森冷,“爷爷还没死,你就急着要瓜分他的遗产。活了这么多年,却连‘人’字都不知道怎么写,难怪人到中年还一事无成,只配捧着别人的臭脚过日子!”
“你!方云磬我是你老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方思危恼羞成怒,气得直跳脚。
方云磬尖锐地看着她,仿佛在盯着一个死人,“你要喜欢,我可以继续说,一直说到你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为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