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魂星云 第一百四十二回 收留（三）

第一百四十二回 收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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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白眉老人觉着有了生还的希望，再也不介意宁义武如此居高临下，他依靠在树，而对方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切命运都掌控在宁义武手，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一刻，宁义武也没有如同当年对方对待战败的异族将领那般，在白眉老人面前做出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宁义武还是显得那样平和。

望着这一张熟悉的面孔，宁义武想起当年的尘封往事，当年这老家伙只身一人前往敌军大营，凭借少年时期无畏的勇气，披荆斩棘，杀敌立功，才有了今天这般地位与威望。

宁义武心很清楚，这世界所有的成功都不是空穴来风，即便现在这老家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是他毕竟登过权力的巅峰。

起如何羞辱这一位敌人，宁义武更想做的是从他失败地教训之总结经验，因为谁也不能够说在今后这个风起云涌的乱世，能够一帆风顺。

望着这熟悉的背影，宁义武首先想到的是白眉老人年轻人的勇敢与坚韧，以及那永不服输的底气。

可是先皇驾崩以后，他少年时期的无畏勇气已经被权力蒙蔽的一无所有，掌管万剑宗之后，更是被权力蒙蔽了一切，死在这老家伙手里的豪门恐怕已经不下几万人。

如今，却是有今天这般下场，宁义武也不觉着怪，毕竟人总是会变的，在权力面前不变的人，世绝对没有几个。

不过，宁义武心难免还是有一些哀伤，乱世朋友关系变成敌对关系，这简直是家常便饭，宁义武早已经习惯。

他望着眼前这一位曾经的朋友，还是相当感慨曾经在一起的年少时光，虽然在当年的皇家第一学院，他们的关系始终合不来，但是这总成为敌人得好。

气氛忽然之间有一点沉默，宁义武开始背对着白眉老人，望着那茫茫夜空，随后向前走了几步。

这些人类的岁月和浩瀚宇宙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有人说生于乱世是一种机遇，是你将功立业的机会，但是在宁义武看来，这简直是地狱。

如果不是这个地狱，宁义武更情愿带着心爱的人，白天钓鱼，晚练剑，然后和儿子们一起探讨星系以外的武境位面，然后在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切磋武艺，一起探讨剑术的无极之道。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陷入这个庞大地黑暗漩涡之，儿子被无数次暗杀，妻子也过着极其不平静的生活，稍微松一根弦，一切会毁灭，整日整夜地夜不能眠。

在这样的地狱面前，谁还敢说这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现在感觉如何。”过了许久，宁义武忽然率先开口这般询问道。

“什么？”

“我是说你的伤。”

白眉老人先是一怔，随后却又低下头去，将脸侧过去，心的愤懑脱口而出，“宁义武，不必假慈悲，我现在的确是一个废人，你不必在这里用那教育的语气来教育我！”

“看来你这人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过了十年，还是这样，不过也对，这才符合你白眉老人的枭雄风度嘛！”宁义武风平浪静地这般说道，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云淡风轻。

“你！”一时间，白眉老人竟是突然词穷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宁义武。

他心的不爽渐渐被宁义武的风度所感染,而且他很喜欢听宁义武说他是枭雄，这两个字仿佛小时候父母给他一块糖那样高兴。

当然，在这样一个乱世，他小时候哪里会有别人送糖给他吃，只有无尽的孤独与痛苦，因为他与宁义武不同，宁义武出生将帅之后，他却出生于寒门，不，准确的来说，连门都没有，他是个孤儿。

在乱世之，孤儿活下来已经是个迹，更何况还有这么大的成，所以宁义武直到现在都还是非常尊敬他，也很佩服他。

因为大多数孤儿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都会成为这个乱世之的黑暗因素，可是白眉老人却不同，他年轻时候还是想要为这个黑暗的世界做点什么，尽管最后方法不对。

不过，宁义武知晓，一个孤儿成为一派势力的领导者，那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象征。

渐渐，白眉老人在宁义武的王者风范面前，最终还是妥协了，“宁义武，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完之后，白眉老人低着头，身为败者，他并不想抬头直视宁义武。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可是他勉强还是找到了一个足以让自己信服的理由，这个理由顷刻之间脱口而出，“只能怪我没有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儿子！”

这个理由绝对是一个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谁让他的儿子不争气。

谁让宁义武的这两个儿子的优秀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你也有拥有这样的地位，你也拥有这样叱咤风云的枭雄本色，而且如果你出生寒门，子不用，或许你也会起杀心，即便你知晓虎毒不食子，即便你知晓这样做将会背负怎样的骂名。

如果你的一切成仅仅因为你儿子的好色而功亏一篑，你也许也会感受到这世间莫大的悲哀和痛苦。

说完之后，白眉老人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宁无缺，而后又想起了哪一个怎么杀也杀不死的宁鸿远，旋即仰天长叹，低着头沉思起来，“你有这么优秀的两个儿子，我却生了一个废物，这岂非天意？”

宁义武听闻之后，只是背过头去，淡淡笑道：“将失败归咎于天意，不是枭雄的做派。”

听闻这一句话之后，白眉老人这一刻无话可说，因为宁义武这一句话之又带有枭雄两个字，这两个字还是那样甜，那样有滋有味，让他听起来很舒心，他享受着这种被人承认的感觉。

他竟是不可思议地微微地点了点头。

能够被曾经的敌人承认，这是一件让人很舒心的事情。

世界能有多少人拥有自己的对手？没有对手的人生，实在是太过于平庸。

如果你的生命也有对手，也有敌人，学会珍惜一定学会仇恨，更让你的人生有滋味。

站在一旁的宁无缺这一刻也体会到了这种境界，他一句话也不说。

纵然眼前这个人是无数次策划对自己暗杀地幕后主使，无数次令自己身边所爱的人陷入绝境，例如自己最爱的弟弟，自己最爱的妻子，甚至为了防止自己还在肚的儿子陷入这样的漩涡，还没有来得及尝到做父亲的喜悦，却不得不因为面前这个人而胎死腹。

不过，一杯浊酒泯恩仇，宁无缺最终还是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他在听，他在学，他在听这两位老前辈的知心话，他在学习父亲独特的为人方式。

宁义武摇了摇头，随后背过身来，“好吧，作为老朋友，我来说说，你为什么会失败，这些年你在万剑宗驯养了一群野狗来替你看家护院，这些野狗嗅觉灵敏，对你又忠心耿耿，专门替你去咬不听话的人，结果呢，结果这些野狗到处咬人，帮了你不少忙，同时也帮你将你们万剑宗金字塔下的人都得罪完了，于是，你觉着有了这一群狗之后，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什么事情都让狗去操办。

“可是狗毕竟是狗，人毕竟是人，狗的智慧与境界怎么能够和人相提并论呢？所以我猜想，你这一次落得这般下场，没有一只狗来向你报告消息，这也是命注定的，你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在这武境世界，宁义武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也见过太多这样被长老背叛的宗主，但如果万剑宗内有一名眼线来向白眉老人透风，这老家伙绝对不会落得个断掉一臂的凄惨下场。

算被迫落荒而逃，起码也能落得个全身而退。

可是这白眉老人现在居然落得个这般下场，不但孤身一人，而且还断掉一只臂膀，宁义武猜想必定是在事变之前，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一定是他被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为什么？”

白眉老人根本没有想到宁义武居然对他如何掌管万剑宗，有着这么深层的了解，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刺杀宁鸿远失败。

他心清楚，自己的确在万剑宗养了很多狗，这些狗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力，只是凭借他的一些丹药走了捷径提升了武境实力，再加他在背后当靠山，这些狗仗着他，在各个地方专门去咬那些不听话的人。

他也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他出身寒门，那些掌控着宗门命脉的炼药世家，剑器世家看不起他，所以他不得不采取这些办法。

“我也很能够理解你当年的这些做法，可是你这样的做法陷入了恶性循环，一方面那些性格高傲的豪门瞧不你，不愿意和你合作，一方面你却又因为心不爽开始排斥他们，可是这个乱世掌控资源的还是这些人，你和这些人坚决对抗到底，一点儿余地也不给他们留下，最后吃亏只能是你，你应该稍微留一点余地给他们，这些豪门他也是人，不是恶魔，更何况你心的那个理想完全是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朋友，你应该给他们一点儿余地，毕竟他们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很有能力，思想境界也很高。”

良久之后，白眉老人这才叹了口气，“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了解我，可是我的儿子如果能够像你的儿子这样出色，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是我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还是我命不好？”

在宁义武的感染之下，他最终还是收起了那死要面子的缺陷。

宁义武见他语气好转之后，这才转过身来，“一块骨头丢在一群狗之，会怎么样呢，那一定是所有的狗都会扑去，这是狗的天性，你养的狗多了，他们会争食，你赏赐一只狗多了，另外一只狗会嫉妒，这种嫉妒会根据时间的推移，慢慢转化为对你的不忠，于是久而久之，你在万剑宗的情报系统，彼此之间产生了嫌隙，这样的嫌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柄剑最先出现裂缝可能不会引起什么主意，可是裂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这种道理和你养狗一样，最后导致了你对这一次政变一无所知！”

白眉老人听完之后，这才蓦然回首，过了许久，这才感叹道：“你说的这些的确是我失败的理由之一，但是你可别忘了，狗总人忠诚！我如果没有这些狗帮我去咬人，那些长老恐怕早对我下手，我还能够活到今日？”

宁义武仰天长笑，“狗人忠诚，你这逻辑不太对，你手里没有了骨头，他们还会对你忠诚吗？他们只会反过来咬你一口！你见过大街两只狗会合力去捕杀一只猎物吗？”

白眉老人只能承认，“你的意思是说，我养得这些狗见我手里面没有骨头了，所以才背叛我？”

宁义武语气变得正经起来，“看来你还是很聪明，可惜明白得晚了一点儿，这些年你为了养这些狗，一定花了不少钱吧！万剑宗是一个整体，你养得这些狗除了咬人，一无是处！而能够为万剑宗赚钱的那些人，能够为你神剑宗带来实际效益的人，都被你的狗咬死了，这样一来，神剑宗进入了恶性循环，那些有本事的人，你如果不相信他们，派你的狗去咬他们，最后你因为他们咬了人，还以为这是功劳，还要给他们骨头，于是，这种恶性循环导致了你今天你这样的悲剧，因为能干的人都死了，留下的全是一些野狗，你怎么可能不失败呢？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白眉老人心还是觉得很不甘心，突然斜视了一下宁义武，随后朗声道：“宁义武你可别忘了，你培养的这些暗影，飞影，难道不是狗？”

听闻此言，宁义武冲着茫茫夜空哈哈一笑，“我从来都不喜欢养狗，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时期，养狗这种办法能够在短时间起到作用，但是时间一长，必定导致有才能的人都离我而去，所以我宁愿承受某一些属下对我的背叛，例如五年之前之前投靠你的风云二老，导致我神剑宗的防御体系外泄，可最后我还将他们的妻子照顾得很好。”

宁义武一边说，一边慢慢朝着白眉老人走来，“谁都知道被人背叛，这心绝对不是滋味，我当然也不例外，但这是非常时期，自然得采用非常办法，我心不恨他们吗？当然恨，当这个叛徒拿走我神剑都城西海岸的防御结界图的时候，我当时想把这两个老家伙的全家抓起来。

这世界不恨叛徒的人都是懦夫，有些时候我甚至恨得也想宰了他们的女人和孩子，我手也有这样的权力，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当我冷静下来之后，我始终相信人还是讲理的，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一些我没有想到的困难才导致他们铤而走险，最后我不但没有杀他们的妻子，反而给他们写信，这一封信最后落到了你的手里，只可惜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是多疑，于是你居然把他们两个杀了。”

“我讨厌叛徒，这你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以你宁义武的眼光，怎么可能将那神剑都城的防御体系的构造图交到这两个人手里，我不得不怀疑你这是欲擒故纵之计！”

宁义武却是摇了摇头，“我最好的朋友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你是说诸葛龙。”白眉老人这般追问道。

现在他发现与宁义武交谈这些还是挺有意思，最起码宁义武现在说得这些话并没有让他感到不舒服。

“不错，当那风云二老盗走这张地图之后，我本想派出最得力的精英战士暗杀他们，但是最后却被诸葛龙劝了下来，他劝说我，让我一定不要派出任何刺客去暗杀这两个叛徒，因为如果我派出刺客，那反而会让你觉着这是真的地图，而如果我纹丝不动，反而让你心生疑惑。”

白眉老人听完这一句话之后，突然苦笑一声，“难怪。。难怪。。想不到诸葛龙还了解我！”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忽然抬起头斜视着宁义武，再一次苦笑道：“你真幸运，能够得到诸葛龙这样地人辅佐，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不想暗杀诸葛龙吗？本来当年在那周长老和诸葛龙之间，我能够二选一的，最后我还是选择牺牲五百个刺客断掉你的左臂，而不是右臂！我也渴望人才来帮助我，只可惜柳清逸那个混蛋小子，我将万剑宗的所有财富都给了他，他最后还是背叛了我。”

说完之后，他心骤然之间升起一团怒火，自己绝不能死，自己死了岂不是让这个叛徒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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