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那云那雨 第六章 犹梦初见

第六章 犹梦初见

初涉拍摄事宜，曦涵不希望自己拉后腿，一连几天就剧本整改加班加点。好在导演出于爱才多有照拂，不然这样的工作强度怕是吃不消。

李盖导演很喜欢柳曦涵，但平时除了工作，其余绝不和她多讲一句，初来乍到的曦涵只能谨小慎微，总觉得怕是自己这半生不熟的专业度让李盖导演很头疼，为此更是一头扎在了剧本中。

李盖自小是个随性的主，出自他手中的作品也多荒诞讥怪，却寓意深远，几乎每一部作品问世都会斩获国内各大奖项。且其独到的市场视角也让他保全了作品艺术性和观赏性，因而在电影圈有“怪李盖”之称。而他本人却对这等称号不屑一顾，直言就像唤某神话里的妖精。

当初范姝馨工作室想要跟李盖洽谈合作事宜，李盖直言自己指导不了范姝馨，让她另请高明。范姝馨得知却也不怒，除非她不想要一部在前期就能断定卖座的上品。就像她说的那样，在这娱乐圈只要你有绝对超乎常人的绝才，你就有拥有傲气的资格。而李盖，绝对是其中之一。

范姝馨此次什么也没做，大红色的手指甲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桌面躺着的剧本，随后气定神闲地指派人把它送到李盖手里，然后悠哉悠哉地等着他的电话。对于这一根筋的老头子，精于世故的范姝馨当然知道要怎么解决他。

而这个向来只根据自己判断选演员的怪李盖在第二天工作室刚开始办公时就来了电话，指名要和剧作家合作，对于剧作家提出女主角需为范姝馨的要求也不反对，甚至李盖都能看出这剧本完完全全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这整个娱乐圈，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出比她更适合的演员了。

和曦涵相处短短几日，李盖对这小丫头的才气更是喜欢，但李盖的怪就怪在这里，虽然他欣赏这个新人，但总想挑挑刺。不过曦涵谦虚有礼的态度却真是让人找不出毛病。

转眼间电影正式开拍，曦涵发现这位大名鼎鼎的大导演脾气也跟名声一样大，他经常会在片场破口大骂，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变几次兔崽子。严重时还会直接甩剧本，腮帮子鼓得通红，胸膛呼哧呼哧地上下起伏喷射他的怒气。

而担当主演的范姝馨本身因为演技问题，更是被李盖毫不留情地训斥。这位娱乐圈一线女星好几次都因为李盖太过犀利的叫骂弄得有些下不来台。但曦涵发现，虽然导演不怎么和自己说话，却从未对自己发过如此大的火气，也许是自己太过渺小反而不值得受骂。却不知道片场里一些人精早就对导演的特别对待颇有微词，虽然这特殊照顾也仅仅只是少了几顿劈头盖脸。

“姝馨，你是怎么回事！叫你有感觉地回个头都不会吗！我真是上当了！当初我就是脑子进水才会答应跟你合作！你打的好算盘啊，来我这里上免费课程了是吧！”

“姝馨！对！还是你！说了多少次回头回头！你那是扭脖子！”

“姝馨，好端端地你翘嘴干嘛！你觉得可爱你回家照去啊！”

“还有灯光！灯光死哪去了！”

……

今日依旧没什么变化，导演大如洪钟的声音回漾在片场的每个角落，每个人的耳朵里。这一场拍的是姝馨扮演的女主角与男友分手的场景，因此戏份最多的姝馨被骂个狗血淋头。在旁站着的曦涵有时候禁不住在想，导演这样子累不累？

好不容易中场休息，曦涵留下和导演反复观看刚刚拍摄的片段，不得不承认，随着导演一步步的指导，姝馨在表演上的确越来越纯熟。尽管很喜欢姝馨，但曦涵工作起来却并不带个人情绪。

她总觉得姝馨的优势是绝然的美貌，但似乎她在拍戏时总是无法忘却美貌问题，眼角会带不易察觉的刻意的笑，嘴唇也会习惯性地轻轻微起，有时候说话唇形也会不大自然。虽然这样的确更能展现她的美，但这却不是这部作品本身想要展现的。

李盖导演很认同曦涵的想法，和她讨论后便决定需要重拍的部分，后续接拍注意的细节。曦涵手头工作一忙完，想着去看一下补妆的范姝馨。

范姝馨在补眼眉，看到曦涵，笑着提醒了句，“等会陌泽要来，你们小女生不是最喜欢他这种类型了吗？可以找他要个签名。”私下里的范姝馨很好相处，经常会跟片场里的人打趣，但听到这的曦涵此时已无暇回应……

杨陌泽…那个只为一眼的男人…曦涵突然很恍惚，不自觉地在想，似乎昨日自己还在电视机前笑叹自己望之不及，今日却越海而来一睹真容，命运还真是件奇妙的事情。

范姝馨没有错过曦涵越发灿烂的笑，打趣着曦涵问她待会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弄张签名。演艺圈换代极快，杨陌泽在这短短一年内迅速崛起，横扫内地市场，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生。

见到陌泽的第一眼，连姝馨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十足的资本占有一席之地。也难怪如同曦涵这样的小姑娘会美目含春。饶是竞争如此激烈，已经打拼出一片天的范姝馨看着这些雨后春笋，心里却也并不着急。

在她这个位子上，她拥有更多资本和权力，那些还在削尖脑袋往上爬的人，又真的能有几个能突围？何况娱乐圈的饼子这般大，她们这些早已拼出头的“老家伙们”又哪真有这样的胃口把它们全然吞下？

所以范姝馨悠哉悠哉地任其来去，向来看得明白的她最知道到她这个位子，她再不需要…唯一要注意的，不过是多点为人处事的情商罢了。

一颗葡萄落嘴的时刻，曦涵等的人就来了——

他是任何女子摇弄帘窗为之而等的人，自信、从容，带上山水的墨色熏来一地花开，你不知他何时走近，也不知他何时走远，你看他的时候很远，你觉远时却又很近。古有美人倾人倾城倾国，但美人只愿匍匐成他胸口的朱砂，得他温存。这便是曦涵初见他时所有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