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灵绘 第二十一章 灯下约定

第二十一章 灯下约定

经过许多道路的弯弯折折，她来到了昨日里散发怨气的危楼。

在楼下咋一看，四楼的门窗都隐隐约约散发着浓郁的气息。这股气息淡黑阴凉，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涌出并争夺每一个缝隙，暴露在空中张牙舞爪十分碍眼。

这样恐怖的画面仅仅只看了一眼就让她打起了退堂鼓。

“唉小妹，你来这里是来找人的么？”突然间，她身旁响起了位男人苍老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盯着四楼走神的檀苑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小步退几步后开始打量面前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四楼那恐怖黑气的缘故，她内心里的恐慌都毫无收敛的展现在了脸上。

“哈哈哈...别怕别怕，叔叔又不是坏人。”那人把檀苑流露出来的表情尽收眼底，嘻嘻迎个笑脸开始解释。

来人是个三十岁到四十岁不定的大叔，身穿普通宽松的短袖与大裤衩子，手里拿着购物袋，应该是从市场上回来。

“呃...”檀苑把身后的剑袋挪了挪，点点头道：“是...是...”

“你要找谁啊？”

“找...找...一个伙伴。”她回答道。

她并不想如实告诉这个人她的目的是四楼的四零四。

“这样啊，那个人昨天就已经搬走啦。”那人笑呵呵说道。

“没事的话还是不要来了。”男子慢慢靠近，轻松对檀苑说：“那里，不安全。”

哼....

她深吸一口气...

男子面对她惊愕的表情微微一笑，手提购物袋拖鞋吧嗒吧嗒走上楼去。

不安全？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如果所指的是这满屋子的黑雾，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跑？或许，他指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普普通通楼房安全问题？就算是这样，可他明知有危险为什么还不搬走...

“姑娘啊...”旁边又传来说话的声音，这次是个苍老的老婆婆。

“刚才你和谁说话啊...我怎么瞧不见人呢...”那老婆婆面容慈善的说道。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劈在了檀苑的脑袋上。

“唉...可能是我老咯...眼花了...”老婆婆见她不说话，眼眯眯的摇头拄着拐杖缓慢走上楼梯。

檀苑回过神来，把手中的剑袋握得更紧。

如这位老婆婆所说，方才她真不见那个大叔，是老眼昏花还好，如果不是...那个大叔，必然有问题，可是为什么她却又提醒自己上面不安全，这样的作风真看不懂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惊魂安定下来后的她不断的进行深呼吸，想要稳定住情绪，可是这“硝烟弥漫”的楼房加上刚才那个不明不白的大叔，实在让她心生恐惧，面前的这个敌人，不是年仅十四岁的她所能力敌的。

可是...

那个男孩...

想必肯定很痛苦吧，身上染了奇怪的东西却没有什么办法，告诉别人也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疯子。尽管昨日已经让他感觉到她拥有着能看见鬼怪的能力，可他为什么选着逃避？是不信任么？还是说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每时每刻被折磨着，到头来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鬼怪附身，欺骗，削夺，那种本不是她的东西强制灌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简直与**来的疼痛无法想必，浑浑噩噩生活在恐惧之中。

檀苑抬头望着弥漫的黑雾，咬咬牙，硬着头皮踏进了楼层。

踏进楼层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般的阴冷，阵阵寒气逼来，似乎想让她回退。与昨日不一样，现在的她仿佛早已被楼上的东西察觉，面前的寒气更像是无数双乌黑的眼睛，想要把她看穿，吞噬，使得心中的恐惧延漫而来。

被恐惧支配的檀苑不在敢继续前进，只能被迫退出了楼层。

今日，她连半层楼梯都上不去。

是她害怕了，如果真要硬着上去的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上去了又能怎样呢？就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怕是没见着就已经吓晕了过去。

望着那被黑雾包裹的楼层，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此时的路灯照常亮起，两旁的桂花树散发浓郁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嗅觉，明明昨日里还觉得好闻的花香不知为何却她觉得难受。

父亲见她回家提着那把长剑很是奇怪：“檀儿，你怎么把这个给带出去了？”

“没...没什么，拿出去给朋友瞧瞧。”檀苑有点慌张的解释道，随后便躲回了屋子，知道吃饭的时候，才打开房门走出来。

叮铃铃....

是电话响了。

父亲娘亲为了避免有些同事或公司的通知，就装了个固定电话。不过那个电话很少会响，基本上除了一些父亲娘亲的同事，不会有其他人拨通这个号码。对了，还有电信诈骗的。

父亲放下手中的碗筷走上前接通电话。

“啊是....啊？还没回么？不会吧...”

父亲断断续续的话语让饭桌前檀苑与娘亲的心躁动起来，随着父亲挂断电话，娘亲就急忙问父亲是有何事情。

“伶伶出事了！！”

“啊？！”娘亲与檀苑异口同声惊呼。

檀苑惊道：“出什么事了？”

“是伶伶，都快九点了都，现在都还没回家，她妈妈打电话过来问我是不是在这里。”父亲皱着眉头回答道。

怎么回事...伶伶...

完全顾不下吃饭，她起身快步夺门而出，心中越来越焦急起来。

如果伶伶做完值日后发现她不在路口旁，擅自走到那个地方去找她的话，怕是有什么危险！得赶快才行！

一路疾跑了半小时，她才停在那栋黑雾弥漫的楼房前。

只见楼上少人点灯，想必都是因工作繁忙早早睡去，黑雾在黑夜的包裹下隐隐作现，但却没她傍晚所见那样弥漫整栋楼房。

“伶伶~伶伶~”

檀苑踏入楼房不断的尝试寻找伶伶，可是这里除了一些房间传出的电视声还有她的脚步声就没有任何声响，寂静得可怕。

寻找着来到了三楼，漆黑的长廊让她内心觉得恐惧起来，小声呼唤后没有回应她便走向四楼。

四楼居住的人只有一个了。

咚咚咚...

敲打四零四的房门后不久，那残破的绿皮门才咯吱咯吱缓缓开来。

男孩打开房门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还没等他说话就被檀苑给抢了先。

“伶伶，你见伶伶了吗？！就是昨天那个和我一起的女孩！”檀苑焦急对面前的男孩进行询问，也许是太担心的原因，她的语气步步逼人。

男孩子摇摇头...

“不可能，除了在这里，她还会去哪里？！”

她满脸不信的表情说道，然后头脑发热冲进房间。

“伶伶~”

“伶伶！”

檀苑心急的寻找着，想再往前，一条黑猫阻拦了她的去路。那只黑猫夹起尾巴低下身对咔咔她嘶叫，它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仿佛是被她的莽撞给吓到。

因此，檀苑也逐渐明白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低下头对男孩道歉后急奔楼下。

伶伶不在这里，那么会在哪里呢！！

她开始往学校的路程上步步寻找，狭缝里，她俩喜欢的桂花园里，还有许多让她们眼馋的超市里，玩具店里、小型图书馆里、晚上热闹的夜市里、都没有伶伶的身影。

最终她停步在了学校对面的马路上。

熟悉的身影蹲在人行灯旁，她蹲下身子埋着头，仿佛已经睡着一般。

檀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缓身来到她面前哽声叫道：“伶伶...”

蹲在地上的女孩抬起头...

在淡黄色的路灯下她看不清眼前这位女孩的眼眸，只能隐约发现她的眸中有着不断闪烁的黄点。

“对不起...我不该任性的...”伶伶哽咽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抛下我...”

“可是...可是...”

她哭着，泪水流露不止。她牵强的想要做出一副轻松没事的笑容，可是内心的所想表达的情感依然呈现在了脸上。

“对不起伶伶...”檀苑俯下身去抱住她。她没想到伶伶会为了自己答应的事情努力的遵守着，而她却以关心的理由抛弃所关心的人。

伶伶的身体有些微凉，不知是夜晚的冷风还是因哭泣的原因令她全身颤抖不止，檀苑的肩膀也被泪水湿润。

“如果你不回来了...”

“我就一直呆这儿，一直呆在这....”

哽咽的声音一字一字传入了檀苑的心底，这让她脸颊也开始暖和起来：“傻瓜，如果你不回去的话你爸爸妈妈有多担心啊。”

“我...我不管..反正答应过的，你不回来了我就一直呆在这。”伶伶依然哭泣着，听似倔强的回答掺和了多少温柔。

“傻伶儿~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檀苑不停的抚摸她的发丝，也为自己的失约而产生愧疚。

许久，待到伶伶的哭声有所消减，她才缓声道：“下次不会啦，走吧，趁现在还没晚，咱们去逛逛~”

“嗯.....”伶伶答应道，抽噎的情况好了许多。

檀苑站起身伸出手，把蹲在地上的伶伶拉了起来，捎上书包，与她行走在淡黄色的灯光之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伶伶被她牵着走，随后低下头来道歉说。

明明是她的问题，为什么需要伶伶来道歉。如果不是她舍下了伶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要是她带了伶伶去到那个地方，真要发生什么事情，那她的内心会更加自责，无论怎么补偿也许都无法挽回。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果然，她一开始的事情就是多余的，说白了，她或许就是个管闲事的。

在行走的路上，恍惚过来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张西望，没顾身子差点一个踉跄摔倒。直到此人离越来越近，她们才发现...

“唉？是...昨天那个男孩？”伶伶惊讶的指道。对伶伶所指的人，檀苑也颇为惊讶。

“啊...呃...你找到了啊，我还以为你朋友要走丢了呢...”男孩嘿嘿挠挠头说，然后转过身去就要走。

“等等！”檀苑叫住了他。

“你...是为了帮我找伶伶才这么晚跑出来的？”

“呃...”男孩转过身点点头，然后再次转身欲要走，那种急忙的感觉就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仓皇而逃。

“唉？！！”

再次叫男孩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没想到这个男孩不仅没有责怪她之前的鲁莽，还大晚上的跑下来帮忙寻找伶伶而浑身大汗淋漓。

檀苑沉着的心稍微有了些改变。

这样，她真的没什么理由看他就这样消亡。

“就这样走了...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呢...”伶伶垂着头低声说，现在的她，没了早上调皮可爱的活气。

檀苑笑了笑点点她的鼻尖道：“道谢什么时候不行啊？走吧伶儿~”

“哼...”

面对她的动作伶伶不由得哼吟出声，脸上也变得燥热起来，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像早上那般反抗，而是像安静的小女生似的被檀苑牵着走。

来到繁闹的夜市，与伶伶到小商店处给各家父母打了电话报平安后，才开始吃喝玩闹。

由于身上的零钱不是太多，只能玩一些套圈圈呀，儿童碰碰车之类的，尽管是这样，但她们还是玩得不亦乐乎。有几次檀苑还逗着伶伶上去玩小孩子坐的娃娃机，还有充气蹦蹦床，弄得伶伶轻笑反手就要给檀苑买票。

直到很晚，她们才慢悠悠走到路口道别。

“明天见~”

“明天见伶儿~”

檀苑与伶伶笑眯眯的道别，可内心却哀声嚎哭着。

今天的作业她还没做呢！！看这作业量，怕她是要熬到凌晨！！

回到了家，与父母交谈几句伶伶的事情，就去进行洗漱。

洗澡完在床上摊着，不知不觉回想今天的事情。

现在才发觉到，之前她跑去那男孩居住的那栋楼时，明显有强烈的寒气拦截住她的脚步。而找伶伶的那时候，楼里却没有任何阻碍，让她顺顺利利的到达了四楼。

这是为什么...

还有男孩门外不断涌出的黑雾，在不到一天的时间扩散到整栋楼房。方才去的时候却又奇迹般的消失不见，房间里也没见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回想起来，她好像感觉到那个房间有股臭味，可当时心急于找伶伶，就没顾太多，甚至是什么味道都已经记不清。

不管啦！！

檀苑瘫痪似的坐起身来，呆望桌上的作业，要是做不完，明天没了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