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灵绘 第十一章 拜师宴中

第十一章 拜师宴中

“你今儿不去上学吗？”檀苑笑嘻嘻的跑着过去，伶伶是愿意和她玩的唯一朋友，能在这里见到可是让她开心就要蹦跶起来。

伶伶低着头应着，感觉到有些喜悦，却不敢表现出来。

她来到檀苑父亲面前低声道：“叔叔阿姨好.....”

“啊，好好好，真乖巧。”父亲夸着伶伶后，然后开始与伶伶身边的人谈话起来。

“啊，贵兄能来真的是太荣幸了，女儿也是越来越漂亮。”

“哪里哪里，能受邀而来，本是我的荣幸，不过初见令正令嫒，可真是可爱又漂亮啊！”伶伶身旁的男子说道。

娘亲微笑着，给他行了个礼，随后示意檀苑也上前打招呼，不可失了礼仪。

他们客套着什么檀苑并不是太很懂，她打完招呼后走到伶伶面前，悄悄问道：“咋啦，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嘘~”

伶伶小手抓住檀苑的手臂转身轻语：“我父亲在这....平常都是要我学礼仪什么的，说女孩子不能太过招摇，表情情绪需要收敛...”她说着，马上又回身安静了起来。

檀苑摇摇头，看来伶伶的父亲很是严格呢。“不过今天不是要上课么?你为啥能来啊？”她又窜到伶伶身边调皮道。

“啊，是伶伶她前些日子开始风热乏力身体不舒服就请了个假。”

看着伶伶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少有血色，应该是被前几日的事情吓到了吧.....

哐！！

锣鼓一阵敲响，村民们也众多围聚了过来，虽然说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但感觉很多人都是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炎热使得心情烦躁的原因，从他们脸上没几个看到悦色。

村长走到那个独立摆放的桌椅面前，咳咳几声清了口痰，对大家面带笑容说道：“今天，是我徒儿收徒的日子，也就是我收徒孙的日子，得知大家近日繁忙，有空能来这趟宴席也是令我十分高兴，大家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亲，待会吃好喝好，现在还请各位入座。”

众人此时也是纷纷入位，宽大的谷场顿时直接人声鼎沸。

这里聚集着有很多并不是本村的人，有开小车来的，车子挺漂亮，应该是城里的人，还有的单车，牛车，三蹦子，马，上面搭载的贺礼很多，看起来村长的名望是真的挺高的。

谷场没位置了，村长又叫人去挨家挨户搬出桌椅，直到村路上也是人海挤挤。

这么多人......

不知为啥，檀苑此时心中有只小兔子蹦来蹦去，脑海里也像有个小虫乱窜，始终让她无法冷静。

心中扑腾扑腾的跳，这是她从没有过的感觉，真的紧张害怕，想着待会可能还要上去，简直就想钻入地缝不在出来。

“怕了么？”

并不是父亲与娘亲的说的话，是个很温柔的声音，并不是经过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从脑海传来，直至神经。

谁？谁在和她说话？内心想着，张望四方，身边除了父亲和伶伶一家，并没有什么人会叫她的样子。

“娘亲？”

娘亲的低下头温柔的望着檀苑，轻抚着她的脑袋点点头。

刚才那个声音不是娘亲的，是婉琴姐姐的......

“没想到你也会胆怯面羞。”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似乎感觉到了檀苑的惊奇，于是又缓和道：“你在脑子里想着说出的话，就能与我对话了。”

呃.....婉琴姐姐？

“是我”

檀苑惊诧不以，内心直呼好神奇，感觉太有趣，可又很是觉得懵懂。

“抱歉为了我的事情让你....”

没事，能成为村长家张叔叔的徒弟，在多人眼中还是挺荣幸的，我挺乐意的。

“檀儿~村长叫你上去了。”娘亲温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嗯嗯~啊？？？”

娘亲的话入耳，把她打断与婉琴姐姐的谈话并拉回了现实中。

开始了开始了...村长爷爷叫她上去了！！怎么办！！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更紧张了起来。

那么多人，她从没在那么多人面前过，大腿一阵酸感冲致背部，令她打了几个颤，心中蚂蚁乱爬，脑海里思路空白断断续续，身体根本不能移动！！

“怎么了？”父亲和娘亲同时问道，伶伶也在一旁转着眼珠子示意她该上去了。

呃，头皮开始发麻了......

“孩子这是怕生了么？要不要我与存在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和她一起上去。”父亲发觉檀苑的神色很不对劲，大概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对娘亲问道。

“哎，大可不必，孩子终有一天需要成长，在这里有机会锻炼锻炼她也是不错，不然以后出入社会可怎么办。”伶伶的爸爸这时发话劝阻父亲，不让他上去和村长沟通。

父亲听着似乎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后开始催促檀苑。

“檀苑，上来啊。”村长坐在前头的椅子上叫道。

村长坐在正中间，一桌之旁有两个座位，一个是村长坐的，另一个则是空着的，面朝大家两侧皆有座椅，张叔叔就坐在上面。

这时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坐到了大圆桌旁，中间就只剩下檀苑一家和伶伶父女两人，村长呼唤着檀苑，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也全部聚集到了檀苑身上。

心中想不断思量。

现在有很多人看着她，村里的，隔村的，外来的，视线全部都在她身上。

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发抖，不听使唤。

在村长的第二次呼唤的时候，她才慢慢的抬起脚步开始走上前去。

中午的阳光虽不是很炎热，但为了遮蔽阳光，附近都摆置有各种大伞风扇，令在座的人都十分舒适凉爽，可是正在缓缓上前的檀苑额头犹如蒸笼般快要冒气，低着头脸上通红，脚上似乎绑上了千斤重的石头，令她非常吃力。

穿过众人来到村长面前，站在这儿能望到下面各种人，这个地方，直至路边都是人望着她，脸上火热与内心的胆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旁边低着头抠着小手。

“她，就是即将成为我徒孙的人。”村长站起走到面前来对大家大声呼道：“想必大家都比较陌生，那么就让她介绍一下自己。”

说着，村长便轻移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了正中间，然后自己转身就回座上去。

唉？

自我...介绍？？

怎么办....

檀苑站在那儿一直不语。

“檀苑，说话啊？”村长在后面提醒道，好像并没有发现檀苑神色有点不对劲。

台下的人就不一样的了，因为是正对着众人的，她的紧张都被众人看进了眼里，轰的一下各自笑了起来，看起来并没有恶意的笑声却一声声直击她的心灵，父亲娘亲投来担忧和安慰的目光也丝毫无法阻拦内心即将崩裂的防壁。

“哼......”

终于，檀苑开始抽泣起来。

她这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来没站在那么多人面前，现在的她是众人的焦点，灼热的目光与还未淡去的笑声似乎要把她融化蒸发，脑子一片空白，有股憋屈涌上了心头。

尽管她在努力抑制自己，但是眼泪就是忍不住开始往下流，掉落在了衣裳薄纱那的花纹上，嗓子里的东西也忍不住要奔放出来，低着头抠动着小手忍着哭声，这也许是她目前力所能及的事情。

“放松心情，放松身体。”脑海里温柔的声音环绕而来。

不...我感觉我不行。

这是我从没有过的感觉，我记得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脑海里哭泣起来，现实中怎又不是一样呢？

“放松身体，放松大脑，感受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把主控权交给我吧，我也许能帮帮你。”婉琴姐姐的安慰着她，声音也些许带着急促。

感受脑海.....感受脑海....

她闭上眼睛，尝试感受着自己的大脑深处......

村长听到哭声，也明白了檀苑或许是怕生，一个7岁小孩在众人目光中害怕也是难免的，正想起身上去的时候，便又坐了下来。

“师父不去吗？”张叔叔见到师父起身又坐下，想必刚才也发现檀苑害羞腼腆的事情，不过又坐回去实在令他不解，虽他早发现了檀苑之虑，但在这师父还是最大的，作为徒儿不能擅自乱动，就要身为檀苑师父的他，也是毫无办法啊，只能尝试跟师父劝说。

“不用了。”村长毫不担心的笑道。

“是不是害怕了啊！？”台下的人开始发出呼声。

“加油啊！！我小时候都没你这么胆小！！”

甚至有很多不怎么喜欢檀苑一家的人也开始笑着起哄。

“我家小孩都没这样，还知道和其他人打招呼呢~~”

部分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过大部分的人是没说话的，他们知道这对于7岁孩子来说是非常难的，且也令他们不解的是，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笑，不是很正常么，在村长面前也敢这样，也真是有胆色。

说话的都是自村的，平日里都不怎么待见他们一家，自然也是村里那些捣蛋孩子的家人。

有这样的孩子大部分父母也是那样的性格，有一点机会就开始变色取笑别人，开始攀比自家孩子，尽管对面是个小孩，依然也成为了他们攀比的话题。

“跟你说啊，我家孩子要是上去啊，都能说一篇文章，他在学校学习可好了。”

“那可真好，我家孩子就不一样，整天玩玩玩，除了活泼一点，学习还差，不过也没她这么胆小的。”

“哎，我觉得你家孩子还好，我家的就不行.....”

吵杂烦闹声声不绝，在他们旁的人都开始皱眉嫌弃这些人不安分。

“哦？”

在众人的谈论声中，檀苑抬起头，眼色不惊不乱扫过众人笑着。

也许是刚哭过，脸上血气还未褪去，红润中附带令人舒适的微笑说：“我自幼习得琴棋书画，也唱得曲类百支，尝诸家道论，舞万载千秋，各位叔叔阿姨若觉得自己孩子厉害的，不妨有机会比试比试。”

这显然会让人家认为她是在大吹牛皮。

“不会吧？？那来一曲！！”

“来一曲！！”

“来一曲展示展示。”

檀苑笑着侧过脸望着村长，似乎等待着什么。

村长见罢，对众人说：“既然我徒孙也自称多才，今日拜师会光吃酒席也百般无聊，那就让她给你们见识见识，开开眼吧。”

他嘴角微微一扬，抿了口茶叶似乎等待好戏的到来。

张叔叔也察觉到了什么，也兴致勃勃的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这下愁的可是檀苑的父母两人了，他们深知自己孩子哪会什么琴棋书画，这才刚上小学，平时只希望檀苑能开开心心，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现在他们孩子拿什么来一曲啊！！

看尽父母的担忧，她微微一笑，捻起手摆弄身姿舞了起来唱道：“夏色萍缝蝉不知，鸟儿依人声声绝。繁闹...谷塘多相比，怎争梨花胜海棠。”

她的身姿缓缓舞动着，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额外娇柔，淡蓝的衣裳却能掩饰其中的娇色，摆动的薄纱显得些许优雅，行云流水的动作捻指又十分悠然有力。

“要知春色已欲到，小女今时龄为七。檀香苑里叶还细，秋枫寒梅唯一红。”

台下的人渐渐安静起来，不知是为了场合的礼仪，还是被上面舞曲的那个女孩给吸引住了。

村长也是眼眯眯的摇头欣赏着，就只有张叔叔一脸茫然的听着，不明其意回过头来轻声问村长：“师父，都是些什么意思啊？我只能听出小女今时龄为七啊，这是在说她的年纪。”

“以后出去别叫我师父，我没那么蠢的徒儿。”村长冷哼一声，觉得丢人。

“啊？？”不就是问个意思么，怎么有被师父责怪了...

不过也是，一个7岁孩子说的话都听不懂，成为她师父后说出去岂不是笑死人！

“刚开始两句是描述我们众人相逢的场景，然后开始说这里的人多争比，自己家什么什么的比得过什么什么的，要知春色已欲到，现在是夏天，接下来是秋天，怎么能说是春呢？所以写的不是季节，而是事物，就是这拜师会，最后开始介绍她的年龄，檀香苑里叶还细，他们家喜欢燃香，气味充满了后园，还可以绝美的表达出她的名字，叶还细，人还小，秋风寒梅是指父母，父亲凌枫络，母亲梅琳香，唯一红就表示是他们的独生女子。”

“听懂了没！！”村长小喝道。

“懂了懂了。”张叔叔挠挠头迎个笑脸应到。

“自古寒霜多惬意，还能独立笑....春风。”

她的舞姿缓缓停下，宣告结束，淡蓝色的衣服上有几部分色彩偏深，这是她刚才泪水湿润的地方，微微喘着气，脸色比之前更为丹红，或许是身体还小舞动起来体力不支的原因，令她在众人眼下犹如万众梨花中的一点粉红。

曲终.....

“好！！”

“好好！！”

“好！”

“好个屁啊，你哪边的？”（细声）

众人也是非常惊喜拍手叫好，孩子身体的控制能力还不是很协调，气息更是难以平和，没想到她居然能舞动自如，气息声不带喘。

原本以为一个七岁孩子说出的话只是开开玩笑，自大，没想到真的有此本事！！

檀苑对面前的众人行了个礼，小步走到身旁接过早已端好的茶水，停到村长面前跪下，手端茶杯举过头对面前的人说：“师公请用茶。”

村长点点头，心中的欢喜毫不遮掩的涌现了出来，接过茶杯昂头饮下。

茶杯放回后，她起身再端一杯茶来到侧边的张叔叔面前跪下道：“师父请用茶。”

张叔叔也是自然的接过茶水喝了起来，喝茶不剩，更能体现尊重对方的心意，完全接受对方。

仪式完成后，村长对众人讲到：“仪式结束了，现在，凌枫络，梅琳香的女儿，凌檀苑，正式成为我的徒孙！！”

下面人一阵掌声......

张叔叔此时偷偷抚额叹气，这个他身为师父没牌面啊。

唉....

村长宣布仪式结束，回过神来的檀苑赶忙跑了下去扑进了母亲怀里，娘亲对她刚才的表现惊讶不已，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着，父亲也是摸摸头，就向后边忙去。

“檀苑....我好饿~~”伶伶在旁边阴阳怪气故作鬼脸。

檀苑转头看她，破涕为笑的故作埋怨：“要是你爸爸看到了，保证让你！”

“嘘...我爸爸在远处呢，我不怕。”伶伶吐着舌头略略略，逗得原本心情有些复杂的檀苑笑了。

“那我去告诉你爸爸咯？”

檀苑松了紧紧抓住娘亲衣角的手，作势要想伶伶爸爸那边走去。

一个蹦跳，伶伶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哀求她：“不要嘛....我爸不会饶过我的。”

谢谢你，婉琴姐姐。

在与伶伶打闹中，檀苑在脑海里尝试和婉琴姐姐对话，可许久都没有回应。

经多次尝试后，一样无果，刚才唱曲结束后，婉琴姐姐恢复了她的身体控制之后就没说过话....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可是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呢？

她思考着，现在只感觉到之前身体里的阴凉少了许多，会不会走出去了？她摇摇头，不会的，她答应过帮助婉琴姐姐找人，人还没找怎么会走了呢。

“走啦！！我们一桌！”见那边已经准备好，伶伶开始催到，再不走，怕是她肚子就要饿得干瘪瘪了。

“嗯好...娘亲走吧。”

应该不会有事。

檀苑心里想着，不考虑太多就与娘亲伶伶一并向父亲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