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传奇 076 渡河前夕

076 渡河前夕

第二天，风陵渡口可热闹了！从风陵渡镇往北往西望去，第八营二十四个大队的营帐和油布盖着的辎重车辆，简直就是无边无际！

到半下午时分，第八营从芮城过来的匠灶桩和防御大队，稍微先导到了一会儿，不到半个时辰，也就是在先后半个时辰的期间里，从永济押钱粮出来的两个大队、刘进忠他们和收降的戍军们，也就一道赶到了。接下来，张献忠、谭青杨和申老镖头他们也都汇合在一起赶到了，张献忠就吩咐先扎营寨，并分赴匠灶桩准备酒宴。

等到各大队扎好营帐，将士们去找水洗了手脸，当然也包括去找僻静处方便方便，松松体内的包袱，稍事歇息了一下，匠灶桩就已经准备好了酒宴。

特别是这些新收降的痨肠寡肚得太久了的戍军，还没来得及分拨给各大队，就集中在七十多圈围地宴席上吃酒，看着摆在地上的一大盆红烧肉，一中盆腊肉和卤牛肉，一大盆麻辣豆腐，一海盆白菜汤和三坛烧酒，还说不够再添酒！戍军们都不记得啥时候曾经吃过这么多酒肉了呢！闻着肉菜香，一个个还没吃就醉了！他们哪里知道，这一顿是应急菜，做得有点儿仓促，虽然量足，但到底样数还有点儿少呢！

第八营到风陵渡的第二天，全军各营才开始陆续朝风陵渡开拔，这也是王自用特意安排的，他要等第八营完成了任务，先在风陵渡扎下了营，大军才都过去，以免仓促忙乱。

因为张献忠的第八营安排周密，一环扣一环，拿下永济的行动，实际上有风陵渡、戍军、县城、五峰寨和狼寨五处，但却从开始趁夜出发，到全都集中到了风陵渡扎下营寨，也才用了两个夜晚，两个白两天，所以，等大军全都到风陵渡扎下营，张献忠把在永济拉回来的大量钱粮都叫给中军去统筹分配了后，去河对面打探消息的探子们这才回来。

不过，这一次，张献忠把收降的八百多戍军和两百多愿意投诚的山匪，却没有交出去，全部插编在了他的二十四个大队里面。这一下，他的第八营，差不多要占到全王家军十八个营的总人数的五分之一了！

派到河对岸打探的探组回来后，王自用为了让大营主将们都熟悉情况，就把所有大营的主将副将全都召集到中军帐来，共同听取侦查汇报。

根据多个探子的汇报，探得的情况，大体上可分为三处。

一处是渡口，山西这边有一个风陵渡镇，陕西那边有一个秦东镇，都是大镇，秦东镇的商号比风陵渡镇还多，还有镖行，热闹程度超过那些不当主道的县城，镇上的里长和几家恶霸富商，一贯欺行霸市，就连秦东镖行，都要给里长交保护费！渡口上的大小船老板，更是两岸都要交保护费的！所以，这个渡口的船运收费就很贵，但人们要过河，要运货，再贵也得走！

探子们虽然时间用了好几天，但他们连官府黑恶的情况，都打听到了个**不离十。

秦东的里正，叫张绍光，也是张姓人家的族长，既有三百多亩田土，又有一家大商号，他本人不仅会七伤功，他家商号的伙计，大多是兼职打手，都有一些武功，所以渡口的货运生意，他家就垄断了一多半，其他的都必须以交“里捐”的名义，按月给他家的商号交保护费，而全镇都知道他本人武功很高，他的手下，也大都是练家子，没人敢惹，没人敢说不交“里捐”，除非你不想在秦东地面上做生意了！

秦东镖行的镖头韩老镖头，口碑还不错，但因也要交保护费，才能安稳做生意，只不过秦东仅此一家镖行，听说生意还勉强能够过得去。

据这里的百姓说，七八年前，这里的船老大们想成立一个船帮，推举一个船老大来做帮主，以保护船家利益，但刚传出消息去，张绍光就亲自到码头上来打招呼，说是只要谁敢在秦东另立帮会，必定立刻驱赶，否则就要押送潼关县衙！谁都知道县大老爷是他张绍光的大靠山，谁还敢自立门户呢？

没想到，一个渡口上的乡镇，这么小小一潭水，竟然还这么深不见底呢！

至于潼关，还真如张献忠说的，要是从关外进攻，倒不是攻不下来，但一是伤亡必定比较大，二是没法封锁西面的消息，开战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儿，不但华阴会来增兵，还会很快把消息传到西安都司去，那可就会过早地把义军主力暴露给官军了！

潼关历来是兵家必争、兵家必守之地，因而，虽然是内地，但陕西都司在这里驻了一个卫所的戍军，其中三个千户所镇守潼关，两个千户所驻扎在华阴，形成策应之势，卫指挥所则设在华阴。

说起来，一个卫所也就五千多人，义军六七万大军对付官军五千多人，看上去是压倒优势，但是，按照常规战争思维来打的话，除了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以外，还会耗费时日，走漏风声，很快处于被动，同时还会少收降几千戍军，从哪一头来说，都不划算！

这一次，义军的计划是把潼关和华阴都吃掉，把攻打华阴、进军渭南、逼近临潼、围困西安的消息传出去，然后掉头向东，所以探子就分别把两处的情况都做了了解，只不过打探军营，不能像打探官府和黑恶势力那么详细了，但也知道了主要情况。

潼关驻扎了三个千户所，关口上驻扎了两个千户所，城里面驻扎了一个千户所，城里与关口，也形成了策应之势。

这三个千户所，据说指挥使和副指挥使的武功都很高，但也是因为喝兵血吃兵肉，还很难与县衙争利夺财，所以与其他县城的戍军一样，军心涣散，百户尉以下的将士，对主将副将都敢怒不敢言，军事中仍然偶有因饿饭扣饷而逃跑的，再加上长年无战事，也就是例行守关而已。

潼关是军事要塞，虽居三省之间，反而商业运输不如华阴，因为水路商贾和货物，出了华阴就直奔渡口去了，所以潼关的县令就更变本加厉地榨取民脂民膏。

潼关县的县令叫程同生，也是一个升不上官就拼命敛财的老官油子，年已五十七八，他身怀金刚功，同时会天蚕腿，两种都算上乘武功，也算顶尖高手了，所以三个千户所的指挥使对他都有几分忌惮，不敢来抢他的财路。

这个程同生，不仅自己武功高，他的两个儿子，因不是读书料子，就从小学武，虽然学不了程同生的功夫，但两人都学会了铁砂掌和旋风腿，也算得上是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功夫了！而程同生还有个女儿，他的女儿女婿都会柳叶刀和二指禅，可想而知，仅此一家人，就是一个武功高手团队了！

程同生一家子，就成了既有权柄，又有拳头了！在潼关，不管乡下城里，不管佃户商号，他想发谁的财，谁都只能逆来顺受！何况，他还有河防、诉讼、赈济可吃呢！

程同生本人武功很高，他的捕快衙役当中，也有不少高手，所以可以说，这个潼关，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呢！

探子们还真是不辱使命，虽然对戍军没能打探得很详细，但把潼关县衙和程府在哪条街道上、几家恶霸富豪在哪些街道上、城墙上的戍军守卫情况和火炮布署，都是弄清楚了的！

至于华阴，探子探得了卫所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叫司马振邦，已年逾花甲，会太极功和伏龙刀，他的副将参将和两个千户所的正副指挥使，都各有高强的内家功夫，但百户尉以下的将士，也与各地戍军的境遇一样，这些人，只要他们的主将一死，他们就会反水求生。不过，华阴的两个千户所都驻扎在城外东面，只有卫所指挥司和卫队驻扎在城里面。

探子还探得，华阴的县令叫祝毅之，五十四五岁，他本人不会武功，可他的三个儿子，个个都是八卦功高手，而且三个儿子都分别掌控着祝家的田产、商号和武馆，除了祝老二自己当武馆馆长外，还专们聘请了一个会阴冥功的黑道高手来当教头！而县衙的捕头凌刚，更是个金刚功高手，捕快中的练家子也不少！祝毅之因自己不会武功，特别看重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还在祝府里面顾了四个高手做保镖！可见，这个华阴县衙，还真是龙潭虎穴！

当然，探子们也打探到了祝毅之的县衙和祝府的街道位置，以及城里面祝家商行和恶霸富豪的街道位置。

不过听百姓说，潼关和华阴，几乎都没有受过匪患之苦，也许是因为驻军多，土匪都到其他地方占山为王去了吧。

王自用和各大营将领听取了汇报后，中军文算师一边听，一边就草绘好了县城、军营和关隘的地图，又叫探子们来做了一番证实和纠正，就形成了这一次的作战地图。

王自用说：“这一次，探子们的侦查任务完成得很好！你们虽然不能进到军营里面去刺探，但把军营的大体情况和方位刺探清楚了，就非常有价值了！你们把两个县城和秦东镇打探得非常详细，这就为军事行动提供了详实的敌情，必然能够大大地减少伤亡！所以，鉴于这一次侦查结果的价值很大，本将决定，额外给每个探查军士兄弟奖励二两银子！”

王自用一宣布，将领们就热烈地鼓起了掌。因为，听了这些探子的汇报，又有了作战地图，他们行动起来，可就心明眼亮了啊！

开完情况汇报会后，王自用接下来召集张献忠、谭青杨和申老镖头，华了一天半的时间，商讨这次渡河和连克三地的行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