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传奇 232 临时应变

232 临时应变

却说张献忠和南路先锋营第十八大营，遭突袭的当天，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把阵亡兄弟掩埋完毕，把轻伤伤员包扎处理好，把不能随军行进了的重伤员，则留下重金，分别托付给云阳城里的若干个医馆，嘱咐他们养好伤后，就在云阳帮医馆打打杂，等候来年义军到来再归队，直到第二天吃过早饭，这才开拔。

按照张献忠派出去的传令兵向北路先锋营和中军大队伍传达的急令，各路队伍都立即掉头，走原路退回去，退到夔州城北的红峡村和灯窝村一线扎下大营，休息待命。

等到张献忠和南路先锋营处理完了善后，再退到指定扎营地点后，其他队伍都已先后到了地点，并扎好了营帐，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了。

一到地点，南路先锋营就立即扎营，张献忠和景大山就直接回到中军，派传令兵去召集大队主将副将以上的高层将领，到中军开战略应急会。

众将领到齐后，张献忠叫景大山先把遇袭过程说了一遍后，军中原来有几个将领知道秦良玉，只是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原由来说起，就都没提起过，这时听了景大山这一说，都不自禁地说：“看来，这个老女将，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么说，咱们进川，已经打草惊蛇了，今年是不适宜进川了！”

张献忠说：“是啊，小弟自参家义军以来，还从没在谁手里过这么多招都拿不下对手的，这个老女将，连小弟都没能杀得了她，还不得不认输，要不然，第十八大营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但他故意不提对方习的是什么武功，只说对方武功奇高。

又有将领问：“那么，八大王老弟，现在您怎样打算呢？”

张献忠说：“这就是此刻为啥要把兄长们请来开会的原因，小弟可不只是向兄长们通报情况的，而是要兄长们都来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这就是，今年还能不能攻四川，眼下应该怎么办，什么时候再来攻四川，请兄长们都说说各自的看法。”

众将领就开始争着发言了：

“刚才有兄弟说，已经打草惊蛇了，今年是不适宜进川了，我看也是这个理儿。”

“我也觉得应该明年再去攻川，等秦良玉那老女将淡忘一些时间以后，再进川不迟！”

“今年确实是不适宜进川了，但是，那秦良玉会不会把有义军攻打四川这个事儿，上报给成都都司和朝廷兵部呢？要是上报了，那咱们义军可就大白于朝廷眼皮底下了哟！”

“要真是上报了，那就不只咱们王家军了，闯军也会被朝廷盯上的，那些小股义军，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估计秦良玉不会上报，只要我们出了四川，不在她的地盘上了，她一般不会报的，因为地方驻囤军，与边军不同，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没人愿意管别人地盘的事，曹文诏不就是一直都没上报吗？而且，他从洪承畴那儿得到义军进入了山西的通报，打了伏击战，也只是在和洪承畴之间互通情报，也并没见上报朝廷啊，要不，朝廷要是知道了，我们还能在基层政府之间如鱼戏水吗？”

“虽然秦良玉有可能不上报，但她必定要对四川东南两面加强侦探，这一次肯定是不能图谋四川了，那么，我们应该重点讨论今年这一年还有九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干些什么。”

“那我们就再打回陕西！”

“打回陕西，可是可以，但我们和闯军这两支大军，都已把陕南、鄂西、豫西大部分地方都横扫了一遍，没准闯军还横扫了个第二遍了呢，此时再去，那我们一个月以后要是没有缴获，怕是没酒喝了！”

“这倒是个大问题，因为大量的钱粮都已经存储起来了，随军的粮草就只有一个月，而且要不是这一个多月还缴获了些，还不足一个月的粮草了呢，再走陕西，总不成向百姓征粮吧？”

“这倒是个大问题呢！”

“那就改个方向，明朝这么大，有的是地方，还有很多基层政权都该摧毁呢！我们何不如换一片地方，既能多摧毁些朱明基层政权，又能再一次充实粮草辎重！”

前不久还是夔州戍军千户所的参将欧阳箫，站起来抱拳说：“兄弟欧阳箫，是刚从夔州戍军投诚到义军来的，用我们四川话说，就是参加义军，连地皮都还没踩热，但心里有些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欧阳箫这句话一问，众将领可炸了锅了，纷纷说：“欧阳兄弟言重了，见外了，在咱们义军，哪怕你前脚参加义军，后脚就是兄弟了呢，何况，听景兄弟说，欧阳兄的武功高到能够驭剑了呢！欧阳兄一定有好主意，既然大家都是好兄弟了，不可见外，快说快说，否则罚酒！”

张献忠也说：“欧阳兄长，你应该看到了吧？咱们义军兄弟，一个个是多么义气？多么豪爽？所以，你只管放开，快快说说你的高见！”

欧阳箫感到心里很热，说：“那兄弟就献丑说说看法了。还是在与秦良玉对阵时，就听八大王老弟给秦良玉说，我们愿赌服输，这就从原路回到豫西去，当时，兄弟我就估计八大王老弟是不想暴露义军的具体情况和实情，这正应了‘兵者，诡道也’，那就让秦良玉以为我们去给河南添乱了吧！但我们却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让秦良玉做梦都想不到，我们还就从夔门渡江，一路摧毁朱明基层政权，从湖北的利川、咸丰插过去，暂不惊动恩施，经龙山进入湖南西北地带，把石门、桑植、永顺、花垣、古丈、吉首这些县份给灭了，至于张家界，则到时候看情况。等到我们这些县都肃清了，大半年时间也就过去了，到炎夏时节，还可以在合适的地方修整些时候，到了秋冬，再经湖北的鹤峰、建始北上，可在建始过大年，来春再从夔门北渡长江，再次图谋进川，万一来年再遇秦良玉阻击，我们就算真要北上陕西，那也有的是粮草了！如此，不知可恰当否！”

欧阳箫这一说，众将领心里都在认真考虑。

张献忠这人，不是那种非要把别人说得在理的意思，转弯抹角都要说成是自己的意思不可，好像全军之中，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才有好主意似的，而且全军之中，决不能够有人高过自己。其实，他在与秦良玉对话时，虽然那是临机应变来骗秦良玉的，但事后他却也在想今年这一年的行动计划应该怎样来调整，而且心里已经有了数，但他为了证实一下他的想法，所以总要在做出重大决策前，要广泛听听大家的看法，以此来促使他自己下决心。刚才众兄长们所言所虑，张献忠觉得都在理，而欧阳箫所提议的，却正是他心里的初步想法，既然还有人也这么看，这就说明他这初步想法没错，于是，在大家都还在沉思之时，张献忠就要想拍板了，不过，他觉得，还是应该再看看大家的看法，就改口道：“众位兄长，刚刚欧阳兄长说的这个今年的行动计划，你们的看法怎样？”

立即就有好些将领附和道：“我看行！我看行！”

另有人说道：“很好，照这样办的话，官军和朝廷，都会料不到我们的行踪！”

还有人说：“照这么走上一遭，那我们的辎重又要超负荷了，哈哈！”

接下去，几乎都说道：“欧阳兄弟这个提议，目前最适合我们，没什么可讨论的了，八大王老弟干脆下命令吧！”

张献忠这才说：“众位兄长，其实小弟也觉得，欧阳兄长这个主意非常好，那就采纳了！这样，我们不可在夔州久留，而且渡江要几天时间，那就不要怕疲劳，我们明天吃过早饭就立即出发，打到湖北境内去了，再好好补补休息，补补烧酒，如何？”

“好，没说的，其实也不是有多劳累，确实应该早早离开四川地面！”众人都没异议。

张献忠就说：“那就这样，说好后，明天吃过早饭就开始出发了！第十八大营刚受了重创，就随中军走了，还是由老先锋营第八大营打头阵，后面依次是第**营、第**营，依次跟定，到最后断后，是第一大营，我们不能总让排序在后的大营很难轮到任务吧，所以还得请众位兄长谅解！”

“八大王老弟已经很照顾所有大营了，不存在谅解，我等执行就是！”众人都说道！

张献忠说：“那我们就把酒放到拿下利川了再来喝，散会，兄长们各自回去准备，总之，这次尽管多多给船老大支付些船钱，让他们渡快点儿，并且日后保密！”

于是，重将领都各自回去准备了。

明天第一个要出发的第八大营，谭青杨、申老镖头和萧望南三人可忙坏了，三人一商量，连夜准备，谭青杨就负责安排各大队的行动任务，申老镖头和萧望南就到匠灶桩去支取银两先准备好，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匆匆吃过早饭后，第八大营的队伍还正在拔营，申老镖头和萧望南就带上大营中军守御大队的一个桩，用褡裢背上银两，飞马来到渡口，把船老大们召集起来，说明了这几天义军渡江的要求，并且要求船老大们往后一直要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摆渡过义军的事，交代完后，给了每个船老大一年都挣不到那么多的船钱，然后乘了一条大船，先渡过江去，好封锁住对岸的消息。

船老大们不久前才得了义军的好处，这次只需要忙几天加班摆渡，义军就给了要生意很好，一年才能挣到的船钱，自然是满口答应义军提出的所有要求了。

申老镖头和萧望南他们过江后，渡船回到北岸不久一会儿，第八大大营就赶到了渡口，渡口的大小船只，就全都忙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