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传奇 141 晴天霹雳

141 晴天霹雳

张献忠和刘进忠分头行动，两边都在天刚开亮之际，就拿下了城里和城外的多处目标。

县衙都还正在屠杀着，张献忠就下令发响箭，通知城外的围城军队进城诛杀豪金赌馆、翠红楼、徐宅、梁宅、刁府、吴府、何宅，两个大队的人，屠杀这些目标和搬运尸体、搜缴钱粮、给百姓分发钱粮这些事情，就不需多久的时间，很快就都做好了。

做完这一切，天也才亮了一会儿，也就是百姓们平日吃完早饭过一会儿的时候。

安排好留下来看守发放剩下的大量钱粮物资的军士后，张献忠就带着军队，回到轵城大营吃早饭。

吃过早饭，张献忠派出四个传令兵回西虢请王自用往济源搬中军后，就着手把这次的一个千户所的官兵，分编给各大队。

这一次收编，百户尉、骑尉一级，还可以给大队和小队和桩设第二副手，就是一个正职两个副职，已备日后扩大建制之需，但这吴刚，到底是与景大山一样会三才功的将才，而且年龄似乎比景大山还稍小一点儿，张献忠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留在大营中军，做个参将，日后扩编大队时，也有将才。

于是，张献忠就和谭青杨、申老镖头、景大山说了自己的想法，不消说，多一个顶级高手同僚，谭青杨、申老镖头和景大山那是巴不得的事情！

这样，大营的中军，张献忠现在的左右手，就有了谭青杨、申老镖头、景大山和吴刚四个顶级高手了！

这次拿下了济源，张献忠的第八营在轵城扎营时，就是做的要住上一段时间的准备，一方面，他要把城里的多处空宅子留给王自用的中军，另一方面，除了这一个千户所戍军，他实在舍不得交出去外，把在济源城里所缴获的分发剩下后的大量钱粮物资，全部封存看管起来，要全数叫给中军去安排。

第二天，张献忠中午吩咐全营摆酒，一为犒劳将士，二为给新投诚的降军接风。

下午，张献忠就召集各大队将领，布置下乡清剿里正富恶和山匪的行动。

将领们到齐后，杂役就来沏上茶，文算师也做好了记录准备，张献忠说，“估计，这两三天，王将军的中军和一些大营，可能就要搬到济源来了。为了让王将军住得更安稳，我们需要立即把济源所属地盘的乡里清剿干净，因而明天吃过早饭就开始行动！济源虽然比西虢和孟县大，但也只有北面和西面乡脚宽，还算不上大县，除轵城外，总共还只有二十个乡镇，所以，这一次，安排任务就从中间开始安排，安排到两头，刚好剩下第一、第二大队和第二十三、第二十四这四个大队在营地留守，有任务的二十个大队，每个大队一个乡镇，最远的争取在四天五天完成任务，最近的则两天三天完成任务。下面，就请谭兄给兄长们说说哪个大队去清剿哪个乡镇！”

谭青杨做了具体安排后，张献忠最后说：“这一次下乡清剿，要不是缴获的钱粮太多，所缴获的，全都就地分发给百姓，这样百姓就更能自觉的不外传消息了！好了，散会！”

从第二天起，第八营的二十个分到了任务的大队，就各自出发清剿乡里了。

张献忠自己，安排好眼下的各项事情后，心中的弦也就放松了，他把吴刚介绍给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个孩子后，就和谭青杨、申老镖头、景大山和吴刚，带着四个孩子，到城外有山水的地方去玩。

却说王自用，把各大营的事情安排好后，寻常事务，本来没什么可劳累而言的，但他却觉得十分劳累，开完会后，就主要休养精神了，啥事都不想做。不过，他也觉得，高将军还没来，下一步战略还没有定论，也实在没啥事可做。

过了几天，王自用接到了张献忠来请他往济源搬营的报告，他想了想，就派出传令兵，去通知所有大营，三天之内都拔营前往济源，在济源县城周边扎营，都做短期驻扎的准备，而闯军来了，就请闯军驻扎在沁阳和沁阳与济源之间。

王自用不想动，就又拖了一天，这才吩咐搬营。

这么多的军队，尤其是千车辎重，搬运可不是容易事，但为了要短暂地驻扎一些时间，所以还是搬得集中一些比较好，于是，西虢和孟县的军队，就都陆续朝济源搬迁了。

中军这边，当然是等先头军队、守御大队和匠灶桩先行，把住地打理好了，王自用再启程，于是王自用就差不多走到最后。

而王自用开始往济源走时，都已经农历二月十七、八了。

农历一六三二年二月十八这天，王自用和中军各类职务的一行人员，骑着马来到了济源，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进了城，就径直朝设在县衙的中军而去。

本来，王自用一路上应该兴致勃勃，但却脸色很是难看，随行的众人也不好问他到底对什么事儿不满意、不高兴，就一路默默地走着。

古代的门，都有不低的门槛，而县衙大门的门槛，就有一尺九寸二分高，就是鲁班尺的一尺半高！所以坐轿的，都要在门槛外才上轿下轿。

但王自用一行人进县衙时，王自用的马的前蹄已经迈进了门槛，而后脚也已经迈进了门槛，可马就像被绊了后脚似的，马屁股突然往上一蹶，竟把本来是马上骁将的王自用给从马头上摔了下来，王自用在地上摔了个前扑，马儿就连忙站住，伸头用口鼻去抚摸王自用。

随从们一看大惊，连忙下马，去扶王将军，却见王自用嘴角挂着不少血！而人却显得苍白青暗，双目无神，话也不想说！

“快，快，扶将军进卧室休息，快快传医官！”人们纷纷叫道。

大家七手八脚但又小心翼翼地把王自用扶到为他准备的宽大卧室里，刚安顿躺好，中军的五个老医官就忙着赶过来了。

五个老医官都轮流把过脉，但个个面面相觑，神色凝重，也不说话，把在场的众人全都吓着了！

王自用瞪着无神的眼睛，看到这一幕，再结合自己的感受，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就说：“几位老郎中，本将是什么病情，你们但说无妨。”

几个老医官欲言又止，还是张三看李四，李四看王五，不好说出口。

王自用又说：“你们只管说吧，难道相处数年了，你们还不知道我王自用的人品吗？再说了，你们就不说，本将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我无非就是想知道原因而已，能医则医，不能医就任其自然嘛，有啥不好说的呢？”

这一下，医官的班头才说：“将军，就请恕我等直言了。刚才诊脉，乃气淤血结入心肝脾肾四脏的脉象，要是早半年好好诊诊脉，及早用药调理，或能痊愈，但现在恐怕是药不能治了！”

另一个医官接着问：“将军，敢问您是不是在这一年以来，越来越感到疲倦，胃口和酒量，都不及一年以前，心口和右肋下时有隐隐作痛之感？”

王自用平日里根本就没去注意这些，时有感到疲倦，也以为不过是因自己一个人理料军务，有些累是很自然的，而酒嘛，只知道自己不像以往那么爱喝酒了，自然也就喝得少些了，心窝和肋下的不适，也从来没有去管它，这时听了老郎中这一问，回头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看来咱军中的医官，医术还挺高明的啊！就说：“你们说的，本将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但是，本将自刚才跌了那一跤，吐了些血过后，本将就已经自知没有几天好活了，你们能尽多少力，就尽多少力吧，本将就算怎么样了，你们万万不可自责！”

又一个老医官说：“将军，从脉象上看，老朽以为，将军应该是从王嘉胤将军和混天龙将军遇难后，因为忧思过度，首先引起肝气淤结，再慢慢肝气犯脾，而气淤又会伤心，导致心神受损，又反过来影响肝气，这样日复一日，再伤及肾脏，但凡气淤血结之病伤及了肾脏，就会五脏皆伤了，是以无药可治！”这个老医官说着话，已经流下了泪，说，“我等只能用野山人参加升麻黄芪，以暂时延缓气衰血竭，还望将军趁早安排军中后事啊！啊，啊哇……”

几个老郎中都哭起来了，受气氛感染，在场的全都哭了！

王自用说：“众位长辈，众位兄弟，人生自古谁无死呢？何必伤心？快快莫哭！老郎中说得对，本将确实在王嘉胤和混天龙两位生死兄弟遇难后，几乎每天一个人待的时候，都挥之不去忧愁思念，很可能是本将自己不知后果，没有早早引起重视，才积到今天这地步的。”喘了几口气，才又接着说，“不过也没什么，本将自起义以来，不是救过很多百姓的命吗？不是解救过很多百姓的苦难吗？就算怎么样了，这一生也是值了，再说，还可以早点去追随王嘉胤和混天龙两位生死兄弟呢！好了，不说了，派传令兵，这就去通知十八个大营的主将和匠灶桩的主将，前来听后事安排。”

随从就去安排传令兵通知人，医官们就去匠灶桩支领野山人参熬汤药，房间里就只有两个随从在床边服伺着。

大营主将有的还在孟县通往济源的路上，有的还正在扎营，传令兵虽然快马通知，但也不能立刻就到。

倒是医官们风风火火地行动，在将领们到来之前，先把参汤给王自用端来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