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你好坏
野狼走到一处丘陵之上,猛然止住脚步,回头向我们望了望,由它那双眯的眼放射出一道蓝色光芒,然后钻进密林不见了。
古幕枫低声道:“狼若回头不是报恩便是报仇。”
何秋晚凝望着野狼消失的地方喃喃的说:“但愿它以后不要再受恶人所害了,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回到它的部落?”
古幕枫说:“人有人道,狼有狼道,天地间万物生灵各行其道,生与死皆有定数,一切由它去吧!”
夕阳西下,常言道“狂风怕落日”风也由大渐小,在东北的冬天这样的风更是刺骨,尤其是肚子没有粮食的时候,顿觉又饿又冷,还好在山脚下遇到了一家酒家。
酒家褪色破旧的幌子高挂于木杆之上,不停的在晚风中摇曳着。窗内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照下,有几个人影正推杯换盏,更有跑堂的走来走去照顾客人。
这家店叫“宋家老店”,一个已经开裂的,木板上雕刻着店名,悬于门庭之上。“宋佳老店”属于食住一体店,楼上是客房,楼下是用餐的地方,店虽小,但还算干净整洁。“宋家老店”是典型的夫妻店,老板宋仁长得五大三粗的身材,是个十足的黑脸的汉子。
老板娘人称皮娘娘,眼角眉梢尽是风情万种,言语间也尽是挑逗的辞藻,属实是小墩子的最爱,身高体态跟大洋马有一拼,乍一看倒有几分相似,小墩子神情有些恍惚,眼神有些缭乱,揉了揉小绿豆眼睛仔仔细细;上下左右认真打量一番,这的确不是大洋马。
在小墩子的眼里这老板娘虽已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一时间不禁让痴情种的小墩子思念起大洋马王恬蛟来,想起大洋马就难免怀恨起野人熊,于是乎他咬牙切齿的剜了两眼野人熊,此刻的野人熊正甩开腮帮子颠起大槽牙开造呢!
这大块肉大碗酒的,对于野人熊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按着野人熊的饮食习惯,我每次都会特意安排伙计将肉给他单独做成两分熟,野人熊大黑手抓过一大块生肉,放嘴里用力撕开后“咔咔”咀嚼起来,那鲜血在他的大嘴叉子上直滴答,看着都让人恶心,但他却吃得津津有味,吃一大口肉,“咕咚”灌一大口酒,酒足肉饱沟满壕平后找个地方倒头就睡,绝对的好养活。
店里除了我们一行人留宿之外,其他人都吃完酒肉后纷纷离开了。即便客房都留给了我们,客房也还是不够住,好在坨子山的弟兄风餐露宿已成习惯,他们便在楼下的桌椅上将就着睡下了。
小墩子和朱弼这对冤家,带着白家庄的庄丁挤在一个超长的大火炕上。
我与杨克坚古幕枫三人睡一个房间,身为皇子五阿哥的我还真不适应跟两个大男人同炕共寝,过哪河脱哪鞋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三位千金女眷也忍受着共睡一室,对于杨九妹还好,对于白鹭飞而言会不适应,而何秋晚更会不舒服。
心有鬼胎的小墩子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这么一折腾躺在他旁边的朱弼都没了困意。
朱弼用手指一捅小墩子的肋条轻声说:“死阿舅——死冬瓜,大半夜你他娘的不睡觉,你翻来覆去的跟烙大饼似的,你到底折腾个啥啊?”
小墩子长叹一声道:“皮娘娘的风骚劲跟大洋马有一拼,刚开始我还真以为是大洋马呢!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眼睛花了。”
朱弼翻着小眼睛道:“阿舅——你他娘的还真挺痴情,大洋马大洋马的叫得这个亲,俺有机会真想见识见识这妇人,俺倒要看看是啥样的娘们儿能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小墩子咂摸咂摸嘴,又深深咽一下口水道:“她再好我不也连毛都没捞着吗?费挺大劲最后还便宜给野人熊那个瓜怂了。哎!死猴子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替我收拾野人熊吗?啥时帮我把这口怨气出了啊?你可别光说不练啊?”
朱弼一拍自己的猴腿:“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
朱弼说着趴在小墩子耳根子底下嘀咕几句,小墩子连连点头,最后竖起大拇指,连声道:“高——实在是高。”
这俩坏事包倒也是行动派,做事雷厉风行说做就做从不耽误,各自穿上衣服,高抬腿轻落步出了客房,直奔“宋家老店”后院的柴房而来,他俩知道野人熊的生活习惯,睡觉最佳的地点就是山洞,没有山洞不是“猪圈”就是“狗窝,”要么就是柴房,到这样的地方找他,一找一个准。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柴房门口就听见了野人熊的呼噜声了,他向来是鼾声如雷,他在村东头睡觉,村西头都能震醒。一进柴房便看见野人熊的大扎枪在墙根戳着,麻袋片子的背心子和麻袋片子的大裤衩子扔了一地,而他人正赤身**的躺在柴堆旁边呼呼大睡。
两个坏事包一进柴房,这鼾声更是震得要命,堪比惊天地泣鬼神,幸亏这柴房搭建得不是豆腐渣工程,否则肯定得被他的鼾声震塌。
小墩子捂着耳朵用绿豆眼睛瞅着朱弼,朱弼呲着耗子牙用母狗眼看着小墩子,经过两个坏事包用眼神会意了一番,最后两人不约而同互相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按计划行事。
朱弼背着一只手蹑手蹑脚的走到野人熊面前,野人熊睡得跟死猪似的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不速之客已经到来,朱弼背着的手后面攥着跟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穿着块用火烧过的肥肉,肥肉被烧得“滋滋”冒油,这俩坏事包怕香味不够吸引人,还在肥肉上面撒了些香油,这促使烧肉浓厚的味道香飘十里,真正做到了十里春风都不如这块肥肉的魅力。
朱弼拎着这块烧肉在野人熊的大“黑瞎子鼻子”上荡来荡去,这一荡香味便在“黑瞎子鼻子”上弥漫开来,只见“黑瞎子”的大鼻子头动了动,大长舌头伸出嘴巴舔着大厚嘴唇子,喉结不断蠕动,吞咽着口水,口水太多一时吞不尽,很快一条线似的流出嘴角,借着月光和雪地射进来的光芒,看得见他的整个护胸毛都闪着口水的晶莹。
可能是一不小心,也可能是朱弼故意而为之,烧肉一下子就碰到了野人熊的大黑鼻子头上了,“唔”野人熊在发出一声憨声憨气后惊醒了,睁开两个黑瞎子眼一看,原来是块硕大的烧肉,刚张开巨大的嘴巴去咬肉,到嘴的烧肉却被朱弼迅速给拽了回去,朱弼拎着烧肉就往柴房外跑,小墩子甩开两条小短腿紧跟在朱弼屁股后面也跑出了柴房。
“给俺肉……给俺肉……”
野人熊叫喊着追了出去,由于烧肉味道太香,吸引力太大,因此这头笨熊寸步不离的在后面穷追不舍,连自己趁手的家伙大扎枪都忘了拿,更甭说穿上他的大麻袋片子了,丢人二字在他的黑熊脑袋里根本就不曾存在过,没有一丝遮羞布的他跑起来倒能轻快许多。
朱弼像个活猴子似的在前面跑,他跑的并不快,只是跟野人熊保持一定距离,既不让笨熊追上,又能让笨熊看见烧肉,他还边跑边回头摇晃烧肉来引诱野人熊上钩。
野人熊体型庞大身体太笨拙,一向不善奔跑,光着大脚丫子“啪啪”在后面追了一会便有力无气了。
“肉给俺肉,俺要吃肉……香香……”野人熊边在后面一边追;一边粗声粗气的喊。
小墩子更是九完加一完十完,早被甩在了野人熊后面。朱弼不愧是赛活猴,不但身法灵巧心眼更灵活,灵活到冒坏水冒到如同泉涌的地步,溜光大道他不走,哪里坑坑洼洼、曲曲折折他走哪里。
奔跑中的朱弼小母狗眼滴溜乱转,他看见斜对角方向有一棵老树斜倒着,主干离地面的距离只能钻过去一只大黑狗,朱弼的母狗眼一转坏水又冒了出来,朱弼一转弯连蹿带蹦就来到了斜树旁,他骨瘦如柴、个头又极为矮小,跟个猴崽子似的,他稍一低头便从斜树下钻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野人熊也赶到了,这笨熊两只黑瞎子眼只盯着烧肉了,根本没看见眼前有棵斜树拦在前面,他继续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在奔跑,只闻得“咔嚓”一声,野人熊以**之躯撞断了斜树,这是多大的力度啊?他这一撞居然将碗口粗的斜树干一分三段。这笨熊皮糙肉厚竟毫发无伤,连停都没停下半分,径直尾随朱弼而去。
小墩子这个笨冬瓜却倒了霉喽!他以一百迈的速度冲刺而来,却一脚就踩在了半截断木上,脚下一滑全身直接趴在了地上,可想而知摔得有多惨,磕掉了半个门牙不说,还啃了一嘴野猪屎。小墩子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吧嗒吧嗒嘴,嘴里更是臭不可闻,用手抹了一把嘴巴,借着微弱的星光上眼一看,呸!原来是这腌臜之物,不由得让这厮呕吐起来。
小墩子一时气愤难忍不禁大骂道:“母亲的母亲姥姥的,啥子玩意嘛?可臭死墩子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