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龙飞附体
白家庄在老管家的招呼下高搭灵棚,满院子白花花一片,就连平日的红灯笼都蒙上了一层白纱,灵棚里停置三口大红棺材,棺材四周摆放着诸多花圈,每口棺材旁都摆着纸扎活,这活计很有功底,做得栩栩如生,有纸扎的高头大马,有纸扎的马童牵马坠镫。
由于白龙飞等三人连尸体都没收回来,故而白龙飞的棺椁里面只放了一身他生前穿过的衣服、鞋子以及帽子等物,这叫衣冠冢。
而刀疤脸和死胖子更是可怜,他们二人在白家庄没有任何衣物,连个衣冠冢都做不成。
大厅内白鹭飞身穿一身孝服陪着痛失至亲的太爷爷白展屏,要想俏一身孝,这一身孝服给白鹭飞增添了一些女人味,平日里白鹭飞舞枪弄棒的越加像个男儿,今天略有些回归本色。
白家庄上下百余人最痛心的莫过于白鹭飞,试问什么事有比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哥哥惨死在自己眼前更痛苦的了,常言道长兄如父,从小到大这个哥哥白龙飞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自己在外面爱惹事,打不过别人就跑回来求救哥哥,白龙飞常常出去不是替妹妹暴揍别人一顿,就是被别人暴揍自己一顿,伤没少受,总是鼻青脸肿的回来,还得遭受父亲一顿教训,因为惹了事的白鹭飞常常装作一脸无辜或不知情的样子,把所有的错全推给了哥哥,一项家教严明的父亲那还了得,故而对白龙飞一顿家法伺候,白龙飞有苦难言,总是对妹妹说下不为例,而下次依旧重蹈覆辙。
亲哥哥没了伤心自不必多述,又有两个把兄弟先后丢掉了性命,真是雪上加霜啊!鹭飞与那两个混账把兄弟更是交情匪浅啊!可谓多个脑袋差个姓,彼此可以两肋插刀,更可为彼此插别人两刀。
现在的白鹭飞可谓是撕心裂肺,但为了安慰年迈的老太爷爷不得不假装坚强,而内心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白展屏突然道:“鹭飞啊!你大哥走了,太爷爷也老了,你又是个女儿身,这么大的家业谁来支撑啊?我看你还是和乔公子早日完婚吧!这个家就交给乔公子吧!”
鹭飞急道:“太爷爷不可,再说哥哥刚走也不宜红白事太近啊!”
白展屏长叹一声无奈的点点头,闭目养神仰在躺椅上再没说话,这时丫鬟小翠端着茶盘轻盈的走了进来,刚把茶盘放在桌上,转身刚要走,只见她身子一挺仰身倒在地上,白鹭飞连忙上去边摇晃边连连呼叫小翠的名字。白展屏也起身问这丫头怎么了?
昏厥过去片刻功夫,小翠猛睁开双眼,眼睛睁得极大,如同牛眼一般,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脚步不再轻盈,而是非常沉重,说起话来居然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声音竟跟白龙飞一般无二。
小翠走到白展屏跟前噗通声跪下了,接着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太爷爷俺是您的重孙白龙飞啊!”
白展屏及白鹭飞一听顿时吓得不轻,这难道是白龙飞附体在了丫鬟小翠身上?
白展屏指着小翠道:“你是白龙飞?”
小翠站起身点头道:“太爷爷正是俺,俺死得好惨啊!丢了胳膊,丢了腿,还葬身在了水底,下面好冷啊!我好冷。”说罢小翠便嚎啕大哭,哭声也是白龙飞的声音。
白展屏老泪纵横道:“俺的重孙儿,太爷爷知道你遭了罪了,死的惨,太爷爷会找和尚道士为你超度的,你已死就别折磨丫鬟小翠了,你快快离开她的肉身而去吧!”
小翠道:“不,太爷爷俺不离开,离开她的**我又得回去遭罪,我就赖着她身上不走了。”
白展屏叹道:“唉!你如今已然成为了鬼,也就没有了人性,那就别怪太爷爷了,来人啊!”
随着白展屏一声喊进来几膀大腰圆的护院庄丁,白展屏用大烟袋一指小翠,老爷子大声道:“把她给我绑了。”
不明缘由的庄丁们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站在那傻看着。
白展屏道:“没听见我的话吗?拿绳子给我把她绑了。”
这时有个庄丁跑出去找来了绳子,有的庄丁便扑向小翠,此刻的小翠已经不再是小翠,而是白龙飞附体了,她焉能束手待毙,庄丁扑过来,她伸手便将扑过来的两个庄丁推倒,庄丁心想一个丫鬟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这时小翠道:“你们敢对俺动粗,俺可是你们的少庄主白龙飞。”
庄丁们一听吓得一身白毛汗,没错这声音的确是少庄主,少庄主不是死了吗?怎么与小翠合体了?庄丁们正纳闷之际,白鹭飞抽身出去,拖进来一张渔网,她甩起渔网一抖手将渔网抛向了小翠,小翠被渔网罩在了里面。
白展屏吩咐:“把她给我按住,鹭飞快去把俺银针取来。”
几个庄丁按住小翠之际,鹭飞取来了银针,白展屏一手捏住银针,来到小翠近前,他轻身蹲下身躯,眼含老泪低声道:“龙飞啊!别怪太爷爷心狠,只是人鬼殊途,你的魂魄不可久留人世,一来你会成为孤魂野鬼,二来你也坑了小翠这丫头,你附在她身上时间久了她会疯掉的,你走吧!等太爷爷找人为你超度后你好转世为人。”
白展屏见自己苦口婆心仍劝不走白龙飞,老头子心一横,牙一咬,眼一瞪,一手抓住小翠的下颚,一手举起银针对准小翠的人中便狠狠刺去,银针扎进人中小翠不停挣扎,嘴里大吵大嚷,言行举止仍然是白龙飞,再过片刻,小翠一翻白眼昏厥过去了。
白展屏吩咐白鹭飞取了一杯凉水,白鹭飞将一口凉水含在嘴里,而后对准小翠的脸喷了上去,小翠这才缓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不再是白龙飞粗声粗气的样子了,而又恢复到她原本的样子。
白展屏道:“小翠回来了,没事了。”
白龙飞闹了一场大附体小翠后,白展屏找来了风水先生,这位风水先生姓孙外号孙瞎子,他年轻时并不瞎,有一次给别人看完阴宅就瞎了,据说看风水不能看得太绝,尤其是看阴宅,看到好的穴脉都得让出一块来,他那次就没让,直接让人家埋到了正位上,结果他到家便闹了眼疾,数日便瞎了双眼了。
白展屏问风水先生有什么好办法,不让自己的重孙遭罪,风水先生自然有他的化解之法,他捋了捋山羊胡子说:“少庄主的肉身丢在了水底,如今只下葬他的衣服等物,的确不算是入土为安,不如找个好扎纸匠扎个跟少庄主一样的纸人,再由俺亲自在纸人身上写上他的生辰八字,这是少庄主的替身了,俺再叨念一套嗑,然后把纸人放进棺椁埋了就行了。”
白展屏点头答应,随即请来了一等一的扎纸匠,用了三天三夜为白龙飞扎了替身,又为刀疤脸和死胖子也分别扎了替身,这位远近闻名的扎纸匠是祖传的手艺,钱多手艺好,扎出来的纸人活灵活现的,乍一看犹如真人一般,。
纸人扎好了又由风水先生给白龙飞的纸人替身上写了生辰八字,而刀疤脸和死胖子没人知道他们啥时出生的,也就没写生辰八字。
白展屏请来了几十个道士在白家庄设坛做法,道士嘴里振振有词,拂尘不断轻甩。还请来了得道高僧为白龙飞诵经超度,木鱼敲得咚咚直响,嘴里叨叨咕咕经文不断。折腾了一月有余,这场葬礼才算完毕。
悲伤时刻突然喜讯传来,大概这就叫否极泰来吧!这一天,胡六爷带着胡彪千里归来。
在何秋晚危在旦夕之际,幸好胡六爷二人护着七彩还魂珠赶到了,说也神奇珠到人活,胡六爷怕我惦念又马不停蹄而返。白家庄大摆宴席为三位功臣接风洗尘,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各自畅饮,酒席过罢!七彩还魂珠的事也便揭过去了。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白家庄的人夏捕鱼,冬狩猎,吃的就是这碗饭,入冬了个个都是好猎手,今年初冬雪不大,白色刚能覆盖住地面,只有背风的地方窝着厚雪,白家庄的人认为这样的状况最适合打猎,于是头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狩猎必备品,次日天刚蒙蒙亮大家就出发了,白鹭飞带着十几个精干的庄丁,我小墩子,野人熊也列入其中,野人熊手持大扎枪光着大脚丫子跟在我身边,从小就在熊堆里长大的他自然也是狩猎高手,我跟小墩子当然也不含糊,在大清那会儿,经常跟父皇打围练就了一身打猎本领,只是当时使用的都是弓箭,现如今只有小墩子手里有那玩意,我也只好背上一把老猎枪,对于我来说这东西中看不中用。
没走多远我发现父皇赏赐我的翡翠玉扳指忘记戴了,应该是早晨太匆忙了忘在了床榻上,小墩子要回去取被我制止住了。
早晨出门天气就有点阴沉,刚入山就飘起了雪花,还好没下大,进了深山遇见小的野鸡野兔都打,基本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大的比如野鹿野猪袍子的连个影儿都没看到。
白鹭飞枪法好管直弹无虚发,大多都是她亲自打到的,小墩子射死一只野鸡,野人熊扎死两只野兔。我一枪未发,这些小东西由几个庄丁背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