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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开战前的温存

第473章 开战前的温存

跟着米凯拉一起来的那些人,在幽影城团聚,说是接风洗尘,更多也是为了了解影之地的情况。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米凯拉那么强大的情报网,很多人甚至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大多数人都聚集在了幽影城大厅和城墙上长廊的位置,这里最空旷,可以容纳多人的酒宴与狂欢。

米莉森缠上无名,想听听在影之地发生的事情,等无名说的时候,其他员工也都堆了过来,想听听老板的经历。

拉塔恩把盖乌斯拉上来,师兄弟许久未见,在幽影城的正门大厅把酒言欢,喝尽兴了还要给旁边的河马灌几口。

兰斯桑克斯则找上了蒙葛特,大段大段地诉苦这段时间是多么的无聊。

蒙葛特还想监视其他半神,被兰斯桑克斯各种挡视线,一转眼就发现梅瑟莫和满月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不要担心。”兰斯桑克斯很安心,“梅瑟莫据我观察,挺老实的,而且人家在这里千年了,你提防个什么劲。”

蒙葛特被兰斯桑克斯揉捏着大鼻头,捏捏尾巴,始终不得安宁,终于也无奈放弃了监视其他的半神。

在蒙葛特监视不到的拐角,梅瑟莫和满月交谈着什么。

满月目光锐利地盯着梅瑟莫:“我妹妹呢?”

梅瑟莫垂着头,叹了口气:

“这也是我想跟您说的事,正好您来了,她应该会很高兴,想请您顺便帮我调解劝说她一下。”

自从几天前,梅瑟莫在自己暗室的床上养伤,蕾菈娜也在自己的暗室的床上养伤,两人在对视中彻底清醒过来后,蕾菈娜似乎就开始闹别扭了,这几天始终都不怎么爱跟他说话,老躲着他。

梅瑟莫十分愧疚:“虽然我也不清楚经过,但恐怕我冒犯了她,她觉得我轻薄了她,希望您帮我转达歉意。”

“她在哪?”满月问。

“还在我的暗室里。”梅瑟莫给满月引荐,带着她来到自己房间门口。

满月轻轻颔首:“我去跟她说。”

推开门,果然看到蕾菈娜正坐在房间里,她坐在椅子上,没穿铠甲,一身轻薄布衣,怔然盯着梅瑟莫房间的床头上方。

那里坐落一个巨大的玛莉卡怀抱幼子像。

听到开门声,蕾菈娜看过去,发现是满月的身影,愣住了。

“姐姐?”蕾菈娜有点难以置信。

满月一直清冷的神情看到蕾菈娜,脸上的寒霜也划开了,对她温柔的微笑:“拉达冈那个分不清男女的孩子开了门,我听说了,来看看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蕾菈娜起身,面对姐姐有些慌乱,整理着衣衫。

“梅瑟莫带我来的,说是惹你生气了,让我来调解一下。”满月说道。

蕾菈娜脸有些红:“原来如此……他倒是还有点心……”

满月看着蕾菈娜的神情,说道:“所以我就来调解了,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蕾菈娜下意识摆手:“不必了,不劳姐姐费心了,我已经——”

“离开他吧。”满月说道。

“诶?”蕾菈娜看着姐姐那皓月般的眼眸,眼神有些呆。

满月说:“离开那個臭男人,跟我回卡利亚吧。”

蕾菈娜混乱了:“姐姐,您为什么……”

“我说得不够明白吗?”满月说,“你为那臭红毛浪费太多青春年华了,根本不值得,跟我回去吧,卡利亚还有你的位置,你还是我亲爱的妹妹。”

蕾菈娜歪头,神情满是困惑:

“但是姐姐,伱不是……最推崇爱情的吗?以前你明明一脸幸福地让我早点结婚的,还很支持我跟着他——”

“我离婚了。”满月冷着脸,“那个臭红毛怪背叛了我。”

“啊?你离婚了?”蕾菈娜捂着嘴,难以置信。

她从无名那听到了不少能给梅瑟莫暴击的新闻,却没想到还有一个给自己准备的重磅消息。

“哦,准确说没有离婚。”满月冷笑,“那红毛一声不吭地就跑了,转脸就跑回罗德尔,没俩月,跟玛莉卡大婚的消息就传到我这了。”

“又是玛莉卡?”蕾菈娜扭脸,看着梅瑟莫卧室床上方的玛莉卡雕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满月也看到了那雕像,撇嘴道:“你看看,这妈宝男在乎你吗?他只在乎玛莉卡。你看到他的铠甲了吗?每一片鳞甲都雕刻着他妈的黄金环。”

满月双手搭在蕾菈娜的肩膀:

“只要你离开他,就不会再被他伤心了,也不会再争吵了。你会获得内心的平静。不然你只会被臭红毛偷走心,整天郁郁寡欢,尊严扫地。就像拉达冈那一样,当初叫人家小甜甜,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说什么永远在一起,结果却忘记了结缘时的誓言。”

蕾菈娜的身体被满月按住,头却撇到一旁,没有应答。

“可是他从来没有对我保证过什么。”蕾菈娜低声说,“也没对我甜言蜜语。”

“那不是更悲哀了。”满月说,“他根本就不爱你。”

蕾菈娜看着姐姐,挤出一个笑容:“可他拜托你来开导我了不是吗?”

蕾菈娜低垂着眼帘:

“姐姐你不了解他,他不像姐夫——不像拉达冈那样完美、意气风发。他从来不向我保证什么,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污秽,不配我,也不配拥有幸福。”

蕾菈娜看向玛莉卡的雕像:“他只是……被抛弃了。母亲丢掉小孩,母亲不爱他们,那小孩怎么办?被母亲抛弃的孩子还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一直很伤心。从来没被爱过,也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关心。”

满月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所以你就想背负他的悲伤吗?”

“太多人抛弃了他,所有人都背对着他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好孤独。”蕾菈娜轻声说,“他几乎没笑过。”

“你想成为他的母亲吗?”满月说。

“男人或许总需要一个女人,去代替母亲的位置。”蕾菈娜轻声说,“可惜我做不到。”

“你应该独立一点,不再搭理他。”满月苦口婆心劝说着妹子。

蕾菈娜说:“姐姐,我知道你多爱他。拉达冈当初背叛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快就调正过来了吗?”

满月柳眉倒竖:“那是他给我灌了**汤,给我下药了。那红毛混蛋居然魅惑了我。”

“不魅惑,你就能恢复过来了?”蕾菈娜说,“从来没想过他?”

满月沉默了,她也清楚,如今她依然反应这么大,那就是还没完全放下。

她只是振作起来了,而不是放下了。

毕竟曾经,她真的爱过,幸福过。那段岁月,是她无法割舍的自我。

“哪有那么容易忘记啊。”满月苦笑。

“哪怕受伤,心里流血,哪怕一直痛苦难过,为什么却不愿意忘记呢……”蕾菈娜呢喃,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还是在为梅瑟莫悲叹。

“我难过,不是因为看到跟他在一张床上。”蕾菈娜流泪,“是因为他跟我躺在一起,看到我却只敢后退。他心里那道坎,始终没有迈过去。我气我怎么做,在他心里,也不如玛莉卡近。”

满月抱住蕾菈娜,默不作声。

随后突然手一挥,手腕上的辉石激发,一记帚星轰向玛莉卡雕像,一声轰鸣,玛莉卡雕像的脑袋就帚掉了下来,带着碎石瓦砾砸到梅瑟莫床上。

蕾菈娜吓到了:

“姐姐你在做什么?你不必为我——”

满月叉腰,嘴角和眉毛都翘起来:

“我看到勾引我前夫的女人,看不惯不行?小红毛敢多嘴?我还没找他妈算账呢。他敢拿枪指着我?跟我火并?反了他了,了不起就第三次利耶尼亚战争吧,反正我早就看黄金树不爽了。”

满月拍拍蕾菈娜的头,带着母亲般的笑:“梅瑟莫没家里人疼,你疼他。你却是有家里人疼的,要是受委屈了,就回卡利亚。”

“嗯。”蕾菈娜轻轻点头。

满月女王蕾娜菈手指缠着蕾菈娜的光泽黑发:

“你想让他动心,也得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才是,总是不修边幅的。”

蕾菈娜脸红了:“我打扮了啊。”

她专门穿了一身宽松的布衣,而不是平常的皮甲。

“天天打打杀杀,连我们卡利亚应有的仪容都忘了吧。”满月看着蕾菈娜的妆容,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我给你梳下头发。”

满月把蕾菈娜长长的辫子散开,给她梳理着长发。

“这头发,还是姐姐你当初送给我的。”蕾菈娜说。

满月也微笑着:“哪天,再一起去观星吧。”

“嗯……”

等到蕾菈娜再站起来,原本绑在一起有些杂乱的长发,已经被梳理地柔软黑亮,呈现如月的光泽。

衣服也被满月换成一袭白裙,是满月临时在梅瑟莫房间找到白布缝好的。

“姐姐你还会缝纫了啊?”

“别提这个,我不想说是谁教给我的,提他晦气。”满月说,用星光照亮房间,用冰魔法给蕾菈娜造了一面大镜子,“看看怎么样?”

蕾菈娜看着自己一身朴素柔美的形象,有点不适应:

“这样就可以了吗?”

“没办法,卡利亚那样的风格,条件不允许。”满月叹气,“不过这样也很好啦,妹妹底子好,散开头发就行了。”

蕾菈娜看着镜子里那头披散的长发,平常都是戎装带剑,感觉已经有一千年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了,身为卡利亚公主的自己。

满月一拍蕾菈娜的肩膀:

“好了,迷死那小红毛去吧。”

蕾菈娜重重的点点头,跟满月一同离开了暗室,去找梅瑟莫。

刚刚下塔,就看到梅瑟莫了。

他正靠在边墙的围栏前,眺望着远方。

正与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美丽陌生女人有说有笑,露出堪称明媚的笑容。

========梅瑟莫已经走下了自己休息的塔,也没听到母亲的雕像已经被满月炸掉的声音,他下了自己的塔,也并未前往热闹的主厅。

就在塔下连接的桥上,眺望幽影树。

犹豫、不安,依然充斥在心中。

无名赶鸭子上架,催促着各方促成和谈,所以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水到渠成。

梅瑟莫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要抛弃母亲曾经给的使命。

米凯拉的到来,基本上已经证实了无名的各种说法,他本应该放下执念。但千年的坚持和惯性,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做决定,害怕自己的决定,并不真的合母亲的心意。

“母亲啊……”梅瑟莫闭上眼睛,向着幽影树祈祷,“赐予我指引吧。”

梅瑟莫睁开眼,转身准备回去。

他的脚步顿住了,他看到米凯拉正站在他不远处,那浓密的金色长发在圣光中披散中,占据了足有半条路宽。

他正仰着头,拿着个单筒望远镜,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房间的方向。

好像能看透砖墙,看到塔顶自己房间里面的景象一样。

“你在做什么?”梅瑟莫问。

“爱而得其人,为最佳。爱而不得次之。”米凯拉如此梅瑟莫听不懂的话。

“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无名哥哥所做的事情。”米凯拉说,“爱而不得,伤心致死,则是最差,那些人由我接收。”

米凯拉托着腮:“或许情感上的伤心,与**上的伤口类似。虽然痛苦,却也是活着的证明。所以人们宁可痛苦,也不愿意遗忘,血王朝才会推崇伤口与鲜血吧……”

梅瑟莫感觉米凯拉只是在自说自话,准备离开。

“梅瑟莫哥哥。”米凯拉叫住他,“孩子应该学会成长,长大了,就不会那么纠结母亲了。”

“你应该是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吧。”梅瑟莫说,“母亲,应该对你很满意吧。”

“可惜,我也并非完美。”米凯拉微笑,“不要那么有攻击性嘛,我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想分享给你,与你共勉。”

米凯拉抚摸着自己的嘴唇:“无名哥哥给了我些难忘的经历,让我转大人了,我觉得你也应该经历下。”

“我们没什么可比性。”梅瑟莫说,“我们不像。”

“其实神人的使命也是很沉重的。”米凯拉说,“过于沉重的使命,就像诅咒,重担之下,我们都会变得扭曲。”

梅瑟莫瞥过头:

“说到底,母亲也只是接收了褪色者,但对于其他的律令,并未置喙。我的使命,是保护火种——”

米凯拉说:“你可能会听不进我的话,所以我找来了你能听进去的人。”

米凯拉变魔术一样,柔顺的长发收拢,展现出之前被他的圣光遮挡的人。

一位独目的少女,短发,旅行上衣和皮靴,发色介于棕色与粉色之间。

少女与梅瑟莫对视两秒,视线移开,似乎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梅琳娜?”梅瑟莫不敢确定。

“嗯。”梅琳娜应了一句。

“你怎么也来了?”梅瑟莫说。

“米凯拉骗我说影之地有新教堂,以后可以开辟新的旅游线路。”梅琳娜面无表情,“结果来了以后发现根本没有正经教堂,雕像的头全没了,教堂也早就废弃了。而且母亲根本没在这些地方留下箴言过。”

米凯拉笑了,对两人说道:“你们兄妹好好叙旧,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米凯拉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留梅瑟莫和梅琳娜独处,有些尴尬。

“这些年,怎么样?”还是梅琳娜先开口,“还在坚持使命吗?”

“是啊,最近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梅瑟莫用那双带着玛莉卡烙印的眼瞳看着远方,“你呢?还跟在母亲左右?”

“母亲已经不在了。”梅琳娜说,“被关进了黄金树内部,只有火焰才能烧穿黄金树的拒绝的刺封印。”

“那外面只有你能烧了吧?”梅瑟莫说,“你也在纠结吗?”

“我不纠结。”梅琳娜说,“母亲清楚地告诉了我,我的使命。”

“烧毁黄金树?”梅瑟莫问。

“嗯。”

梅瑟莫说:“看来,无名说得是真的,母亲变了。”

“嗯。”

梅瑟莫问:“母亲抛弃了哪些律法?允许容纳角人了?那混种亚人呢?也都接纳了吗?龙、巨人、山妖?”

梅琳娜一直没应和,直到梅瑟莫也沉默了。

“不会是……”梅瑟莫早就猜到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释放火焰与死亡。”梅琳娜说,“母亲现在希望,让死亡平等的回归。”

她看着梅瑟莫:“也就是说,就连蛇都不再是忌讳了。”

梅瑟莫靠在边墙上,整理着思绪。

许久,他叹息:“你真是幸运啊。”

“怎么说?”梅琳娜问。

“能一直跟在母亲左右,就连受赐的使命,也是可以完成的。”梅瑟莫苦笑,“不像我,使命永远是一个进行时,根本没有完成的可能。”

梅琳娜也靠在边墙上,站梅瑟莫旁边。

随后猛踩了一下梅瑟莫的脚,穿着凉鞋漏着脚趾,被靴子一踩,疼得身上的红蛇都在哀嚎。

“你干嘛?”梅瑟莫说,“我打了一辈子仗,还不允许我羡慕羡慕了?”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梅琳娜鼓起嘴,“我的使命?我的使命已经没了!”

“使命没了?”梅瑟莫迷惑,“你抛弃了使命?”

“有人把我的使命给抢了。”梅琳娜抱着肩,生气地把脸瞥过去,“我本来能当个英雄,现在只能当个导游,带团过日子了。”

“这使命还能抢?”梅瑟莫疑惑,“就算烧黄金树,没有火种也做不到啊。还有其他人能看到火焰虚像?”

“癫火就可以啊。”梅琳娜说。

“癫火蔓延到外面去了?”梅瑟莫警惕。

“玛莲妮亚感染**,蒙葛特长角,你真以为圣战能阻止什么吗。”梅琳娜说,“癫火当然能去外面。外神是规则,规则又拦不住。只要还有人发狂,癫火就会继续存在;只要还有血肉之躯,无形之母就会存在;只要还有人腌菜,**就会存在。”

“最后一个是不是有点不和谐。”梅瑟莫说。

梅琳娜撑着脸:“不过强占我使命的不是癫火,夏玻利利已经被无名收拾掉了。”

“无名居然能战胜癫火,果然很强。”梅瑟莫问,“那是谁夺走了你的使命?”

“也是无名。”梅琳娜面无表情。

“火焰……”梅瑟莫恍然,想到了无名那炽烈的火焰。

“等等,他没死啊。”梅瑟莫思索,“成为火种,是会遇到命定之死的吧?”

“不知道,那家伙似乎已经是死人了。”梅琳娜说,“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生者的气息,但又不是死者。”

“不死的诅咒……”梅瑟莫想起无名背负的诅咒,“居然能抵御命定之死。”

“总之老娘的使命全让他给毁了。”梅琳娜头发炸起来,一直紧闭的那只眼眸微睁,流露出一抹宵色。

“说话不要那么粗鲁。”梅瑟莫的红蛇给梅琳娜顺毛。

“母亲说话也这样啊。”梅琳娜说。

“母亲才不这样。”红蛇敲梅琳娜头。

“你跟母亲时间长还是我跟母亲时间长?”梅琳娜说,“黑刀之夜以后,母亲天天这么暴躁。”

梅瑟莫不说话了,在这件事让比资历输给了妹妹,他有点难过。

梅琳娜拍拍红色带翼蛇的脑袋:“但是使命被剥夺了以后,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母亲期望的世界在实现,这片大地在恢复生机。”梅琳娜轻声说,“而失去使命的我——也没怎么样。颓废了一段时间,日子还是一样过,也找到了新的活法。或许当初母亲夺取了褪色者的赐福,就是为了这样——即使没有赐福和引导,生命也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梅琳娜锤锤梅瑟莫的消瘦肩膀:

“或许现在,无论是赐福还是使命崩毁,都不会再步上毁灭之路了。”

兄妹的独眼对视片刻,梅瑟莫突然笑了:“我是明白,为什么米凯拉让你来说服我了。”

梅瑟莫靠在边墙,看着远处的幽影树,琥珀色的光泽勾勒出树影。过去梅瑟莫看着那幽影树,只能看到同为弃子的哀伤,如今,却注意到幽影树中的琥珀色,那如赤日一般的露滴光泽。

赤霞遍布天空,将会带着对明日光明的期许进入黑暗,随后迎来朝阳。

赤霞被一阵魔力的光泽取代了,在梅瑟莫视线的边缘,那里的赤霞似乎被染上了魔力的蓝色。

梅瑟莫摆头,看到蕾菈娜高举一把辉石宝剑,魔力流沿着宝剑延伸膨大,巨大的剑身仿佛要拍碎这座桥。

“尊矣,卡利亚!”蕾菈娜一声暴喝,大剑轰然砸下。

不过那魔力看着唬人,但真的落下,只到了梅瑟莫脚边,梅瑟莫惊吓中后撤一步,就躲过了那柄大剑。

他还清楚这招还有第二式,就看到烟尘中,魔力刀光横斩而来。

梅瑟莫竖起长矛架住,却发现来的不是魔力刀刃,而是蕾菈娜亲自飞身而来的横斩。

短兵相接中,魔力飘散的烟尘散去,露出的是蕾菈娜抿着嘴,眼中晶莹的样子。

“怎么了?”梅瑟莫茫然,“你还在生气吗?蕾娜菈大人没有说服你吗?”

“没什么。”蕾菈娜两剑放出,站定身子,已经恢复了平静,神情冷冽地如同暗月,看着一旁的梅琳娜,“这位是?”

“我妹妹。”梅瑟莫说。

梅琳娜臭着脸,拍拍刚刚因为魔力斩击扬到身上的灰尘:“你好。”

蕾菈娜脸上的冷冽突然就化了,有点慌乱:“妹妹?”

满月也走到她身后,小声耳语:“玛莉卡家的人,可不会忌讳这种事情。拉达冈按理说也算玛莉卡的家人呢,不还是跟玛莉卡搞在一起了。”

蕾菈娜的脸又僵住了。

梅瑟莫还没搞清楚刚刚那一剑的路数,看着蕾菈娜僵硬的脸,想了半天,说了一句:“你的手好了。”

“是啊,好了……”蕾菈娜也重复着没营养的干巴巴对话。

梅瑟莫又憋了一会儿,说道:“新造型很好看。”

梅瑟莫真的注意到了,还这么直白地夸赞出来,蕾菈娜垂着头,手指缠着黑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的眼神在梅瑟莫和梅琳娜之间来回转,心里则想着满月的话,愈发混乱。

梅琳娜的一只死鱼眼看向一旁,撇了撇嘴,有点不耐烦了。

她站到两人中间,踮起长靴,按住梅瑟莫和蕾菈娜的脑袋就是一磕,精准地以嘴唇为中心切合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梅琳娜拍拍手,转身挥手离开:“走了。”

======梅琳娜回到幽影城的正门主厅,看着喧闹的众人。

无名正跟商队的员工们诉说着幽影地的荒凉和恐怖,以及随之而来的机遇与商机。

正说着呢,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从正门闯了进来,做到无名这边,抓起一个杯子,狠狠灌了几口水。

“罗杰尔?”无名惊讶,“你回来啦。”

罗杰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刚刚,被D追杀。”

“我们知道。”无名说。

“可算甩开了,真不容易,我一直跑到墓地平原那边。”罗杰尔说。

“平原视野那么开阔,不好甩吧?”无名给罗杰尔递过去一块虾子。

罗杰尔得意一笑:“墓地平原不是悬崖吗,我假装跳下去摔死了。”

“怎么做到的?”无名这下是真感兴趣了。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罗杰尔手中出现两把辉剑,“我对攀岩还是有点了解的,用剑插进岩缝里,躲在崖壁凹陷处,从上面也看不到我。”

“高!”无名给罗杰尔竖大拇指。

罗杰尔笑道:“毕竟我很会骗人啊。”

“也教教我。”无名对攀岩很感兴趣。

“等我吃完。”罗杰尔看起来饿坏了,捧起蝎子汤就往肚里灌。

罗杰尔含糊地说:“这次多亏安帕赫先生帮忙,他现在在哪?”

“他任务完成了,回血王朝复命了。”无名说,“回来的时候看到角人的大部队了吗?血王朝似乎跟角人联手了。”

“那还真是遗憾。”罗杰尔感慨,“我不想跟他为敌。”

“哦对了。”罗杰尔想起什么,“柯林是内鬼呀,D已经跟我说了。”

“啊……”无名呆住了。

“他已经溜了?”罗杰尔看无名这反应,猜测道。

“不是,早就知道了。”无名说,“好像……把他给忘了。”

自从把柯林关进去已经过了好多天,之后就再没关心过柯林。

没人送饭,也没人处理牢房。

无名背着手溜达到二楼,念叨着:

“不会死了吧。”

往小窗户那扒着一看,还没死。

房间里隐约传出些臭气,在房间角落,是无人清理,柯林的便溺。因为没有饮食,倒也没什么味道。

而柯林本人,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之前头上和眼睛的伤已经溃烂流脓,浓水从眼睛额头爆出,淌在枕头上。如果说曾经他并不是真的盲人,现在这么一伤,似乎就真盲了。

但他依然保持着祈祷的手势,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这怎么处理?”无名问他人的意见。

“扔了吧。”帕奇说。

“你怎么说得好像跟个垃圾一样。”无名跟帕奇聊着,开了门,拎着柯林的车轮枷锁,把他带到了幽影城外。

“建议你往东西两边走。”无名戳了戳柯林身体的两个位置,给他指了指方向,“往南走就直接撞上角人军队了,自求多福吧。”

无名准备回去,却被柯林一把攥住。

“不要结束圣战。”柯林顶着已经发烂发黑的眼睛,对无名说,“我看到了,那漆黑的深渊,和融化世界的火焰。”

“听起来真危险啊。”无名感慨,“真羡慕你们,能看到未来。”

无名感慨完,看着柯林凄惨的样子:“不过这种天赋也是一种悲哀吧,看到未来,反而无法违抗未来了——对了,你们这些能看到神谕的人,是不是眼睛瞎了,也能看到。”

“只会让指引更加清晰。”柯林说。

无名点点头,手往柯林眼睛上一抹。暖阳般金光闪过,将柯林眼睛和额头上的溃烂抹去。

“感染是没了,眼睛能不能好起来,就看你的造化了。”无名说,“或许你们这种人,睁开眼睛才是最好的,总看一种东西,就容易有偏见。”

无名拍拍柯林肩膀:“走吧。”

放走了柯林,无名返回幽影城。

角人学者们正在大批量熬煮蝎子汤,身为保藏库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角人学者们也精通熬汤,以一手傲人厨艺应得了商队的一致好评。

“我觉得在粪金龟越来越少的今天,这汤可以取代粪金龟了。”咖列评价。

“辛辣,适合在雪山行军时用。”凯丹佣兵说。

调香师们则决定有一定药用价值。

无名看着角人学者们下厨,觉得很少见:“你们平常不都被温戈拉去做研究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温戈找到其他人了。”角人学者说,“你们商队的那个调香师。”

“我们商队的调香师还挺有本事。”无名说着,也盛了角人学者的汤尝尝。

“感觉有点不一样啊。”无名说。

“你有味觉吗就不一样。”一旁的员工打趣老板。

“我只是没有味觉,但我能尝出效果来。”无名闭着眼品味着,“这个好像……可以增加精力,加了龟颈肉?”

“是啊。”角人学者说,“虽然主料还是蝎子汤,但不同部族,加的辅料都有些微不同。我们这些学者也是从不同部族汇聚来的,每个人熬出来的汤口味都不太一样。”

“这就是角人存在的意义啊。”无名感慨着,一边品尝不同效果的蝎子汤,一边跟角人学者闲聊。

“你们这塔真那么重要,为啥还能被夺走的。”无名问角人学者。

“那不是玛莉卡背叛了我们,用影子把塔封印起来了。”角人学者说,“她成神了以后,就把成神的门封死了。”

“你们干嘛不自己用神之门。”无名说,“因为没想到玛莉卡会背叛?”

“我们用了啊。”角人学者说。

“用了?”无名愣住。

“你在影之地行走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们的土地神吗?”角人学者说着,盘膝坐了一下,给无名模仿姿势。

无名回忆了一下,确实能在角人的部落里,看到一些枯坐石台上的角人。那些角人体型更大,头上的角也雄壮。

“等等,那些都是神?”无名说,“还以为他们是在苦修的人。”

“也是苦修的人,只有能熬过苦修的人,才能成为土地神。”角人学者指着自己的脑袋,“没有苦修的历练,成神的时候会瞬间失去理智,降神就会被神主导,失去自我。”

“每一个都是神……”无名还是难以想象,“那角人岂不是太厉害了,这你们怎么输的。”

“我们的土地神,没有玛莉卡那么厉害。”角人学者说,“每位土地神,都是庇护我们一方的存在。角人不同部族,有不同风俗,大家都相安无事,茁壮成长自由发展。土地神只要能庇护村子不受山主和灾厄侵袭,就可以了。”

角人学者露出怀念的神情:

“那时候,逢年过节,大家便聚集到塔前,看神兽舞狮的祭祀表演,歌唱、宴食、摔跤、欢笑……”

“玛莉卡就不一样。”角人学者说,“她的野心是整个交界地。”

“就是你们——不行呗。”无名锤锤角人学者的肩膀,嘲笑着角人。

“玛莉卡能那么强,是因为她那次的仪式祭品足够多。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土地神,去解决共同的灾厄。”

“共同的灾厄?”

“死亡。”角人学者轻声呢喃,“无论是黄金树,还是塔,都在追求的境界——不死。将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

看无名没太懂,角人学者说:

“玛莉卡是跟着拷问官一起的。你知道拷问吗?”

“刑罚吗?”无名想起了火山。

“血肉与黄金的关系。”角人学者说,“在血红的熔炉之中,能淬炼出金色的精华——也就是卢恩。将红色浓缩,就会变成金色,这是从生命的熔炉中淬炼出黄金的技术。”

角人学者说:“万灵药,黄金卢恩,有了它,人们就可以永生、可以疗伤、可以将其中蕴含的精华吸收化为自身的力量。”

“拷问是淬炼啊……”无名似懂非懂,“等等,角人把巫者装罐,不会也是为了这个吧?”

“有可能。”角人学者说,“不过更上层的细节,只有祭司们清楚。祭司们已经在千年的战争中几乎灭绝,或许我们永远也不能知道仪式的细节了。也不知道拷问官的使命到底是什么了。”

无名想了想,找来帕奇,想问问他知道不知道。

帕奇直截了当地回答:“不知道,别问我。”

“你不是活得久吗,应该知道吧?”无名不信。

“我可不清楚一帮原始人点了什么歪七扭八的科技树。”帕奇说,“我们看着同一个东西,也会因为视角不同,而产生完全不一样的理解。你不站到对方的角度,就永远无法理解。”

无名有点失望:“还以为你知道呢,你不是连角人为什么折腾巫者都知道。”

“哦,那个啊,那个我编的。”帕奇说。

“嗯?编的?”无名瞪大眼睛,“你之前那么气势如虹地教训安卓斯,结果是编的吗?”

“你当时不是主要是想打压黑骑士的气势,让和谈继续下去吗。”帕奇说,“反正他们也不知道真相,编呗。反正我说的也不能算错,玛莉卡的同族确实以前搞事搞得很大。”

“那真相是什么?”无名愈发好奇。

帕奇笑:“这种烂账,形成原因很多的,其实没人能穷尽所有的原因。就像生物一样,长成那样是可以没道理的。就是因为没人说的清楚成因,却笃信成不可改变的真理,他们才可笑。”

“这事你可得藏好了,别让黑骑士们知道啊。”无名小声说。

“放心,我心里有数。”帕奇说。

无名小心观察,寻找黑骑士的踪迹。

但见安卓斯,带着一队黑骑士,绕开大厅的各种污秽人士,走到葛孚雷身边,神情严肃地跟战王说着什么。

“说什么呢?”无名敲敲踢踢帕奇。

一根丝线连载帕奇身上,他闭目倾听,说:

“安卓斯在问葛孚雷,黑剑玛利喀斯什么时候来。”

“老露怎么回答的?”无名说。

“快到了。”帕奇说。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大约是部分守城的将士在欢呼。

只见外面的升降机缓缓上升,一只身穿铠甲的金毛雄狮缓缓步入主厅。

雄狮的须发无风自动,飘逸优雅,眼眸深邃,灵动地转着,展现出智慧。

王者的气度将在场的河马野猪都镇慑地趴在地上,拉塔恩胯下的小马也想跪下,却漂浮了起来。

在场相当多人都起立,对着那雄狮行礼。

指引黄金一族的贤者,野兽宰相,“兽王”瑟洛修。

而在雄狮后,一个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形影的野兽,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黑剑玛利喀斯,玛莉卡女王的结拜弟弟,黄金树最顶尖的战力之一。黄金树贵族曾经闲来无事,最喜欢比较的,就是战王葛孚雷与黑剑玛利喀斯谁更强。

与纵横战场,豪迈爽朗受人爱戴的葛孚雷不同,黑剑是独属于玛莉卡女王的利刃,人们对它的了解,只有那一桩桩恐怖的战绩和称号。

就像一个隐匿在阴影中的刽子手,出现时,便是宣告你的死亡。

在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黄金树的神秘强者。

跟在瑟洛修身后,黑剑玛利喀斯,露出了他的真容。

与瑟洛修一样,能看出是一只野兽,四足行走。

破败的粗布,将身体遮蔽,能隐约看到破布下,有着尖锐的利爪,以及狂放不羁的花白胡子。

以及圆滚滚胖成球的身体。

“这是……将军肚,一定是将军肚。”众人看着黑剑那破布下臃肿的身体,猜测这也是一位和葛孚雷一样,浑身肌肉,满是膂力的强大战士。

黑剑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猜想,突然咆哮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兽吼在大厅中鼓起狂风,众人都能从那声兽吼中感受到远古时的血腥与戾气。

黑骑士立刻相迎,单膝跪地。

看到黑剑真的过来了,安卓斯始终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有黑剑在场,黑骑士团才算是和梅瑟莫这边的势力多少平衡了。

安卓斯清楚黑剑的战绩,只要他不同意解除封印,那即使尊贵如战王,也无法绝对主宰局面。

黑剑玛利喀斯,就是拥有这种无论何等局面,都有可能翻盘的恐怖实力。

吼完,黑剑用那嘶哑、低沉,颇具磁性的声音说道:

“我饿了。”

听到这话,无名赶紧递过去一个虾子,看到黑剑那巨大的体型,又递过去一个螃蟹。

斗篷下,看不到黑剑的眼眸,但似乎黑剑观察了一下无名。

随后又是一声咆哮:“我不要吃菜,我要吃死根!”

两道水花从斗篷眼眸的位置喷洒出来,再听那话的语气,居然带了不少的委屈。

安卓斯和无名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黑剑看着无名依然将螃蟹端在手上,当即暴起,高高跳到半空。

随后后背着地,打滚起来,大哭道:

“我不要吃菜,我要吃死根!我好饿!”

健壮的背部肌肉让他在打滚的时候弹了起来,在地上弹了两下。

“嗯……”无名有点难以评价,扭头问安卓斯,“死根是啥?你们长官的药?”

安卓斯已经看呆了:“您……您怎么了?”

瑟洛修看着又哭又闹的玛利喀斯,叹了口气:

“黑刀之夜后,他就疯了。不过你等等,等他缓过来,就能正常交流了。”

“咋回事啊?”无名问瑟洛修,“什么情况?”

“太愧疚了,封闭了内心。”瑟洛修说。

“愧疚?”

瑟洛修说:“你设想一下,你姐托你照顾下她的孩子,结果你一个疏忽,姐姐的孩子——死了,你要怎么面对姐姐?”

无名严肃地点着头,努力设想着。

帕奇给他翻译:“设想一下,你把商队委托给我,结果回来一看我给你干黄了,所有身家全赔光了。”

无名倒吸一口气:

“那我得气疯了,你是得愧疚,你不愧疚,我得打死你。”

无名试探地问安卓斯:“那现在黑剑过来了,他的意见是什么啊?支持不支持我们解开封印啊?”

安卓斯听到无名这么问,硬着头皮上前询问:“大人,梅瑟莫想解开封印,将神之塔拱手让给角人。请问,您同意吗?若是玛莉卡大人,会怎么想?”

“玛莉卡……”黑剑听到这名字,停止了打滚,重复着这个名字,随后又是爆哭,“玛莉卡……抱歉,抱歉……”

无名看着黑剑,又看看安卓斯:“看来没有异议了。”

“玛利喀斯大人只是暂时疯了,不是没有异议。”安卓斯说,“还可以再等等,等他恢复正常。”

“他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无名问。

安卓斯语塞。

“那不就是了。”无名说,“角人可不会等那么久,得尽快决定。”

“这是错误的。”安卓斯说,“角人就应该赶尽杀绝。”

“这个已经考察过了,做不到。”无名说,“角人对灵魂的研究,已经达到肉身毁灭,也能用灵魂诅咒的地步了。你杀不绝。”

“所以才应该用燃炉火焰,净化他们的灵魂。”安卓斯说。

“很遗憾,也不行。”无名说,“火焰并不能完全净化,是会留下残渣的,也就是怨魂,更为纯净的怨念与诅咒。”

安卓斯还想说什么,无名举手喊停:

“就这样,我给了足够多证据了。别只用执念和冲动去反对,自己去好好想想。”

让安卓斯闭嘴,无名看着还在哭闹的黑剑:“谁来让这位黑剑安静一下?”

“我来。”米凯拉举起手,顺势往黑剑那里弹了一抹深紫色。

那抹深紫击中黑剑,仅仅是晕开的一层薄雾,就让黑剑旁边的几个黑骑士当场睡了过去。

但黑剑不为所动,依然打闹,看不出一点影响。

“托莉娜,真不行。”米凯拉摇头,“我可以用魅惑嘛?”

“那还是我来吧。”无名掏出法杖,给黑剑四周上了一圈静音魔法,任凭他怎么哭闹,始终没有声音传出来。

“行了,接着奏乐,接着舞!”无名说。

呼应着无名的话,锣鼓喧天,还有号角声,从城墙上响起。

“这是……奏乐吗?”无名不确定。

“这是角人进攻了。”安卓斯顾不得其他,提起锤子,叫上黑骑士上城墙。

登高一看,安卓斯眼神愈发凝重。

此时正是入夜,看不清角人具体有多少,只能看到黑潮在隐约的火种中起伏,角人的歌声与战舞响彻战场。

似乎比上回来的人还要多。

安卓斯正计算着各个方向的人数,突然觉得脚下异动,连忙跳起。

城墙上,凭空出现许多螺旋状光柱,正好出现在登高视察的黑骑士脚下,很多黑骑士躲闪不及,有些被那螺旋当场刺穿,有些则被抛飞,坠落城墙。

安卓斯震惊地看着那圣洁的螺旋:

“角人的高阶祭司,还没死绝?”

刚刚还在举办盛宴的城墙上,螺旋光柱遍地开花,盛宴上立刻炸开一朵朵血花。

“角人祭司!”安卓斯咆哮着给其他人提醒,额角流汗,嘴角却带了一丝笑意,“角人这次,应该是发动总攻了。”

不用再说服葛孚雷了,角人既然等不了,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战了。

“黑骑士!”安卓斯高举黑铁大锤,圣光从大锤弥漫到地上,衬托得他极为醒目,

“为了玛莉卡女王,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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