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之九门楼 第812章 血屠十万（五十九）

唐云意陷入了无助和彷徨中，现实并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黑焱甲大军压境，好像密不透风的鱼鳞甲压下来，哪怕天河决堤，也阻挡不住黑焱甲的步伐。

他们比唐云意想象中还要心急如焚。

北陆进入了紧张的气氛。这股沉闷的气氛好像每一立方米空气全部被压缩成有密度的重量，压在每个人的身上，沉重得喘不过气。北陆已经很久没有大战了，黑焱甲踏进北陆的领域时，铁血罡风迅速的席卷而来。

天亮了，光线被浓雾隔绝，暗淡得只能通过雪地里反射的光线辨析黑焱甲。

两军对峙，比唐云意估算的时间还要快。在他还没说服自己的时候，黑焱甲已经来了。他胸腔充斥着激动、快意、愤怒还有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他痛恨这种期待战争的来临，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可恶的情绪。血腥味让他兴奋，让他抓狂。

黑焱甲身上沾染了太多的血，他们的甲胄无形之中在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在血腥味的后面，是如潮水翻涌而来的腥臭味和马的尿骚味。在这些混合的刺激味道里，唐云意嗅到了一丝火药味。

那些从横州运出去的硝石，有部分在黎王手中，一部分在萧朝雨手中。黑焱甲一路杀戮下来，几乎没有用到火药。那些小城在黑焱甲眼里，犹如捏死蚂蚁一样的简单。但这次不行了，裴思玄几乎把分裂的北陆召集到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实力不亚于黑焱甲。

唐云意不经意的转头看向老鱼。老鱼的身上还残留着栉风沐雨的风寒，风刀在他脸上切割出沟壑，长时间在风中奔驰的他，嘴唇干裂出血，两只眼睛神陷在眼框里，眼里的火苗像明灭不定的烛火，在看到黑焱甲时，眼里迸出了火星。

老鱼的及时到来给唐云意打了一针镇定剂。老鱼接到了丰颐，并从丰颐手中接到了他准备的武器。

唐云意并不想与长公主为敌，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北陆成为黑焱甲刀下的亡魂。

“云意，我们大周人，跟着北陆对抗黑焱甲……”，萧灿再次生出的退意。他的上清国仰靠大周而勉强的活着。

唐云意狠狠了瞟他一眼，“一旦长公主有推翻诸侯国的心思，你以为上清国能活着？”，唐云意调转马头，马撞上了萧灿的马，萧灿的马惊慌失措，他连忙勒紧马缰，反驳道，“跟黑焱甲对抗，死得更快……”

一个小国根本承受不住黑焱甲的铁骑。本来诸侯国可以相安无事，他不明白，北陆的诸侯国为何要挑衅边境线。长公主杀红了眼，不可收拾，北陆即将在黑焱甲的手中化为烈火焚烧的地狱。

“上清国不是挖出了金矿，大肆购买……”

风烈烈作响，唐云意的话传到萧灿的耳朵中变成了哗啦啦的声音。

“你在讲什么？”，萧灿看出唐云意讽刺的神色却听不懂他讲的话。

唐云意不搭理他，掏出枪，对着黑暗假装瞄准了。他身处北陆大军中，无职无位。

萧灿委屈巴巴的跟在他的身后。唐云意倏然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了。血屠十万，罪魁祸首才是裴思玄。是他先挑起诸侯国的挑衅，继而引来黑焱甲。

计划没有按照裴思玄的预想进行。长公主失控了，大肆屠杀，一个城接着一个城，几乎不留活口。她成了一个杀人机器。

在几百年前，巫族断定浩天殿下是恶魔转世，必定毁天灭地。裴思玄执意要迎回浩天殿下，长公主身肩护国佑民之责，被巫族的人利用了……

终究根底，巫族才是最终的赢家。规则被他们扭转，每个人都是他们棋盘中的一个棋子，任由他们控制全局。

号角吹响，在凄凉的夜色中仿佛催命的符咒。唐云意不自觉的挺直背脊，翘首以望。

黑焱甲黑夜行军，其实并不是没有白昼的战斗力，而是方便他们的行尸大军暗夜出行。

黑焱甲的脚步声像剧烈的战鼓敲击在唐云意的心口中。这种紧张森然的气氛似曾相识。他好像经历过一样，前有狼，后有追兵。围攻他的将士们，个个像凶狠饥饿了好几天的野兽，他们手持武器的手凸起青蛇一样的青筋，一双迸出狞光的眼睛在夜色下闪过……

唐云意捂了一下胸口，回望四周，他又是共情了谁？

他向裴思玄靠近，裴思玄已经严阵以待。北陆与黑焱甲终究免不了一战。这场战争是由北陆先挑起，他们挑唆周边小国，致其惨遭屠城。

唐云意余光偷偷打量裴思玄的侧脸。他俊秀得不像北陆人，但他有北陆人的野蛮和城府。

“黑焱甲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他们一上来就杀，所以……”，裴思玄看了唐云意一眼。

“黑焱甲和北陆都准备了火焰……”，而他准备了最先进的肩扛式火箭筒，是为了以防万一。

裴思玄点头。

黯淡的光线里，出现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影。那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祝九容。

祝九容全身笼罩在黑色的甲胄中，她整个人已经被控制成一副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她的眼睛没有光，在她面前的北陆人变成一群狼，狼撕开獠牙，欲向她扑来。她分不清人和野兽，所有的东西在她眼里都变成了必杀的怪物。她丧失了怜悯，丧失人类的感情，她的意识正在一步一步被侵吞。

“唐云意，你为什么不杀她？”，裴思玄不解。祝九容单独露面的时候，是杀她最好的时机。唐云意没有动手……

“黑焱甲有点不对劲”，死气沉沉。

“你不是说他们之间有西疆和巫族的人？西疆人擅长一蛊，巫族人擅长制造幻境。被控制的黑焱甲在幻境里大开杀戒，他们是没有任何的意识的……”

唐云意轻轻哼了一声，“为了对付裴思玄你，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唐云意心中对裴思玄残留一丝怒气。他掏出去的心对方根本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