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特克的永生者 第1538章 血祭主神，以青铜之礼！

第1538章 血祭主神，以青铜之礼！

七月，中美洲，北纬17度。米斯特克高原，古城遗址。“黑城与天之庙”，蒂兰通戈。

“努努，华希，安德惠（uu Tnoo-huahi andehui）！“八鹿之爪”从神界而来，一统米斯特克诸部，又踏着五色彩虹，返回神界的神圣黑城，供奉‘九风神’与‘雨神’的天庙！…”

米斯特克主神祭司云天安迪维，穿着主神的黑色祭服，神情肃穆。他双手捧着蜂鸟的主神金徽，为位于一众高级祭司的前列，后面的先知祭司长老修洛特开路。他一步步，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踏入整座蒂兰通戈黑城的中心，一万平方米的大广场，再登上那高达26米、底座50余米，位于两千多米的高原山丘上，极为巍峨厚重的“天之庙”。

“主神见证！天之庙金字塔，是最宏伟、最神圣的米斯特克古代神庙！它有十八人高，三十六人长宽的底座，通体用精雕细琢的石块筑成。外墙覆盖着彩色的灰泥壁画，描绘着神灵、祖先和战士的英勇事迹…那一道道波浪般雕刻的纹饰，就是古神‘九风神’的风纹，和旧神‘雨神’的云纹…”

“一、二、三…十三！…石阶从基座直通顶端的祭坛，共有13级台阶，象征着米斯特克人古老神话中的13层天界！在天界之顶，就是神圣的献祭之地，与神界沟通的所在。这里与神界的联系，从千百年前的第二纪元，一直持续到今天…而今日，就是强大的主神，入主古老的天之庙，光辉笼罩整片云中之地的神性时刻！”

云天安迪维高声吟唱，用最古老的米斯特克高地语，向金字塔神庙上的云中先祖们，告知“新神入主”、“云中融合”的纪元轮回。这也是他最大的作用，作为米斯特克祭司的代表，进行“云中神**替的仪式”，彻底打散米斯特克诸部的人心信仰。

而听到他竭尽全力，响彻整座金字塔上下，用米斯特克语念出的宣告…金字塔下数以千计、被联盟武士从整个云中带来，被迫进行观礼的米斯特克酋长、头人、篝火讲述者与投降武士，都面露发自内心的悲痛。他们心中的云中信仰，正在被墨西加人的献祭、皈依，以及一次又一次的“神圣仪式”所击溃！

“呜呜…云中的先祖啊！…雨神和风神…将彻底离我们而去了…”

“.”

云天安迪维望向天之庙金字塔下，数千米斯特克部族跪伏仰望，绝望的氛围在米斯特克人的心中笼罩。

而在稍远的外围，整座两个军团，一万六千墨西加精锐武士，包括四千美洲虎与雄鹰战士、四千断发禁卫，都列阵在黑城之中，望着即将举行大祭的金字塔顶端。狂热与渴望，一同洋溢在武士们的脸上。足足八百要献祭的米斯特克神裔与贵族祭品，也都被围在联盟的武士中，等待着送上金字塔顶祭台的那一刻！

“八百神裔…哎！联盟的这一次南征，几乎把所有的米斯特克神裔、贵族与祭司，都一网打尽！这确实是灭亡神裔传承的神战！…”

“主神啊！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投降的早，在联盟东征特拉斯卡拉人时，就向湖中王国投降。后面又为‘神启的先知殿下’效力，以米斯特克传承者的身份，参与编纂诸部起源的胶人史诗…若是等到这一场南征时，我再被俘虏，怕是也少不了献祭的这一刀！…”

云天安迪维望看向了八百祭品的蓝色队列，里面有太多他所熟悉的“神裔贵族”、“祭司长老”。在十年前，大家都是一般的高高在上，作为世代传承的云上“可可树”，统治数以万计的云下“蚁民”。直到七年前的变故，他在云中神庙，被第一次突袭南下的黑狼大将俘虏，向神启殿下跪倒效忠，成为第一位投降的“云中祭司长老”…

如今，七年过去了！墨西加联盟倾国南下，彻底征服了云中！所有曾经高坐云上的“可可树”，都被墨西加人的青铜斧，砍伐殆尽！只有他，不但保全了自己，甚至还成为了主神的四级总祭司，被神启殿下亲点，参与到这场宣告米斯特克联盟灭亡的大祭典中来！

“你将看到花朵，你将听到歌声，但它们终究都只是短暂的真实，转瞬即逝！”

“ca tiquittaz in xochitl， ca tiquittaz in cuicatl， zan oc ye nelli， zan oc ye nelli！”

想到命运的无常，云天安迪维暗暗长叹，默念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纳瓦谚语，由衷的感慨万千。

一个人的命运啊，总是这样的不可预料！你说，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人家，原本在云中神庙呆的好好的…结果墨西加人一个偷袭，他根本来不及闪，就变成了湖中王国的阶下囚，成为第一位被俘的云中祭司长老，被所有的云中祭司团所嘲笑！

然后呢？他替墨西加人安抚被征服的米斯特克部落民，进行“文化同化、胶人一体”的理论构建，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墨西加人的高级祭司。而之前嘲笑他的“老朋友”，却在仅仅数年后，就全部打包，成为了他参与的祭典中，即将亲手献祭给主神的祭品…

你说，这莫测的人生啊，真能靠生草的自我奋斗吗？我看，恐怕全靠历史的进程！这选择啊，可真是远大于努力。只有跟对人，才是最重要的啊~~

“什么是人生？只是尘埃、只是黄金、只是破裂的石头、只是撕碎的翅膀。”

“Tlein zan tlechtli， zan teocuitlatl， zan oc tezoatl， zan oc atlapalli.”

云天安迪维晃了晃脑袋，当场就吟了两句纳瓦语的诗。这就是墨西加人对于命运的抱怨，“人生就像金子和石头，光鲜亮丽的时候不多，碎成渣的时候更多”。而眼下，要真正碎成渣的，可就在下面等着呢！他得赶紧开幕，让大祭典开始…

“赞美您！尊敬的神王！在最高的天之庙顶端，请您高举黄金的主神徽记，铭刻入古神的石碑之上，宣告雨神之死！”

当主神祭司们踩着仪式性的步伐，缓缓登临金字塔顶。一面古老的石碑，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座四百年前树立的石碑，高约2.5米，重达上吨，伫立在天之庙祭坛的最高处。

据说，这是“八鹿之爪”一统米斯特克诸部后，所留下的最神圣象征！石碑上刻着雨神扎维（Dzahui）赐福丰收的景象，也是米斯特克人最为繁盛的时代记忆。而此刻，神王阿维特就背着双手，仰视着石碑最高处，那些纹刻的“米斯特克图形文”，又或是“传承不朽的神纹”！

“主神庇佑！主神的徽记，将由选中的伟大神王高举，刻于石碑之上…从此，主神维齐洛波齐特利，就是云中唯一的至高神！云中诸部融入联盟，成为联盟的子民。他们将重归古老的起源，熔铸成一统的胶人！…”

这是最为神性与严肃的仪式步骤，修洛特上前一步，取代云天安迪维，用古老的托托纳克纳瓦语，高声念诵着“胶人一统的政治宣言”！随后，十一位墨西加总祭司齐声用纳瓦语重复，再由上百主神祭司重复，最后用米斯特克语复述一遍，直到响彻整座黑城！

“先祖庇佑！主神注视着我们！此刻，云中之地，成为主神的神领！而米斯特克人的雨神扎维，将会被祂所吞噬！…”

在上万武士与俘虏的注视下，神王阿维特接过献上的黄金徽记，高高举起。那闪亮的金辉，在天之庙金字塔的顶端，深深印在人们的眼睛里，与人心中神界相连。随后，神王阿维特用力一按，把黄金的蜂鸟徽记，按在石碑的正中心！按在雨神扎维的头颅处，那早已凿空面容，变成成蜂鸟形状的脸上！

“主神庇佑！祂吞噬了雨神扎维！米斯特克联盟，就在此刻灭亡！”

“来人，钉入神钉！…”

“铛铛铛！…”

四位战争祭司高举铜锤，奋力把青铜的长钉，钉入黄金蜂鸟的徽记，再深深钉入传承的神圣石碑。而直到十二枚青铜长钉，彻底把黄金徽记与神圣石碑融为一体，神碑上的雨神扎维也就此消失不见，变成了蜂鸟的主神！

“呜！呜！先祖啊！雨神…雨神死了！…”

“啊…主神吞噬了雨神！…”

这一刻，数千仰视的米斯特克部族，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绝望与痛苦，匍匐着哭倒成一团。甚至有人用指甲刺入眼睛、划破脸颊，任鲜血长留。在这击溃心灵信仰的冲击下，之前假意的改信，再也无法维持！

古老传承的神灵啊，原本无形无迹，只存在于人心之中。可若是举行盛大仪式，以人们相信的方式，在人心中将它杀死…那神灵也会随着人心消失的信仰，就此真正的灭亡！

“先祖啊！墨西加人的大祭典，要开始了…”

“献祭…死亡…啊！灵魂去往的神国…”

这一刻，那些即将被献祭的米斯特克神裔们，更是面色苍白，浑身瘫软。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生命，便在这云中最神圣之地，正式走向高台上的倒计时。而雨神若是真的死去了，那他们心中的灵魂，也不知会归入哪里？难道，要坠入无尽苦难的地渊吗？这灵魂的归属，涉及到死后无尽的未来，可比生命的死亡更为重要啊！…

天之庙上，修洛特一身沉重的黑曜石神装，缓缓带上了绿松石的神性面具。而当面具遮掩了他肃穆的面容，他的声音就也缥缈起来，像是从云端飘下。

“赞美主神！十八个青铜火盆，都点燃熊熊圣火！”

“把青铜大鼎扛上来！收集献祭的心血…”

“主神降临！神圣的胜利大祭，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