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黄金年代 第325章 人生的遗憾

“刀哥，对不起……”

段小刀已经醒来，霍小花被允许进入特护病房探望，她充满自责的对段小刀说道。

早在1980年，泉城第一人民医院就有了特护病房，是为了方便给离休干部或是重要人才治疗准备。

段小刀本来没资格进入特护病房接受后续治疗，军区方面经过调查，得知亚当跟成先生是被段小刀干掉。

换做一般人，可能得负刑事责任。

但段小刀是被霍老安排留在泉城保护霍小花的，人家在香江有专门的证件，加之如果没有段小刀及时出现，那两名间谍肯定已经逃走。

经过多次非正式会议研究，跟不少领导拍桌子吵了好几次，最终，钱开阳为段小刀争取到了记个人二等功一次，奖励两千元。

功臣嘛，那当然有资格转到特护病房接受治疗。

“大小姐，说这个干嘛？”

段小刀伤的很厉害，不敢大声说话，饶是如此，原先断掉的两根肋骨，依旧疼得让他冷汗直流。

三天前，刀子忍着巨大痛苦踉跄着来到医院，大厅都没进，直接就在大门口晕倒。

军区战士们沿途一路打听，最终循着线索追到医院这边。

得亏这年头不用首先交钱，不然，这要搁四十多年后，运气不好遇到不良医院，他得死在医院门口！

推进一楼急诊室后，躺在手术台上，整整被抢救了将近四个小时，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不说这个了。”霍小花连忙擦掉脸上泪水，挤出笑容说道：“上午的时候，我老豆也来医院探望过你，只是当时你还没有醒，就先去了汽车工厂。”

段小刀心里暖暖的。

幼年以及整个青春期，他的日子都在食不果腹中度过。

后来那场运动到来，父母亲人都被打成了反动派，没挺过来，这世界上就只剩下刀子一个人。

为了活下去，兴许也是为了段家香火延续下去。

段小刀偶然间听说香江那边赚钱很容易，几乎是白捡，吃的还都是白面大馒头就酸菜猪肉炖粉条。

那会儿恰好青黄不接，山上猎物几乎被打绝，段小刀为了活下去，决定去香江碰碰运气。

变卖了所有能够变卖的东西，路上辗转大半个月，兜兜转转终于来到粤省。

跟道上混的一些人打听清楚哪里可以偷渡去香江，段小刀就用几个猪尿泡做了气球，在一天深夜，抱着几个猪尿泡成功偷渡到了香江。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瞎溜达找吃的，被某个帮派成员看到，掏钱请刀子吃了一顿饭。

那时候，刀子才知道，香江人不吃酸菜猪肉炖粉条，也不怎么吃白面大馒头，人家吃米饭跟炒菜。

一饭之恩，换来刀子三次出手。

靠着段小刀，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帮派，在附近迅速打出名头去，惹来更大帮派的警惕。

第四次出手之前，刀子撞见大街上被几个小流氓当街调戏的霍小花，没多想，直接出手帮霍小花解了围。

当时，霍小花刚刚念国中、相当于内地高三，第二年就要考大学。

霍小花回到家，把遭遇跟家长说了说，霍老就起了把刀子收入麾下的念头，让管家林伯安排人出去寻找。

段小刀永远都忘不了，八年前的那天……

当时他所在帮派，不知天高地厚要跟当地一个大型帮派开战，老大斥巨资买来不少开山刀、棒球棍啥的，在深夜就带着手底下的兄弟们出发了。

天上下起了大雨，十月末，香江深夜里的天气已经很冷，豆大雨滴被风吹着从脖领子往里灌，浑身很快湿透，冷得就没有一个地方是温暖的！

然后两帮人就撞上，二话不说，直接开磕！

段小刀是很能打，但是对家手里有枪……

他所在的帮派，倒是没人被打死，不过全都被对家用枪打伤，包括他在内……

对家帮派老大，给了段小刀两个选择，要么杀了他现在的老大纳投名状，以后跟着对方混；要么对方就一枪崩了段小刀的脑袋。

段小刀朝对方脸上吐了口唾沫表明态度，但这也激怒了对方。

就在对家帮派老大扣下扳机，用霰弹枪轰烂段小刀脑袋的最后一刻，林伯带着人及时出现……

那天之后，段小刀就成为霍家的一名保镖，先是负责霍大刚的安全，等霍大刚去国外留学之后，又负责霍老的安全……

……

俩人正说着，病房门突然间朝里推进来，随之灌进来一阵风。

“李墨哥哥？”看到走进来的李墨，手里提着不少名贵礼品，霍小花如何不知人家是来探望刀子的？

站起身：“不能耽搁太久，你们聊，我去外面等着。”

女人和女人有共同话题，男人之间也一样。

李墨朝着霍小花露齿一笑：“花妹，呆会儿我再跟你说。”

霍小花小脸一红，走去外面，顺手带上房门。

“段小刀，这次我欠你……”

“少让我说点话吧，我喉咙被那个大个子怼了一拳。”

段小刀打断李墨，深吸一口气，等身体不再那么疼，才继续说道：“李墨，你不欠我的，你欠我们大小姐的。”

李墨起开一瓶北冰洋，竹吸管插进瓶口，一头塞进段小刀嘴里，跟着打趣问：“那你们大小姐想让我怎么报答？”

段小刀会心一笑：“当然是以身相许。”

李墨没吱声。

“其实你早就察觉到，我们大小姐对你的心意了对吧？”

段小刀轻咬着竹吸管，眼睛看着天花板，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以前：“我烂命一条……你可不能对不起我们大小姐。”

“不是，段哥，你……”

“别说话，我还没说完呢！”

段小刀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往下说：“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我算是看明白了。”

“人就短短几十年的事儿，有些人，该睡你就睡，反正也不用你负责什么，怕个卵蛋？”

“大老爷们儿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做事前怕狼后怕虎，总想着等有了时间再去弥补……”

“好好想一想，时间总是不够用的，等着等着，岁月就蹉跎了，等你满头华发回头再看，你欠的就再也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