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卡塞尔之瞳 第二百四十五章 尼福尔海姆之雾（六十八）

路明非一瞬间脊背发冷，眼前这画面他明明见过——在那座纯白色的碳炔实验室，当时在他面前的就是这么一道镜面，镜面里是斑驳的树纹，他一伸手，还能摸到树皮上那干裂的纹路……

已经有无数个混血种倒在前往龙文的焚路里，林凤隆，卢修斯，现在是源稚生。他们一个个前仆后继，像是飞蛾在扑火。

那里有什么，那里到底有什么？难道那里真的是诸神黄昏时黑王尼德霍格的陨落之地？可是，如果那里留存的真的是黑王尼德霍格的茧，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在送死吗？那可是——

黑王尼德霍格！

诺顿和康斯坦丁都只是他的子嗣，那只在青铜城中苏醒、“死亡”了两千年还几乎用烛龙吞没他们的巨龙，那只是一只次代种。

路明非看着源稚生消失的那个地方，那个用言灵·钥匙打开的裂缝已经消失了。他不知道裂缝里有什么，是康斯坦丁死后坍塌的尼伯龙根那样无尽的虚无，还是……

世界树下漫生的白茧。

他现在还有一个选择，他现在手里拿的就是言灵·钥匙，他甚至还有言灵·蜃景。他拥有白王血脉里的两个言灵，他甚至是这两个言灵的集大成者。卢修斯·加图索当时想要的其实就是他。创造镜面，然后打开镜面。其实当时的卢修斯·加图索想要的就是这一切。

但他已经死了，那个追寻宇宙本源的卢修斯·加图索已经死了。路明非曾经以为他自己也死了，世界树下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

如果不是卢修斯真的失踪了，他真的会以为那就是他的一场梦。但现实偏偏相反——那一切都是真的，甚至刚刚还有人为了这一切飞蛾扑火。

轰！

路明非听到了剧烈的激荡声，然后黑云突然压城般盖了上来。

路明非抬起头，他看见了——被劈开的天渊在倒塌！巨大的沸水失去了托力，像是被炸毁的楼房那样在倒塌！

没有了源稚生的言灵·钥匙，这座被劈开的圣泉正在倒塌！

“源稚生！你回来！”路明非大吼。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的声音在这座天渊中徘徊，只有蒸腾的水泡爆裂的声音像是对他的回应。

“源稚生，你们日本黑道就是这么培养太子的啊？出了事还要别人擦屁股！”路明非大声吐槽。

其实源稚生一点也不像黑道太子，他甚至还没有楚子航像黑道太子。路明非跟这些个日本黑道的传承人其实也不熟，从始至终都是他们俩兄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路明非心说我何德何能啊，就因为是个S级就被你们俩兄弟缠着发好人卡，你们日本分部相亲相爱一家人还差一位绘梨衣我还没好好见过，要是见了结局肯定也是

“路师兄，帮我照顾一下……。”

后面就是倒在路明非怀里口吐鲜血。好好好，你们一家人都是演苦情戏的好角，要不扭扭捏捏，要不躲躲藏藏。拜托不要演这种苦情戏了啊，有事说事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啊，不要单打独斗，不要单枪匹马，卡塞尔学院这么多人呢，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个路明非也能顶个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啊。

路明非在水渊中碎碎念。没想到，走到尼福尔海姆终点的居然只剩他一个人。夏弥和零躺在了赫瓦格密尔圣泉的泉边，索罗门托、富山雅史和源稚女倒在尼福尔海姆的冰层之上，而除他们之外，再没有混血种找到密基尔河的秘密，他们还在悬空的另一层。

“楚子航和恺撒没来是他们的损失！”路明非还在吐着烂槽。他只有这样碎碎念才能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他现在是这座你福尔海姆里唯一的“活人”，他抬起头，滚烫的沸水像是倾倒的海水和潮汐。他想起了一首诗：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言灵·钥匙。开！”路明非念着咒语，巨大的锁链从他的身下升起。刚才那一下，他像是被源稚生“点化”了，在他脚下升起的是一条足足几百米的锁链。他像是攀着高峰，又像是脚下长出了天纵云梯。巨大的锁链将他托至云端，沸腾的热气就在他身旁蒸腾。

圣泉倒塌，沸腾的热水在摇晃着激荡不止。

言灵·钥匙消失，沸腾的泉水重新漫灌，整个赫瓦格密尔圣泉像是一口被突然掷下的碗，巨大的冲击力侵袭，沸腾的热水像是岩浆一样爆裂激荡。

泉水直接荡出了高口，沸腾的热水直接扬过碗口，巨大的蒸腾声响起，那是热水被泼到了尼福尔海姆的冰层之上，恐怖的热量在融化寒冷的冰层。

但路明非就立在这圣泉之上，他像是武侠小说里一叶扁舟的高人，蜻蜓点水，波澜不惊。

“源稚生，你们日本黑道不教你们基础物理的吗？万有引力之下，苹果是会砸中牛顿的啊！”

路明非在圣泉之上破口大骂，好像骂得大声一些那个源稚生就能听得见。只是，怎么可能呢，源稚生现在就在他脚下几百米的渊域里，那是一个只能用言灵·钥匙打开的地方。

不，那甚至可能是一个永远也打不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