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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口中的‘她’是指？”
碧苍下棋的动作突然停顿，似在沉思，但很快又抬眸望他，脸上还露出疑惑的神色来，属实不知其意。
“路漫漫！”屿沫与他四目相对，疑惑道：“难不成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人？”
“当然！”碧苍继续下棋。
屿沫眉毛微挑，心里也突然生起不好的预感，沉吟道：“那些人都在山上吗？”
“不知道！”
“什么意思？”
“在下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屿沫瞬间愣在原地，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该不会是在跟本王开玩笑吧？”
要知道这里可是魔界，碧苍等人就算实力大不如前，但他们的五感可没被封闭，是不可能感受不到生人存在的气息的。
换言之，那些人就算死在山顶上，也不影响碧苍等一众魔物能感受他们身陨落后所残留的死气，毕竟这里的乌鸦可不少！
除非，他们没死！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那些人生死与否也只有云纤纤知道。”碧苍默然片刻，真诚建议他：“您可以上山找她求证一下！”
“本王也想上去！”屿沫不假思索。
碧苍理所当然道：“心动不如行动！”
“问题是本王上不去？”
“您不试怎么知道？”
“因为本王已经看到了！”
碧苍将手中的棋子放入到棋盘边缘处，意味深长道：“这棋子唯一的作用就是来混淆视听，但并不是决胜的关键。”
他就如同这棋子，能在局中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可妖王跟他的情况不能一概而论，至少妖王是主动入局。
换言之，一个能主动入局的人肯定会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对于面前的这座雪山了解并不比他少。
由此可见，妖王的话语很是耐人寻味！
“棋盘上每一子都有它的妙用！”屿沫凝视着手中的棋子，若有所思道：“用的好了就能决定胜负，反之亦然。”
碧苍不动声色道：“怎样才算用得好？”
“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什么才是关键的时候？”
“现在！”
话落，屿沫将棋子放入局中，棋局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由此获得胜利，脸上更是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
碧苍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棋局，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你刚才优势势并不显，”
该不会是他眼花了吧？
“你没有眼花，也没有出现幻觉！”屿沫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臂，理所当然道：“你输在太过小心谨慎！”
不知是碧苍被困在这里太久，导致脑子固化，还是他原本就是小心谨慎的性格，搞得事事瞻前顾后，连循然看了也要皱眉。
放在外边世界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但坏就坏在他们是下棋，而不是要去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比拼！
一句话，碧苍不输谁输？
“太过小心谨慎吗？”碧苍愁眉紧锁，但很快又展颜一笑，感激道：“受教了！”
见他如此上道，屿沫也得开怀，便不免多说了几句：“碧苍长老，本王刚才的使用的战术叫做乱拳打死老师傅！”
“为何使用这战术？”清莲对此颇为好奇，便忍不住出声询问，还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碧苍不发一言，但眼里满是疑惑之意。
“清莲姑娘这问题问的好！”屿沫摇着二郎腿，故意卖关子道：“我下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您一边下棋一边思考对策？”清莲回想起屿沫之前东下一子，西下一子的画面，好像还真是这样。
“其实是碧苍长老的话给了本王启发。”
“那一句话？”
“有些棋子只能用来混淆视听！”
闻言，清莲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棋盘上的大部分棋子本来就是用来混淆视听的，这也没错呀？就像魔界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用来滥竽充数一样。
比如，双方对战的时候那些低等魔物就只是能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她也实在想不出碧苍这话能给妖王什么启发？还是她脑子太过愚钝，不适合思考这么高深的问题？
嗯，好无奈呀！
“妖王大人，您就不要卖关子了！”
“在下也愿闻其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也无妨！”
不止清莲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碧苍也是如此，隐藏在暗处的魔物们更是急不可耐出声催促，现场的氛围也变得热闹起来。
见此情形，屿沫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得意之色，而是谦虚开口道：“既然各位如此好奇，那且听本王慢慢道来。”
“如各位所知，碧苍长老对于棋道的造诣必是在本王之上，毕竟妖界事务繁忙，本王也难有时间来研究和精进。”
说到这话时，屿沫无奈一笑，“在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之下，本王若是按照围追堵截的战术来下棋，必定会满盘皆输。”
“再者，这局棋一开始就是碧苍长老个人在下，本王只是中途参与进来，多少会被他的思维给影响到，是以只能出其不意。”
碧苍自以为能把控全局，实则不然，他除了太过小心谨慎，还有的就是没有做到心无旁骛。
一心是不能二用的！
“妖王大人，我怎么觉得您话里有话啊？”清莲的目光依然放在棋局上，若有所思道：“这战术能打败云纤纤吗？”
霎时间，众魔皆是一愣，但很快又纷纷出言，探讨这战术的可能性。
“我觉得这招可行！”
“前提是我们能找到云纤纤！”
“她不就在山顶上吗？”
不管众魔如何议论，碧苍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棋局上，脑海里也模拟出双方对战时的场景，眉头更是皱得可以夹起一只苍蝇来。
只见，战场上身穿白色铠甲的士兵一开始还以绝对碾压的姿势攻城掠地，为首的将领们更是喜笑颜开，奋勇向前。
然而，就在士兵吹响胜利号角的那一刹，数万支长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从四面八方冒出，向下方的众人贯穿而去。
“咻咻～”
伴随长风破空的声响，身穿黑色铠甲的一众士兵纷纷应声而倒，血流成河，战场的局势也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众将士方寸大乱，就连在后方指挥的统帅也感到头疼，对着敌人破口大骂，可谓怒火攻心。
为此，统帅不顾他人的阻拦，非要去战场上一探究竟，只可惜上天并没有眷顾他，一柄长剑毫无预兆地从他背后贯穿腹部。
下一刻，统帅艰难转头望向身后的心腹将士，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敌人！”将士动作利落地抽出长剑，鲜红的血液瞬间沿着剑身滴落到地上，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统帅也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见状，将士对着统帅再次补剑，提着他的头颅前往战战场的城池，对下方的众人大声宣告胜利，而碧苍也就此闭上双眼。
他错了！
错在他太过盲目自信，不会换位思考。
掌控全局并不是他，而是身在敌营指挥的妖王，也就是最后捅剑的那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也是，毕竟有哪个统帅会跑到敌方阵营当卧底呢？这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含义吗？他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不得不说，妖王这招的确是高。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后，碧苍便睁开双眼，无奈一笑道：“妖王殿下，您真的是受到我的启发才想到这战术的吗？”
“碧苍长老，你觉得呢？”屿沫饶有兴致地他，脸上还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我觉得有一半是！”
“那另外一半呢？”
“云纤纤！”
屿沫笑着为他鼓掌，称赞道：“不愧是碧苍长老，居然能一点就透！”
是了，他见局势走势不妙，便想采取声东击西的方式来分散碧苍的注意力，从而跟碧苍谈起路漫漫的事情来。
岂料，碧苍根本不上套！
他也因此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可天无绝人之路，碧苍那番棋子的言论给了他启发，让他不禁联想起云纤纤当初的所作所为。
这不，他就把自己带入云纤纤的身份立场，以她的方式来对付碧苍，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他一下子就赢得了胜利。
果然，经过实战的方法就是好用！
“妖王大人，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清莲见他心情不错，便再次询道：“这能打败云纤纤吗？”
屿沫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碧苍长老，您觉得呢？”
“相比于问题的答案，在下还是更想知道路漫漫的身份？”碧苍突然想起屿沫好像很关心路漫漫的死活，不免对此有所怀疑。
“她是货真价实的仙族之人！”
“始终都是吗？”
“不知道！”
清莲听得一愣一愣的，讶然道：“您二位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路漫漫就是混入魔界的卧底呀！
这事是个魔族都知道，毕竟魔尊当初可是为了缉拿路漫漫亲自下令，怎么这会儿路漫漫的身份又不确定了呢？
难不成路漫漫一开始就是魔族派去仙界的卧底？还是路漫漫已被某位魔君给策反？只是她不不知道罢了？
别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清莲姑娘，你不用听得懂！”屿沫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有时候懂得越多，死得越快！”
“嗯，谢谢您的好意，可我还是想知道！”清莲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但心里却对屿沫感到万分无语。
碧苍则是不发一言，准备洗耳恭听。
屿沫遥望着前方的雪山，手指也无节奏的敲了敲桌面，似在犹豫又似在故意卖关子，搞得暗中关注此事的众魔都焦躁不已。
它们也想知道路漫漫代表哪一方。
“妖王大人，您就告诉我们嘛？”清莲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再三承诺道：“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屿沫眼神玩味：“你怎么说出去？”
“嗯……这不重要，重要的我和在场的前辈都想知道，您就告诉我们吧？”
屿沫好笑不已，但很快停止手上的动作，正色道：“本王只能告诉你们路漫漫的阵法造诣很高！”
“高到什么程度？”碧苍想拿路漫漫跟之前被抓进来的仙族之人做一个对比，好以此来分析出她能破禁可能性。
“她所设的阵法至今还坚固如初！”
“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她所在宗门乃是一不入流的宗门，组成人员不到十指之数，且建成至今不过五十载，但却能在妖域的边界处屹立如初。”
一想到这儿，屿沫眼里的笑意更加耐人寻味，连带着对循然当初的决定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或许，路漫漫真能为他们所用也说不定。
“妖王，我还是更想知道她的实力！”清莲微微叹气，担忧道：“她若实力不济，阵法造诣再高也没用！”
碧苍也对此深表认同，道：“之前进来的那些仙族之人也有非常精通阵法的，但还是生死不明！”
“你们是担心她会死在云纤纤手下？”屿沫有点跟不上这两人的脑回路，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显得万分疑惑。
“听前辈说，云纤纤近段时间的行为很是反常，估计离彻底成魔不远了！”
“云纤纤为什么会成魔？”
“当然是她想彻底断了我们的生路！”
屿沫顿时陷入沉默，手指敲动的节奏也越发频繁，脸上的神色更是变幻无穷。
云纤纤怎么会堕魔呢？
她不是想除掉这里的所有魔物吗？那更不应该堕魔呀？要知道人若堕魔，性情肯定会大变，理智和行为也会不受控制！
那样一来，她不是搬起的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除非，她是故意而为之！
问题是，她怎么确定自己堕魔之后能不被影响心智？还是她打算先欲盖弥彰，再一劳永逸？
屿沫百思不得其解，便向碧苍再次确认道：“碧苍长老，你这消息可靠不？”
如果现在能和路漫漫联系上，兴许他就能猜到云纤纤的用意，也能着手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