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中兴 第825章 天惊石破憾帝心

黄锦回到无逸殿，嘉靖正好问道贺表的问题，黄锦连忙再次去文书房查阅贺表是否从六科转递到司礼监来了。

赵贞吉的速度还是不慢，奏疏已经从通政司经六科审核转递过来了，黄锦赶紧将这些奏疏整理好后赶紧送往无逸殿，黄锦也无法明白这些贺表有什么好看的。

在黄锦看来，这些贺表不过是些空话套话，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嘉靖却非常喜欢看贺表，甚至把贺表作为评价是否忠诚的一个标志。

黄锦把这些奏疏送到无逸殿后再按照顺序排好一共嘉靖御揽，黄锦熟悉嘉靖的习惯，正常来说，嘉靖一般是从内阁辅臣的贺表看起，随后是六部尚书、都御史、各寺正卿、侍郎、副都御使，然后才是外地督抚。

所以黄锦的计划是嘉靖很有可能一天看不完这些奏疏，只要今天没看完，黄锦就将海瑞的奏疏放进已经看过了的这堆中，就算嘉靖问起，黄锦也可以推说已经看过了，就此蒙混过关了事，要是嘉靖看得快，今日就将这些贺表看完，那就只能算海瑞命不好了。

黄公公又没有拿你海大人银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非常之不错了。

嘉靖开始批阅这些贺表了，嘉靖最先看的就是内阁的贺表了，嘉靖了看了之后，评价道：“陈词滥调，了无新意。”黄锦在一旁只是觉得好笑，这贺表还能写出花来吗？内阁阁臣们每日里处理政务，还要抽出时间来写这玩意，那肯定是能写套话就写套话了，反正能应付交差就算了事了。

自己这里倒是有一份有新意的贺表，但是就怕万寿帝君接受不了。嘉靖继续翻看这些贺表，说实话，嘉靖看了这么多年贺表，贺表的基本情况嘉靖都十分了解了，臣子们要想写出有新意的贺表来确实很不现实，再加上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套话，要想出彩也很不容易，所以嘉靖看的很快。

这些让黄锦有些无奈了，只得在内心感叹道：海瑞啊海瑞，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嘉靖很快看完了这些奏疏，对黄锦说道：“去把外地督抚的奏疏拿来。”

黄锦无可奈何的去将直隶等地督抚的贺表取来，嘉靖看了一眼名字问道：“顺天巡抚海瑞的贺表呢？”嘉靖看了一下手中的贺表，蓟辽总督、辽东巡抚、蓟镇总兵、辽东总兵的贺表都有，唯独缺少的顺天巡抚的贺表，嘉靖当然要过问此事了。

黄锦赶紧说道：“奴婢马上去找。”

黄锦将海瑞的贺表取来，拿在手中，不禁双手颤抖，嘉靖和黄锦主仆多年，当然发现了黄锦的异样，嘉靖问道：“黄伴，这贺表有问题？”

面对嘉靖的质问和凌厉的眼神，黄锦心一横跪下叩头说道：“陛下，海瑞这不是贺表啊！”黄锦将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嘉靖，嘉靖倒没有发怒。

嘉靖说道：“不是就不是吧，取来朕看看，朕倒要看看这个海瑞想说些什么。”

黄锦将海瑞的奏疏呈上，嘉靖展开看了，黄锦跪伏于地，不敢说话，整个无逸殿内只有嘉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半晌之后，嘉靖才抬起头，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是谁指使海瑞上这本奏疏的？”

黄锦赶紧说道：“陛下，海瑞本就是一边鄙小臣，不识大体，妄加猜测，胡乱写就得奏疏，陛下万不可因一小臣之言而损伤龙体啊！”

嘉靖猛地将桌上的奏疏全部掀翻，说道：“你们当朕不知道吗？海瑞从一个举人，一路拔擢到担任巡抚，是谁在背后举荐他，是谁为他铺路的？当朕不知道吗？黄锦，朕还没死呢！怎么着，着急找新主子了？”

黄锦赶紧重重的磕头说道：“陛下，老奴永远是陛下的奴婢，若陛下不信，老奴愿以死明志！”

嘉靖这才瘫坐在龙椅，大口喘着粗气，黄锦吓坏了，急忙上前查看，然后大声喊道：“快叫徐院使来！”内侍急忙去传唤太医院使徐伟，他是嘉靖最信任的医生，徐伟来了之后，赶紧为嘉靖诊视，施针之后，徐伟给嘉靖开了药，但是徐伟还是说道：“陛下，怒而伤肝，万望保重龙体，克制情绪啊！”

嘉靖这才说道：“徐卿之言，乃是忠言也！”

黄锦也说道：“陛下，何必动怒伤了龙体了！”嘉靖不愿意说话，黄锦赶紧命人将嘉靖抬回万寿宫内，又找来尚氏伺候嘉靖，用过药之后，嘉靖才好了一些。

尚氏出来说道：“黄公公，陛下叫你进去。”

黄锦进入嘉靖的寝宫之中后，嘉靖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有些虚弱的说道：“黄锦，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在给朕说一遍。”

黄锦将事情说了一遍，嘉靖问道：“这么说，是赵贞吉、徐阶和李春芳三人来找你的？”

黄锦跪在地上说道：“是他们三人来找奴婢的。”

嘉靖想了一下，李春芳是裕王党的骨干，他都在出面想要把此事按下来，说明此事还真的有可能与裕王无关，但是不管有关无关，在嘉靖心目中此事朱载坖就是得承担责任，海瑞是你推荐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朱载坖想全身而退，想都别想。

嘉靖吩咐道：“去叫朱都督、高忠来。”黄锦赶紧去将这两人叫来，嘉靖随即开始吩咐了，高忠从御马监抽调兵力，将裕王府包围，自即日起，禁足裕王，东厂、锦衣卫立即出发，逮海瑞下诏狱严审，揪出幕后主使。

嘉靖现在在气头上，黄锦也不敢劝，只得和朱希孝、高忠赶紧去办差，随后黄锦还是赶回万寿宫伺候嘉靖。朱载坖正在府内，严绍庭突然有些慌张的来向朱载坖报告，御马监掌印高忠带着大队官军前来了，同时有嘉靖的旨意。

朱载坖连忙出去接旨，高忠传达了嘉靖的旨意，裕王即日禁足。朱载坖领着谢恩之后，高忠说道：“殿下，请恕老奴得罪了。”

朱载坖笑着说道：“无妨，高公公也是办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