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中兴 第652章 破军星动干戈急

随着俺答的命令，蒙古人开始刺探宣府、蓟镇和辽东的官军动向。

辽东的官军已经在收缩防御了，在辽东总兵吴继爵的指挥下，辽东官军向西集中，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入关驰援蓟镇的态势，而据俺答派出的哨骑查探，宣府镇总兵马芳的帅旗已经出现在了紧邻蓟镇的四海冶了，说明宣府的官军也随时准备支援蓟镇了。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眼下虽然俺答屯兵蓟门之外，但是并没有直接对蓟镇发动袭击，按理说还不至于直接调动其他两镇的援兵，而官军早早的就集中蓟镇附近的两镇援兵，这事情确实值得思考。

面对官军的调动，俺答也做了相应的调整，首先是命黄台吉也集中兵力向宣府东面集中，看住马芳部，不让其能够快速支援蓟镇，同时俺答还派人密集侦察了蓟镇沿边的官军情况。

得到的结果是蓟镇沿边各关隘的守军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甚至还有些增加。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俺答可不是等闲人，对于这些疆场上的事情，俺答十分敏感，多年的战场生涯使得俺答的嗅觉颇为灵敏，而且对于大明官军的一些习惯极为了解，如果官军真的减少在蓟镇边墙上部署的兵力，那俺答就要考虑这是不是陷阱了。

俺答很清楚，无论如何，自己陈兵蓟门，对于大明朝廷来说现在是最大威胁，即便是白莲教在天津起事，但是要是因此就抽调蓟镇防御的官军去天津，这是绝不可能的，一旦官军这么做，在俺答看来那就肯定是陷阱了。

即便是天津有白莲起事，以俺答对大明的了解，也是抽调当地的驻军去平叛，就算是白莲教的声势浩大，也应该是调动蓟镇的机兵前去镇压，同时加强沿边的防备，调动周边宣府和辽东两镇的官军准备支援蓟镇，大明越是调走了蓟镇的部分兵力，就越不会让俺答看出来，又是是沿边的关隘，甚至会加强防备。

眼下明军的情况就符合这样的事情，俺答认为蓟镇的机兵已经被调走了，否则明廷不会调宣府和辽东两镇的官军准备入援蓟镇，眼下首先要做的就是收拢部队，准备在蓟镇寻找官军防御薄弱的地方。

阳和，宣大总督驻地，收到嘉靖的密旨的宣大总督曹邦辅正在签发各种命令。

在得知马芳准备出塞捣穴之后，曹邦辅就开始积极的准备起来了，马芳自板升捣穴归来时，极有可能遭遇蒙古人的追击，既然马芳都敢出塞捣穴，曹邦辅认为官军也该出塞接应马芳。

曹邦辅以防秋为名，调集大同、山西两镇的骑兵，准备深入草原烧荒。同时和马芳沟通接应的时间和地点。

防秋是大明九边的惯常制度了，于七月月秋临，塞草茂而始聚。九月秋尽，塞草衰而渐散。这个时间段是蒙古人入侵的高峰期，也是大明九边最紧张的时候，往往在这个时候聚集大军，防备北虏的袭击。

对于防秋，朝廷有着明文规定：宣府之右卫，怀安，大同之阳和右卫等处，地险而要，宜令守巡官分驻其地，督率兵将备虏，而防秋之时，督抚臣亦往来调度，不得久居镇城，遥授方略。

眼下虽然俺答在蓟镇附近，但是谁也说不好俺答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毕竟他刚刚围困大同左卫没有多久。曹邦辅自己查看大同镇所辖的官军，仔细计算着能够调动的兵力。

大同镇纸面的兵力可以算得上雄厚了，大同镇分布防秋马步官军七万五千一百人，总兵官麾下统领正兵马步官军一万一千八百员名，驻防灭虏、威虏等堡及往来各路提调，副将统帅本部奇兵马步官军六千九百五十员名，驻防威胡、拒朗等堡。

其余各路分守参将、游击等将领各自统帅本部兵马驻防大同镇各处关隘，曹邦辅能够调动的也就是自己的督标营中军和总兵、副将麾下的机兵，尤其是骑兵。

除了大同镇的防秋官军之外，还有山西镇的防秋官军六万六千五十人，从中也可以抽调一些骑兵，为曹邦辅所用。曹邦辅签发总督牌票，抽调各路精骑，出塞烧荒，烧荒是大明防秋的重要举措，守边官军，每至秋月草枯，出塞纵火，谓之烧荒。

曹邦辅在牌票中称：而今正当烧荒之时，宜远哨四百里外，果无虏迹，然后烧荒。烧荒既毕，然后撤 兵，庶几谋可伐，而秋防可保无虞也。大同、山西两镇，及河南防秋班军，各拣选精骑，本部堂亲督士卒，出塞烧荒。

虽然烧荒是大明防秋的固定项目，但是曹邦辅以总督之尊，亲自督率士卒烧荒，也是极为少见的，但是大家也只当是曹邦辅新官上任，要彰显他总督的权威罢了。

在九边各镇积极准备的时候，朝廷也在积极准备着，主要是钱粮的准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嘉靖和诸位阁老们都明白，这次官军大举出塞，肯定是要大加赏赐的，还有防秋官军，也要加以赏赐。

内阁首辅严嵩上奏：御虏事宜，定遏虏不入为上功，虽无斩获，亦宜升赏。

严嵩的意思也很明确，现在朝廷乏银，而九边的官军是需要帑银犒赏的，希望嘉靖出内帑犒赏三军。

事关北虏，嘉靖也不敢大意，当即下旨：发内帑银银十万两于宣、大、山西等镇赏军，曾与贼对敌，奋勇鏖战者人银一两，其余宣大戍卒人五钱，山西四钱，仍令总督、巡抚等官从公散给，务使赏当其功，人知感奋。更发给宣大、蓟镇防秋士卒冬衣等物。

嘉靖在下旨后，吩咐黄锦道：“天津的事情，要多上上心，也要通知裕王，不仅要从速将此事平息，还要将白莲妖人中的头目擒拿正法，以儆效尤！”

黄锦领命，赶紧去通知朱载坖，朱载坖也在认真的查看汪道昆和陆绎的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