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追凶十年，终还冤死者清白 第41章 复查听证会

除夕夜，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张焕英家却显得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儿新年的气氛。相反，每到佳节倍思亲，节日更让老两口感到孤单。

失去儿子以后老两口觉得精神支柱没有了，自己的世界看不见太阳了，生活没有一点朝气，过年过节本来是喜庆的事，他们却不愿意过，因为这时他们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儿子，一想到儿子老两口就感到心酸难受。

在海口隐居了几年后，周云龙回到石门老家照顾患病的父亲，兼而写书。

在最高人民法院宣布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异地复查“叶树声案”几天后，周云龙把这些年来为了这个案子抱团在一起的朋友们请到了石门家中，给他们安排食宿，大家在一起开了一天一夜的会，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赵树亭虽然已经跟张焕英解除了委托代理合同，但也过来介绍了那几年自己找到的证据和线索，在邓成月的竭力推荐怂恿下，他再次成为“叶树声案”的代理律师。

有记者问张焕英为什么重新聘用赵树亭，她很快回答道：“用我们乡下人的说法，他肯干活儿。”

当被问及儿子的案子是不是很快就能平反，张焕英回答道：“对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复查结果，我们挺乐观，但我还是不敢那样说，因为最高人民法院还没有给出那个结论。”

提到刘书金，张焕英心里还是有所怨恨的：“假如他当初不做那个案子，我儿子就不会被冤枉成强奸杀人犯判处死刑。但是从客观上来看，他推动了我儿子案子的平反。”

2015年3月17日和18日两天，张焕英夫妇的两位代理律师赵树亭和王光武在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查阅“叶树声案”相关卷宗。这是自张焕英申诉后，代理律师首次见到该案的卷宗。

这次赵树亭和王光武不但获准查阅原卷，而且还复印到了“叶树声案”卷宗3卷、“刘书金案”卷宗8卷、幽燕省高级人民法院、幽燕省人民检察院和幽燕省公安厅的复查卷，共17本卷宗。阅卷范围之广远超预期，赵树亭和王光武对此非常满意。

张焕英对记者感叹道：“现在案卷终于公开了。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和幽燕省高级人民法院不一样，让我的律师看了所有想看的案卷，还可以复印拍照。”在此之前，“叶树声案”的律师一直不被允许查阅此案的任何案卷。

2015年4月初，记者在石门再次见到了赵树亭，此次距离第一次采访他，已过去了整整10年，赵树亭一头浓密的黑发也变成了如今稀少的白发。

赵树亭对记者表示：“老实说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公开透明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我觉得应该不是给他们点一个赞，而是应该点一百个赞，现在很多律师（尤其是接受这种申诉案件的律师）想查阅案卷都不被允许。”

经过详细阅卷后，赵树亭认为：

“从卷宗里看，当年认定叶树声是凶手并判处他死刑立即执行，无论从程序上还是从证据上都存在许多疑点，卷宗里只有叶树声的口供，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就是强奸杀害黄桂花的凶手，在受害人的衣物上和身体里也没有检出任何精斑，那是认定强奸的一个最重要的依据。

“叶树声倒霉就倒霉在他骑的那辆蓝色山地车上，那车在当时实在太稀奇打眼了，他要是骑别的车，应该就没什么事儿，如果别人骑那种车经过现场，那被抓起来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为充分体现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2015年4月28日下午召开叶树声故意杀人、强奸妇女案复查听证会，听取申诉人及其代理律师和原办案单位代表的意见，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官方微博对听证会进行了现场播报，成为外界了解该案案情和复查工作的重要渠道。

在这次听证会上，“叶树声案”复查合议庭的5位法官悉数到场，围绕叶树声究竟是不是强奸杀害黄桂花的凶手，警方在办案过程有无程序违法和事实认定的错误，叶树声和刘书金谁是真凶等问题，张焕英的代理律师和“叶树声案”原办案单位代表先后发表了意见，法院邀请的15名社会听证人员在场就相关问题向各方进一步了解情况。

在申诉方和原办案单位代表针锋相对的意见中，“叶树声案”中所存疑点一一向公众显露出来。

张焕英的代理律师赵树亭指出：“叶树声案”中没有任何人指认、指控叶树声实施了强奸杀人的犯罪行为，或在其实施犯罪行为时将他扭送到公安机关。公安机关是在没有掌握叶树声任何犯罪事实和证据的情况下，仅仅因为他骑了一辆奇特罕见的蓝色山地车，就将其锁定为犯罪嫌疑人抓获的。

原办案单位（石门市公安局西郊区分局）代表解释道：案发后，公安机关迅速划定了重点摸排范围，对嫌疑人进行了刻画，在调查中，有群众反映有个年轻人经常骑着一辆蓝色山地车到案发现场附近闲逛，随即安排民警布控。

很快发现一名与群众反映特征相似的男青年。在盘查过程中，此人神色慌张，还说“我没有事，我没有杀人，你们若带我走，让我先见见我的家人”等话，这一反常举止引起了民警的高度警觉，所以把他当成嫌疑人带到了公安局。

张焕英的代理律师王光武指出：“叶树声案”的审讯笔录存在缺失和不足的问题，叶树声是在1994年9月23日被抓获的，却在五天后的9月28日才出现第一次有罪供述的笔录，期间没有任何询问记录，这不太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