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 第725章 天庭之秘

「昆仑老儿，为何你还会活着？」

当三清道祖问出这句，江潜才留意到昆仑老祖只是出声，而没以岩灵圣雀的形态出现。

这个情况让江潜心里有底，昆仑老祖多半是知道自己能威吓三清道祖，但不能让三清道祖看清虚实。

「你们都能躲来这阴阳交界的鬼地方，还终日想重现天神王朝，老夫还活着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昆仑老祖趁着三清道祖惊魂不定，又继续说道：「三清，老夫知道你和他们并非一丘之貉，你就只是心心念念三清道，老夫让弟子帮你这个忙也未尝不行，他只要修成鼎身，就能去取画了吧？」

「至于设立三清宫什么的，你就别想了，老夫可以答应你，此处事了，老夫就让他去替你取画。」

说到此处，昆仑老祖为了提高可信度，还不忘补上一句：「老夫现在就这一个爱徒，正愁没人助他更上层楼，来传承老夫的仙力，既然你能助他，帮你取画就算是还你一个人情。」

江潜听了半天，还不知道昆仑老祖口中的取画是指什么，看来这才是三清道祖的真正目的。

不过不知是言多必失，还是三清道祖恢复判断力，试探性的问出一个问题。

「传承你的仙力？他只是个人类，也能成为坐地之神？」

江潜早知昆仑老祖就是昆仑的坐地之神，却不知成为坐地之神有什么条件，现在听到这尴尬的问题，他只能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不尴尬，然后等昆仑老祖自己去想办法回答。

昆仑老祖干咳两声后，语气平静的说道：「你们把老夫的昆仑都毁了，老夫的仙力早已没和昆仑绑定，若老夫愿意，在你这弄出一座神山都不是问题。」

三清道祖眼神中怀疑更甚，江潜正暗自责怪昆仑老祖没事胡吹大气，突然感到自己身上冒出像是仙法的奇怪力量，一下蔓延到整个炼丹室。

毫无疑问这是昆仑老祖搞出来的，江潜倒是没想到，失去修为的昆仑老祖还有办法唬人。

果然三清道祖连忙喊道：「昆仑老儿，你快停手！老夫可不想要什么神山！」

像仙法的奇怪力量，又慢慢回到江潜体内。

三清道祖吁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信你就是了，但若没有三清道，天命图就算取出也无归属之处，要我助他修成鼎身，就必须有三清宫，这个条件没的缓。」

江潜听到天命图三字，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意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昆仑老祖再次开口说道：「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若天命注定在三清道，天命图现世、三清道也迟早会再现，三清，你当年就犯过这样的错误，何必再犯一次？」

三清道祖怔怔说不出话，似乎想起久远之前的回忆。

昆仑老祖突然叹了一气：「三清，坦白跟你说吧，老夫已经快死了，刚刚动用仙力只是吓吓你而已。」

三清道祖一愣，眼神重新聚焦在江潜身上。

昆仑老祖又说道：「我们这一代的恩仇，无需留给下一代，你会想让老夫的弟子去取画，代表你心中也很清楚，过往的天神王朝不可能再次出现的。」

听了昆仑老祖之言，三清道祖颓然的垂下双肩。

昆仑老祖闭口不语，让三清道祖自己厘清思绪。

过了一会儿，三清道祖才指了指江潜、强提精神说道：「昆仑老儿，不管他承不承认，以后他也是我的弟子，我有东西要交给他，给你们一点时间交代清楚，等等我回来后，就不想再看到你。」

一语说完，三清道祖也没等昆仑老祖回应，径自走出炼丹室。

因为三清道祖修为太强大，此处又是他的地盘，江潜也不敢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受到监视。

昆仑老祖出声说道：「放心吧，三清不会在老夫面前耍花样，江潜，你怎么没把老夫叫醒？若不是你把这小家伙丢来老夫旁边，老夫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何事，昆仑仙境恢复了吧？」

江潜心中一凛，没马上回答昆仑老祖的问题，而是想到昆仑老祖口中的小家伙，想来是指化为朱雀的宁珂。

听昆仑老祖和三清道祖对话内容，两人很像是久远以前的敌对关系，而朱雀很明显出自天庭的一方。

他先用意识深入乾坤鼎查探，发现宁珂看起来无恙，却老老实实跟在昆仑老祖化作的岩灵圣雀身后。

昆仑老祖笑骂一句：「原来你在担心这小家伙，放心吧，她好的很。」

说完这句，昆仑老祖干脆离开乾坤鼎，飞出江潜体外。

江潜看的目瞪口呆，怎么说乾坤鼎都是他的灵宝，昆仑老祖说离开就离开，像是没有任何限制。

昆仑老祖没理会江潜的反应，而是神色凝重的说道：「江潜，你跑到最不该来的地方了，若遇到的不是三清，老夫也保不了你，先说说昆仑是什么情况。」

听到昆仑老祖第二次问到昆仑，江潜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如何击杀妖梦仙君、驱散冥罗妖气的过程讲述一次。

昆仑老祖的唯一使命就是让昆仑恢复，现在虽没亲眼见到，但还是露出欣慰的神色。

「老夫果然没看错人，江潜，谢谢你。」

江潜连忙抱了一拳说道：「老祖把气运之源交给我，于我有大恩，这是我应该做的。」

昆仑老祖突然叹了一气：「也许不是老夫把气运之源交给你，而是你来取气运之源的。」

没等江潜搞清楚此言何意，昆仑老祖又接着说道：「也许你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谁能想到灵幻之地和天神王朝的宝物会落入同一人手上。」

江潜一听马上接话：「老祖，天神王朝到底是什么势力？此处又是何处？」

昆仑老祖责怪似的说道：「你连此处是哪里都不知道还冒然跑来！天神王朝已经没了，你无需多问，此处就是一群天神王朝的亡灵不甘殒落而留下的地方。」

江潜一听大惊：「三清道祖也是亡灵？」

昆仑老祖摇了摇头：「真要说，他们是利用冥渡之河流经阴阳两界的特性，设置了一个巨大的幻境，让自己在幻境中不断轮回，看起来是保留了人身，但真实的他们早已死了不知多久，只能靠着元始天尊的意识在此处存活，连亡灵都算不上。」

江潜回想起在南天门听到的对话，再对照昆仑老祖之言，因为天庭对亡灵来说，可算是一个永生之处，所以冥渡之河的亡灵才会想进入天庭。

不过江潜转念一想还是有疑问。

「那这样一处地方，为何能借出阳寿？」

昆仑老祖苏醒之时，已经听到江潜和三清道祖的对话，知道江潜是为了杀黑帝斯才跑来天庭。

「所谓亡灵，其实讲白了就是没死干净的人，因为种种不同原因，表面上已经死了，却还无法轮回，所以会往死亡气息之处聚集，而死亡气息通常会凝聚成河，冥渡之河就是最大的一条。」

江潜终于恍然大悟，他接触过深渊，想来深渊也是一种死亡气息凝聚成河的存在。

幻芯当初一直鼓吹他去提取深渊成为幻灵体的水元素，现在江潜想想还后怕，深渊的确威力巨大，却等于把一堆死亡气息融入体内。

昆仑老祖自不知江潜在想什么，又接着说道：「没死干净之人，身上多半会有一些阳寿，天神王朝这群人利用冥渡之河的特性设置天庭，必须大量和真正的亡灵打交道，以他们的能耐，从亡灵身上转移阳寿不是太难的事情。」

「只是一旦在幻境中轮回，等同已不存在于真实世界，阳寿对他们也没用，便用来控制一些对世间之事执着的亡灵，让亡灵能靠别人的阳寿回到世上。」

说完这段，昆仑老祖刻意停下，让江潜有时间思考。

片刻后，江潜提出下一个问题：「那幻境如何造成进化？历劫之桥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怕昆仑老祖不清楚，将遇到邪灵族和库瓦族的情况说了一遍。

昆仑老祖面露不屑之色：「邪灵族和库瓦族多半是天神王朝之人创造的生灵，如何创造的老夫也不得而知，他们大概是想创造出高等生灵，藉由进化，在外界形成新的天神王朝，历劫之桥，哼，不过是自以为是之举。」

「他们会把幻境设在此处，根本原因是冥渡之河的时间流速极为缓慢，所以他们可以不断在幻境中轮回，只要一再回到正确的时间点就好。」

江潜皱起眉头，不太理解昆仑老祖此言。

昆仑老祖耐心解释：「比如此处过了一百年，对外界来讲可能只过了一年，他们只需让整个幻境轮回，所有人就会回到正确的时间点。」

江潜的疑惑不但没解除，眉头还越皱越紧。

「那此处这一百年内发生之事呢？」

昆仑老祖摇了摇头：「当然是不存在了。」

江潜一愣，这样说来，天庭之人的轮回之法，岂不一再抹煞自己的存在，周而复始。

这是多悲哀的存在方式。

「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昆仑老祖叹了一气：「还不就是想重现天神王朝，你说的历劫之桥，多半是一个幻境和真实世界连接之处，先将不属于幻境的生灵，在幻境中使其出现，因为没经历轮回，所以还能送往真实世界，不断重复此举直到有足以重现天神王朝的高等生灵出现。」

江潜陷入深思，越了解天神王朝之人设置幻境的目的，他越觉得此为违反天道之举。

将生灵送走的方式，江潜先前已有猜测，很可能就是送往洪荒中新生的陆块，让其成为新生陆块上最初的生灵。

现在江潜联想到的，反而是九元大陆的情况。

元素化灵，按照昭翠的说法，也是出自天神王朝之手，只是还没到时间就被迫离开幻境，所以昭翠才会认为尚未完成进化。

江潜无法得知九元大陆离开幻境时的情况如何，但昭翠说她曾让九元大陆回到幻境，后来又用了固定在时间长河一角的做法，这很像是天庭存在的方式。

所以九元大陆的一切存在，昭翠说不是真实的，且不知道真实的九元大陆在哪。

江潜也如昆仑老祖般叹了一气，如果他不知道九元大陆的情况，可能还不会对天庭如此反感。

只有抹煞掉虚假的存在，真实的存在才会出现。

回了回神，江潜又想到黑帝斯之事。

「老祖，黑帝斯已变为亡灵，靠天庭提供的阳寿才能回到真实世界，那他召唤亡灵的能力，又是从何而来？」

昆仑老祖思考了片刻才说道：「老夫没亲眼见过，也只能推测，可能也是用了阳寿转移之法，强行将阳寿赋予已死之人，让此人以亡灵之身出现，再到天庭以轮回进化。

江潜一阵错愕：「若真是如此，在天庭轮回，不会影响到正常轮回吗？」

昆仑老祖看了一眼江潜，才淡淡说道：「此人被送入天庭，多半就不能正常轮回了。」

江潜双手握拳，目眦欲裂。

他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昆仑老祖的推测，但按照幽雨的形容，黑帝斯召唤的亡灵，确实有可能已完成进化，而现在已知和天庭的存在有关，那进化之法，也就**不离十了。

江潜虽然自始至终都还没见过黑帝斯，但若黑帝斯真是欧阳明利，对照他在遮天大墓见过的亡灵，黑帝斯会召唤谁已可想而知。

对江潜而言，这已经不是仇恨能形容，若黑帝斯害关离和杨疾无法正常轮回，他再如何报复，都无法挽回这个结果。

昆仑老祖见了江潜的模样，已猜出可能发生何事。

「你先别着急，江潜，黑帝斯召唤的亡灵，应该有对你很重要之人吧？」

江潜勉强使自己保持冷静，缓缓说道：「我还没见过，现在也只是猜测。」

昆仑老祖点了点头：「你使昆仑仙境恢复，替老夫完成遗愿，老夫可以帮你一次。」

「你可知道，刚刚我用来吓住三清的仙力，是如何激发的？」

江潜被昆仑老祖之言转移了注意力，这才回想到，刚刚正觉得奇怪，昆仑老祖明明没修为了，却还有激发仙力的手段。

他知道昆仑老祖现在要讲的事情很重要，便重新振作了精神，专心听昆仑老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