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 第32章 血脉异变

这是江潜第一次有挫败的感觉，感到自己技不如人。

他第一次发现辩论有辩不赢的时候。

江潜来到渡罪魔地已经三个月，现在每天勤修苦练，修为已经又进一层，来到凝气三层，差不多接近武者修练系统的武士九阶，但红尘剑法第一招，他到现在还没练成。

「你这种修练速度，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离开啊，一招练了三个月还练不起来，我看你去跟你那小丫头说说，是你自己天赋太差练不了红尘剑法想毁约，可不是赵大哥失信。」

江潜一边练剑，一边又听到赵先那充满讽刺的言语，他不用转头也知道，赵先现在多半是一边拎着酒壶，一边半躺在长椅上讥笑他。

江潜不是没想反击，但他反击不了，这当初被穆芊芊三言两语击倒的赵大哥，怎遇到他就变这么厉害。

其实也不是赵先嘴上有多厉害，而是他手上太强。

一到渡罪魔地安顿好冰杌兽和穆芊芊疗伤事宜，赵先就抓着江潜来传剑招，说要早早传完早早离开，结果江潜一听赵先讲解红尘剑法第一招风花雪月，就呆立当场，他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剑招。

风花雪月，游戏人间，一剑打出三十个幻身是为小成，打出一百个幻身才是大成，能做到一百合一方为圆满，每个幻身都带有杀伤力，可同时面对大量敌人，合一后剑威又惊天动地。

江潜在书上也看过有用真气凝聚分身的武技，但怎么可能靠出招就能有幻身，赵先告诉他，只要出剑速度够快，剑招就会以残影的形式脱身而出，此即为幻身。

江潜也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按照风花雪月的说明不断加速出招，他在第六天时终于打出残影，但这残影别说攻击了，刚出现就消散不见，赵先说这是他只顾着加速，真气根本没进入剑招，所以残影才会一出即溃，成不了幻身。

江潜要照着赵先说的，试着让灵气和剑招完全同步，但无论他多专心控制都无法成功，赵先告诉江潜他要忘记真气的存在，从剑招在脑海成型开始，就已经是用真气控制。

江潜按照赵先说的方法，终于在第十二天时打出带有灵气的残影，但他兴奋了没一下，发现这残影只是在原地待了五六息时间，便又消散不见。

赵先说这是他意识没进去剑招，如果意识有进去，就能控制幻身行动，江潜便照着赵先说的继续修练，这次练了几天，完全没任何进步，江潜就旁敲侧击赵先是不是教法有误，意识怎能离体。

赵先发现江潜原来是在怀疑自己，哈哈一笑说意识离体只要练习过，连三岁小孩都做得到，你自己做不到去反而怀疑我教错，江潜不相信可以轻易意识离体，赵先就让江潜手在背后比数字，不管江潜怎么换他都能猜中，他告诉江潜正是他意识离体去看到的。

江潜仍是不信，说这是赵先修为高深有类似听风辨位的本事，便跑进屋里写下一段文字，然后对着屋外大喊赵先念出他所写文字，赵先一字不差念出，江潜这才只能死心，设法让意识离体去控制幻身。

到一个半月后，江潜终于能做意识短暂离体，看着身外幻身连元焚幻影都带了出来，舞动十几息后才消失，江潜志得意满看着赵先，却得到赵先一句才一个幻身，看都不看江潜一眼就翻过身在躺椅上睡着了。

江潜心想能凝聚出一个幻身，再多凝聚又有何难，没想到他接下来半个月又毫无寸进，不是灵气散掉，就是意识错乱，好不容易灵气和意识都能维持住，速度又不够快。

于是江潜又找赵先理论，说这三十个幻身才小成该是赵先自己编的吧，赵先二话不说一招召出一百个幻身同时指着江潜嘲笑，江潜说那是你修练多年，靠着修为才凝聚出来，赵先又把修为降到和江潜一样，一样一招一百个幻身出现。

江潜不肯认输，说这种修为即便能有多个幻身也没用，根本发挥不出威力，结果赵先的九十九个幻身在旁边同时打呵欠，只用一个幻身对着江潜出招，江潜使尽解数也打不赢这一个幻身。

「知道厉害了？知道就快去修练，别浪费我时间。」赵先说罢便又往旁边一躺，拎着酒壶打盹去了。

江潜无奈，这段日子练功不顺，找赵先辩论也辩不赢，赵先根本懒得动口，江潜说什么他都一招证明自己做得到，然后就不再理会江潜，偏生酒醒时又动辄对着江潜开嘲讽，江潜气的要命但就拿赵先没办法。

有次江潜终于忍不住喝斥赵先，说他在旁边干扰只会让自己心情变差，心情变差就练不好功，没人这样教弟子的，赵先只回一句你又不是我弟子，你练好练差关我什么事，又拎着酒壶转过身去。

江潜其实不知道，赵先私下对江潜的天赋有多吃惊，六天有残影、十二天能带真气、一个半月就成幻身，这比当初武王境才开始修练红尘剑法的赵先用的时间更少，当江潜在第三个月在他面前展露第二个幻身的时候，赵先眯起了眼睛。

他已经是被人称为不世出的天才，当初也用了半年才找出同时凝聚两个幻身之法，而他知道当这个关卡突破之后，后面就水道渠成了。

果不如赵先所料，半年过去，江潜带着三十个幻身出现在他面前，三十个幻身同时对他露出挑衅眼神。

「可以啊这小子！还真把风花雪月练成了！」

赵先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道：「等了半年才练成，有什么好得意的，赶快开始练第二招，逝水流光。」

江潜来到渡罪魔地后，才了解为什么此间主人称其为极乐山谷，外界却称为渡罪魔地。

极乐山谷实为修练圣地，各种修练资源丰富，山谷中宛若仙境，还种植了各式罕见灵草灵药，只可惜和吹雪珠内部那个花圃不同，极乐山谷都是武者修练体系需要的灵药，并非修仙体系可用，不过强身健体的还是有不少，江潜在这修练倒也快活。

此间主人名为孔元心，自称观星居士，所学极广，但并非如临渊宗天璇峰首座公孙立那般偏重于各项道法杂学，而是擅长观星占卜之道，孔元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所学应用最多者乃是阵法一道。

所谓渡罪魔地的魔气，实乃孔元心利用阵法产生的障眼之法，为了避免外界之人来骚扰，走进山谷内部实无半点魔气，不过据孔元心所说，临渊宗高层是知道渡罪魔地内部情况的，只是临渊宗和渡罪魔地向来相安无事，所以即使这次因冰杌成兽长眠苏醒后，发狂跑到外界制造一些混乱，临渊宗也没派人过问。

江潜有问孔元心昌平城有无动静，孔元心说就是有陆续派人来探谷，但都被他用阵法打发走了，所以江潜也没程刚消息。

孔元心还说极乐山谷比较大的麻烦是在南边的五溪地区，其实从白江通往五溪，除了渡罪魔地外还有其他通道，但都被五溪那边自行封印了，五溪地区多蛮族，数百年来内部争战不休，近年有一黑骨蛮王几乎统一了蛮族，已经经常会派人来极乐山谷骚扰，若等他完全统一蛮族，只怕除了极乐山谷外，还会打开其他通往白江的封印。

不过这也不是江潜现在能担心的事情。

他除了自己修练幻灵体和红尘剑法外，最挂心的还是穆芊芊，来到极乐山谷后，孔元心和当初绮雪仙帝的说法一样，治疗之法就是融合冰杌之气为己用，但穆芊芊的妖兽血脉，若以人类武者的标准来说是最高变种的火属性血脉，也就是焱属性，和江婷的森属性是相同等级的。

这点在吹雪珠内部时绮雪仙帝就已经看出来，所以让江潜将冰炎草化丹，试图改变为冰火相融的体质，但孔元心说焱属性的等级太高，炼出冰炎丹都还不够，唯一方法是让冰杌之气的等级也提升，才有机会平衡融合。

江潜曾有疑问为何不能让穆芊芊的焱之气强行吞食或驱逐掉冰杌之气，但绮雪仙帝和孔元心**都一样，虽然当初将冰杌之气打进穆芊芊体内的是小白异变的幼兽，但冰杌兽本为上古异兽，体内冰杌之气是和灵气一般的妖气，即使焱之气都无法驱逐灵气等级的妖气，如果穆芊芊也是妖兽，体内是完全的妖气还有点机会，可惜穆芊芊本质上还是人类，她只是有妖兽血脉。

所以这段时间穆芊芊能做的，就是先使体内冰杌之气等级提升，但又不能让冰杌之气扩大，扩大会对穆芊芊伤害加深，所以就只能去修练体内本已存在的冰杌之气。

这修练法门就要靠小白了，这冰杌之气是小白自己留下，现已离体却凝而不散，只要小白让自己的冰杌之气等级提升，和穆芊芊体内那股冰杌之气保持共鸣，那股冰杌之气就也能够升级。

所幸小白恢复灵性后，修练进度也大幅加快，眼看再一年就能让其冰杌之气到达和穆芊芊的焱之气勉强相融的程度。

而小白的修练之法其实就是睡觉，为了让穆芊芊体内那股冰杌之气和小白保持共鸣，穆芊芊要做的就是抱着熟睡中的小白，这对穆芊芊来说可一点不算苦差事。

穆芊芊这段期间又不能让自己的焱之气更加壮大，也没办法修练，她的日常生活就变成抱着小白在极乐山谷到处游玩，从一开始去看各种灵草灵花，到现在她最感兴趣的反而是跟在孔元心身边，学习阵法之道。

到渡罪魔地也就是极乐山谷第七个月时，江潜幻灵体修为又进一阶，来到凝气四层，等于武修体系的武师三阶，也开始修练红尘剑法第二招的逝水流光。

逝水流光是风花雪月的更进一层，一样是凝聚一百个幻身的原理，但不用凝聚幻身出来，而是化为一百道光球，操控光球攻击，每个光球就等于一个幻身的能量，但无招无式，就是单纯的能量体。

江潜只能凝聚三十个幻身，赵先跟他说，他可以先凝聚幻身出来，只要他能做到让三十个幻身同时爆炸，而每个幻身爆炸后留下的能量可以集中再操控，就成功一半了，另一半就是跳过凝聚幻身的步骤，直接一招打出能量光球。

江潜一开始按照赵先说的方法尝试，但光是同时爆炸就很难了，意识离体后虽然还是由主意识操控，但很难做到完全一致，而由于爆炸时间有落差，爆炸后的动作就更难操控。

江潜又试着先别弄出这么多幻身，只弄一个，发现就算这样要将幻身爆炸后的能量再凝聚操控也很困难，他就想试试干脆跳过凝聚幻身，直接由剑招打出能量光球。

当江潜按照凝聚幻身的步骤，让剑招急速离体、真气融入、意识再融入，却不要成为幻身，而是成为一个能量光球。

突然，异变出现。

江潜的血脉发光，大量属性之气从血脉中涌出，随着意识离体涌入江潜正想靠剑招凝聚的光球上，光球瞬间成型，漂浮在江潜身前，像一颗小太阳，比赵先示范给江潜看的能量光球还要大上许多。

当江潜将剑招停掉，光球依然悬在那边，江潜试着用手去触碰光球，光球有如实体般停在江潜手中，江潜感到这光球和自己连为一体，随着意识可以自由操控。

「我是…光属性的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