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5章 蛇果

这时，巨蟒慢慢游回来，似乎觉得江大川比它还要恐怖，绕着两人，瑟瑟发抖地盘曲上自己的窝，老老实实盯着他们看。

……

浅浅哆哆嗦嗦亦步亦趋跟着江大川，

“它、它怎么不咬你？”

“快看，它、它、它又来了。”

“它，它会不会吃了我，呜呜呜，我还没相亲呢”。

“哇~~~，这么多草药啊，哇~~~，这是、这是遏云石、七彩石”，浅浅兴奋地啪啪啪拍打着江大川的肩膀。

江大川嘴角抽搐，浅浅的脑回路清奇。

花花草草的，江大川倒是认得一些，比如止血草，这是炼制止血丹的必需品，通常止血草长在沼泽阴暗的湿地，采摘不易，且株数不密集；还有野灵芝，梅山里也有，只不过梅山的野灵芝长得跟泡发了的平菇差不多大，这里的野灵芝足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发财了，江大川心想。

“这蛇似乎怕我们”，江大川安慰浅浅，

身后没动静，再看，浅浅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小铲子、小袋子，开始蹲着收割奇花异草。

这丫头没救了，江大川扶额。他从绑腿上拔出小刀，也开始采摘。蛇依然一动不动，就听到浅浅一阵阵哇哇的兴奋不已。

过了好一会，俩个人把药草都采摘差不多了、山石也抠完了，对着蛇头上方的几个果子垂涎欲滴。

浅浅拽着江大川胳膊说，“江大川江大川，那是紫蔓藤啊，那是紫蔓蛇果啊，这、这、这是炼制紫金丹的材料，我，我师父从来没有炼制过紫金丹啊，我要我要我要”。

江大川看着浅浅蹦蹦跳跳，身前团团上下乱晃，快要跑出来了都。

想了一下，江大川小心翼翼走到巨蟒前，特意抱拳行个礼，

“蛇大哥，你看你也不是素食主义者，果子结了也没啥用，我摘几个尝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江大川尝试着慢慢上前，随着他的接近，蛇浑身越来越哆嗦，索性把脑袋埋在身下；江大川够不着，看着这条蟒蛇越来越怂，直接爬蛇窝边上，踮起脚，用短刀割了一截紫蔓藤下来，上面晃晃悠悠地挂着七颗果子，果子纡朱拖紫、似乎有紫气氤氲，个个都有苹果那么大。

江大川再向怂蛇行个礼表示谢意，对着团团问，

“看上去这果子挺好吃的啊”，

“不能吃不能吃，这果子不是用来吃的，吃了会中毒的，这是用来炼药的”，浅浅满眼星星闪闪，盯着摇摇坠坠的果子，生怕掉了。

“咱们分了吧”，江大川笑眯眯看着团团，事实上，这果子无论如何怎么珍贵，他都没法用，连吃都不能吃。

“我，我要三个吧”，浅浅捏着手指头，期期艾艾，

江大川暗笑，手一伸，把紫蔓藤连着果子都交给团团，

“送你了，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这，这怎么好意思”，浅浅大惊，继而面色通红，

“放心吧，都给你了，再说了，我要这果子也没用，吃又不能吃”，

“这果子确实不能吃，紫蔓藤果只生长在蛇喜欢呆的地方，百年一结果，藤蔓浸了蛇的气息和体毒，结出的果子是决计不能吃的；但这果子作用大就大在可以炼制紫金丹，紫金丹一粒抵上百年功力，加上丹药的催发，对我师父大有好处，有望冲关圣师境的”，浅浅认真地说。

“你师父是谁？”江大川有选择性地问重点，

“我，我师父，不告诉你……”浅浅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就给你师父炼制吧，我没机会吃这个”，

浅浅傻傻地看着江大川，这人是不知道紫金丹的作用吧，师父多年来一直卡在宗师境界难上圣师，天道高远，进一步都难，这紫蔓藤果太有用了。可是，就这么白拿？

“江大哥，谢谢你”，浅浅嗫嚅着，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怎么的，想着遇见江大川的一桩桩，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江大川微微一笑，“走，我们再回头，想办法出去”。

“哦”，浅浅想起来，还不知道怎么脱困呢。

回到原来的地方，江大川仔细查看。山壁陡峭，光影从上方而来，应该是阳光左右折射进来，再由湖水投射，这山洞里才有一些微光。试了试山壁，很松软，手指稍微用力山石成粉，看来没法攀爬。

“我看你有自带空间一类的东西，话说，你还有什么兵器么？”

采摘的时候江大川就发现了，浅浅有自带空间一类的法器；这东西太过贵重，自己只是不大的腰囊和衣服兜。

浅浅听闻，“有的有的”，

只见她伸出手腕，右手有一个腕带，腕带系着一个椭圆形的玉石一样的东西，翻转手腕，“哗啦啦”掉下一些东西。

江大川仔细看，嗯，只有一柄剑，应该是她和人打杀的时候用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还有女孩子用的首饰盒，以及刚才采摘的药材、山石等等，还有黑衣，唔，这是啥？

浅浅看着江大川挑起一件粉色的衣服，大囧，面红如血，忙不迭拽过来紧紧团在手心。

啥人啊，偏偏对人家的肚兜好奇，哎呀，这个还没换穿呢，要洗洗，肚兜上的花纹可是我自己绣的，他，他没看到吧，会不会觉得我绣得丑啊，好丢人……

江大川不知道浅浅复杂的内心戏，倒是尴尬了咳嗽一下，把剑鞘留着，其余的让她收起来。

江大川四处摸了摸山体，发现山体三面内斜，只有一处几乎垂直，便从这一处开始，先用短刀再山体上挖得深一些，足够塞进刀鞘了，跃上刀鞘，再挖一处深穴把剑鞘塞进去。山体陡峭，着力不容易，他不得不耗费大量体力，挖了一部分跳下来再歇歇。

浅浅见江大川跳下来，欢喜地问，“这样挖着估计过几天就能出去啦？”

“差不多吧，你有没有带吃的？”湖水不管饱，江大川肚子叽叽咕咕，饿得不行。

浅浅这才发现，自己也饿了。摇摇头说没有，见江大川正在脱衣服，吓得捂住眼睛，“你，你干嘛？”

江大川不答，扑通一声跳进河里；过了半晌，浅浅看到江大川一手抓了一条大鱼，大喜。

烤鱼是没法烤了，火石虽然还在，但没有东西可烧，这里全是石头；那些奇珍异草更舍不得，两个人也不在意，把鱼剖开洗净，片成晶莹剔透的鱼片，江大川说，

“你尝尝，如果蘸点酱油、来点芥末就好了”。

“什么是芥末？”

“唔，一种很辣的调料，快吃吧”。这内湖的鱼非常鲜美，鱼肉微腥却不腻。

很快吃完，江大川见团团面有疲色，就说，“你先休息吧，我守夜，咱们明天接着干”，他担心那蟒蛇再溜出来。

浅浅乖巧地点点头，看看江大川，掏出衣服披着安心睡着。江大川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心底叹口气，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如何了，已经五年没有见了，妹妹今年十五岁了，心头一阵痛楚。

接下来几天，江大川越挖越高，每天挖山体、捉鱼，浅浅洗鱼、片鱼，两人越聊越多，江大川知道了她也是赵国人，也是修体练武，但始终不肯透露师门；浅浅知道了江大川还有一个妹妹，听到他轻松地讲述了寻妹妹、守着云山关的几年，暗暗替他感到心疼。

这天，江大川从山体上滑下来，和浅浅吃了生鱼片；浅浅轻轻地说，“江大哥，风雨飘摇，虽然过了这么久，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妹妹，我会每日为你祈祷的”，

江大川心情激荡，忍不住把浅浅的小手握着送到嘴边亲吻一下，

“你，你，你怎么这样”，浅浅心如鹿撞，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江大川嘿嘿一笑，站起身说，“抱歉了浅浅，我也相信能找到妹妹的，我们出去吧”？

“这就出去？” 浅浅大喜，身前波涛汹涌。

今天江大川已经挖到出口处，正是梅山最前锋的一个半腰；他出来寻了一些树藤慢慢结下来，拉紧足够承重两个人的体重了，才慢慢滑下来。

两个人回望了一下山洞，唏嘘不止，没想到一对男女在这里与世无争地度过了几日。江大川拽着浅浅的胳膊，顺着藤蔓，踩着山体挖好的着力点，手脚并用，很快爬出来，两个人相视良久，会心一笑。

江大川问，“浅浅，你说的苍狗部的洞天福地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江大川抓抓头，我刚穿越过来，何况一直在军中，哪能知道多少。

浅浅认真地说，“所谓洞天福地，其实呢，就是以前那些追求武道的前辈，他们生前设下阵法、密室等特殊空间，收藏自己各式各样的灵骨、灵器、功法、武器等，并不一定是为了传承。随着当世武道兴起，不断有这样的特殊空间被发现，就有许多世家、帮派等派人前来，看中的就是机缘。”

意思就是结界，都是前世大能的遗物呗；大家都有摸金校尉的嗜好。

“那这次苍狗部境内一下子出现三个古墓？”江大川问，

“我师父也说奇怪，师门也派了人来，不过不是和我同路的。”

“你师门？”

“我是师承琅琊山筹清院的，他们从琅琊山提前出发，估计这几日就到了；我是从京都出发的。”

此刻已是晚上，山风清冷，江大川见浅浅有些发抖，再看看自己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便寻了一处，劈了些木材生火，“反正你要等你的师门一起，咱们先歇歇吧。”

浅浅刚要答应，肚子先吱声了，咕咕的，这是饿了。

两个人待火生好。江大川看了看环境，这时候是初春夜晚，山里没有什么野果吃，要一时去打野味就怕丢下浅浅一个人，不安全。想了想，对浅浅说，“咱们去打些野味来。”

江大川对梅山一带透熟。到处张望寻找了一番，好不容易在一处密纵内找到落单的一只羚鹿正卧着，俩人高兴坏了；羚鹿听觉灵敏，哪怕是夜间也不宜发出声响。

江大川轻手轻脚靠近，拔出短刀轻轻伸出，对准羚鹿的脖子动脉便要刺进，浅浅小手握紧拳头一脸紧张。

眼看要刺中，突然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大惊，忙缩回手臂；这时，草丛后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跟着江大川感到一阵猛烈的风扇过，再看去，一只约莫有一人高的巨大蝙蝠飞起，两眼发出绿光，对着他们“叽叽叽”。

卧槽，你他妈的越来也在这偷食，不是，你这么大的逼格过来偷食，不羞耻么？江大川突然感觉手臂越来越麻，低头一看，手臂上有两个孔洞正在流血，麻痹的感觉顺着手臂一路向上。

太快了，来不及，江大川扭头对着已经吓傻了的浅浅说，“快走。”

浅浅这才“啊”的一声大叫，却并不跑，拔出长剑对准蝙蝠就刺，哪知道这蝙蝠并不是江大川前世见到的那种飞鼠，是梅山内极为少见的嗜血蝠，靠吸食人畜鲜血和清晨露水为生，已经成为灵兽。

嗜血蝠猛地退回，对准浅浅嘴巴一张，极细微的尖叫声传出，如针刺一般直刺中浅浅识海；浅浅低哼一声，蹲身捂着耳朵，但这声音完全不靠听觉，声波伤害越来越大，江大川看到浅浅捂着脑袋在地上挣扎。

正在此时，嗜血蝠突然停声，惊恐地瑟瑟发抖，正扭头要看，两柄刀成钳形，咯吱一声夹中嗜血蝠。江大川看过去，却是一只硕大的如蜈蚣样的长虫伸出口器，三下五除二把嗜血蝠给吞了。

百足魔螂！

尼玛，血蝠捕鹿，魔螂在后；老子就是来打酱油的啊。

百足魔螂前部身体翘起，口器内发出嘶嘶巨响；跟着一探身，再次伸出两根硕大鳌牙，只一口就把一直躺着的羚鹿吞了，看来这羚鹿早已经被嗜血蝠毒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