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492章 驻马（二）

滨河城不敢轻易动兵。

在令狐异攻打扼马关的时候，花轻蝶、端木乔带着十五万玄甲军一日百里，向饮马潭急行军。

滨河城犹豫观望，贻误战机；十日后，跑得几乎喘不过气的玄甲军突然出现在饮马潭，跟着击破驻防在饮马潭的五千守军，并立即在饮马潭布防。

花轻蝶的任务就是卡在饮马潭，一则防止滨河城派出援军北上，二则锁住驻马郡两城一镇的败军南下。

等饮马潭溃兵跑到滨河城，滨河城守将彻底心慌了，立即飞书朱雀王，请太常郡内扶雍的三十万赤甲军北上，如果不能把玄甲军给击溃，那驻马郡算是完了，一兵一卒都带不出去。

远在丽水郡八里庄一线的玄甲军，听闻诸将已经带兵杀到了驻马郡，大为振奋，要知道花轻蝶绕了一大圈出去，破黄山郡、进入铁林郡，转战两千里，这都已经两年没见了。为此，花轻蝶的师弟花玉蜂还组织了几次反冲锋，把扶隐从八里庄一线击退八十里。

朱雀王对滨河城不能及时出兵，极为恼怒，下了死命令，让滨河城必须出兵，务必要把饮马潭的玄甲军给击溃；同时下令太常郡内出三十万赤甲军，协助攻击。

江大川知道花轻蝶的任务最为艰巨，令江枚直带着亲卫协助花轻蝶。这支人、鬼、妖、兽合一的军队，江大川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的名字，他口花花的，一会说是别动队、一会说是特战队，反正这是他的最为贴身的亲卫。上一次江枚直带着特战队在铁林郡大显神威，让他很放心。

饮马潭，顾名思义，是朱雀王军队用来饮马、洗马的，潭面方圆十里；东西各有一条平整的大道，东路通太和城、西路通金马城，在饮马潭前汇成一道，成一个丫字型。

原本丫字型的三路汇集点有一个小军营，守军五千，算是一个小型关隘，玄甲军只两个时辰就灭了。

随即，花轻蝶兵分三路，自己亲率一路五万人在关隘设下防线，左右两路各派三万兵防守北面，由端木乔和玄甲军内一位坛主负责。令四万人停在饮马潭前作为预备队。

四月春风，暖阳初升，花轻蝶独立阵前，白甲银枪，长发飘飘，长长的身影拉下，江枚直和毛毛俩人都看呆了。

毛毛一捣屁股后的江枚直，“和南宫小桃比如何？”

“吊毛，不分上下。”

“二狗子，我有点心慌，小心肝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有点出息，花轻蝶是何人，去年刚刚升品，已为圣师境中品，又是前青衣楼楼主花无遥的护法，能看得上你这个鬼样子？”

“二狗子，这么美的女人，你看不上？”

“我不敢，她会一枪戳死我，小桃也会一刀劈死我。”

“小桃现在黄山郡呢，管不着。”

“总务堂现在在铁山城呢，映月距离这里千里之遥，也管不着。”

“花轻蝶是真的美，好飒。不过，她武境太高，看不上咱们。奉武宗有三英，你知道么，她不是三英之内却比三英还要强、还要美。”

“哪三英？”

毛毛说道，“南宫小桃、江枚溱、夏侯芝。你摘了一朵桃花，江枚溱是你妹，那夏侯芝是济王夏侯瑛最小的闺女，胆子却比南宫小桃还要打，杀敌的时候，又勇又狠。”

江枚直说道，“夏侯芝不在，还在丽水郡呢。这一次是端木乔在这里，据说端木乔对夏侯芝不错，俩人可能对上眼了。”

江昭昔、生谷翊、元乘瑜，三人三个不同的坐骑停在花轻蝶一侧，毛毛扭扭屁股，“你他娘的，还没打呢，你兴奋个什么玩意？离我远点。嗬，二狗子，他们上来了。”

饮马潭都被占了，滨河城三十五万大军，如果再不出兵，朱雀王估计能亲自跑到滨河城把守将给弄死。在他的严令之下，滨河城出兵，前锋五万铁骑，分为四路，对着花轻蝶就要冲撞上来。

奉武宗阻击还是老一套，先是火炮，跟着大盾抵近，大盾后是火枪手、长弓手、投掷手，撞上来了，自有狼牙槊伺候。

在这样的骑兵冲锋场地，火炮威力发挥不大，反而是结阵了，火枪、铁棘弹、长弓、狼牙槊的威力大。火枪也只能是远距离的，毕竟这一世搞不出马克沁机枪，但杀伤力惊人，一枪能把骑兵脑袋给轰了。所以，滨河城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皆贴着马身，拼命催着坐骑冲撞。

听到“嘭嘭”声，万马嘶鸣，杀喊声震天；花轻蝶在弟子挡住第一轮冲撞的时候，一抖银枪就冲了出去，身后是两千多白甲精锐。事实上，这种场面完全不需要花轻蝶亲自出战，她在娄山关前抵挡穷奇王的士兵，自己就负责调度战场，枪都没摸，又在沿河城整军，再一路疯跑，好长时间没杀敌，手痒痒而已。

花轻蝶一冲出去，江枚直在毛毛身后纵身大呼，“杀出去。”毛毛一提缰绳，俩人一骑杀出战场。

饮马潭前战场宽二十里，五万骑兵一起冲撞过来，中路玄甲军死死挡住，并不时火枪射击、投掷铁棘弹、射出弓箭等等，中部顶住了，两侧就开始渐渐的向中间收拢，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包围。

与黑甲军不同，玄甲军多用陌刀斩马腿，且行军速度快，战力强悍；玄甲军以前并不配有巨盾，但花轻蝶经过多次战场搏杀，还是让弟子们用了一些，并演练防守阵法。持着巨盾的玄甲军不负责冲锋，只负责抵挡；更多的玄甲军皆配以圆盾，冲阵速度快。

滨河城的五万骑兵打着打着就觉得不对劲了，玄甲军左右两翼正在缓缓向中央靠拢，一旦合围，即可截断大军、又可包围前军。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不是玄甲军，而是稀奇古怪的几千杂牌军，这些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跟着俩个前胸贴后背的男人左右冲杀，所到之处，势不可挡；两个绝美女子，一个桃红大氅，一个碧油油的，出手狠辣；还有三个娘们，一个骑着金色山妖、一个骑着白色熊罴、一个骑着黑苍，一个用剑、一个用鞭、一个用刀，最让人头疼的是那使鞭的大长腿，一鞭子下去，浑身盔甲都被撕开，再一鞭，皮肉分离。

大长腿所到之处，人人惊慌，不自觉地两腿发抖；待身边的人惨呼声传来，士兵们撒腿就跑。打仗啊，他妈的，你这是酷刑吧，刚才那个大兄弟脸皮被撕了，疼得受不了，自己抹脖子了。

生谷翊大显神威。

前锋五万铁骑，三个时辰后，分崩离析；被就地弄死了三万余人，剩下一万多人掉头就跑；奉武宗伤亡只有一千人左右。

不过杀了三万多人，花轻蝶觉得压根不过瘾，令大军打扫战场，等待下一次敌军冲锋。

花轻蝶和所有将领都不一样，她所谓的打扫战场，那就是真的打扫，弟子们牵战马、剥盔甲、找玉窍、收兵器，连狼牙棒都给收回来。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拿的都拿，尸体被扒拉个干干净净，再一把火烧了。

而收缴的这些军备，战马留给自己，盔甲兵器什么的，一律安排专人送给天机堂回炉，替天机堂弟子省下炼矿石的环节，并以此在奉武宗调派的军备之外，额外多要一些装备。

天机堂弟子也高兴、玄甲军也高兴，人人都夸花轻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将领。

一日后，滨湖城大军杀至。

骑兵在五千步之外就开始缓缓跑动，跟着万马奔腾，大地颤抖不止，对面上来就是八万骑兵。

五万步兵硬刚八万骑兵，也只有奉武宗才敢如此。花轻蝶热血沸腾，就在敌军抵达两千步的时候，三十门火炮顿时开火，跟着火枪射击；骑兵散开，人人趴在马背上，以狼牙棒护住马头。

眼看骑兵要撞上来，铁盾后有士兵大喊一声，“起！”

铁盾被抬起，齐齐上前一步，紧接着又一声喊，“御！”

“嘭嘭嘭”声不断，马撞上铁盾。在一次一次的对敌中，玄甲军、黑甲军都清楚，通常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铁盾上前一步，跟着稍微倾斜。就是这一步非常关键，后发先至，占尽主动；马势不能停、撞击提前，力道就被卸了不少；同时，斜着盾牌，马就会跳上铁盾，任何一匹马都不会死死撞上去，都会下意识地跃马。

马上了铁盾，速度一下子缓下来，跟着狼牙槊刺出。

铁盾后士兵继续放着长弓、铁棘弹，射杀接踵而至的骑兵。江枚直见阵前两军相撞，大叫一声，“让道。”铁盾让出一道，毛毛策马就冲出去，小金直接从铁盾上跳了过去。

花轻蝶见阵线稳定，合起头盔，银枪一挥，两千余白甲战士如水银泻地，杀入敌军。

她这一路，江枚直一路，左右两路势如破竹，不断挑开对面骑兵，跟着左右相对，不断冲杀。

花轻蝶冲了一阵，半空中一举银枪，枪体呈龙形，咆哮而出；这也是信号，铁盾后玄甲军齐声大喝，“冲！”铁盾让开道，十几路玄甲军跟箭似的冲出来，通常是五人一组，两人陌刀、三人唐刀，每一路都有上千人。

滨湖城的骑兵被杀得节节后退，完全挡不住。

江枚直有毛毛这个大冤种当挡箭牌，也不怕，反而能在激战的时候时刻关注战局；他见主将前有督战队，正在射杀败退的骑兵，对毛毛喊道，“吊毛，向左，杀了督战的。”

江昭昔、生谷翊、元乘瑜随即跟着，桃花仙子、耶律靑鸢带领五行五部姐妹，直逼骑兵后阵。

那主将眼看阵内尘烟起，一群怪模怪样的队伍成箭矢阵型正在冲过来，里面呼吼声不断，阴云密布，大叫，“射杀他们，挡住。”别说小金、白熊罴身上都有铠甲，就是不穿铠甲，箭射上去都没事，皮糙肉厚的；熊大跑在生谷翊一侧，它早已经成了生谷翊座驾的舔狗。骑兵不断的冲上来，但哪里能挡得住。毛毛一手持圆盾，一手持狼牙槊，咬着缰绳，骂道，“他妈的，怎么冲到这里了，哎呦，哪个狗日的射老子。”

嘴巴里叼着缰绳，话也说不清。

督战队瞬间被摧毁，跟着江枚直喝道，“冲击帅旗。”

毛毛感觉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但这时候还得听他的，当即勒马就冲；那主将都傻眼了，江枚直从玄甲军阵线冲过来，这一跑就是十里，把他的骑兵阵线冲的七零八落，而且居然冲到了中军帐下；待看到熊大张牙舞爪的怪模样，顿时吓尿，扭头就走。

花轻蝶看到敌军旗帜晃动，大喜，催动大军追杀。

滨湖城大军抵达饮马潭，首战即败，惊魂未定，一退八十里，一直退到八十里后立下阵线。